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棋的水準差到這樣,肯定是不常玩的,而且她出乎意料的在棋局上沒什麽勝負心,估計更不會上心了。陸儉卻不想這麽早早結束,因而換了個提意。


    伏波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隨意揮了揮:“不必麻煩了,我對這些本就不熱衷。”


    別說是圍棋這種老古董了,她連打撲克都不怎麽有興趣,也就是偶爾陪人玩一把的水平。


    捏著棋子的手頓了頓,陸儉突然道:“那不知幫主喜歡做什麽呢?”


    兩人接觸的時間太少,而伏波又是個跟他差不多,一心撲在公事上的人,這一問,還真是發自內心。


    這話題有些私密,伏波卻沒有隱瞞:“逛街吧,或是逛廟會,我喜歡煙火氣重的地方。”


    這還真不是假話,除了逛街外,她還喜歡去博物館、景點之類的地方晃蕩,看看人間煙火,再看看留存下來的文化遺產,就覺得自己出生入死換來的都值得了。當然,現在有了整整一個大幫,白手起家也另有一番趣味。


    這回答未免也太小女子了點,陸儉都怔了怔,這才笑道:“那我之前帶你閑逛,倒是誤打誤撞合了心意。”


    之前他的確帶著伏波逛過番禺的店鋪,不過彼時他還不知道這是個女子,更沒有投其所好的意思。


    伏波微微一笑,反問道:“那明德喜歡做什麽呢?”


    陸儉再次怔住了,就連捏著棋子的手都僵在了半空,許久之後,他搖了搖頭:“我會的東西不少,可惜學來都是為了充點門麵,沒什麽偏好。”


    他會琴棋書畫,會吟詩做賦,會一個世家子應當知道的一切。他也會騎馬射箭,會尋歡作樂,會每一種可以用在商場上的消遣。然而這裏麵,沒有一樣是他真心喜歡的。


    對這答案,伏波倒是不怎麽意外,工作狂嘛,沒什麽能比工作帶來的快樂更大,更別說他還是個睚眥必報的狠辣人物。


    見她一副了然神色,陸儉輕輕呼出了口氣,低聲道:“若是你不問,我到從未想過。十數年都隻為了扳倒陸氏,哪有心思想別的。”


    這話刻意留下了扣子,伏波卻沒有發問,隻是頷首道:“那這次可要得償所願。”


    陸儉卻沒敷衍過去,直接問了出來:“你就不好奇,我為何要如此癲狂,做這些悖逆人倫的大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不過是個外人,何必深究。”他之前已經說過一些,雖然不深,但也大抵能猜得出來。高門大戶,烏七八糟的東西可太多了,她還沒有跟人交心的意思。


    這毫無興趣的話,讓陸儉心中不知怎地沉了沉,然而下一刻,他就換了話題:“江東不比番禺,若是參加宴會,詩會,多半也要有些風雅的消遣。你要男裝,還是提前學點為好。”


    這次伏波的身份可不止一重,扮個書童他是能放心的,但是其他就未必了。既然都坐在了一起,自當找些話題,繼續下去。


    這一刻,陸儉想的已經不止是那讓他焦心的複仇大業了,更有別的心思難以壓下。他自詡善識人心,但是對於伏波,總有些猜不透,摸不著的別扭,往往失之毫厘謬之千裏。若是以後要再退一步,他得更了解麵前這女子才行。


    第三百零七章


    都在一條船上呆著,就算是條三桅的大船,也不過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眼瞅著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還經常談些公務之外的雅事,難免就讓人浮想聯翩了。


    黃月身為女兵,因為身量合適,模樣也算周正,而且稱得上心細,此次也被挑中跟在了幫主身邊,明裏是做貼身婢女,實則也是護衛親兵,可以說搶在好友石昊之前達成目標了。


    然而打定了主意,想要好好保護幫主,要跟好友一樣建功立業,做出一番成就。誰料還沒開始執行任務,倒是先瞧見了這般景象,簡直讓黃月啞口無言,憋得厲害。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幫主和男子相處的方式,是都如此,還是隻對那貴氣逼人的陸公子如此呢?


