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浴池名叫華天玉都。


    此刻,一群人正圍坐在浴池的小桌旁,桌上擺著豬頭肉、花生米和涼菜,旁邊還放著幾瓶酒。


    他們是這個城市中不為人知的一群人,過著看似平淡卻又充滿故事的生活。


    其中有一個團隊,成員們大多上了年紀,被人稱作“花子團”。


    他們正喝得盡興,突然,一陣嘈雜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隻見鄭浩南的親兄弟鄭浩勇,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大勇,領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大勇二話不說,對著小桌就是一腳,桌子應聲而翻。


    “媽的,你們咋尋思的?還舔個逼臉在這喝酒呢!”大勇怒目圓睜。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愣住了,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勇哥,咋的了?”


    “沒你事,把嘴給我閉了!”大勇怒吼道。


    隨後,他又指著其中一人說:“我他媽問你呢,今天你他媽連 30 塊錢都沒交上吧?”說完,又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時,帶隊的大老劉趕緊上前,“勇哥勇哥,你看別先別打了啊,這家夥歲數大了,你再把他打死咋整?


    打死他就把他埋了?”


    大勇怒視著大老劉,“這兩天,你們這個團兒這錢他媽上交的最少,幹啥呢?打我臉呐?你說我咋跟我大哥交代?”


    大老劉連忙掏出煙,“勇哥,別生氣,來來來,抽根煙。”


    大勇看了一眼,“白桂花?操!啪就給扔尿盆子裏了。


    然後自己從兜裏麵拿出一根阿什瑪,點著了。


    “老劉啊,你媽的,這是你說的,聽沒聽見?再一個,張老二,你他媽給我聽著,明天你他媽的最少給我交 200,差一分,我給你送血站去。”


    那邊張老二已有 60 來歲了,被踹得夠嗆,一聽這話,無奈地說:“去了也沒用啊!


    咋的啥玩意兒去了沒用啊?


    人家說我的血太稀了,人家不要。”


    “你媽的,那你這不成廢物了嗎?我告訴你,咱們他媽不想吃閑飯的,聽沒聽見?明天不管你咋地,200 塊錢你不到位,你給我死外邊去,聽沒聽見?”大勇惡狠狠地指著眾人說道。


    “不是,哎呀,我這我這也活不多長時間了。”張老二絕望地說道。


    “媽的,你還敢強嘴!”大勇又是一腳,把張老二踹倒在地。


    大老劉趕緊往櫃台邊靠,一邊勸道:“勇哥勇哥,你別理他,你看這挺老大個歲數了,虎了吧唧的,你搭理他幹啥?跟他生氣你都犯不上。”


    “記住,大老劉,我就看你明天,能他媽給我交來多少,聽沒聽見?”


    大勇說完,領著人轉身就走了。


    他們這一走,浴池裏又陷入了一片寂靜,眾人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奈,不知道明天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麽。


    老劉趕忙扶起張老二,關切地問道:“老二,你這沒事兒吧?”


    張老二滿臉悲憤:“哎呀,我他媽早晚得死這幫犢子手裏,反正也無所謂了,就咱這樣,人死了誰管呢。”


    說完,他伸手要酒,“把那酒給我了,我再喝一口。”就這逼樣的,還不忘了喝酒呢。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老劉本來想著領著這夥人就近到廣場的人防地下,整點財神塑料畫那種、對聯兒和小掛曆,挨家挨戶去送。


    結果他們一夥兒的馬雲川的團隊,也就是那幫要飯花子,一早上先把地方給占了。


    老劉氣不打一處來,“老馬你幹啥呢啊?你這是不是有點跨界了?”


    馬雲川回應道:“啥玩意兒跨界的?咱說的這片不沒分嗎?再說了,咱們來的多早啊,你往下走唄,民康路那邊不有的是地方嗎?”


    老劉無奈,一轉身,帶著自己這幫人奔著民康路往下走。


    他們挨家找飯店、小賣店、五金店,反正隻要是開門營業的做買賣的地方,他們就往裏麵送,甚至在兒童公園路口的加油站都給送。


    他們左一家右一家地送著,一直走到了長春市民康路貝勒宮。那貝勒宮旁邊有個雲禧飯莊,是個小二樓,上麵寫著“南北大菜,豐儉由人”。


    這家飯莊生意相當不錯,特別火。


    老劉幾個人兒推門往屋裏這一進,大聲說道:“老板呐,發財啊,恭喜發財啦!”


    老板正在忙碌,屋裏都是吃飯的客人。


    客人們回頭一瞅,心裏嘀咕:“我操,來一幫花子嗎?”


    老板娘趕緊從吧台裏出來,走到櫃台前,“不是,你們這是幹啥呢?”


