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蹙眉道,“也不知道虞大人的弟子們何時才能恢複記憶,另外三人何時才能和她見上麵。”


    “這便不是我能考慮的事情了。”


    沈煉拿起茶杯,他淡淡地說,“此次返回天界,師父除了告知我當日部分真相,也是囑咐我不要多管閑事。既然如此,我們便先在旁看著吧。”


    另一邊,秦子羽回到自己的住所時,便看到風雲派周掌門麵色沉沉地坐在廳堂主位上。


    “爹,您怎麽來了?”秦子羽走過去,行了禮。


    “羽兒。”周掌門沉聲道,“你真該改改你的性子了。”


    “父親為何這樣說?”


    周掌門臉色陰沉甚是唬人,秦子羽卻自然地坐在他的對麵,並無忌憚。


    他看向周掌門,問道,“莫不是有哪個姑娘告上門來了?”


    “我知道你一向妥帖,口才又好,遇到誰都能左右逢源,可這長久也是個隱患啊。”周掌門蹙眉道說,“若是哪天有女修告上風雲派,我的老臉要往哪裏擱?”


    “可這你情我願的事情……”


    “那也不成!”周掌門道,“若是有女修真的動了情,覺得被你辜負,這事情又如何掰扯得清楚?”


    秦子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感受到父親此次極為認真,並不是之前口頭警告那麽簡單。


    “兒子知道了。”他無可奈何地說。


    “這還差不多。”周掌門捋了捋胡子,他道,“未來幾月你都給我好好的留在風雲派中練劍,別老去極意宗了!”


    秦子羽稱是,心裏卻有些無奈。


    他想起了住在後院的那小姑娘,心中有些遺憾。


    哎,還挺想再找她玩的。


    秦子羽都沒有發現,自己一改往日妹妹長姑娘短的,被禁足的第一個反應卻是想虞晚晚,也是十分罕見。


    他靈光一閃,又道,“對了,江叔叔的愛徒楚危樓師兄,是不是要遊曆歸來了?”


    秦子羽一個話頭,周掌門就知道他要說什麽。


    周掌門無奈道,“若是楚危樓回來,你可以去接風一日。”


    秦子羽這才露出笑容,他殷切地站起來。


    “多日勞頓,爹必定是累了吧,子羽幫您摁摁肩膀。”


    秦子羽一湊過來,周掌門憋在心頭的眾多教訓便說不出口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暗怨自己心軟。


    “哼,當年我就不該親自教導你。”周掌門悻悻地說,“若是你拜在其他人門下,有師父治理,我看你還如何肆意妄為。”


    “兒子就這樣的性格,誰都管不了。”秦子羽露出笑容,他一邊揉著周掌門的肩膀,一邊笑著說,“就算天王老子當我的師父,我也絕對不會懼怕。”


    周掌門是嚴師慈父,秦子羽還沒摁到半個時辰,他便心疼自己兒子,讓他回臥房休息了。


    秦子羽一回屋裏便躺在床上,他悠哉地呆了一會兒,忽覺得自己的手臂發脹,有些刺痛。


    他抬起手,衣袖落下,手臂上是一個不太明顯的青疤。


    據說這青色疤痕在周掌門領養他時便存在了,用法術和美顏丹藥都無法祛除。


    疤痕不明顯,秦子羽自己都忘在腦後,也不知道怎麽了,這青疤忽然就開始一陣陣的輕微疼痛。


    秦子羽揉了揉手臂,他也沒有當回事,在床上轉了個身便去看話本了。


    夜晚,極意宗的後山,弟子院落裏,小姑娘們熟睡在夢境之中。


    她們都年紀不大,又喜歡聚堆,一張大床上基本是三個兩個的睡在一起。


    虞晚晚也呼呼睡著,被躺在身邊的女孩摟著肩膀。


    她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


    “阿綰,阿綰……來娘親這裏。”


    模糊的夢境之中,一個看不清臉的年輕婦人溫聲喚道。


    她向她伸著手,而虞晚晚磕磕絆絆地向著她走去,最後終於跌進了婦人的懷中。


    女人摟著她的肩膀,笑著吻她。


    “阿綰真棒,娘的好阿綰……”


    ……


    第二天清晨,小女孩們照常早起,她們便看到虞晚晚呆滯地坐在床上,頭發亂糟糟地翹著。


    她如今補得不錯,有了點嬰兒肥,原本尖得嚇人的下巴也有了弧線,看起來更可愛了。


    看到她呆呆的樣子,同歲的姑娘不由得過來掐她的臉蛋,笑道,“晚晚是沒睡醒,還是昨天晚上沒吃飽,怎麽如此呆滯?”


    虞晚晚這才恍然回神,她抬起頭,疑惑地問道,“你們都有娘親嗎?”


