“唉,我也不知道,”沈畫芷難得的麵色發苦起來,“就算那平陽侯沒什麽,我也不想嫁,那種勳貴之家又有什麽好的了?”


    畫棠小姑娘也跟著歎了口氣,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當姐妹倆發愁之際,突然妙語出現在門口,垂手說:“姑娘,有貴客來了。”


    沈畫棠麵色有些驚疑地站起身來,隻見一個打扮光鮮體麵的丫鬟走了進來,站定後笑著對身後的人說:“趙二姑娘,就是這裏了。”


    沈畫棠定睛一瞧,隻見那丫鬟是太太身邊的香靜,隨後跟進來的那個身影,不是趙詩茵又是誰?


    沈畫棠忙迎上去:“趙家姐姐怎麽來了?”


    趙詩茵看起來似乎是憔悴了幾分,原本結實的身子看起來也清瘦了些,她開門見山地直接說:“我有些事兒想找棠妹妹說。”


    第31章 .景王府


    沈畫芷很識趣地站起來:“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香靜和妙語也默默退了出去, 轉眼間屋裏隻剩了沈畫棠和趙詩茵兩個人。


    待人一走,趙詩茵就衝上去一把握住了沈畫棠的手:“棠妹子, 就當我這做姐姐的求求你, 你去看看思齊吧。”


    沈畫棠嚇了一跳, 忙抽手道:“姐姐胡說什麽?”


    趙詩茵力氣極大, 依舊握著沈畫棠不鬆手,麵色堅定地說:“他父王的去世對他打擊很大,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可我知道他心底一直沉著事兒,妹妹就幫我勸勸他吧。”


    “我...我和他又不熟,又哪能勸的了他了?”


    沈畫棠低下頭, 這趙詩茵的思維真的和一般小姐不一樣啊。


    “你明知道!”趙詩茵不由得有些急了, “他誰也不肯說,每天依舊如常地忙來忙去, 可就因為他這樣我才更不放心。姑母去得早,繼母又很排擠苛待他,全是他父王把他一手帶大的,雖然手段嚴厲了點。可聖上都讓他回家歇著了他就是不肯, 還是沒日沒夜地為聖上辦事, 這還是聖上下了旨才逼他回了家...棠妹子, 你就行個好,去看看他吧, 不會有人知道的。”


    沈畫棠的麵色卻依舊波瀾不驚:“我還未出閣, 怎麽能和男子私底下見麵, 姐姐就別逼我了。”


    趙詩茵氣急反笑:“妹妹,你真是冷得像冰塊一樣啊,是不是什麽都打動不了你?”


    沈畫棠的眸子依舊淡淡的:“姐姐言重了。”


    趙詩茵鬆開她的手,反而閑閑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笑著說:“棠妹子,那你怕是也不太了解我。你知道我為何這麽大了還沒嫁出去麽?雖然我是庶出的,但畢竟打著國公府的名號,想嫁出去也不是很難吧。隻是京城處處傳言我有多厲害凶悍,我是打小和思齊一起跟著景王殿下練武的,不但拳腳上厲害,做人呢也是個狠角色。要不雖然我自小就死了姨娘,可國公府眾人還是人人畏我三分呢?”


    沈畫棠沒接話,趙詩茵卻又咧嘴一笑說:“我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反正呢,你今兒個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你還堅持不去,我這便向你嫡母說你和思齊有私情,把你和他的事兒都添油加醋地抖落出去,依照你嫡母那性子,不得立即把你送去景王府做妾麽?雖然思齊要為他父王守孝,但塞進去一個妾也沒人會在意的吧?”