    憋了幾天實在事憋不住了,她偷偷找到了林默,問了出來。


    “幫主是否對陸公子有意?”林默聽到手下這麽問,神情沒什麽變化,隻是平淡的複述了一遍。


    這語調讓黃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我就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應對什麽,陸公子嗎?”林默也不作答,繼續反問。


    這一問,倒是讓黃月有些忐忑起來,訥訥說不出話來。


    林默冷冷道:“你是赤旗幫的人,是幫主手下女兵,如今還選作親兵,旁人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任何接近幫主的人,才該是你關注的目標,永遠不可放鬆警惕。”


    這話讓黃月心頭一凜,不由站直了身體,這的確是她成為親兵時就明了的,也作為行事守則,現在被這麽一嗬斥,隻覺臉上滾燙,生出了羞愧。


    然而羞愧之餘,心中困惑反而又大了幾分。忍了又忍,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那幫主的夫婿呢,也要防著嗎?”


    “不然呢?這赤旗幫是幫主的,旁人還能越過她,對你指手畫腳嗎?”林默冷笑一聲,“別說是傾慕幫主的男子,就算真成了婚,也不過是個外人罷了,這種能整日跟在幫助身邊的,更要小心防備著,以免生亂。”


    這可跟黃月學到的東西截然相反了,她張了張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的神情,林默更加嚴肅了:“別忘了教你讀書習武的誰,既然是親兵,就要有親兵的本分。而不論幫主挑了哪個,這赤旗幫也不會改了名姓!”


    如此兩句,徹底讓黃月安定了下來,重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隊長放心。”


    見她的確是聽懂了,林默鬆了口氣,若是放在以前,她興許也會對陸儉生出警惕,可自從那天登上了高台,被幫主親自授勳後,她突然就不怕了。自己這點功績都要視若珍寶,何況是赤旗幫這偌大基業呢?沒人能從幫主手裏奪走這些,哪怕是枕邊人也一樣,那選誰不選誰,又有什麽區別嗎?她們這些心腹親信,根本就沒必要討好未來的“幫主夫婿”,隻要對幫主本人負責就行了。


    這就是幫主曾經說過的,選擇的權力。


    如今林默是真的聽懂了,自從她拿著那金燦燦的勳章,讓娘親看過後,就連那些絮絮叨叨的催婚都變的少了。若能照顧好自己,能建功立業,自然都不用急著找一個能托付的“良人”。她走出的路越遠,能選擇的必然也就越多,就如兄長,就如幫主一般。


    所以是陸公子又如何?是沈幫主又如何?她隻需要跟著幫主,完成任務就行了,這些私事,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


    那隱隱出現的騷動,幾乎是瞬間就被消弭幹淨,讓一直暗中觀察的陸府家丁都有些驚訝,原本升起的一絲得意,也不免變的飄忽,甚至為家主擔心起來。


    不過這些,對陸儉本人都沒什麽意義了,他如今已經在船上,跟伏波朝夕相對,那傳聞如何自然就不再重要,總有更值得他在乎的東西。


    然而原本漫長的航路,不知怎地突然變短了,幾天後,目的地也就到了。自入海口,船隊要變作幾股,分頭行事。有裝作鹽商的,有販賣南貨的,還有大張旗鼓搶購生絲的,而有這些人,陸儉的行蹤就更不容易被人察覺了。


    “等到了城中,我會派人尋你。雖說赤旗幫在餘杭名聲不顯,但你也要小心行事。”臨到分別時,陸儉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就算邱大將軍已經平反,赤旗幫也是正兒八經的反賊,若是被人知道身份,還真不一定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早就換了一身衣裙,打扮的宛若個明豔小婦人的女子卻輕笑一聲:“比起我,倒是明德要小心點,別早早就失了風。”


    這麽多安排,不就是為了藏匿身形,來個出其不意。現在被這麽點出來,頗有一份調笑的意思,然而下一刻,陸儉就想起了她之前的豐功偉績,連闖府衙的大牢,跟賊寇裏應外合攪動一州都不放在心上,這次對她而言自然也不算什麽。


    然而就算如此,他依舊有些放不下心來。無意中察覺了這一點,陸儉並沒有跟著露出笑容,隻是肅然點了點頭,就轉身下了船。


    隨著陸儉的身形登上另一艘船,偌大船隊也開始分崩,化作幾股,匯入了那越來越多的船舶中。


    ※


    最近這些時日,就連餘杭都不太平了。身為呂氏的當家人,呂敬之可是心緒繁雜,北地大旱,流民不知鬧出了多少,連餘杭這樣的地方都遭了殃及。各家都在爭搶流民,也怕吃得太多撐破了肚子,很是麻煩。更要命的是新帝登基,京城大亂,官場已經沒什麽指望了,連帶餘杭一遭的大族都要震蕩,他得防備旁人動手,也得想法子找一個獵物,試一試手中的刀。


