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陽太厲害了, 流了好多汗。”牧遙略帶尷尬地解釋道。


    “是啊,這還沒到五月怎麽就這麽熱了。”化妝師瞧了眼懸在空中的大太陽。


    補完妝, 正好到牧遙的戲份。


    這場戲是男主女主在運動會結束後, 坐在空曠的看台席上聊天。暗戀的雙方正處於一個相互試探的階段,說話小心謹慎,生怕越界,但卻透著絲絲縷縷的曖昧。


    牧遙要表現出女主的羞澀和小鹿亂撞的心情, 這點對她來說並不算很難。如果把對方想象成沈亦淮的話。


    牧遙一直拍到晚上七點才收工離開,沈亦淮一直在停車場等她, 帶她去吃大餐。


    今天沈亦淮訂的是位於燕州電視塔頂部的法國餐廳。這家二百多米高的空中觀景旋轉餐廳, 是名副其實的燕州“最高食府”。餐廳每小時旋轉一周,從玻璃窗外可以俯瞰腳底的萬家燈火、霓虹流霞, 仰望頭頂的星月交輝、無盡蒼穹。


    “早知道你帶我來這裏, 我該穿得更漂亮些。”牧遙望著玻璃窗外的景致說道。


    “你穿什麽都漂亮。”沈亦淮把菜單遞了過去,說道,“看看想吃什麽?”


    牧遙翻了翻菜單,對服務生說道:“我要一份熏鮭魚、意式蔬菜湯、花椰菜烤扇貝、菲力牛排,再來一小份水果沙拉。”


    服務生:“牛排幾分熟?”


    牧遙:“七分,謝謝。”


    服務生:“需要甜品嗎?”


    牧遙:“不了。”


    沈亦淮問道:“怎麽不吃甜品了?以前你不是最愛吃西餐廳的甜品嗎?”


    牧遙合上菜單, 說道:“晚上吃甜品, 要胖死我嗎?吃那麽多已經很高熱量了。”


    “你才幾斤?一點都不胖。”沈亦淮囑咐服務生, “給她加一份提拉米蘇。”


    服務生記下之後, 又問道:“先生您要什麽?”


    沈亦淮:“跟她一樣, 不要甜品,來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服務生走後,牧遙嘟噥著:“楊姐知道要罵我的。”


    “回頭我跟她說一聲。”沈亦淮道,“餓瘦了手感不好。”


    牧遙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他一腳,小聲道:“流氓。”


    陸續上菜後,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保險公司那邊我已經讓人查過了。”沈亦淮切了一小塊牛排。


    牧遙正在舀湯的手一停,問道:“怎麽說?”


    “那份保單確實是你爸爸當初給你投的。”沈亦淮說道,“這是一家瑞士的保險公司,但你爸爸是從美國分部給你投的保險。”


    “保險公司還說,等你今年十九歲生日的時候,可以拿到第一筆錢,大概是一百二十多萬美金,之後每年還會遞增。”


    這與其說是保險,更像是一種投資。


    牧遙立刻在腦子裏換算了一下一百二十多萬美金大概等於多少人民幣,她很驚訝:“那麽多錢?那我還工作幹什麽?”


    沈亦淮乜了她一眼,說道:“你父母把你未來的人生都計劃好了,即使你什麽都不做,這筆錢也能保證你錦衣玉食一輩子。”


    牧遙說道:“可是他們從來沒告訴過我這件事。”


    沈亦淮道:“要是早早告訴你,你還會想著好好學習嗎?”


    牧遙思忖半刻:“那倒也是。”


    早知道自己從出生開始就是個小富婆,那她的心態可能就不一樣了。


    她把扇貝上的一顆花椰菜挑到沈亦淮的碟子裏,又說道:“可是他們哪來的錢給我投的保險?小時候跟我爸要點零花錢他都死摳死摳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沈亦淮將她挑食不吃的花椰菜送入口中。


    “你想沒想過,你爸媽以前每個月大概能掙多少錢?”沈亦淮問道。


    牧遙搖頭,說道:“我不清楚,但是應該不算多。最多也就是中產水平吧。”


    “但是你家的消費水平應該不低。”沈亦淮提醒道,“正常人家過日子都是會留些積蓄以備不時之需的,你家似乎沒有這個習慣。”


    簡言之,牧遙爸媽以前就是月光族,掙多少花多少。牧鴻鳴確實是不花什麽錢的,可他老婆一人能花兩人份,牧遙在這一點上深得她媽真傳。


    所以說吧,科研學術搞得好的人,未必適合過日子。這夫妻二人明顯對居家持家沒什麽概念,又或者說,因為他們之前給女兒投了一份巨額保險,所以花起錢來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我就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給我投保險?還是這種終身險……”牧遙漫不經心地切著牛肉,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她說道:“難道他們知道我十八歲以後會是一個人嗎?”