    “你!”沈畫棠沒想到趙詩茵言語之間竟如此大膽,一時之間氣得臉都紅了。


    “我這人是個粗人,說話也難聽,棠妹子別見怪,反正我是把你給得罪了,”趙詩茵有些無奈地一笑,“話我也撂這兒了,我一向敢說敢做,信不信就在你了。”


    沈畫棠盯了她半響,也笑了起來:“好,那就麻煩趙家姐姐帶我去了。”


    趙詩茵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棠妹子放心,我會平平安安地將你送回來的。”


    沈畫棠隻隨意拿了件素錦繡紅梅披風搭在手上,就說:“走吧,還麻煩姐姐跟我嫡母說一聲。”


    趙詩茵見她一身簡單清麗的打扮依舊不掩層層姝麗,恍惚間竟說不出是什麽心情:“這個你放心,我方才就已經同你家太太說過了,我想約你去逛一逛胭脂鋪子。”


    “也難怪姐姐別出心裁,竟要在這下雪天去逛那胭脂鋪子。”沈畫棠淡淡說。


    趙詩茵仿若沒聽到沈畫棠的譏諷,反而親親熱熱地拉過沈畫棠的手說:“你家太太可不管這些,一聽我要帶你出門想叫她那小女兒也跟著呢,你們幾個姊妹就妹妹生得最好看,我見過全京城那麽多貴女,倒還真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妹妹的呢。”


    沈畫棠不理她的奉承,見妙語和秋水兩人麵色擔憂地在門口候著,心想自己跟隨趙詩茵前去的事兒也不便叫她們知道,便說:“你們不必跟著了,一會趙家姐姐會送我回來的。”


    沒想到妙語卻上前一步攔在她跟前,神色中有幾抹倔強。


    趙詩茵倒先樂了:“你這丫鬟有意思啊,還怕我把你拐了呢。”


    沈畫棠歎了口氣,心想妙語和秋水也不是外人,自己老是瞞著她們這事,她們心裏難免有點什麽,自己這做主子的也過意不去。秋水咋咋呼呼的不太穩妥,妙語卻是無妨的,於是便說:“那便讓妙語跟著我吧,我一會便回來,不必擔心。”


    沈畫棠帶著秋水上了趙家的大馬車。可未曾想今日雖是個雪天卻也是事兒不少的一天,馬車剛離開沈府,賀瑾瑜便親自帶著聘禮喜笑顏開地來了沈家,也牽連出了姐妹幾個命運戲劇性地變化。


    幸虧也算妙語鎮定,看見馬車停在了景王府門口卻還是麵不改色,連趙詩茵看著妙語都有些許驚訝。沒想到這沈七姑娘看起來悶聲不吭的,連身邊的丫鬟都能如此沉得住氣。


    趙詩茵帶著沈畫棠一路行進景王府,妙語默不作聲地為沈畫棠撐起一把黃油紙傘擋住紛紛墜落的小雪。景王府比氣派宏大的成國公府還大上幾分,若不是有趙詩茵帶路,沈畫棠估計在裏麵都不知道哪是哪。看著府中氣派齊整的布置,饒是沈畫棠一個見多識廣的現代人都忍不住嘖嘖稱奇。一路跟著趙詩茵來到一處圓形拱門旁,趙詩茵有些猶豫地停下腳步,看向站在沈畫棠身後的妙語。


    沈畫棠從妙語手中接過紙傘:“你先隨著趙姑娘的丫鬟去歇息吧,一會走的時候我會叫你的。”


    妙語卻還是腳步未動,看著沈畫棠麵色猶豫:“姑娘...”


    “放心。”沈畫棠抿嘴一笑,“沒事的。”


    妙語這才點點頭,跟著趙詩茵的丫鬟退了下去。


    沈畫棠跟著趙詩茵自那扇圓拱門進了園子,隻見一個玄底雲紋長袍的少年正在園中伴著小雪舞劍,劍姿雖瀟灑飄逸卻帶著幾絲淩厲,饒是沈畫棠離得很遠都能感受到那劍招中的凶狠戾氣。


    少年聽見響動,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又回過頭去繼續舞劍,半開玩笑地說:“怎麽又來了?不就是被皇兄革了職閑膩家中麽,左右又不是什麽大事,你這麽一趟趟地往我這跑,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有什麽呢。”


