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我不想走。”


    “你昨天明明說——”


    “是你說的,我沒答應。”


    鹿見溪窒了下:“……”


    溫竹怕她會生氣,討好地蹭著她的臉頰,小聲,“姐姐不是怕我對解鈴樹有企圖,那為什麽要讓我一個人在玉泉穀?把我帶在身邊,就可以時時刻刻看著我了不是嗎?”


    他想得到美。


    如今他就算能拿走解鈴樹,等兩人的親密度下去,解鈴樹的結界排斥他,他也用不了。


    鹿見溪伸手扒開他纏上來的爪子,且現在也不是這個問題。


    過了昨天,鹿見溪再怎麽遲鈍也曉得這小兔崽子的真實目的,八成是衝著她來的。隻要她在,他的危險性便大打折扣。


    問題是這小黑竹前後反差太大,


    從重逢後起,每一步都在算計著她,乃至讓她稀裏糊塗和他生米煮成熟飯,她一時很難接受。


    “你說你會接受懲罰。”


    鹿見溪坐起身子,“隻要我不和你解除同心咒,你可以做任何事彌補欺瞞的錯過。我甚至舍不得罰你,隻讓你乖乖去玉泉穀待著,好好反省反省,你都做不到。隻想同我賣個乖,撒個嬌,打量我就會被你吃得死死的。容你三言兩語輕輕帶過,從此既往不咎了嗎?”


    溫竹臉色一瞬變得煞白,


    手指蜷縮,失措地盯著她,半晌沒有開口。


    鹿見溪被他那樣看著,一瞬甚至感覺自己才像是過錯方。


    可她就活該被騙嗎?


    她自來可有一丁點對不起溫竹的地方?


    至於要被他這樣玩弄於鼓掌之中,被他煽動著情緒,鹿詩的事也好,花  如期,乃至臨雲逸。他在她身上施展了多少小心機,影響著她的思維和決策。


    她全心地信任他,就得到這麽個結果?


    也算是她自己蠢,


    這是雙方的過錯,她本也沒想歸咎於他一個人身上。


    鹿見溪自認讓他閉關思過的懲處並不重,兩人分開一段時間,各自清醒調劑情緒難道不好?


    他竟然還在這蹬鼻子上臉,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如何不讓她惱怒?


    ……


    總歸他現在是帝君之境,若是不願,誰也勉強不了他。


    鹿見溪不想和他再吵起來,起身欲走。


    剛有個起勢,手腕便給人扣住了。


    “我走。”


    他低低道,“我受罰。”


    鹿見溪從眼角看他一眼,臉皮僵了僵。


    不大能理解為何他要如此抗拒獨自閉關這種事,明明隻是最輕的責罰了吧!


    看他鬆口,


    她語氣也不那麽緊繃了:“恩。”


    溫竹揉了揉眼睛,啞聲,“你要走多久?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鹿見溪想實事求是地回一句不知道,但怕他又會鬧起來,含糊:“短則一兩個月,長則三五個月吧。我是去辦事的。”


    溫竹:“……”


    見他不言,還拽著她不撒手:“……你好好反省,我會盡早回來的。”


    “那你再親我一下,行嗎?”


    溫竹抬起眸,眸底裏是晃動的祈求。


    鹿見溪:“……”


    “我知道不該在你還在氣頭上的時候糾纏,徒惹姐姐厭煩。”溫竹低聲道,“可我等不及,我害怕……”


    他在月離峰跪了兩日,等到的卻是來帶話的臨雲逸。


    得知她離開,心慌意亂,又害怕火上澆油地觸怒鹿見溪,乖乖在玉泉穀忍了三天。


    那段時間,比任何酷刑都要難熬。


    他從未見過鹿見溪對自己生氣,沒有比對的經驗。而鹿見溪對待旁人,一向隻會給一次機會,一旦出局,便相當於判了死刑,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喜歡她果決的性子,輪到自己身上,便成了恐慌。


    這樣的恐慌在從窺天鏡中,看到花如期對她道要代替自己時,攀升到了最巔峰。


    溫竹失神地看著她,衝口而出,“姐姐,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將他留在玉泉穀做冷處理,


    借口忙碌,最終與他漸行漸遠。


    她是這樣打算的嗎?


