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說這事兒大概過去得有個半拉多月。


    有一天,辦公室裏麵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是長春萬全地產的老板,姓葛,叫葛春。


    他往辦公室裏一進,賢哥抬眼一瞧,“春哥,過來了。


    哎呀,閑子,不忙啊。


    來來來,春哥,坐這兒,有事啊?來來來。”說著,把茶一倒。


    春哥說道:“賢子,你要說有事兒呢,也算有點事兒,你要說沒事兒吧,我也是過來看看你。”


    賢哥一聽也笑了,“哥,咱哥們兒之間的關係呢,就別拐彎抹角了。你要有啥事兒跟賢直接說就行。”


    這邊春哥一瞅,“是這麽回事兒,賢呐你也知道,我在伊通我整了個項目,就是那個和興家園。


    我聽說了,我聽四哥不說了嗎?你在那邊整得挺好的。”


    “是挺好的。這不是人家市政府啥的,就包括這個伊通縣的縣領導啥的都感覺挺好。而且呢,這二期咱們已經準備開始了。”


    “那行啊,春哥,那我得恭喜你唄。”


    “不用啊,賢呐。關鍵是這麽個事兒,你看咱們這個小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也四十來棟樓,每一棟樓有四五個門洞,你想想這也將近千十來號人呢。”


    賢哥一聽,“春哥,你跟我算這個賬,我好像有點算不明白,你就說咋的了吧,碰著事兒了?碰著事兒了咋的?”


    “呃,你說咱們在這塊吧,也沒說找什麽社會上的人啥的,咱幹的是正經買賣,這一套咱們也用不上。但是沒想到現在他媽來事兒了。”


    賢哥這一瞅,“來事兒了?”


    春哥接著說道,咱們當地有夥社會,我們跟前所有的什麽裝修啊,什麽沙子,什麽水泥呀,這幫逼玩意兒全給他媽壟斷了,不讓進小區。


    這業主自己在外麵買的,誰買也不好使。他媽打了兩三個業主了,就咱這保安隊長腦瓜子都讓他們給幹開了。你說這他媽的不是這麽回事兒啊,這業主他媽意見老大了,再一個你說咱們二期馬上就準備開始銷售了,一瞅你們這小區這治安環境各方麵的這樣的,我這買賣這樓啥的他也不好賣呀!!


    賢呐!你看看能不能在社會上找找朋友,或者托托關係,或者你派幾個兄弟過去跟他嘮一嘮,這麽整的話,這不扯淡的嗎?


    但是賢這個事哥不能讓你白辦,辦完了哥給你拿30萬,你看咋樣?


    賢哥聽完後說道:“我明白了,哥,錢不錢的咱們往後放一放。但咱說這事兒沒有這麽幹的,你這不他媽欺行霸市嗎?咋的人家自己買的東西不讓往裏拉呀?”


    春哥說道:“現在別說是自己買的東西,就是從自己家屋裏麵卸出來的東西都不行。你也知道,現在不是開始實行地熱了嘛,以前裝修帶的都是暖氣片,人家自己找地方賣,他們都不讓。”


    賢哥一聽,“那行春哥,我找幾個兄弟過去跟他們談一談,嘮一嘮。這個事兒我給你辦了。”


    春哥說道:“妥了賢子,這個事就拜托在你身上了。你看看啥時候今天能跟我過去一趟不?我這邊還挺著急的。”


    賢哥一瞅,今天確實不湊巧,整個辦公室裏麵自己的兄弟就海波在身邊。


    海波往前一來,“賢哥,要不我過去得了?”賢哥瞅瞅海波一搖腦袋。


    咱說春明、喜子、二天龍他們幹啥去了呢?天龍他們,包括喜子、二弟跟著於永慶出去辦事去了,而且去的是外地。


    大慶在內蒙的呼蘭浩特擺了個局子,跟當地的社會掐起來了。這個時候一個電話打到長春,賢哥能不讓兄弟過去嗎?而且必須得是精銳,這幫兄弟,李強、老五都趕到呼蘭浩特去了。


    但是這個仗怎麽打的,事兒是怎麽擺的,將來咱們在故事裏再講,跟今天的事兒不挨著。


    咱隻是說賢哥身邊現在沒有兄弟,對吧?賢哥尋思一尋思說:“海波你別去了,你把高秋他們叫上來。


    小飛、大壯當時都不在,因為小飛、大壯也跟著春明他們過去了。


    現在唯一在樓下內保裏麵算是個主事人的就是高秋了。


    高秋往樓上一來,“賢哥,你找我啊。”


    賢哥說道:“高秋你這麽的,一會兒你帶點兄弟,跟春哥上一伊通點事兒,春哥!這是我老弟高秋。”


    春哥說道:“你好,老弟。”


    高秋說道:“你好,春哥。”


    賢哥說道:“那誰,三孩、寶玉是不是都在這兒呢?”