    沈畫棠身軀嬌小,又跟在趙詩茵後頭,陳嘉琰一時沒看清還以為是趙詩茵的丫鬟。趙詩茵輕咳了一聲,臉上卻微微紅了起來:“我才不願和你有些什麽,我是帶了客人來的,你還是快把那些不正經的樣子都收起來吧。”


    陳嘉琰這才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向趙詩茵。趙詩茵讓開身子,隻見一個纖瘦單薄的少女正撐著一把黃油印花紙傘站在紛紛揚揚的小雪裏,少女穿著件半舊的藕色素絨小襖,外麵披著件素錦繡紅梅披風,頭上釵環未戴,卻韻致秀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大概是天氣冷的緣故,少女瑩白的小臉被凍得微微發紅,明明是清素的打扮卻映著那披風上的紅梅在雪中無端透出了些嫵媚來,微微抬眼看向他的淡淡神情更是讓他心底狠狠一震。


    陳嘉琰收起劍,想都未想就大步朝沈畫棠走過去,突然想起剛才自己對趙詩茵的玩笑話,頓時悔得恨不得一錘子錘死剛才的自己。他耳朵微微發紅的在沈畫棠麵前兩步停了下來:“沈姑娘,你怎麽來了?”


    趙詩茵突然想起了自己是怎麽把沈畫棠弄來的,立馬拱手告辭:“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說著便一溜煙消失在了圓拱門前。


    沈畫棠想起趙詩茵對自己的威脅,剛才還覺得沒什麽,此時看見陳嘉琰卻覺得惱了起來:“還能怎麽來的,你那好姐姐威脅我,逼我來的。”


    “她這人就愛小題大做,其實我什麽事都沒有,沈姑娘你不用擔心的。你...怎麽穿這般少啊?”陳嘉琰慌忙解釋說。


    沈畫棠也不知怎的,一見到他往日的鎮定冷淡全沒了,她微微低頭突然一層淺淺的淚光浮了上來:“你們姐弟情深幹什麽非要扯上我,你們這種富貴顯赫人家真是為所欲為地欺負人。”


    陳嘉琰也聽出了她嗓音中的顫抖,心也跟著輕輕顫了起來,自從父王走後他的心一直很麻木,似乎好久都沒有這般心情震蕩過了。他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少女凍得微微發紅的精巧鼻尖,又向前邁了一步,想伸手拍一拍她還是忍住了,他放低聲音哄她說:“她怎麽欺負你了?我幫你欺負回來。你要覺得不順心,打我罵我也行。就是...你別難過了好不好...”


    沈畫棠忍住淚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王爺又在跟我開玩笑了,我若是打了你,不得立即被扭去見官了麽?”


    沈畫棠已經聽說,陳嘉琰現在已經是新的景王了。雖說陳嘉琰和皇上隔了一層,直接繼承父親的王位也有些不妥,可皇上一向把陳嘉琰看得比親弟弟還親,所以直接叫他繼承了父王的王位,還繼承了前任景王的一切權力。這事兒還挺轟動,惹得沈君陽在家宴上都忍不感慨了一二,無非是聖上和這個堂弟的感情真好,皇家也有手足深情雲雲。


    “怎麽可能呢,沈姑娘就別取笑我了,”陳嘉琰聽見這個稱呼神色卻有些黯然,“外麵太冷,你快跟我進屋吧。”


    沈畫棠瞧見他的神情,頓時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看著他黯然的神色,忍不住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別難過了,都過去了,你父王也一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陳嘉琰看著她落在自己肩上的玉手神色一怔,沈畫棠此時才察覺到不妥想把手縮回去,卻被他猛地一把握住,他握住她冰涼的指尖突然感覺到了上麵的薄繭。沈畫棠慌忙想抽手卻被他使力緊緊握住,沈畫棠急得臉色更紅了:“你...放肆!”


