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沈濯的腳程比較快,三兩步就追上了柳書殷。


    “媳婦兒,你別不識好歹!”


    柳書殷被他這樣一說,整個人都愣住了。她又怎麽了?


    “誰丟下你娘倆了?我告訴你,老子這輩子都不會丟下你們娘倆兒,還有你別帶孩子走了,丟下我就成!反倒是你,豬八戒使上寶沁金耙,你學會倒打一耙了?”


    柳書殷抹了一把臉上未幹的淚,看到他好好的在自己的麵前站著,身上穿著灰色襯衫,還不係扣子,透漏著裏麵那個破舊的工型背心,淤泥還黏在了他的額頭……她也不跟他計較。


    “你……去哪兒了?”柳書殷這話問出來之後,嬌小的身軀還忍不住抽搐了幾下,看來還是沒有從剛剛那個傷心之處,緩解回來。


    原來她是過去找他的?


    這樣沈濯心頭一暖,他走過去,這會兒說話的語氣,也溫柔的柳書殷鼻子中的泡泡一般,冒成粉色的了,“媳婦兒,我不是告訴你,讓你在那邊看著魚。我去抓黃鱔。你不聽話,不在那兒乖乖等我回來,還亂跑?讓我擔心。”


    沈濯見她半蹲著,褲子全濕透了,腳上也是淤泥,他把手臂伸了過去,“來,扶著我起來。”


    柳書殷借著力度,緩緩地伸出了手,她的手涼涼的,剛一邁腳之時。沈濯看到了她腿上正在流血,“媳婦兒,別動!”


    柳書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說這附近會有野豬出現的,當下就站住,果真一動不動。


    沈濯邁過地上的濕潭,一個帥氣的彎身,動作靈敏的把柳書殷抱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公主抱,把柳書殷瞬間給驚住了。


    她羞澀,又慌張,立馬有些不知所措,埋頭就把臉藏在沈濯的肩膀處“別……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


    “腿都流血了,走什麽走?誰讓你不聽話,還不在家看小白!”


    柳書殷嬌羞無比,麵色通紅,頭低低的窩在他的脖頸間, 小聲說道:“放我下來”。天都亮了,讓村裏人看了去,指不定給歪歪成什麽樣呢?


    柳書殷越想越羞,以前,結婚的時候,他都沒有這般抱過自己。都是她自己走過去的,包括洞房花燭夜,他也沒碰自己,還跟他的那些朋友喝到天亮。在之後,他以後回家多數都是倒頭就睡。


    再後來,他們之間的相處,不是打就是罵,多數都是她挨揍,他施暴!即便是她生小白之時,也是婆婆和大姑姐在身邊照顧的,還有沈一諾為她換鞋子。


    然而,他什麽也不管,隻是過去瞅了一眼孩子,嘴撇成那樣,還滿臉的嫌棄:“女孩!切!”言語間透漏著說不出的嫌棄,臉都變成了苦瓜。


    可現在——他竟然抱著她?


    讓柳書殷的心又驚又喜,又慌又亂。昨天夜裏,在他睡著以後,她偷偷的掐了自己大腿好幾次,都很疼!所以,她確定沈濯變了,這不是夢!因為這太真實了。


    沈濯找了一塊幹的土地,把她放在地上坐下。他脫下襯衫,用嘴咬開一些,三兩下扯了一大塊布條下來。彎身裹在了柳書殷的腿上,這個細心地體貼又照顧人的勁兒,讓柳書殷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甚至有點舍不得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媳婦兒,你堅持一下,咱們先回家。我把這些東西弄回去,回家給你上藥。”


    柳書殷覺得自己能走,她一開始下鄉的時候,還算是嬌貴。可自從跟了他之後,什麽髒活累活,她都幹過了。再加上被他訓斥的,她也沒那麽嬌貴了。


    “我能走!”


    沈濯把那些黃鱔,往水桶上一跨,他左手和右手分別拎了一個大大的水桶。向前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來,“媳婦兒,要我背你。”


    柳書殷:“不……”


    “別動,上來!”沈濯半彎著身子,站到柳書殷麵前。


    ——


    半響之後,柳書殷臉色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一般,趴在他的後背上。再加上,他左手和右手分別拎著水桶,水桶裏的魚和蝦,外掛著黃鱔晃晃悠悠的。


    柳書殷見他一個人背了這麽多,她覺得心疼,“我自己能走,你這樣太累了。我也能拿魚。”


    “拿什麽魚?你拿?魚比你胳膊都粗。好好趴著,別亂動!”


    “那……我拿蝦。”柳書殷用商量的語氣,小聲說著。


    半響,不見沈濯回答,“你這樣太累了。”


    “不累,你這麽輕,瘦的皮包骨頭,哪有什麽重量?還沒桶裏的魚重。”


    柳書殷看到他額頭上,明顯已經冒出了汗珠,還這般嘴硬。他能對自己這般好?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以前對他的奢望就是,他隻要不打牌,不出去偷雞摸狗做壞事,她就心滿意足了。


    從來都沒有奢望他對自己怎麽樣?這會兒,看到沈濯這樣子,她的淚水又一次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滴在沈濯的脖頸上。


    可此時的沈濯,卻沒那麽多的想法,他隻想著趕緊回家,然後進城。這會兒,脖頸處濕噠噠的,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汗水呢?


    ——


    馬上就要進村子了,柳書殷知道村子裏的人一般都會起早。打從戶戶都分了土地之後,大家都積極的很。於是,堅持要讓沈濯把她給放下來。免得別人看到之後,說閑話,不好。


    沈濯拗不過她,又擔心他的力度,會讓她二次受傷,於是,就把她放了下來。


    走了一段路之後,他發現,自己拎著東西,都比柳書殷走的快。所以,在柳書殷走到他麵前之時,又不管不顧的,再次選擇了背著她。


    “別人會看到的?你放我下來。”


    “我背自己的媳婦兒,別人看到又咋了?”


    “哎呀~”柳書殷嬌羞萬分,“你不懂,別人會說的。”


    “誰敢說,我罵死他!”


    “村子裏沒有人大白天背媳婦兒的,別人見了,多羞人,定要說閑話。”


    沈濯卻不敢苟同:“哪個長舌婦,舌頭不想要了,豬八戒還能背媳婦兒呢。


    柳書殷羞紅著臉,把頭埋得很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這是到底怎麽了?於是,她隻得笑聲提醒道:“天都亮了。”


    “媳婦兒,那照你的意思。到晚上,我再背你一回。”


    柳書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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