    高秋說道:“在呢,哥。”


    賢哥說道:“你帶著他們過去一趟,伊通的一幫臭無賴,欺行霸市。過去別把事兒鬧大了,嚇唬嚇唬他們得了。主要的目的是啥?以後不行讓他們別到咱們這個春哥的工地上、售樓處來鬧事兒。而且人家業主自己買的沙子水泥,他們憑啥不讓?幹雞毛呢?”


    高秋說道:“行,明白了哥。”


    咱說伊通這夥人就是沙霸子,在 90 年代包括 2000 年代的時候。


    那個時候所有的小區都有這麽一夥人。在門口抱個膀子,橫著個眼珠子。誰家的拉沙子車往裏一進,就拿手指揮:“哎哎,在哪買的沙子?


    在外麵拉的?


    操,外麵的沙子不讓進,不知道嗎?趕緊走,別進,聽不見咋的?


    這一指,拉沙子的司機都懵了。“大哥,讓不讓進呢?”


    “去你媽的,進啥進,咋這麽欠揍呢?”


    這一說完,你看趕緊的人家拉沙子掙幾個錢啊,到這來要錢不要命啊,基本上就走了。有的不光整沙子,還有水泥,包括木方材料啥的,你都得在我這拿,知道不?包括你家裏麵過去摘下來的暖氣片啥的,比如別人給兩塊五一斤,他們收就一塊,你賣不賣吧,不賣?吹牛逼,哪個收破爛的來,都給你打走。


    打跑這些收破爛的,那還算是講究的,有的連業主都打,一準給你打得鼻口竄血。


    物業也沒招,開發商也沒招,這他媽純純的就是臭無賴。


    但是小區一大,那錢可真不少,就可勁兒整。


    這邊一下樓,高秋把三孩、寶玉等人,十來個人跟著葛春奔著伊通和興家園就幹過來了。


    三台車到了和興家園,大夥把車一停下,眼瞅著對麵有個天順裝潢材料。


    葛春知道,這幫社會人就是這天順裝潢材料的,而且門口還寫著大牌子,掛著大條幅:和興小區唯一指定裝潢材料購買點,你說多狂。


    在他們小區門口,也就是門崗的位置,停了一輛破鬆花江麵包,上麵也貼著字,寫的也是天順裝飾車。


    裏麵坐了能有三四個小弟,在那打撲克。正玩著呢,一抬頭瞅見又來個拉沙子的車,“媽的,沒記性,走走走,不玩了。”


    一伸手,從車頂上把搞把子、砍刀就提溜起來了,往下一來,賊牛逼。


    站在小區正大門拿手一指:“那保安,還沒等抬杆呢,他們幾個過來了。


    這一瞅,哎哎,哪的?”


    這業主趕緊從沙子車就下來了,叫劉軍。


    往前一來說:“哥們兒,這自己家裝修房子,我拉點沙子。”


    “不是,你不知道咱這規矩啊。”


    “咱這是啥規矩啊?”


    “啥他媽規矩,我告訴你,看沒看見馬路對麵?你認不認字兒?念沒念過書?所有和興家園裏麵的裝潢材料,必須從咱們天順裝潢材料出,別的買的一個也進不到小區裏麵去,你他媽哪來的?”


    一指望司機,“哪來的,你給我回哪去,聽沒聽見?”


    這司機一瞅,“哥們兒,那你這也不講理了吧?那你看這沙子我都拉回來了,這麽的,這一車你讓我拉進去,下回我再買,我上你們那兒去買。”


    “放屁呢,你多大的房子,你這一車沙子還不夠用啊?你他媽忽悠你爹呢,趕緊的,別他媽跟我倆廢話!沙子在馬路對麵呢,去吧,交錢一會有人還給你扛上樓。”


    咱說他們不光賣沙子貴,扛上樓也貴。那個時候一袋沙子一層 3 毛錢,他們收一塊錢一層,你愛背不背,不背就自己整。


    你想想,要是有很多沙子,一般人家誰能承受得了?住二樓還好點,要是住 7 樓呢?


    這邊劉軍一瞅,“那我自己家裝修房子,我憑啥在你那兒買呀?我想在哪買就在那兒買。起來起來。”說著就過來推他們。


    這邊把身後的鎬把子、砍刀拽出來,往前一拿,“你媽的,你是頭一個在這跟咱們裝橫的。”


    刀一拿出來,劉軍有點迷糊了,他就是個普通上班的,一瞅又有刀又有棒子,有點懵了。


    “你們這,這咋的光天化日的,還想打人咋的?