    陳嘉琰看她漲得通紅的小臉,心裏積攢了許久的陰雲似乎稍稍散去了一點,他握緊她的手拉著她朝屋裏走去:“外麵太冷了,你跟我進來,我就放開你。”


    沈畫棠也覺得冷了起來,隻好由他扯著跟他走進了屋裏。屋裏幾個精巧的暖爐正熊熊燃著。一個身穿紅色滾白邊夾襖的丫鬟正搗弄香爐,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草木清香。那丫鬟見主子走進來忙規規矩矩地站好,白皙的臉蛋上眉目生得極其秀致妍麗,看得沈畫棠不由得一驚,心想這王爵世家的丫鬟果然就是不同凡響。


    陳嘉琰依舊扯著沈畫棠的手,看見那丫鬟臉上露出一絲不快:“你出去吧,不必再來了。”


    那丫鬟恭順地應了一聲,垂手低頭走了出去。


    沈畫棠見陳嘉琰還不鬆開她,神色之間不由得有些惱怒,便淡淡譏諷說:“書香淡雅,這紅袖添香的樂趣想必王爺深有體會了。”


    陳嘉琰非但不惱,還笑了起來:“沈姑娘不開心了?”


    “我有什麽不開心的,”沈畫棠甩了甩他扯住自己的手,“王爺可以鬆手了吧。”


    陳嘉琰有些不舍地慢慢鬆開手,沈畫棠本來冰涼的小手被他暖得溫熱,心頭突然砰砰急跳有些不敢看他。


    陳嘉琰看起來比鎮定多了:“既然來了,沈姑娘就坐吧。”


    沈畫棠有些忐忑地在一把紅漆木雕花椅上坐了下來,還特意坐得離陳嘉琰遠了些,清澈的眼睛如小兔子一般不安地瞅向他。


    陳嘉琰看著她的眼神,唇角不由得逸出了一絲笑意,他端起放在麵前紫檀木雕螭紋魚桌上的月白釉纏枝蓮紋茶壺,給沈畫棠倒茶。


    沈畫棠嚇了一跳,慌忙起身扯住他的袖子:“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


    陳嘉琰看向她的眼睛:“跟我很見外嗎?”


    沈畫棠不知該如何回答,離他那麽近,他英毅俊美的麵龐更是一絲不拉地收入她眼裏。沈畫棠縮縮腦袋,突然垂下頭...慫了。


    陳嘉琰好笑道:“你不要覺得我嬌生慣養行不行,我父王他從小就把我扔在軍營裏不管,八歲就讓我自己去馴服烈馬,咳...還有那些丫鬟什麽的,隻是做個擺設而已。從我小時候父王就不叫人伺候我,什麽都叫我自己幹的,所以沈姑娘你不必不好意思。”


    沈畫棠聽得耳根都紅了,他這是在向她...解釋?


    猛然發現自己還扯著他的袖子,沈畫棠慌忙鬆開手,惴惴不安地坐了下來。


    陳嘉琰替她倒好茶,突然瞥見了少女發紅的小巧耳垂,少女的皮膚泛著一種晶瑩的透明,細嫩纖弱得讓人想去碰一碰。


    陳嘉琰心跳加速地坐下來,突然笑了笑說:“沈姑娘,其實我已經沒事了。父王都過世那麽久了,我若是還像個姑娘一樣的難過感傷,父王知道了指不定得怎麽罵我呢。隻是皇兄不放心我,非覺得我心裏還有事兒,弄得我現在這麽落魄的被停職在家,連你也開始擔心我了。”


    “我才沒有擔心你!”沈畫棠立馬氣鼓鼓地反駁說,“若不是你姐姐非要我來,我才不來!”


    陳嘉琰愣了一瞬,慢慢垂下臉來,長長的睫毛覆蓋住少年眼中的情緒:“我知道...你難道就不能承認擔心我,讓我高興一下嗎?”


