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窈不想和幼稚鬼劉昕吵架,便耐著性子,再一次回答他:“我出門在外總是得有個假名罷?!所以我就誆騙冷杉說我叫阿顧, 這有什麽問題嗎?”


    “我感覺’阿顧’這個稱呼就是不一般!我聽到他這樣叫你我心裏就不舒服!”


    劉昕氣呼呼地回答。


    沒想到劉昕倒是和這個稱呼較上真了,顧舒窈無奈,便道:“你要是不高興他這樣叫我,那你也叫我阿顧不就成了?”


    “不,我才不要和別人一樣!”


    劉昕仍是不高興。


    “那你想怎麽樣?!”


    顧舒窈火了。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劉昕道。


    劉昕這話讓顧舒窈不由得心一驚。


    但是她迅速地冷靜下來,裝著不明白,反問:“我的名字……不就是王珝嗎?”


    “不是這個名字。”劉昕頗是有些急躁,“是你在外遊曆的時候用的名字。你總不能叫阿顧吧?你肯定是對外宣傳你姓顧,那麽……”


    說到這兒,劉昕目光藹藹地看向顧舒窈:“你叫顧什麽呢?”


    顧舒窈的雙眸沉了下來。


    ————


    劉昕這番話來得莫名其妙,又處處透著詭異,於是顧舒窈沉默了。


    與此同時,劉昕也不說話了,就安安靜靜地等著顧舒窈答話。


    兩人相顧無言半響,顧舒窈最終還是長歎一聲,反問:“你真的想知道?”


    顧舒窈突然嚴肅,劉昕也忍不住跟著嚴肅起來。


    認真地點了點頭,劉昕回答:“我真的想知道。”


    稍作停頓,劉昕又補充:“王珝,是老師給你取的名字,是你無法做選擇的身份。所以,我想知道……在外麵遊曆的時候,你可以做真實的你自己,那你會給自己起什麽樣的名字。”


    劉昕話音方落,顧舒窈就答上來了:“顧舒窈……我叫顧舒窈。”


    ————


    顧舒窈並沒有解釋她名字中的兩個字是哪兩個字,但是劉昕卻第一時間認出來了:“是《詩經》裏麵的’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的……’舒窈’嗎。”


    顧舒窈頷首道:“是。”


    這回,劉昕終於笑了。


    將“顧舒窈”三個字反複地念了好幾遍,劉昕伸出雙臂,將顧舒窈牢牢地抱緊在懷中:“顧舒窈,這個名字……我好喜歡。”


    ————


    劉昕就這樣被哄好了。


    因為得知了顧舒窈的“真實”名字。


    對此,劉昕還很是沾沾自喜——‘顧舒窈’三個字,冷杉那個家夥才知道了一個姓,他可是知道了全部的呢!


    然後,開始變著花樣地叫顧舒窈。從“阿窈”、“窈窈”,到“阿舒”、“舒舒”,叫得是花樣百出,把顧舒窈的拳頭都叫硬了。


    一記悶拳下去,顧舒窈將劉昕是一頓狠錘——你才阿叔,你全家都阿叔!


    誰知道顧舒窈打完了,劉昕變本加厲,叫叔叫得更歡了。


    在這件事上,顧舒窈最大的感受就是——男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尤其是像劉昕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中的戰鬥機!


    ————


    確認冷杉對自己不再有威脅,劉昕讓朱銘把他給放了。


    還大大方方地同意了顧舒窈的要求,讓她送他離京。


    可是冷杉哪裏敢勞顧舒窈大駕,一旦重獲自由,馬上馬不停蹄地跑出了京城,生怕劉昕後悔,再把他給捉回去。


    因為冷杉跑路了,所以冷杉到底是不是攝政王劉越的人這件事,顧舒窈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劉越已經死了,這也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劉昕麵前,做回【顧舒窈】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白鹿青山圖】


    大婚後,顧舒窈又住回了坤寧宮了。


    時隔六年重回坤寧宮,顧舒窈發現宮內的陳設還是和她記憶中的一般,沒有任何變動。


    仿佛當年那場火災沒有發生過,仿佛她也沒有離開過。


    此時劉昕正在議事殿和大臣們商議國事,顧舒窈獨自一人,閑著也是無聊,便在坤寧宮中四處走動。


    來到書房,看到自己當年畫好的那副要送給父親王丞相做壽禮的白鹿青山圖還原封不動地擱在書桌上,顧舒窈忍不住嘴角抽抽。


    走上前去,顧舒窈將畫卷在書桌上鋪開。


    隻見畫上的山水都補上了,白鹿畫成了一對兒,旁邊還題了一句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看到這句詩,顧舒窈微微一怔,然後無奈:“這怎麽亂七八糟的……”