    老劉滿臉堆笑:“老板發財,哎,咱們新年呢,給大夥兒送財神來了啊。”


    說著,把一副對聯兒、一個掛曆和一個財神塑料畫遞過去。


    老板娘心眼兒挺好使,從帶開氣兒的褲子挎兜裏麵一伸手,掏出 20 塊錢,“行啊,那個來吧,謝謝啊。”20 塊錢就給遞過來了。


    老劉根本就沒有伸手接的意思。


    他一手把竹板一拿,敲了敲,說道:“要飯的身髒心不髒,祝老板財源通八方。”


    旁邊那幾個夥伴哈哈笑了起來。


    老板娘這一瞅,人家給你說吉祥話了,趕緊又從兜裏麵拿出 10 塊錢。老劉還是沒接,老板娘皺起眉頭:“咋啥意思?嫌少唄。”


    老劉又敲起竹板,“竹板一打響叮當,老板發財又健康。”


    老板娘一聽老劉還在那念念有詞,皺著眉頭說道:“哎呀!行了,我再給你拿點錢,那個你也別挑了啊,趕緊的走吧。”


    說著,又掏出一張 20 元的鈔票,這樣一共就有 50 塊錢了。


    要知道,就老劉他們這點東西,實在值不了幾個錢。


    對聯兒滿大街頂兒多一塊錢、兩塊錢一副;掛曆普通的也就 5 塊錢一本,就算是那種好的掛曆,就是大尺寸的,帶點電影明星或者穿著暴露的健美女郎的,也就值個 10 塊錢。


    這攏共加起來都不值 15 塊錢,人家老板娘給 50 塊已經不少了。


    可老劉他們似乎還不滿足,依舊在那逼逼賴賴。“哎呀,老板得了個聚寶盆,咱給要飯兩個,咱們好出門。”


    這時,老板從裏麵出來了,看到這場景,臉色一沉。


    “大妮子,幹啥呢?這大飯口的,你跟他們在這扯他麽王八犢子?”


    老板娘趕緊解釋:“這不那啥嗎?給送點東西去,給圖個吉利嗎?”


    老板又問:“你給他拿多少錢呢?”


    “這不拿 50 嗎?”老板一揮手:“行了,50 不少了,咋的?拿了趕緊從這走,來來來,快走吧。”


    老劉他們卻還不想走,依舊在那說著吉祥話。


    老板脾氣可不咋好,怒吼道:沒完啦,這 50 你要不要?。”說著,就推了一把張老二。


    張老二歲數大,冬天門口又呲溜呲溜滑,腳下一沒根兒,“撲咚”一下子就摔著了。


    這一摔,張老二疼得直叫喚。


    “哎呀哎呀。哎呀。”


    老劉趕緊過來,怒視著老板:“哎,不是你怎麽還推人呢?你怎麽的啊?”


    老板卻絲毫不懼:“你們咋的,我告訴你們別在這兒鬧,聽沒聽見,趕緊的滾犢子。這錢給你們拿著。”說著,把 50 塊錢扔在地上。老劉卻沒撿錢,老板一看,火冒三丈:“啥雞巴意思,咋的不要啊?!


    把他們拿的那什麽掛曆卷吧卷吧,照他媽老劉臉上啪的一扔,你媽的給你們臉不要臉分兒逼沒有,這破逼玩意兒咱也不要,趕緊走。”說完,老板把 50 塊錢撿起來往懷裏一揣。


    老劉尋思一尋思,轉身走到旁邊的小賣店。小賣店裏有那種公共電話,紅色的帶撥號輪的。老劉走過去,電話就撥了出去。


    “喂,勇哥?!


    咋的?你他媽今天任務完成了沒有?”


    “沒有勇哥啊,那啥,咱們在這個民康路貝勒宮旁邊有個這是雲禧飯店,在這門口給這老板送財神,讓人家給了給打了,不給錢不說,把那個張老二還給推倒了,還挺雞巴橫,咋整啊!勇哥,要不你帶個兄弟過來給罩罩場子呢?”


    “行了,你等著吧,我馬上就去。”


    咱說這夥人,他們雖不是真正的社會人,但這幫人欺負做買賣的卻有一套業務。


    鄭浩勇領著手底下一幫,整天跟他混吃混喝的兄弟,劉濤、馬長柱、劉峰等人,打了個車就趕到了民康路貝勒宮。


    車剛停下,眾人便氣勢洶洶地朝著目的地走去。


    “咋的啊,他媽的是這屋不?”


    “哎呀,勇哥,過來啦,就就這屋。


    這老板他媽挺畜生啊?再一個張老二,你今天 200 塊錢你湊沒湊上呢?”