    正考慮這事關呂氏前途的大事,突然有下人前來稟報,說是有人持著汀州蕭老爺的書信前來拜訪。蕭霖可是呂敬之的姻親,兩家關係也極為默契,還有生意往來,聽說是蕭霖派來的人,他當然得見見。


    然而真把人請進門,呂敬之卻大吃了一驚,隻因來得並非是蕭氏子侄,而是一位女子。


    沒等他發問,就見那明豔婦人就行了個禮,笑吟吟道:“妾棉城江氏,冒昧登門,還望呂老爺勿怪。實在是蕭公有托,不敢怠慢。”


    呂敬之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棉城江氏他聽都沒聽說過,估計隻是個小門小戶,怎麽就派了個女子千裏迢迢來到餘杭,還能帶來蕭霖的書信?


    不過怎麽也是浸淫商場的人物,他隻笑著請對方落座,就溫言道:“不知江夫人帶來了何等消息,可是蕭公那邊有礙?”


    就見那小婦人笑道:“呂氏是餘杭大族,呂老爺應當也知道京中變化。蕭氏有意起複,奈何汀州宿敵不去,實在有些麻煩,這才想請呂老爺施加援手。此乃蕭公的信,還請過目。”


    短短一番話,說得呂敬之心中狂跳,他當然知道蕭氏在汀州的宿敵是誰,不正是江東四大世家之一的陸氏嗎?聽聞之前汀州遭襲,陸氏吃了大虧,讓蕭氏搶去了糧道,兩家如今已經水火不容,想來也是聽說了陸侍郎在京中失利,這才要更進一步。可是陸氏在汀州才有多少勢力,在餘杭又有多少身家?他哪來的本事施以援手?


    接過了小廝遞上的書信,呂敬之也顧不得那女子了,立刻看了起來,半晌才神色古怪的抬起頭:“江夫人原來是鹽商啊。”


    那小婦人笑著頷首:“都是些小買賣,讓呂老爺見笑了。”


    信裏寫的東西很簡略,估計也是不願把把柄落於紙麵,隻隱晦的說了陸氏恐怕不穩,如果在餘杭施壓,必然能讓他們進一步放棄汀州的勢力,還有這位江夫人的出身來曆,以及她坐擁大批西洋貨物的事情。


    一個鹽商,是不可能弄來這麽多西洋貨的,她又跟文城錢氏有些牽連,那背後站著的勢力就不難猜了。難怪明明隻是個女子,就能有如此人脈,傳聞赤旗幫的幫主也是個女子,恐怕也是走通了門路。


    那她代表的,是不是就是赤旗幫的意思呢?陸氏的遠洋船隊,可就是失陷在南海的!越想越深,呂敬之的神情反倒和煦了許多:“夫人何必客氣,蕭公也是對你讚不絕口,隻說夫人天資過人,是經商的奇才。隻是不知道這次前來餘杭,是想做什麽買賣呢?”


    餘杭可是不缺鹽的,蕭氏也不會放掉西洋貨,她被派來攪亂陸氏,會選什麽樣的手段呢?呂敬之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果不其然,那婦人笑道:“番禺如今開了海貿,自然還是絲綢最為緊俏,不知能不能找些門路,做點生絲的買賣呢?”


    果不其然!陸氏除了海貿外,最大的兩樁生意,不外乎糧食和生絲,如今糧道被蕭氏搶了,若是絲坊再受影響,恐怕是要鬧出大亂的。


    然而話雖如此,呂敬之卻微微蹙眉,歎了口氣:“夫人的胃口倒是不小,隻是今年北方大旱,誰知夏季這邊會不會生出洪澇,生絲的價格已經一路走高了,想要靠絲價達成所願,恐怕不容易。”


    越是行市不穩定,絲價就越是波動不休,何況今年情況的確不同,赤旗幫已經占據了南海,聽說還一意扶持海貿,穩固航路的,今年海貿必然要大大興盛。現在來搞生絲,別說是陸氏,其他幾大家恐怕也不會允許,更不是他們呂氏一家就能動搖的。


    誰料那小婦人聞言卻笑了:“妾可不是要打壓絲價,而是順勢往上抬一抬,這個想來不算難吧?”


