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那老頭接著道:“我給你起個盤,要是準,我就收錢;你要是覺得不準,我分文不取。”


    保民一聽,尋思了一下,說:“行,那你給我起個盤吧。不過,啥玩意兒叫起盤呢?”


    老頭眉頭一皺:“你就別問了,來,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保民毫不猶豫,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說了出來。


    老頭聽後,雙手開始不停地擺弄,嘴裏念念有詞,什麽乾坤、天幹地支之類的,說了半天。


    隨後,他抬頭瞅了瞅保民,卻突然說道:“算了,你走吧。”


    保民當時就懵了,大聲說道:“爺們兒,你這是逗我玩兒呢?你說要給我起盤算卦,我在這兒凍得夠嗆,等你掐了半天手指,結果你讓我走?咋回事兒?”


    老頭慢悠悠地說:“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信,我就告訴你;要是不信,就當沒這事兒。”


    保民趕忙說:“不不不,我信,你說吧。”


    老頭盯著保民,緩緩道:“你這個卦是大凶之卦。”


    保民心裏“咯噔”一下,急忙問:“啥意思?大凶?”


    老頭解釋道:“這九星凶,八門也凶,而且丁入木,你的命門還懸空。”


    保民一頭霧水:“爺們兒,你把話說明白點,我聽不懂啊。”


    老頭歎了口氣:“信則有,不信則無啊。這麽跟你說吧,你丁入木,這意味著你這段時間必定有牢獄之災。”


    保民瞪大了眼睛:“牢獄之災?你是說六扇門要來抓我?這不可能啊。”


    老頭搖了搖頭:“這牢獄之災呢,我給你解釋一下,囚和困都算,也許你被囚在某個地方,或者被困住,或者被人抓走之類的,都算牢獄之災。”


    保民聽了,心裏有些發慌,他從包裏“啪”地拿出 1000 塊錢,遞給老頭:“爺們兒,你拿著,好好給我講講。”


    老頭看了一眼錢,說道:“我都說了,你有被困之災,而且你這九星和八門太凶了,這是大是非啊。”


    保民追問:“大是非是啥意思?”


    老頭皺著眉頭說:“就是你的命格已經超出了這個卦象,必有大災。”


    保民急了:“你的意思是我要死了?”


    老頭點了點頭,捋了一下胡子。


    保民又拿出 1000 塊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爺們兒,那我是咋回事?是我自己作死,還是六扇門要把我斃了?還是有人要弄死我?你能告訴我不?”


    老頭掐指算了半天,說:“你這事兒,跟嘴有關。”


    保民一愣:“跟嘴有關?我是說了誰壞話,把人得罪了,然後人家要幹掉我?這也太扯了吧,就這點事兒,犯不著吧?”


    接著,保民又問:“爺們兒,我再問一下,我憑啥有這橫禍啊?”


    老頭看著卦象,緩緩說道:“從這卦象上看,你財庫太小,但是財運太旺。”


    保民一聽,有些生氣:“爺們兒,你這話前言不搭後語啊,我多少也懂點算卦這事兒,我財庫小,哪來的財運呢?”


    老頭說道:“施主啊,財庫小不代表財運小,就是因為你財庫太小,裝不了這麽多錢,可你的財運又太旺,天天有錢進來,你保不住這財,擔不起這財運,所以有大是非。”


    保民聽完,心裏很是膈應。


    他皺著眉頭問:“爺們兒,既然你能看出來,這事兒能不能破啊?能算應該就能破吧。”


    老頭看了他一眼,說:“這人啊……哎,我跟你說,這事兒我要是給你破了,你把錢給我;要是沒破成,你也不用給我錢,明白不?”


    保民一聽,趕緊從包裏又拿出好幾千塊錢,大概有六七千,幾乎把兜裏的現金都掏出來了,遞過去說:“你拿著,你拿著。”


    賢哥他們在一旁看著,直皺眉,心裏想著保民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折騰,跟一個算卦的,一下子就拿出一萬塊。


    保民說道:“爺們兒,你再跟我說說。”


    老頭卻伸手把那六七千塊錢一推,說道:“小夥兒,我能看出來,你現在身家不菲,榮華富貴都有了。要是你現在收手,下半生也夠花了。你這劫要破,就得散財,不能再聚財、撈財了。要是聽我的,能躲過這一劫。”保民聽了,說:“那行,小爺們,我聽你的,你把這錢拿著。”


    說著又把錢遞過去,老頭卻擺手:“不用,不用。”


    接著,老頭又說:“現在我分文不取,等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你要是還在,我給你個地址。”