    張老二一臉痛苦地回答:“我還沒,我還沒有呢,這不摔了嗎?我這腿我都動彈不了,我估計今天夠嗆了。”


    鄭浩勇怒目圓睜:“操!你別雞巴跟我嘮這故事,記住了,錢不到位,今天晚上我不把你扔外麵凍死你這老癟犢子。走走走,跟我進去。”


    說著,領著幾個人就往裏走,“叭”的一聲把門推開。


    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店裏,看到這幾個不像是要飯的人闖了進來。


    這幾個人穿著皮夾克,夾個小包,小頭發抹得摩絲嘎嘎鋥亮,一瞅就是社會人。


    老板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哥們兒,這咋的有事兒啊?


    有事兒來來來!你媽的給我出來!”鄭浩勇怒吼著,一把揪住老板的脖領子,把他拽到門口。


    “這咋的,幹啥把我的人給揍了?我問你呢,咋回事兒?”


    老板連忙解釋:“就是這幫哥們兒來了,你看他們送這個財神,我給他錢了,他不要,那給 50 的哥們兒他還不行,那我就推他一下,他自己摔的,這不也沒咋地嗎?”


    “沒咋地,你沒看著鼻口竄血了,牙他們都掉了。”


    “哪有啊!這不挺好的嗎?”


    鄭浩勇可不管這些,他穿著 90 年代流行的大軍鉤子,裏麵有鋼片子支起來,老雞巴硬實了。


    隻見他皮鞋一抬,照著張老二的麵門“操”就是一腳,當時就把張老二踢得好像沒了氣息,好一會兒才緩過這口氣兒來。


    兩顆門牙也被這一腳踢掉了,嘴唇子被踢得直翻翻,鼻子裏的血呲呲往外竄。


    “咋的?這回牙掉啦?”


    老板急了:“哥們兒,你可不帶這麽玩的,這人是你打的,大夥這都在這兒瞅著呢。”


    “我打的?我操,來來來,你們幾個說的誰打的?”


    這幾個要飯花子指著老板說:“他打的,就他打的。”


    老板娘在屋裏看到這一幕,心想這可不行,這明顯就是過來整事兒的。


    尋思一尋思,把電話往手裏一拿,打給了大壯。因為啥呢?大壯和小飛他們平時就在這邊收點管理費啥的。


    “喂,大壯啊?


    誰呀?


    我那啥,你雲姐啊,雲禧飯店。


    啊!啊,雲姐咋的了?


    那啥!你看你讓個兄弟過來瞅瞅唄,我這飯店門口有人來鬧事兒,一幫花子,哎呀,我的媽呀,給錢也不走,就在這作呀!!


    都是盲流子?


    可不是咋的啊!


    行了,雲姐你等著吧,一會兒我就過去。哎,那快點啊。


    哎,好的好的好的。”電話就撂了。


    這邊大壯把衣服一拽正要出去,閆旭走了過來。


    “壯哥,咋的了?”


    “那個雲喜家飯店門口說來幾個盲流子,就送財神那幫逼玩意兒,在這兒鬧呢,我去把他們轟走得了。”


    “這他媽大過節的,你他媽扯犢子呢。”大壯說道。“


    壯哥你別去了,我去就完事兒了唄。”


    “那你帶兩個兄弟過去吧。”


    “不用帶啥兄弟,操,幾個盲流子我自己去。”


    “行了,快去吧。”


    “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


    你看閆旭也沒帶家夥事兒,一個人奔著雲禧飯店這邊就幹過來了。


    他正常來講也不用帶家夥,那閆旭也是嘎嘎牛逼的一個人物,跟賢哥總出去幹仗,就金海灘這幾個什麽大壯、小飛、閆旭,那可都嘎嘎猛。吹牛逼,那真是一言不合抬槍就幹的主兒。


    閆旭一到這兒,大聲喝道:“哎哎,幹啥呢,你們幹啥呐?”


    因為這時候鄭浩勇,已經薅著飯店老板的脖領子,這老板叫大喜,他媳婦兒叫雲,這飯店叫雲喜飯莊嘛。


    鄭浩勇怒吼道:“你媽的,我問你今天能不能拿這醫藥費,能不能拿?”


    這邊閆旭一伸手,“哎,別動手!”


    這幫人一回腦袋這一瞅,“誰呀你,你他媽誰呀?!


    把手鬆開!我讓你把手鬆開!”


    閆旭往前一來,“我他媽哪的?來來來,我他媽讓你認識認識我!”


    說著,啪的一拽手腕子,“操你媽!”啪就一個炮子,直接把鄭浩勇給打懵啦。


    鄭浩勇當時懵了一下子,一尋思,這人幹嘛這麽猛,再一瞅,身後也沒有別人,就他媽一個人。


    “你敢打我呀?操!”從腰裏麵嘎巴一下子把砍簧刀就拽出來了,身邊的劉濤、馬長柱、劉峰等人也是,把刀也都拿了出來。“你媽的,操!”


    上來,操操操!連著懟了他媽有三四刀,直接就把閆旭給懟倒這兒了。


    閆旭是一點防備都沒有,根本就沒拿他們當盤菜,這下可就有點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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