    我操,你不認識咱們啊?我告訴你們一聲,這拿手指著,當時剛交盤,裝修的人老多了,業主都在那出出進進,來回在這兒過呢。


    他這一喊,大夥兒都在這兒看。


    抬眼珠子這一瞅,“記住了,你媽的,對麵天順裝潢材料是你們指定買的沙子、水泥,包括木方等各方麵的指定地點,如果不是從咱家出去的,誰他媽也進不了小區,聽不聽見?你他媽不跟我倆算橫嗎?”


    這砍刀往起一舉,“哢”就一下子剁在劉軍腦瓜子上了,當時頭皮就給旋開了,大口子一翻,得有將近一尺長。


    “哎呀,我操。”


    這邊拿刀一指,“你媽的能不能滾啊?還有你瞅個雞毛呢,趕緊滾犢子,別他媽瞎看,聽沒聽見。”


    這他媽給翻鬥車司機嚇的,倒檔一掛,“咕咚”一下子都頂到後麵樹上了,也不管那事兒,鬥子都頂歪了,一腳油門幹出去了。


    去你媽的跑吧,再多嘮兩句,你再剁我兩下子,我他媽掙多少錢啊?”


    這邊劉軍讓人給打了,旁邊的保安瞅著就像沒瞅著似的,而且都躲老遠了。


    人家別的業主都在這塊說:“這是幹啥呢?這他媽保安連管都不管呢。


    哎呀,我的媽呀,你可別說那些傻逼話了,還保安,你他媽就是公安來了能管了?你前腳他媽報六扇門,這一來,他們藏起來了,六扇門一走,他又出來了。誰能整得了這幫逼玩意兒啊?”


    這他媽的,房子買的真他媽操心。


    這大夥兒都在這說這個事兒。


    葛春領著高秋他們這夥人就到了。


    車往這一停,這頭大夥兒都圍著呢。


    葛春一瞅,完了又他媽出事了。


    他往前這一來,人家這個地產的副總也過來了,往前這一走,“葛總,葛總過來了?這不還是嗎?他們天天就在這嘎達堵門,晚上都有人看著。這幫業主真的意見都老大了,有的張羅退房子呢。”


    葛春一瞅,“行了,我知道了。”


    這邊高秋一過來拿手一指,“就他們幾個唄。”


    “對,就他們幾個。”


    行了。


    這高秋一比劃手,朝這邊的三孩、寶玉以及後麵一幫兄弟示意,十個人呼啦一下子就過來了。


    高秋拿手一指,“哎,說你呢。”


    這幾個家夥一回頭瞅見高秋他們,“你幹啥的?”


    一瞅這夥人來者不善,而且一個個帶著社會派頭。


    對於他們來講,他們這些沙霸屬於土流氓,而高秋這夥人那就是正規軍。


    土流氓碰著正規軍,指定哆嗦,這裏有啥呢?血脈的壓製。


    眼珠子一瞅,“啥意思?


    啥他媽意思?你過來來,過來。”這一比劃手,這幾個人走過來了。


    “哥們兒,我跟你說一下,我大哥……”


    話沒說完,啪一個嘴巴子。


    “哼,啥意思啊?”


    那幾個兄弟包括身邊的老弟當時把鎬把子往起一舉。


    隻見身後金海灘那幾個老弟,啪!五連發一拿出來,‘你媽的,別動來,別動,動一下腿給你打折!就你們幾個逼樣的。


    照腦袋,操,咣咣兩下子,先給你雷這。


    ”撲通一聲,“哎呀我操。哎呀,哥們兒,哥們兒,你別打,先別打,我跟你說一下。”“咋的?你要說啥呀?”


    “哥們兒,我大哥是陳華!!


    你別跟咱們來勁,咱們不是你們伊通的,咱是長春來的。我跟你說一下,我們是賢哥的兄弟,我叫高秋。這個是咱們這個家園的老板,那你們他媽的在這塊欺行霸市,成天跑這來說跑這來鬧來。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誰再敢跑這來,誰再跑這鬧來?你媽的,腿給你打折,聽沒聽見?”


    這高秋五連發一擼,照地“砰”就一下子,這給這幾個小子嚇得都快尿了。


    “嘿,大哥,大哥,不來了啊,不敢不敢不敢。”


    “你媽的,滾犢子,趕緊的起來滾犢子。”就他們這個逼樣的,一拽過來,“砰”,“我操,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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