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見溪忽然有種自個被當成動物園的猴子被人觀賞了的錯覺。


    正納悶這是怎麽回事,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


    “可算把你盼來了。”


    第62章 。。。。


    鹿見溪循聲望去,


    入目處,繁複宮裝侍女與鐵血戎裝侍衛的簇擁下,唯有一人著素色衣裳,一身閑散頗有遺世獨立之感, 讓人耳目一新。


    鹿見溪原本第一眼對來人的印象不錯,


    直待看到跟在他身後, 麵色不大好看的白季, 心底猛然一沉。


    白季上前介紹道, “這位是護國國師, 齊秋玨。”


    效忠皇室, 且擁有國師之名的大修士, 攏共有十三位。在這之中, 十三位國師之間也有上下區分, 齊秋玨雖然不是其中資曆最老的,卻因為是皇室血脈, 屬於最“核心”的那一  撥。


    且他資質極為不凡,白季隱退之時, 他便已經是尊神巔峰的境界。


    帝君之下第一人, 護國大國師,連齊珩二皇子見了他也要禮讓三分。


    齊秋玨與帝後勢力分庭抗衡,若不是他仍把持著朝廷的一部分權利,且隨時有可能突破帝君之境,全然取代帝後的地位,齊珩早就順利上位。


    正因如此,白季是齊珩的太傅,某種程度上和齊秋玨算政敵。


    而前段時日皇族的西齡樹再次升級成藍果,齊秋玨因此閉關, 似乎是要據此突破帝君境。


    今日他突然出關,殺了白季一個措手不及。若非白季聞訊匆匆趕來,鹿見溪恐怕要被這位護國大國師半路攔截走。


    這便是古代的不好了,傳訊方式落後,往往有消息傳達不及時的問題。


    鹿見溪回味齊秋玨最起初見到她時的那句話,微微頷首,不卑不亢地行禮:“國師、師尊。”


    齊秋玨嗯了聲,眸光閑散含笑,上下打量她一眼:“久聞不如一見。”


    “早前便聽珩兒道你天賦卓絕,有淨化西齡濁氣之能。隻是寄情山水,不願出仕,你這樣的性子倒是與我合得來。”


    鹿見溪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麽意思,堂堂大國師,至於與她套近乎?


    回給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


    齊秋玨又道,“我即刻便要閉關,你可願意與我一起?”


    鹿見溪睜著眼睛,微笑的表情僵在臉上不變,歪頭看了眼白季: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鹿見溪在中/央大陸行走半年,走過不少黑市,對這裏的修真界有了更深的領悟。


    總所周知,雙修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種修行的捷徑,不像枯坐修煉時無趣。既能有快感,找對了人,還能事半功倍。


    但這事兒雙方所獲得的的收益不全想同,低階修者往往益處更大。


    世道上,常常有些走旁門左道的貴家子女,靠這個法子迅速晉級,黑市上也有諸如此類的交易。說白了,就是合作晉級,蹭大神的大腿。


    鹿見溪剛剛才踏足皇宮,第一次見到齊秋玨,並不了解他的為人。


    他們皇族的大佬,思想這麽開放也就罷了,這種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說?


    這事兒太過荒謬,她甚至以為是自己想岔了,


    才求援地看向白季,省得自己先開口說錯,鬧了笑話。


    白季清了清嗓子:“齊國師,我徒兒已經有道侶了。”


    齊秋玨淡定地一批:“這同是否有道侶並不相幹吧?無須身體接觸,雙修而已。”他說話沒有刻意吊高的尾音,明明平淡隨意,鹿見溪還是從那無起伏的言語之中,聽出了那一份潛藏的高高在上,“這對她也是樁機緣,你是她的師尊,難道就不盼著她好嗎?”


    放在外頭,哪家姑娘不願意同一個尊神巔峰境的強者雙修,恨不得長期抱大腿?


    齊秋玨打聽過鹿見溪家裏的那個所謂的小夫君,一個資質平平的大羅金仙,說句難聽的,還是  抱著她大腿、拖累她的存在。孰高孰低,正常人心中該自有判斷才是。


    他並不覺得她會拒絕,就算她師尊是為了齊珩做事,她也應該為自己著想。更何況,這是一筆對她而言穩賺不賠的買賣,若他成功晉級了帝君,還能不念著她的好麽?


    飛上枝頭變鳳凰也未嚐可知。


    “至於我的要求也簡單,若是我閉關的半途有出什麽岔子,你隻需出手幫我淨化濁氣即可。”


    家裏已經有個帝君的鹿見溪:“……”


    你那麽普通,卻又那麽自信。


    別說修為了,連臉都差了溫竹一大截,隻有氣質尚可,但一開口就老王霸了。


    白季頂在前頭,麵色難看:“我自然不會攔她前程。隻是國師此言唐突得很,當著眾人之麵,倒不像是給人做選擇,而是來下通知的。”


    齊秋玨抱起手臂懶笑了下,左右看看,道歉毫無誠意,“是我心急了些。不過你這寶貝徒弟難得出山一次,若是入了你的白英閣,恐怕我就再也見不找她的麵了吧?本是雙贏的事,當麵鑼對麵鼓地掰扯開了清算,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麽可避諱的。”


    白季眸光一冷:“你……”


    “是沒什麽可避諱的。”鹿見溪開口截過白季的話頭,衝人笑了下,“師尊是覺著在場的人多了,屆時怕傷了齊國師的麵子。畢竟,我不打算答應你的邀請。”


    齊秋玨在鹿見溪剛開口的時候,眼底眉梢還透出了一絲滿意,自信之感溢於言表,仿佛是欣賞她的識時務。隻等聽到最後一句,那絲笑意狼狽地僵硬在臉上,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敲了一悶棍,半晌回不過神來。


    周邊木頭人般杵著的宮人和侍衛,似是意外眼下的場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搖晃。


    有些呆些的沒忍住抬頭瞄眼了過來,有些機靈的則嚇得趕忙垂下了腦袋,不聽不看。


    這些人群中細微的反應,都落在了齊秋玨的眼裏,像是甩在他堂堂大國師臉上響亮的一巴掌。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你說你,不願意?”


