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金仙,是絕對不可能如此精準地控製自己的神識,從靈竅之中騰空的!


    她眸中厲色急閃,剛要驚呼。


    一點冰涼,陡然扼住了她本軀內的靈竅。


    溫竹的神識緩緩顯現在她的靈竅之內。


    原本猶如泉水一般在靈竅內往來自由穿梭的花鏡的靈識像是被凍住了般,被生生凝固在原地。


    一個可稱得上溫和的聲音在她腦海之中回響,“知道真相之後再死,會比較開心些嗎?”


    ……


    花鏡測出來的結果和白季一樣。


    鹿見溪很驚奇她竟然真的沒有作妖,就那麽輕拿輕放地將這件事帶過了。


    花鏡非要親測溫竹一事,已經讓雙方撕破了臉麵,


    這會兒再想要心平氣和地談合作已是不能夠了。


    花如期見花鏡的臉色不對,傳音也不回,心中起了幾分異樣,不敢再留。


    言道下次備好大禮再來登門道謝,匆匆與白季告別,留下答應給的那顆七級妖核,隨同花鏡一齊走了。


    鈴雪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憤憤:“呸,下次他們若敢再來,小見溪你們都不必來見了,我們直接叫人拿大棒子將人打出去!”


    臨雲逸搖搖頭,“若是真將人逼到絕路,鳴英閣想要與我們魚死網破。放出消息,反而會對我們不利的。”


    鈴雪體會到這一層,厭惡與憤怒更甚了。


    瞧著溫竹小可憐,“他們攀誣我們,我們竟然還得忌憚著他們,真是人善認人欺!就是不知道他們發的什麽癲,居然就逮  著你來欺負,圖的什麽啊?”


    溫竹手指蜷了下,低聲:“……或許,是想要花公子來求娶姐姐。如此一來,也不需要同閑意山談判了,當不懼得罪人。瞧見我,自然怎麽都不痛快,不如鏟除了去。”


    鹿見溪一愣,頓時緊張地扶住他的身子,瞧他似乎有些晃神犯迷糊的模樣,擔憂道,“那你方才被她檢查了靈竅,沒事吧?她會不會留什麽後手?”


    溫竹迷茫:“好像沒有?”


    鹿見溪求援地看向白季。


    白季也慢慢意識到不對,花鏡走得太急太快了些。


    伸手一探,臉色驟變,“糟了!”


    第38章 。。。。


    “鳴英閣說出去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世家, 做起事來卻如此齷齪,真是氣死我了。”


    鹿見溪回到玉泉穀,仍是咽不下去那口氣,一路罵罵咧咧。


    白季查出花鏡在溫竹的體內留下了一道神識, 藏得極深, 且帶了咒術。


    鳴英閣本就擅長控魂, 想是什麽秘密咒法, 連白季一時也看不出解法, 隻得用封印之術暫存起來。再同樣施以咒法, 打算趁其不備, 悄無聲息地緩慢化解。


    這樣一來化解的過程中不得打草驚蛇, 且需要小心照看著溫竹, 留意他是否有異。若非如此鹿見溪真想追上去, 同花鏡也玩一波陰的。


    她前世跟師父也學過一些不入流的陰損法子,弄不死花鏡那個老的, 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她的心頭寶花如期還是綽綽有餘。


    鹿見溪心下思量,花鏡此舉想來思慮有二。


    若溫竹不那麽重要, 她便直接將人殺了, 好給花如期騰位置。畢竟原身仰慕花如期之事世人皆知,而她身邊有了溫竹做替補,總不能叫她享齊人之福?


    若溫竹有那麽重要,抓著這道命脈在手上,談什麽合作她敢不答應?


    花鏡不當場發作起來,而是暫時撤回,


    要麽,說明她們是更傾向於第一種考量,想要溫竹死得無聲無息, 她們不沾仇恨,日後合作起來,更好辦事。


    要麽就是恐他們隻身前來,擔心白季被逼急了,不顧念往日的交情撕破臉麵打起來會吃虧。


    於花鏡而言,個人的恩怨亦或者往來恩情在世家決策麵前都算不得什麽,萬事利當頭,將事情辦妥了才是最緊要的。


    更何況白季是和她死去的夫君有舊交,若是尋常幫襯一二還可,涉及西齡果這樣的重利,根本經不起托付。還是得將主動權捏在自己手上。


    溫竹見鹿見溪這樣生氣,勸解道,“早吃虧比晚吃虧好,姐姐現下明白鳴英閣的人不可信,日後多提防著他們就是。”


    鹿見溪憋著氣:“哪有什麽日後,和她不可能有合作了。”撇了下嘴角,“到時候我會叫人放話出去,隻要花鏡和花如期在鳴英閣主位一天,他們鳴英閣就永遠拿不到清液。”


    清液在中/央大陸已經迅速地打開了市場,第一批三百瓶的清液全部銷售殆盡,引起了不小的  轟動,千金難求。


    為了掩人耳目,鹿見溪沒有緊接著放出第二批,而是打算走白季的關係與可靠的商會做接觸,做好存貨準備之後,遍地開花式將大量清液投入市場。


    這樣一來,隻要商會嘴嚴,短時間內便不會有人查到閑意山頭上。


    鳴英閣若是老老實實的,不起歪心思,不僅她會願意出手相助,或許他們自己都能派人搶到些清液,緩解燃眉之急。


    現下是不能夠了。


    沒有撕破了臉皮,她還得去給人解毒的好事。


    溫竹低聲:“若是商會唯獨針對鳴英閣,會不會被人順藤摸瓜,瞧出什麽來?”