    她估摸著劉昕是見到了鹿,想到了曹操的《短歌行》,然後又由“呦呦鹿鳴”,聯想到了“青青子衿”。


    曹操的“青青子衿”是為了求賢若渴,而他劉昕的“青青子衿”則是……


    顧舒窈臉微微地紅了一紅,心裏罵了劉昕一句,把畫又卷了起來。


    哼,看她晚上怎麽收拾他!


    ————


    但是,願望都是豐滿的,現實卻往往是骨感的。


    在晚上這個旖旎的時間點,顧舒窈怎麽收拾得了劉昕?


    說是劉昕單方麵碾壓她也不為過。


    這天晚上,被劉昕“碾壓”到後半夜,顧舒窈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好啊!好你個劉昕!我說你當初怎麽不同意我移宮呢,原來一早就惦記上我了是不是?!”


    自己藏了好多年的心思讓妻子一朝揭發,劉昕也不氣惱。正好他休整完畢,便又碾壓了過來:“舒舒你這才發現嗎?”


    顧舒窈在體力上麵拚不過劉昕,隻能拿腳踹他,反抗:“那時候你才多大你就對我動了歪心思?!我在名義上還是你母後!”


    劉昕身形矯健地避開了顧舒窈這一腳,然後長手長腳地一舒展,一下子就將顧舒窈摁得老老實實的了。


    眼中滿是綺麗的情思,劉昕嘴角噙著一抹笑,低下頭來,深深地吻住了顧舒窈:“其實我對你動歪心思的時機,比那還早得多了……你是我母後又如何,遲早有一日……你要變成我的皇後。”


    “唔……劉昕你弄疼我了!”


    “舒舒,我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別叫我叔!”


    “那生兩個?”


    “……喂!”


    “三個?四個?五個?”


    “呃……嗯~~”


    “嗯,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們要五個孩子。萬事開頭難,今晚上得趕緊把老大給安排上才行!”


    “喂!劉昕!”


    “嗯?”


    “你……你輕點!唔……”


    夜風輕送,燭光搖曳,夜還很長。


    ————


    這一副《白鹿青山圖》,直到王丞相去世,顧舒窈都沒有送出去。


    畢竟,一隻鹿被劉昕畫成了一對鹿,那味道就不對了。


    就不是那麽適合送給王丞相做禮物了。


    顧舒窈幹脆就讓人把畫裱了起來,掛在了書房。


    讓這幅畫永遠地,陪伴在她和劉昕身邊。


    【納妃】


    劉昕是個行動派,他說要孩子,然後就馬上和顧舒窈要上了。


    老大是個男孩,取名劉昊,小名呦呦。


    劉呦呦小朋友深得父親喜愛,一過洗三,馬上就封為太子。


    百官們一看皇後生了,皇上又是龍馬精神的年紀,趕緊紛紛上書,諫言皇上廣納後宮,為皇後娘娘分憂!


    在劉昕和顧舒窈剛剛大婚那陣子,百官是有明裏暗裏地示意皇上納妃的,但提這個的人不多,劉昕隻當沒看到。


    現在好了,這樣的奏折就跟雪花似地堆滿了劉昕的書桌,氣得他叫朱銘拿來三個籮筐把這些奏折都裝上,拿到朝堂上,直接當著百官的麵全都燒了!


    奏折燒出了一屋子的煙。


    在黑煙嫋嫋之中,劉昕態度強硬地表示——現在後宮沒什麽人都快把朕的皇後給累壞了,你們還想著加人!皇後才剛剛產子,你們就想著給她搞事情,是不是想要害她的性命?!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


    皇帝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把百官都嚇壞了,嚇得他們當場撲倒在地,磕頭有如搗蒜,連聲求著“皇上恕罪”。


    皇帝這一場震怒,讓百官老實了一段時間。


    過了一年多,皇後又誕下一女,取名劉瑗,小名青青。


    看皇上皇後三年抱倆,百官在感歎著他二人伉儷情深的同時,又不老實地冒出來蹦躂,跪求皇上選秀納妃。


    這回大家夥學乖了,不遞折子了,直接在朝堂上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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