    ……


    鹿見溪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子裏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麽。


    且不論他是她心尖上捧大的溫竹,他們都已經結為道侶了,她怎麽會不要他?


    想不通他患得患失的由來,


    卻見不得他晃神失落的模樣,隻當給他一個安撫。


    “別胡思亂想。”


    鹿見溪就著兩人相臨近的坐姿,微微偏頭,吻了下他的唇。


    頓了頓,又忍不住心軟,吻了下他濕紅的眼尾。


    “受了罰就要長記性,以後不可以隨便騙人。”


    溫竹抿抿唇,


    回味到那一點溫熱,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乖乖應:“嗯。”


    ……


    溫竹離開之後,鹿見溪興致缺缺,再沒出艙一步,把那碗半涼的蘑菇粥喝掉了。


    等  到了中/央大陸,才從人口中得知花如期被帶走了。


    “是那位同花如期公子容貌相似的人幹的。好家夥,揪著人的衣領直接將人從船艙裏頭拖出來的,誰來阻止都不起作用,二話不說,就從那邊的甲板上跳下去了。當時好多人看見了,不少人修者還想下去救人呢,可眨眼兩人都不見了。”那侍者繪聲繪色,“好些姑娘都因此哭花了眼,說可惜了兩位美人。”


    鹿見溪:“……”


    這勁兒也太大了,他從前究竟是怎麽裝得那麽乖的?


    第58章 。。。。


    鹿見溪到了中/央大陸, 方親眼所見這裏處於著怎樣一種混亂的狀態。大抵可以分做三種情況:


    要麽,城門大開,守衛全無;要麽閉關鎖城,嚴防死守;隻有少部分城池還維持著正常的生活。


    這樣的差異, 是城池背後掌權的世家所造成的。


    而幾乎所有皇族直轄的大城池, 都還維持著相對的穩定。但皇室管轄地中, 無論黑市還是拍賣會, 對於清寧水和西齡果的管控都極為嚴苛, 眼線無數。


    鹿見溪常因鎖城而耽誤行程, 走走停停。在幾個看似安全的城池之中兜兜轉轉五六月有餘, 一無所獲, 隻得離開另尋他法。


    行至丹城時, 不想正好遇見一起惡性屠城事件。


    丹城乃是韓氏世族麾下最為重要的城池之一, 有素有丹聖之稱的韓老城主坐鎮,讓這裏成為了煉藥師的聖地, 藥師無數。


    放在太平盛世時,這裏幾乎可以淘到世上所有珍奇靈藥, 往來旅客絡繹不絕。


    然而西齡禍起後, 丹城遲遲沒有鑽研出清寧水的丹方,也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藥物出來。


    一瞬盛名變罵名,丹城的聲望一落千丈,高手紛紛流失,實力大不如前。


    ……


    就在丹城決定夾起尾巴低調做人的時候,時運不濟,撞上了一個瘋批。


    那瘋批名作曲成,原是丹城的客卿之一,神君巔峰的修為。


    因為大量服用西齡果, 很快可以衝擊尊神境界,遂因此多番懇求韓老城主,請他賜下清寧水。


    曲成本是韓老城主的迷弟,以為韓老無所不能,相信他手裏一定有清寧水的丹方。否則這世上還有誰能率先研製出清寧水,又願意無私投入市場?


    韓老心累表示:我真的沒有。


    瘋批便以為韓老是故意隱瞞,不願意救他,因愛生恨。


    他故意藏匿在丹城之內,冒險突破尊神境。


    失控暴走之後便在城中大肆殺戮,在城內喊話,以此威脅韓老,交出清寧水。


    不明真相的群眾們被嚇破了膽,以為曲成所言總不能是空穴來風,頓時跪的跪,拜的拜,求韓老救他們一命。


    韓老冤得滿頭包。


    為護城民,高價聘來數高手聯手,強行擊殺曲成。


    數位尊神境在城池之內開戰,其破壞力可想而知。


    丹城百餘年的基業,毀於一旦。韓老本人也被曲成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打成了重傷。


    ……


    如  果說最開始與丹城交好的勢力還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等韓老重傷垂危,就是徹底的落井下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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