    “等於商會交易完畢,咱們拿到了破境丹。師尊突破瓶頸晉級之後,誰還敢惹咱們?”鹿見溪讓他在床邊坐下,“就算師尊那頭進展不順利,還有臨師兄,還有我呢。你不必擔心。”


    那聲臨師兄喊得親昵。


    溫竹垂下眼,心裏頭刺得慌。


    臨雲逸是個廣義上的好人,既有責任心,也足夠寬宏大量。


    哪怕他早前諸多擠兌他,臨雲逸似也沒放在心上,反而兩次在鳴英閣之人對他發難的時候,挺身維護。


    這不是看在他一個小小新添的弟子的麵上,而是看在鹿見溪的份上。


    任何對姐姐好的人,溫竹都不想要傷害。


    隻要,他別搶走了姐姐。


    ……


    鹿見溪伸出兩隻手,手上發出淡淡的熒光,乃是覆上了一層靈氣的薄膜,一直蔓延進了袖口。


    那兩隻亮閃閃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呀?”


    捏上他的下巴,“來,脖子抬起來些,我給你敷藥。”


    溫竹傷在脖子上,自個不好上藥。


    他的體質又不能隨意對待傷口,好得總比旁人慢些。保險起見,還是她來,帶上靈氣“手套”不接觸就好了。


    她嚴陣以待,看得溫竹撲哧笑出聲,仰著著麵容看她,“這靈氣手套好誇張……”


    鹿見溪囧了囧,低頭挖出一塊藥膏來,“小心點總沒錯。”


    指尖頂著微涼的藥膏,敷上溫竹的傷口。


    想是藥物刺激,將他弄疼了,烏濃的長睫輕輕顫了顫。


    憐意無止境地蔓起,鹿見溪霎時心疼得要命:“弄疼你了?”


    溫竹稍稍朝後仰了些,像是避讓。雙手撐在床上,烏黑的眸定定望著她,抿著唇,“有點。”


    鹿見溪從這兩字中聽出點耍賴的況味來,好笑道,“躲什麽?藥還是得上的。”


    她欺身上去,想將他拉回來。


    “你……”


    方伸出手,眼前驀然一陣天旋地轉,黑色的霧氣從視野四周往她的視線焦距處湧去。


    鹿見溪臉色猛變,勉強定住了身體,呆住不敢動了。


    她今日精神力透支後一點休息時間沒有,就被叫去泰嶽峰,還被花鏡氣得大動了一番肝火。


    精神狀態極差,導致眩暈症又犯了。


    忍了半晌才從那暈眩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


    等眼前複明,她人已經倒在了溫竹的懷裏。


    溫竹一手揉著她的額心,無不擔憂:“姐  姐又覺著暈嗎?若是淨化天賦的後遺症這麽大,往後還是少用吧。”


    他抱她抱得自然,從背後裹著她,牢牢支撐著。


    近到一定距離,她甚至聽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聲,感覺到透過衣衫的他的體溫。


    “不是淨化的後遺症,我就是被花鏡給氣得。”


    鹿見溪還有些恍惚,耳邊嗡嗡的。


    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白日在遠方殿內,花鏡握住溫竹手的那一瞬間。


    她怎麽想,


    怎麽想都介懷,忘不了那個畫麵。


    原本以為自己是後悔犯了蠢,竟然真的容溫竹這個小羔羊被花鏡欺騙,但在腦海的那幅畫中,她的視線總無法挪開地釘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明知是沒有意義的交握。


    可她就是介意。


    沒留神衝口而出,“以後不許讓她再碰你,誰也不許,知道嗎?”


    第39章 。。。。


    話說出口, 方意識到這話不大勁。


    又或許是她自己做賊心虛,向來粗神經的人,意外敏感地分辨出這話語中越出界線的霸道,心裏狠狠一突。又本能地知道不能將慌亂體現在麵容上, 竭力鎮定著。


    她背對著溫竹, 瞧不見他的表情, 隻覺他似乎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方輕笑了一聲。


    鹿見溪的心因為這一笑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腦子裏暈成了漿糊。


    “好, 不給別人碰。”


    他微微垂頭, 額頭抵著她的背脊, 雙手環抱住她的腰, 笑著, “隻能給姐姐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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