    鹿見溪說是,無視他壓製在她身上的威壓,淡淡道,“晚輩不識抬舉,不想走這樣的偏門。”


    “好,”齊秋玨的氣度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好得很。”


    他看向白季,“你倒是教出來一個忠心耿耿的好徒兒。隻不過你如此堅定地站在齊珩那頭,就沒想過齊珩也在打你寶貝徒兒的主意?也不想想帝後為何要給你們閑意山那樣好的優待,她那麽精明的人,會放著這麽大的寶貝疙瘩不物盡其用。反而聽從她本人的意思,讓她待在閑意山那個荒郊野嶺,自由自在?”


    “放長線釣大魚罷了。給了我,至少還能帶帶她,給了齊珩那個平庸的小子,可真就是糟踐人了。”


    齊秋玨抱著手臂嘖嘖,“你白季這麽多年了,始終還是吃甜言蜜語那一套,嗬,沒半點長進。”


    他寒聲說完,甩袖離開了  。


    並沒有同想象中那般以武力強逼,亦或者死纏爛打。


    白季何嚐不知齊秋玨所說,


    但帝後他們至少還願意給一點空間,亦或者也是抱了邊走邊看的意思。


    隻要有清寧水在,可以取代鹿見溪的能力,帝後恐怕也不想浪費齊珩的後妃之位,給鹿見溪這麽一個沒啥背景,小地方出來的姑娘。更何況這姑娘已經給自己找了個道侶,奪人之妻,傳出去也不好聽。


    但是清寧水或有“耐藥性”弊端的消息一旦傳開,帝後的態度或許就會起變了。


    白季心下焦慮,垂下眼歎息了聲:“你先隨我來吧。”


    ……


    “我此舉可給師尊添麻煩了?”


    白英閣內,白季屏退了手下人,偌大的庭院之中隻剩了鳥鳴清脆。


    鹿見溪伏地身子,給白季斟茶,不是人前冷淡的模樣,難得有些溫順。


    白季離開閑意山,已有一年之久。


    離得近了不覺得有師尊庇護的好,許久沒見,竟然有些想念。反應在表麵上便是性格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白季喝了口徒弟雙手奉上的茶,心中的煩悶稍褪了些。


    “這不算是我的麻煩。齊秋玨雖然實力不俗,且身為齊珩的皇叔,是有皇位繼承權的,因而朝中不少人願意扶持他上位。隻因眼下沒有帝君出世,帝後強勢攬權,雙方才僵持住了。他有氣也會衝著帝後與齊珩去,我如今握著你給的清寧水的丹方,不會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我。不然你以為憑他桀驁的性子,會在你當眾拒絕之後,什麽都不做,讓你輕鬆離開?”


    齊秋玨正是要晉級的關頭,清寧水對他而言至關重要,一點岔子都不能出。


    但修者尋常不能感知到濁氣的存在,便有對“無知”的恐慌感,不知道自己“病”得到底重不重,便拚命地想要攢更多藥在自己手裏,求一個保障。所以才找到唯一的“醫生”,鹿見溪這裏來。


    自己的“病灶”是否深重,隻能依據一個人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習慣了事事掌控在自己手裏的當權者如何受得了?所以紛紛想到收了鹿見溪這麽個法子。


    “同心咒”下夫婦同體,她的,就成為了他們的。


    ……


    白季按捺道:“隻是眼下還沒有帝君出世,他們全在等待天平最後傾斜的時機罷了。丹城之事你做得對,拉了大世家入夥,屆時咱們至少有可以抵擋一二的能力。”


    鹿見溪聽到“帝君”二字,表情古怪了一瞬,“其實……有沒有皇族有沒有新的帝君出世,對咱們而言影響不大了。”


    “什麽意思?”


    鹿見溪撓了撓臉:“溫竹就是帝君。”


    白季:“……”


    白季用“你怕是瘋了”的眼神瞄了她一眼。


    鹿見溪認真道:“真的,我也是才知道的。若不是如此,我怎麽敢在這個時候還來皇城走一遭?”


    白季:“……”


    “我與師尊隔著大陸傳信不便,一來一往耽誤不少時間,有些具體細節還  是當麵聊比較好。況且我都到了中/央大陸,不來見您一麵實在說不出過去。”


    白季:“……”


    鹿見溪瞧著他愣怔的表情,笑得直抖:“是真的,我沒騙您。”


    這事兒突破白季的三觀,他繃著臉皮:“證明給我看看?”


    恰好有宮人上來回話,


    躬身停在庭院前:“國師大人,帝後稱丹城那頭出了屠城的慘案,未免禍及皇族,要暫避空間陣。”


    白季蹙眉,“丹城屠城的殺手不是已經被處決了?為何還要關閉空間陣?”


    此事方才鹿見溪已經同他提及過了。


    宮人茫然應不知。


    白季隻得讓她退下。


    鹿見溪撇撇嘴,顯得平靜:“時機這樣巧,帝後還特地派人來傳話,這是想故意留下我?”


    白季斜眼看她雲淡風輕,仿佛真有依靠的模樣:“你當真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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