    說著從兜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保民,“這紙條你留好,日後肯定有用。等到春暖花開,你來找我,到時候我再收尾款,可不是七千,我要收三萬。


    爺們兒,別忘了到時候來找我。”說完,老頭轉身就走了。


    賢哥在一旁嘀咕:“這老頭挺古怪啊,給錢都不要,是不是瘋了?還說明年讓你送錢去呢。”


    保民在那兒來回踱步,聽完這卦心裏特別鬧心,難受得很。最後他一甩手,說:“行了,拉倒吧。”就和賢哥回去了。


    吃飯喝酒的時候,保民都有些神不守舍。


    回到香格裏拉,他往床上一躺,就琢磨老頭說的話:“真按他說的,我就沒這麽大財了,我常保民難道就弄不上一個億?”


    正想著呢,大哥大響了,保民接起來:“喂?”


    “哎,我操,保民,你在哪兒呢?”


    “我在香格裏拉呢。”


    “你這樣,我領人現在過去,你把房間打開,今天來的可都是好手,嘎嘎牛逼,你小子今天又有好事了。”


    保民剛聽到時,心裏還動了一下,但一想到老頭離開時的背影和那些話,便改了主意。他對著電話說道:“大雁啊,今天你別來了,我身體不太舒服,難受得很。”


    大雁一聽就急了:“吹啥呢?你可別跟我扯犢子了,你還不舒服?咋地,你是老娘們兒啊,每個月還有幾天不得勁兒的時候?別鬧了,我們都快到了,都過西安大路了。”


    保民趕忙說:“別,別啊,我是真難受。”


    大雁不耐煩道:“你不舒服就歇著唄,屋裏不還有你那幾個兄弟呢嘛。我好不容易湊的這幾個好手,都快到了,別磨嘰了。”


    保民堅決地說:“大雁,不行,別過來了,真的,我難受著呢。”說完,“啪”的一下就把電話掛了。


    大雁愣住了,心裏直犯嘀咕:“這保民抽什麽風啊?放著錢都不掙了,真是奇怪。難道這錢掙得太容易,他不稀罕了?”


    再說保民,這一段時間確實有些變化。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卦真的算準了,他天天都能睡好覺,不再做噩夢,整個人的臉色紅潤了許多,精神頭也足了,後背那種沉重感也消失了。


    人一旦身體舒服了,心情也好起來。


    他拿起電話打給小賢:“小賢,我是保民,你在哪兒呢?”


    小賢回答:“我在大偉這兒呢,在玩兒呢,咋啦?”


    保民笑道:“沒啥,就問問,你過來喝點兒啊?”小賢說:“正有此意呢,你這兩天不鬧心啦?”


    保民高興地說:“不難受了,精神著呢。”


    小賢道:“那行,你過來吧,我在這兒等你。”


    保民應道:“好嘞,妥了。”說完掛了電話。


    保民哼著小曲兒,開著車來到天人門口。


    彭軍在門口,一看到他就喊道:“民哥,你來了?


    大偉呢?小賢呢?他們在二樓包房呢吧?”


    彭軍說:“對,他們在二樓包房呢,我帶你上去吧,民哥。”


    保民擺擺手:“用不著,我知道是 206,我自己上去就行。”


    彭軍叮囑道:“民哥,那你慢點啊。”


    保民笑著說:“沒事兒。”


    然後哼著歌,慢悠悠地走到包房門口,“砰”的一聲把門推開就進去了,嘴裏還哼著調呢。


    小賢一看,打趣道:“喲,今天興致挺高啊,保民,看來你是緩過來了,滿麵紅光的呢。”


    保民得意地說:“我告訴你,我現在身體好得很。”


    大偉也笑著打招呼:“民哥。”


    保民看了看桌上的酒,對大偉說:“哎呀,大偉,你這酒我可不樂意喝。”


    大偉問:“民哥,那你想喝啥?”


    保民走過去挑酒。


    賢哥在一旁笑道:“你這剛好點兒,就開始得瑟了是不?”


    保民端起酒杯,對小賢說:“小賢呐,我這好啊,可你知道我是拿啥換回來的?我是拿錢換回來的。”


    小賢和其他人都一臉疑惑:“啥意思?”


    保民苦著臉說:“我得有一個來月了,一場局都沒擺,一分錢沒掙著,還花了十來萬,真是心疼死我了。”


    賢哥一聽,皺著眉頭說道:“你要是不行,就別在香格裏拉開房了,把房退了回家得了。你天天在那兒耗著幹啥?你自己也說了,局都不放了,這錢花得不是冤枉嗎?”


