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過去三天,當日的情景高以澤已經不大記清了,不過當他抱著她不讓她離開時,她用她尖銳的指甲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一字一句說出的那幾個字,他卻記得尤其的清晰。


    “高家的天之驕子不過如此。”


    高以澤歎了口氣,決心先將注意力放到工作上麵去,感情的事越理越亂,或許等過些日子,她想明白了,自然就會回到自己身邊。


    他從來都是個冷靜克製的人,遇事也不會死纏爛打。如果在沒和楚尋戀愛之前,他百分之百會自負的如是認為。但今時不同往日,此事也不是其他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沒看一會文件,又胡思亂想了起來,高以澤騰地站起身,大力關了電腦,麵上一片愁雲慘淡,照這樣下去,別說靜下心來工作了,就是正常的生活也一日都過不下去。


    他決心無論如何得和楚尋再好好談談,哪有分手都不給人心理準備的,他雖然以前沒戀愛過,但是前段時間和楚尋一起的時候愛情電影還是看過好幾部的,感情正好的時候突然分手怎麽可能沒有因果緣由!


    難不成是阿尋得了什麽頑疾,不久將離開人世?白血病啦,癌症什麽的……或者老太太給她施用電視裏慣演的手段用錢砸她,逼她離開自己?亦或者為了不拖累自己什麽的?總之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高以澤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居然連這樣的戲碼都能想的出!


    且不說阿尋現在仍舊健健康康的走秀上電視,現在還上了一檔真人秀,那體力好的,上一期玩個什麽遊戲將某個奧運冠軍都給比了下去。就是奶奶用錢砸她,這種事也不可能發生,奶奶那樣高傲的人,既然都默認了他們在一起,就不可能再背後使什麽手段。更何況他和阿尋剛分手那天,他就去問過奶奶,奶奶的表情他看在眼裏,分明就是極度震驚,我這下要被願望死啦!


    高以澤不再耽擱,拿了手機就離開了辦公室,秘書小孫招呼了他一聲,“董事長要出去?”


    “嗯,”高以澤點點頭,突然開始有些想念被他調到其他部門的經語,若是她在或許還能給他出出主意。


    這是冷了三天後,高以澤第一次主動去找她,可是他白白耗了一天,連她的麵都沒見到。


    這之後連著又三天,明明都和達令劉通上話了,也約好了時間地點,她就是躲著不見。


    高以澤第一次意識到,當一個女人想躲一個男人,尤其這個女人還有錢,那這男人想見她,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當高以澤意識到楚尋就是不想見他這個人時,他自然多的是手段逼她現身。


    楚尋趕到聚賢飯莊指定的包廂時,看到空蕩蕩的包廂一個人都沒有,當時就意識到不對勁了,轉身就待走,高以澤已經走了進來,並且隨手反鎖了房門。


    才幾日沒見,高以澤憔悴了許多,緊蹙的眉頭愁雲慘淡的,麵色也不大好。


    反觀楚尋卻活的很滋潤,一雙眼睛顧盼生輝,雙頰紅潤,淺淺的梨渦。


    “你非得我用這種手段將你請出來嗎?”高以澤無力的歎了口氣,言畢走向圓桌。


    楚尋站著沒動。


    高以澤抬頭看她一眼,“都這種時候了,難道你還想著逃走?”


    楚尋聞言聳了聳肩,往沙發座椅上一靠,一條修長的*蹺在另一條腿上,姿態散漫,“怎麽,最近沒睡好?”


    “你覺得我能睡的好?”


    “反正我睡的很好。”楚尋一副俏皮的樣子,若在平時高以澤一定會被她的爛漫嬌憨迷亂了眼,可現在隻覺得刺痛,她竟是一點都不在乎。


    “說吧,你都堵了我幾天了,肯定是有一肚子的話要告訴我。”


    高以澤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回到我身邊,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楚尋嗤笑一聲,語氣輕佻,“帥哥,你真當自己是天下第一帥嗎?天下美男何其多,我要是一直在你這顆樹上吊死,豈不是失去了遊戲花叢的樂趣?”


    “楚尋,你到底在說什麽?有意思嗎?”高以澤的眉頭都快擰成了疙瘩,“你要是對我有什麽不滿,請攤開了說。我不信一個前一刻還說愛我的女人,下一刻就要和我分手。如果說你之前對我都是假的,那你的偽裝也太好了。你騙不了我,你心裏還有我,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


    “苦衷?”楚尋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笑彎了腰,“我唯一的苦衷就是我現在不愛你了。或許說我從來都沒愛過你,難道你忘了,我說過我和你在一起就是要傷你的心。偏偏,你還不信。”


    很長一段時間高以澤都沒有說話,隻是直直的看著她,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楚尋確定她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尷尬在靜默中變的粘稠,楚尋覺得沒意思,長腿挪開,站起了身,“大少爺,咱們的遊戲到此結束,拜拜。”


    然而下一刻,楚尋隻覺的天旋地轉,劈裏啪啦一疊聲的脆響,她的後背已被壓在堅實的原木桌上。


    高以澤的一張臉幾乎貼著她的鼻尖,她能看清他額上暴突的青筋,以及眸底的波濤洶湧。這樣盛怒的他,她從未見過,一直以來他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即使少年時偶有發飆也不曾這樣。


    高以澤粗暴的吻著她,直到倆人都氣喘籲籲,然而他鬆開她的瞬間,她嘴角勾起嘲諷的一笑,“你的愛就是指這個?”


