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天一早先生就打電話給我說太太中午出院,叫我在家做好飯菜等他們。”回答完顧舒窈的問題,李媽頓了頓,忍不住勸說起顧舒窈來,“小姐,不是我愛囉嗦,但是您這次是真的做錯了!您就聽李媽一句勸——一會兒先生太太回來了,您就向他們服個軟,好好地認錯,不要再惹先生生氣了,好不好?!”


    這樣的話顧舒窈簡直是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飛快地將手裏的饅頭片吃完,顧舒窈給李媽甩下一句“白茉不是我推下樓的”,就轉身離開,去客廳看電視點外賣了。


    怎麽說李媽也是沈家的老人了,但是白茉入主沈家才幾個月,她就整個人向著白茉了。雖說這大半年裏李媽也沒有對沈青鯉做出什麽太過出格的事情,但是她表現出來的態度已經將她的立場不言自明。


    這樣薄涼的人,顧舒窈懶得搭理。


    吃了早餐外賣,顧舒窈又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和焦陽在微信上胡扯了幾句,時間走到了十一點半。


    沈耀臣和白茉回到家了。


    ————


    沈家客廳的南麵是一整麵牆的落地玻璃窗。


    所以坐在客廳裏的顧舒窈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沈家的車開進來,停下,然後沈耀臣下車,一路小跑到另外一邊給白茉開車門,溫柔地扶著她下車來。


    看到沈耀臣高大威武、白茉小鳥依人,兩人相濡以沫的模樣,顧舒窈真是忍不住要為他們“偉大”的愛情鼓掌。


    李媽一早聽到喇叭聲,站在門邊給沈耀臣和白茉開門:“先生,太太,你們回來得剛好,雞湯剛剛煲好,太太這就馬上可以喝了~!”


    聽到李媽這麽說,沈耀臣就和藹地對妻子說到:“茉茉,你先上樓去休息,我讓李媽把午飯端到床頭給你吃,好不好?”


    沈耀臣話音方落,白茉就搖了搖頭。嬌嗔地瞥了丈夫一眼,白茉道:“我哪裏就這麽柔弱了,之前那幾次我隻休息了一天就能下地了,這次我還休息了三天呢,早就不痛了。”


    聽到白茉提起自己前三次流產的事情,沈耀臣臉色蒼白了一下,內疚之情油然而生。


    一旁聽到白茉這話的顧舒窈好想笑——怎麽,白蓮花你流產還流出自豪感來了?


    這個語氣是怎麽回事?


    ————


    在家門口自我感動地表演了一番夫妻恩愛的戲碼,沈耀臣和白茉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後上桌吃飯。


    顧舒窈才吃過外賣不久,本來是不餓的。但是她很想知道沈耀臣和白茉接下來會出什麽牌,所以她還是坐到了飯桌邊上。


    ——按照沈耀臣的習慣,吃飽飯打孩子,吃完這頓午飯,他就應該拿女兒沈青鯉發作了。


    一如顧舒窈所預料的那般,三人相安無事地吃了一頓午飯,在李媽收拾碗筷的時候,沈耀臣突然毫無預兆地抬起手來狠拍了一下桌子,指著顧舒窈吼道:“沈青鯉!你可知道錯了?!”


    ————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白茉和顧舒窈兩人還是一起讓突然發難的沈耀臣給嚇了一大跳。


    白茉驚魂未定,但還是伸出手來,拍了拍沈耀臣的後背,一邊給他順氣一邊道:“耀臣,消消氣消消氣,不要這麽凶,你會嚇到青鯉的……”


    白茉唱|紅臉,沈耀臣自然是要唱白臉的。


    黑著一張臉,沈耀臣連白茉也一起說了:“茉茉!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總是幫沈青鯉說情,你看她哪裏領你的情?!”


    眼看著白茉戲要上來了,顧舒窈隻想速戰速決,當即便搶著開口,對沈耀臣道:“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


    “你你你……你居然還死不悔改!”沈耀臣這下子是真的被顧舒窈給氣到了,“四天前的早上,難道不是你把你白姨給推下樓害得她流產的?!”


    “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顧舒窈淡定地回答。


    顧舒窈話音一落,白茉趕緊過來搶個鏡頭。


    “嚶,耀臣……你別罵青鯉……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白茉說著,委屈得忍不住紅了眼眶。


    被白茉這嫻熟的演技一激,沈耀臣是更怒了:“沈青鯉你看看你白姨!都這時候了她還想要幫你瞞著!你怎麽對得起她對你的這片好心?!別嘴硬了!你白姨懷著孕,走路都小心得不得了,又怎麽會自己把自己摔下樓梯去?!”


    “是不是她自己摔的,看監控不就知道了?”


    顧舒窈懶得和這對虛情假意的夫妻廢話,直奔主題。


    看到顧舒窈在談話的全過程都十分泰然,沈耀臣在生氣的同時,也是真的拿她沒辦法。


    隻能咬牙切齒地從了:“好!沈青鯉!既然你想死得快些,那你爸爸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老張!把我們家樓梯的監控視頻調出來!”