    沈畫棠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罪惡,陳嘉琰畢竟幾次三番地幫過自己,自己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忘恩負義了...她有點心虛地縮縮腦袋,可這討厭的封建社會又不允許她去拍著陳嘉琰的肩膀去大方道歉“哥們,我剛才說的全是屁話你別放在心上。”她隻得小心地瞅著陳嘉琰的神色,用滿是抱歉的語氣支支吾吾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


    陳嘉琰抬起頭衝她一笑,那笑容裏的陽光明朗讓沈畫棠心裏微微一痛。


    “你本來就沒什麽理由擔心我,是我...唐突了。”


    “其實我還是很擔心你的,”沈畫棠後知後覺地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無所適從地垂下臉輕輕說,“所以...你不要這樣子了。”


    陳嘉琰怔了一下,半響突然慢慢彎起唇角:“好。”


    沈畫棠沒想到他答應得那麽爽快,清澈的眸子裏滿是驚訝地投向他,陳嘉琰又是衝她輕輕一笑說:“我真的沒事的,隻是父王驟然離去我有點接受不了。母妃去得早,是父王一個大男人把我帶大的,雖然吧...方式粗暴了點。”


    沈畫棠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神采飛揚的眼眸之下來不及掩住的傷悲,少年的整張臉龐在清新的草木香氣裏都格外生動起來。沈畫棠不由得怔怔想,他長得可真是好看啊,也不知道以後誰才能有這麽大的福氣嫁給他。


    “可是他就這麽走了,把什麽都扔給了我,我知道這個擔子有多重,”陳嘉琰的神色突然就有些怔忡,“沈姑娘,我還沒有準備好,我好害怕叫父王失望...再也沒有父王在前麵為我遮風擋雨了,大齊,也再沒有父王這個能扛起一切的戰神了。”


    “你父王能做到的,你也一定可以做到,”沈畫棠定了定神色說道,“你不會叫他失望,也不會叫你皇兄失望的。”


    “沈姑娘,我是不是太懦弱了,”陳嘉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父王早就囑咐過我,要做好這一切的準備,可臨到這一天,我還是害怕了。”


    沈畫棠搖搖頭:“你沒有懦弱,你隻是把這一切看得太重,家國天下,王朝興衰,本來就是沉重的。”


    陳嘉琰突然認真地看向沈畫棠,眼眸裏有淺淺起伏的訝異:“沈姑娘,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究竟在擔憂什麽的人呢。”


    沈畫棠輕輕一笑:“大概是我和王爺沒旁人那麽親近,所以才能旁觀者清吧。王爺,先位景王在你心裏的位置太重了,你既要忍著失去他的悲痛,還生怕愧對他對你的期望,所以才會活得這麽壓抑,你每天用忙碌麻痹自己,是生怕自己做不好。你雖然不依賴你父王,但他在你心裏一直是一個信仰,一個堅定不移的信念,所以你現在找不到方向,不知該往哪兒去也是正常的。”


    “但王爺你要相信,你父王能做到的,你也一定可以做到,隻是你需要時間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罷了。”沈畫棠輕輕說,“王爺,先位景王留下的最璀璨榮光的,除了他對這個王朝的貢獻,就是你。所以你不能讓自己退縮,你要相信你父王的眼光,你一定不會讓大齊失望的。”


    陳嘉琰沉默了一瞬,說道:“謝謝你沈姑娘,我...知道怎麽做了。”


    沈畫棠點了點頭,陳嘉琰不是沒有擔當,他正是太有擔當了才會如此難以接受這一切。畢竟現在大齊也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風平浪靜,先位景王這麽一走,原先那些在他的鎮壓下不動聲色的人估計又開始蠢蠢欲動了。皇帝還太年輕,不安生的人又太多,權力從來就沒有眾人看到的那麽光芒萬丈,同時這光芒萬丈之下還暗攢著數不盡的血雨腥風。


    “我明日就去向皇兄說我沒事了,現在這個時候,皇兄需要我和他站在一起,我沒有那麽多傷春悲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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