    高以澤反應了下,若不是她的雙腿攀上了他,他幾乎無法相信這話是從楚尋嘴裏說出來的,下一秒他旋即鬆手,但在楚尋差點因為失去依靠摔倒的瞬間還是扶了她一把。


    他不可置信的瞪視著她,“你難道沒有心嗎?說和一個人好就和一個人好,說分手就分手。”


    “心?”楚尋的表情比之前更誇張,“抱歉,我的確沒有。”


    電話聲響起,楚尋接了電話,而後轉身朝他微微一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拜拜,我的好弟弟。”


    **


    達令劉覺得現在的楚尋越來越不像當年自己帶著的那個楚尋了,這個楚尋她不再失憶,不再需要彩虹傘,不再整日一張茫茫然的臉,不再是內心純潔無暇的那個她了。


    她變的很奇怪,總是會做些不可思議的事,似乎完全不考慮後果似的,她以閃電般的速度和高以澤戀愛,又毫無預兆的分手。分手後更是肆無忌憚的和一些名流玩曖昧,打情罵俏,雖然並未作出出格的事,比之前倒是圓滑許多的樣子。這樣理應更適合娛樂圈,但達令劉並不喜歡這樣的她。


    他懷戀那個整日給他惹麻煩,迷迷糊糊的尋。他懷念那個簡單的就像是一張白紙的孩子。


    正當達令劉整日憂心忡忡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另一個老熟人聯係了他。


    那天他像往日那樣接打電話,安排楚尋的工作日程。


    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那頭很猶豫,過了好一會才問道:“請問是達令劉嗎?”


    達令劉忙的不可開交,張嘴就罵。那頭頓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是管震,我想見楚尋一麵,就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這之後達令劉猶豫了好長時間,他心裏想,楚尋之所以變成這樣可能是因為心結,都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難不成是她前男友對她的傷害太深?說來amanda變了,也是自上次來了香市以後。


    這麽一思量,達令劉覺得有必要安排他們見一麵,可又怕管震會刺激到她。正當他陷入兩難的境地時,楚尋走了過來,“看你一臉煩惱的樣子,出了什麽事?”


    “還不是管震……”達令劉剛張口抱怨就後悔了。


    果然一回頭,見楚尋麵上古怪的笑容又揚起了,“他想見我是嗎?見,當然要見。”


    見麵的地方直接就約在了楚尋如今住的地方,她剛買不久的一套豪華公寓。


    達令劉給管震開門的時候,差點以為進來了土匪。


    幾個月不見,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一張臉漆黑的像是抹了碳,麵上胡子拉碴的,隻是頭發還是板寸。他本就長的壯實,如今身上穿著登山裝,顯得尤其厚重。


    要不是他張口說話,幾乎連楚尋都認不出他來了。


    “聽說你出國了,不會是當雇傭軍去了吧?”楚尋戲謔道。


    她這一笑,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管震挺不好意思的,“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了,是去了兩個戰亂國家。”


    楚尋一愣。


    管震擺擺手,“出去走走看看,人充實多了,也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才不枉活了一場,我這次回來就想和你說件事,說完我就走。”


    “聽你說話像是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和目標似的,”楚尋抿唇一笑。


    管震卻怔怔的看了她還一會,似乎對“活著的目標和意義”有異議一般。


    “怎麽了?”楚尋明知故問,她看得出管震對她並未忘情。


    “沒事,”管震低頭喝了口水,再抬起頭來時,似乎有些艱難但還是說了,“聽說你和阿澤在一起了……”他勉強的笑著,“挺好,挺好,我祝福你們。阿澤人不錯,他一旦認定你,一定會對你好,你們往後一定會非常幸福。”


    楚尋看著他勉強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可是他語氣裏的真摯她還是聽出來了,忍不住不悅的哼了聲,“你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不是,”這個粗糙的男人眼中竟蒙了水霧般,“是我心裏存了多年的疙瘩,現在終於解開了。我猶豫了很長時間,決定還是告訴你。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也不奢求什麽,更不想攙和進你和阿澤之間,打擾到你們,我隻是因為這事背負了太長時間的罪惡感,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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