    這些普通小姑娘能來極意宗做事,必定是有個不好的家世的,有的就是被親爹親娘拋棄,平日裏大家都默認不去談過去。


    她們麵麵相覷,但知道虞晚晚心地單純,有什麽說什麽,也沒太往心裏去。


    “晚晚怎麽問這個問題?我們都是娘生的,自然有娘親。”其中一個大一點的女孩說,“隻不過……親情緣淺,無法再見麵而已。”


    虞晚晚理解不了女孩語氣中的低落,她撓撓頭,奇怪道,“為什麽我沒有娘親?”


    一整個上午,虞晚晚都好像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來來回回地去問別人,結果大家都知道自己出身於哪裏,爹娘是什麽人。


    可虞晚晚用自己可憐的小腦仁用力地去想,也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


    不過也不奇怪,她經常丟三落四,許多前兩天的事情都不記得,自然更不記得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記人也是很難的,如同當時在百煉山時和花青等女修關係好,也是因為她們日複一日的在她麵前刷臉,才留下了印象。


    如今搬了地方,虞晚晚最熟悉的便是‘易燃’叔叔了,再其次是每天來看她的白玉。


    這一個月,隻要江毅然有空,就會過來看看她。虞晚晚本來還想等著今天他再來,也問問他有沒有娘親的。


    結果一個上午江毅然也沒來,反倒是童白過來送了些水果。


    虞晚晚都把娘親問題忘在了腦後,她看向童白,疑惑道,“易燃呢?”


    童白將果籃放在石桌上,他看向虞晚晚,溫和地說,“江宗主今日比較忙,恐怕不能來看望你了。”


    虞晚晚哦了一聲,她拿起蘋果,又好奇地問,“他要忙什麽?”


    “宗主的單傳弟子,外出試煉五年的楚危樓師兄,要在今日返回宗門了。”童白說,“宗主和所有長老都會在主殿為他接風洗塵。”


    “什麽叫接風洗塵?”虞晚晚問。


    “就是說要酒宴款待,長老們的親傳弟子也都會去。”童白笑道,“楚師兄可是我們宗門之光,他回來了,自然要好好慶賀一下。”


    虞晚晚聽不懂什麽叫接風洗塵,但她知道什麽是款待。


    她的眼眸頓時亮起光,懇求道,“我能不能也去?”


    第10章 010


    虞晚晚的事情,童白也算是從頭參與了。


    如今的這個小姑娘又被仙人收徒,又被宗主厚待,地位和普通徒弟不同,想去楚師兄的接風宴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想必宗主不會介意。


    童白稍作思考,便說道,“好吧,接風宴要在中午時開始,到時候我來接你。”


    虞晚晚頓時高興了起來。


    中午,童白果然信守承諾,帶著虞晚晚前往主殿。


    這精英弟子們所住的後山,其實就是主峰後麵,和主殿在同座山上。


    隻不過主峰高聳入雲,爬樓梯恐怕都要爬一天,童白直接帶著虞晚晚飛了上去。


    主殿中,不少弟子們都在忙著擺設桌椅和裝飾,給每個桌子上提前放好碗筷酒杯。


    此次主殿之中除了各位長老宗主和精英首席弟子之外,和極意宗交好的幾個門派也派了人來參加。


    他們來的早,大殿中還在準備階段。


    虞晚晚正在四處張望,便聽到一清朗的男聲響起。


    “小虞道友,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童白和虞晚晚抬起頭,便看到秦子羽走了過來。


    今日的秦子羽穿了身紫色暗紋廣袖長袍,手中的扇子也換成了圓扇。這身衣服本來是比較莊重正式感覺,在他身上卻硬是多了分懶散愜意之情。


    童白抱拳,“秦師兄好。”


    極意宗和風雲派二者交好,關係密切,所以麵對非同門的秦子羽,童白也尊一聲師兄。


    虞晚晚高興地說,“青籽魚,你怎麽也在這裏?”


    秦子羽回了童白的禮,他轉頭看向虞晚晚。


    “其他人都在極意宗山下正門迎接那位楚師兄,我是猜到這主殿有宴席,小虞道友你必來不可,便過來看看。”秦子羽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虞晚晚覺得秦子羽親近,拉著他的袖子要和他玩,秦子羽看向童白。


    “既然如此,勞煩師弟讓我們坐在一起,好也有個照應。”


    “那是自然。”童白也鬆了口氣,他笑道,“有秦師兄關照,在下也可以放心去做其他事情了。”


    殿中的桌位有二三十個之多,按理來說,除了長老和輩分高的徒弟位置要往中間靠之外,便該優先安排各位友宗們派來的人。


    隻不過秦子羽一向對正式場合不太感冒,童白也是聽說過他的隨性的,便將比較靠後邊緣的一個位置指給他,秦子羽果然十分滿意,謝過了他。


    童白本來也自己有正事在身,他將虞晚晚托給秦子羽,便轉身離去。


    虞晚晚還有些奇怪,想叫他的名字,卻被秦子羽拉住了。


    “人家可有正事要忙,哪像我是個閑人,還是我來陪你吧。”秦子羽笑道,“我記得你喜歡畫畫,這次特地帶了些紙張筆墨來。”


    小姑娘的注意力瞬間被拽了回來,她伸手鋪平紙張,又抬頭看向秦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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