    保民一聽就火了:“拉倒吧,我為啥要退房?難道我不幹了?”


    賢哥看著他說:“人家不是說了嗎?不讓你整這些事兒,說你整得越多,身體越不好。”


    保民不屑地一擺手:“拉倒吧,我才多大歲數?我才 30 來歲,就退休?下半輩子喝西北風啊?那不是瘋了嗎?這不是扯淡嘛。”


    人啊,就是這麽回事兒,傷疤好了就忘了疼。


    才一個月,保民覺得自己緩過來了,心裏就開始琢磨:“不行,明天我得找找關係,趕緊聯係人,整一場大的,把損失撈回來,這一個來月一分錢沒掙啊。”


    賢哥問:“怎麽?你不信那卦了?”


    保民不耐煩地說:“哎呀,信不信的,人得生活啊,沒錢可不行。再說了,當時我也是有點懵,那叫有病亂投醫,現在我這不是好了嘛。行了,別嘮這些了,喝酒。”


    人啊,有事的時候都虔誠得很,臨時抱佛腳去燒香,等事情一過,基本上就都忘了,又開始忘乎所以。


    到了第二天,保民“啪”的一下撥通了孫遠兵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保民就喊:“大兵啊!”


    孫遠兵回應道:“我操,保民呐。”


    保民說道:“大兵,前段時間我這一個來月都沒開局。上次你打電話說你那邊有幾個厲害的人,咱組織一下,幹場大的。我可太需要錢了。”


    孫遠兵問:“保民,你是缺錢了?”


    保民急道:“我可不是一般的缺錢,我是嗷嗷缺錢,我都一個來月了,一場局都沒擺,一分錢沒掙。”


    孫遠兵疑惑地問:“是長春那邊警察抓得嚴,還是怎麽回事?”


    保民說:“跟這都沒關係,你別問了。你那邊的人怎麽樣?靠不靠譜?咱幹把大的行不行?”


    孫遠兵一聽,立馬回答:“行啊,怎麽不行?人肯定夠用,都嘎嘎厲害。你想啊,都是藥廠老板,能不厲害嗎?”


    保民一聽,興奮地說:“我就等你這話呢,有錢就行。那就這麽定了,你趕緊組織,等你人馬齊了給我打電話。”


    孫遠兵應道:“行,我組織好了就給你打電話。”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這孫遠兵還挺靠譜。他“啪啪”地給那幾個藥廠老板都打了電話,嘿,這局就這麽給組織起來了。


    來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相當有實力的人物。大夥都知道通化這地兒,別的不多,藥廠那是多得很,各種藥業,大的小的作坊啥都有。


    所以這些老板那可都是富得流油,就那個年代,哪個身家不是七八千萬打底兒啊?


    這孫遠兵約了能有三四個這樣的大老板。


    還有那種二流點兒的,手裏麵有個四五千萬、兩三千萬的,也約了四五個、五六個。再加上當地有個響當當的人物,叫楊平。


    這不,人齊了,孫遠兵拿起電話:“保民呐。”


    保民回應:“嗯,咋樣?”


    “人馬齊了,你看你啥時候方便?我好跟人說一聲。”


    保民回答:“我隨時,長春離通化也不算太遠,就明天唄,行不行?”


    孫遠兵說:“行,那就定明天。”


    保民又道:“完事兒咱倆再算賬。”


    孫遠兵:“行,差不了。”電話這麽一定,事兒就妥了。


    這邊保民正跟人說話呢,巧了,今兒來了個大哥,是賢哥背後的金主,叫侯柱。


    侯柱問:“保民呐,這是要上外地啊?”


    保民回答:“侯柱大哥,我在通化組織了個局子,來的可都是大手子,通化那些藥業的大老板,都有名兒,也都有錢。”


    侯柱在長春那買賣做得多大,大家都清楚,不過他有個小毛病,就是好賭錢。


    一聽保民這話,他就來勁兒了:“正好我要上白山看個哥們兒,那我跟你去唄,通化是必經之路啊。”


    保民問:“侯柱哥,你要玩啊?”


    侯柱回答:“玩會兒唄,有牌九不?”


    保民說:“我不玩牌九,有添大坑,你要去我給你張羅。”


    侯柱問:“那坑多大啊?”


    保民說:“五千、一萬的唄。”


    侯柱一聽:“行,走!”


    保民忙說:“我打個電話,讓我秘書給我送點現金。”


    侯柱一擺手:“不用了,大哥我這不有嘛,走走走。”


    保民說:“那行,先從這兒拿,回來再算。”說完,“啪”的一下,保民領著侯柱,開著車,帶著自己的兄弟就往通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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