    ————


    老張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把沈家樓梯口的監控錄像給調出來了。


    而也正如顧舒窈所預料的那般,四天前早上的視頻,在白茉和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黑掉了。


    等視頻再次亮起來,已經是顧舒窈站在發財樹旁邊回頭看的鏡頭了。而在她的身邊,是白茉摔下樓梯後,流出來的那一灘血。


    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


    關於這一段,顧舒窈已經想好了對策,當即就將視頻拉回開始,然後在白茉摸發財樹的時候,暫停。


    “看,白茉摸了這株發財樹之後,視頻就黑掉了。”


    顧舒窈將白茉的詭秘行徑給指了出來。


    說完,顧舒窈來到那顆發財樹那裏,先指了一下樓梯口上亮著燈的監控示意眾人注意,然後再摸一下發財樹,監控的燈黑掉了。


    演示完畢,顧舒窈看向一臉慘白的白茉,問:“是你叫人偷偷裝上的吧?就是為了在那一天,關掉監視,陷害我。”


    ————


    這三天裏,沈耀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服自己白茉是無辜的,在看到這個開關的那一刹那,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任,又坍塌了。


    沈耀臣默默地扭過頭來,看向白茉。


    雖然沒說話,但是沈耀臣眼裏的意味不言自明——白茉,你給我好好地解釋解釋。


    看到丈夫這眼神,白茉心裏一慌,但是還是死咬著不承認:“不!這不是我裝的開關!我隻是路過的時候習慣地摸一下這棵發財樹而已!”


    說到這兒,白茉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伸出食指指向顧舒窈,反咬她道:“不對!你是怎麽這麽快就發現這個開關的?!其實是你叫人來裝的吧?!裝好了先陷害我,然後再栽贓我!好你個沈青鯉,小小年紀滿肚子壞水!”


    思路一來,白茉的邏輯也跟著來了:“對了!那天和你一起回家的那個穿國貨的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同學!沈青鯉!你招了吧,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是來上門裝這個開關的?!”


    看到白茉這急眼的模樣,連自己一直在維護的白蓮花形象都給忘記了,顧舒窈知道自己是踩到了她的痛處。


    但是沈耀臣卻莫名被白茉這神仙邏輯給說服了。


    看看女兒再看看妻子,沈耀臣最後選擇了和白茉站在同一陣線:“青鯉,是不是就像你白姨說的這樣?!那天來的那個窮酸小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同學?!”


    ————


    打從知道周汝琳遺囑的存在的那一刻開始,顧舒窈對沈耀臣這個人是徹底地失望了。


    所以他現在這種瞎了狗眼的表現,並沒有傷到顧舒窈。


    看到這一對夫妻這般嘴硬,顧舒窈默默地打開自己一早存到手機裏的視頻,連上家裏的投影儀,直接投放到牆上去。


    ————


    投影儀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將白茉和沈耀臣都給嚇了一條。


    兩人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牆上播放的畫麵。


    畫麵上,白茉和顧舒窈已經走到了樓梯口,而這時候白茉也一邊大叫著一邊後退。


    然後,離顧舒窈足有一步遠的白茉背對著樓梯,往後一仰身……


    這時候,顧舒窈按下了暫停鍵。


    畫麵定格在白茉倒下去的那一瞬間。


    隻見她臉上帶著陰森恐怖的笑,仿佛就是白雪公主那詭計得逞的得意後媽。


    和她日常裏努力營造的溫柔善良人設,天差地別。


    ————


    沈家大廳很安靜,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也清晰可聞。


    沈耀臣一臉鐵青,眼睛死死地瞪著牆麵上白茉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而發現真相再也無從掩蓋的白茉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顧舒窈很好心地讓沈耀臣欣賞了三分鍾白茉的這個笑容,才又按下播放鍵。


    然後下一秒,白茉狠狠地倒在了樓梯上,翻滾下去,最後重重地摔在了一樓的地板上。


    鮮血迅速地從她的身體下麵蔓延出來,將她身上的白裙子染得通紅。


    接下來的劇情,就是沈家人都知道的那些了——沈耀臣和李媽衝過來,沈耀臣扶起地上的白茉,吼了顧舒窈一聲,然後抱著白茉快步地走出了沈家。


    顧舒窈並沒有截取太多內容,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結束的畫麵,定格在沈耀臣抱著白茉走到大門口的背影上。


    這副愛妻情深的畫麵,像是一記嘲諷的耳光,再一次將沈耀臣的臉抽得生疼。


    保持了長達十分鍾的沉默,沈耀臣這才看向顧舒窈,冷著一張臉,吼她道:“沈青鯉!你居然在家裏偷偷裝監控!”


    說著,沈耀臣就命令一旁已然目瞪口呆的司機老張道:“老張!問清楚沈青鯉,她都在家裏哪些地方偷裝了監控!全都給我拆了!”


    雖然沒有料到沈耀臣是這樣的反應,但是顧舒窈也不意外。


    沈青鯉這個行為對於沈耀臣來說,是觸犯了他作為大家長的權威,他會生氣,也是自然。


    不過,比之顧舒窈做出的觸怒沈耀臣的事情,白茉的行為更為惡劣。


    給老張下了命令之後,沈耀臣一把抓住癱坐在地上的白茉的手腕,不容分說,直接將她拖上了樓。


    沈耀臣步子邁得快,白茉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楚楚可憐地一路撒嬌哀求——


    “耀臣!你抓痛我了!”


    “耀臣!我肚子痛,你慢點兒!”


    “耀臣!我的腳磕到樓梯了,你慢一點嘛,好不好!”


    但是,沈耀臣對白茉的苦苦哀求熟視無睹,而是粗|暴地將她拖進了二人的房間,然後狠狠地甩上了房間的大門!


    第62章 不要放過那個小媽【六】


    在沈耀臣狠狠地將他房間的大門甩上之後, 顧舒窈聽到他的吼聲石破天驚一樣地炸開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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