    沈亦淮一愣,但旋即說道:“不會。”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會出意外,那肯定會在這之前告訴你。”沈亦淮分析道,“你想想,萬一不是房子拆遷,你發現了那個保險箱,又恰好想起密碼,那你不是至今都不知道他們給你留了一份保險嗎?”


    “也是。”牧遙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她真的很怕父母當年的車禍不是意外,她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還好隻是一場意外……吧?


    “那個盒子你打開了嗎?”沈亦淮想到了什麽,又問。


    牧遙搖頭否認:“盒子設計得太複雜了,我根本打不開。裏麵也不知道是不是空的,感覺什麽都沒有。”


    沈亦淮道:“打不開就打不開吧,知道是你父母的東西留著就好了。”


    “嗯。”牧遙點頭。


    兩人吃完飯已經九點多了,回到家後,洗澡上床,一氣嗬成。


    今天白天隻是開胃菜,兩人大半個月沒見了,自然都很想對方。


    “你高中校服還留著嗎?”沈亦淮垂首看著牧遙,她一雙小鹿般的圓眼正霧蒙蒙地瞧著他。


    誰知他竟然也是個製服控?牧遙不滿道:“要不要我幹脆換上水手服?”


    沈亦淮抿唇想了想,那是牧遙小學時候的校服——好像有些讓人下不去嘴。


    他說道:“還是算了。”


    雖然他不是正人君子,可是也沒有衣冠禽獸到這種程度。


    “討厭討厭。”她用小拳拳捶他胸口,她控訴道:“你是不是看了穿校服的就想那什麽?”


    沈亦淮很無辜,他隻想那什麽她一個人好不好?


    雖然沈亦淮沒說過自己的擇偶標準,可他的眼光也是挑得很。現在挑來挑去,也就牧遙一人能入他的眼。他喜歡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她簡直像是按照他的喜好量身定做的一般。


    “當然不是。”他瞧著她生氣的模樣,不禁哂笑道:“我有那麽饑不擇食?”


    牧遙用鼻息發出一聲“哼”,她似乎很不服氣,像隻生氣的花栗鼠一樣。


    “乖,下次再穿給我看看。”沈亦淮的手指沒入她的長發。


    “唔……”牧遙顫抖著應了他。


    “你以前是不是就想讓我對你這樣?”


    牧遙臉紅,她不知道沈亦淮故意提起這茬,是在逗她,還是真的在問她。


    “嗯?”


    “我、我沒有。”她立刻矢口否認。


    “沒有?”他懲罰性地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他的眼睛。他道:“那你偷偷親我的時候,腦袋瓜裏都想的什麽?”


    牧遙:“……”


    她那時候很純潔的好不?她隻想到親親這一步。


    牧遙舉起三根手指,嚶嚀道:“我發誓,我什麽都沒想……”


    “你還真是個壞孩子。”


    他數落她的罪行:“平時在家就隻穿個睡衣晃來晃去,大晚上還讓我抱你,有時候還要坐過上……你覺得我很能忍,是不是?”


    “沈哥哥,我錯了。”她乖乖豎起小白旗。


    “錯哪了?”他像是在審問犯人,用最惡劣的方式,逼她就範。


    “我不該少穿衣服……”


    “你是不是壞孩子?”他輕捏她的臉蛋兒,留下一個粉朵印子。


    “是。”牧遙向他討饒:“沈哥哥,我難受。”


    “你叫我什麽?”他還不肯放過她。


    “沈哥哥、哥哥,哥哥。”她知曉他的惡趣味。


    “不對。”


    牧遙繼續叫道:“沈亦淮……”


    “不是。”


    牧遙沒轍了,她真不知道該叫他什麽了。


    沈亦淮湊近她的耳朵,她聽見他沉聲說道:“叫老公。”


    牧遙一瞬間腦子空白了,她從未以這種親昵的稱呼叫過他。雖然這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但她還是知道有些事情說得太露骨就沒意思了。


    “老、老公!”她還沒想明白,這兩字已經脫口而出了。


    這兩個字像是啟動機關的密碼一樣,沈亦淮聽見她用綿綿的嗓音含情帶意叫他“老公”,再也無法控製自己……


    牧遙累得連眼皮都支不起來了。


    “乖,睡吧。”沈亦淮替她掩好被子。


    牧遙伸出小指頭去勾他的手,糯糯問道:“你什麽時候娶我?”


    “等你準備好。”他關了床燈。


    “嗯?”


    “你要二十歲才能領證。”不然他早就把她綁到民政局領小紅本了。


    “哦。”牧遙伸手去抱他,“還要好久哦。”


    “很快。”他撫了撫她的額頭,說道:“今天你也累了吧?早點睡,晚安。”


    都說這女人呀,有了愛情的滋潤,每天都會氣色紅潤、容光煥發。


    可這幾日牧遙被夜夜滋潤,白天精神卻是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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