    呂敬之怔住了,這當然不難,可是這麽搞了,又要如何對付陸氏?


    “現在生絲價高,卻還沒有上市,誰知道之後又會有什麽變數呢?再說了,打算對付陸氏的,又不隻有一家。”那小婦人慢條斯理道。


    這……呂敬之的心頭咯噔一聲,看來落子未必隻在商場了啊,還有誰想要針對陸氏呢?然而有一點,蕭霖信上說得不錯,現在餘杭的情勢已經緊張到了一定程度,若是能咬下江東陸氏這塊肥肉,不知多少人要心動。如果真能成事,他們呂氏肯定也能撈到好處。


    掙紮良久,呂敬之還是露出了笑容:“夫人才是買主,在下願聞其詳。”


    第三百零八章


    天底下最賺錢的生意,絲、鹽、茶、糧都能列入其中,餘杭可是哪個都不缺,更有海貿這動輒巨萬的買賣,因為餘杭的商場也跟別處不同,行會林立,世家縱橫,每天都不知要有多少白銀在水麵下流淌,也讓秦樓楚館,酒樓畫舫生意興隆,笙歌燕舞晝夜不休,哪怕是天下大亂的時節,也未曾露出半點灰敗疲態。


    不過有些人來這種場子是為了取樂,有些卻根本無心消遣。剛一邁步進屋,周正綸就歎道:“還以為有人框我,誰料明德真的回餘杭了。”


    陸儉已經迎了上來,笑道:“怎麽,慎行兄不願我回來嗎?”


    周正綸哼了一聲:“你小子做了那麽多大事,若是被叔母知道了,怕不是會派人來刺殺。”


    陸氏和周氏同為江東大族,素來也是有些姻親關係的,周正綸稱陸夫人一聲叔母也是尋常。不過既然敢找他出來,陸儉有十足把握,此人不會透露他的行蹤,隻笑道:“行刺何須等我回來,千裏之外不也照樣能動手?”


    周正綸的神色一下就嚴肅了起來:“真鬧到如此地步了?”


    陸儉輕笑一聲:“你以為陸氏的遠洋船隊是怎麽沒的?”


    周正綸在心底暗暗咋舌,陸氏遠洋船隊被人吞下的消息,如今也傳遍了餘杭,這可是數代才積累起來的財富,不說折損的船隻,丟掉的航路,隻是人才一樣,就足以讓一個世家大族肉痛了。聽說那位陸夫人還拿了壓箱底的錢采買了貨物,一下全打了水漂,可算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兄弟鬩牆鬧成這樣,也讓外人歎為觀止了。


    不過感歎歸感歎,話還是要問的,周正綸皺眉道:“那你這次回來,所圖應當也不會小了,是打算等叔父歸來,爭一爭家業嗎?”


    都是自幼的玩伴,周正綸可比旁人更知道陸儉的脾性,別看一副溫文麵孔,他可是極為記仇,而且手段十分狠辣,現在陸氏在皇儲之事上棋差一著,陸夫人的娘家又被卷進了奪嫡的亂子,陸大人的尚書位子肯定是沒指望了,說不定最近就要免官,早早脫離京師的亂局。


    趁這機會,陸儉若是操作一番,的確有可能奪回自己的陸氏族中的地位,他畢竟是家中嫡長,名分上是能站得住的,況且還有傳言,陸儉跟赤旗幫關係匪淺,比起娘家已經衰微的陸夫人,還真有爭一爭的可能。


    誰料這話一出口,陸儉唇邊就露出了譏諷的笑:“若隻是為了繼承家業,何必如此麻煩?我想要的,讓家父丟了現在的位子。”


    周正綸一怔,臉色都有些變了,陸氏前一代宗主早亡,在官場上的根基並不穩固,陸儉的父親陸筠已經是這一代的頂梁柱了。現在丟官也就罷了,連陸氏宗主的位子要丟了,那可真要要一敗塗地。


    可是如此作為,他就能得到宗主之位嗎?隻憑陸儉的年紀,恐怕極難做到,這麽折騰簡直是損人不利己了。


    可是看著陸儉麵上表情,周正綸就知道他是來真的,也不免吞了口唾沫。看來陸氏的內鬥,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陸儉卻沒有讓周正綸就這麽退縮,而是開口道:“如今各家都在爭搶地盤,陸氏一旦露出疲態,沾光的人也不會少了,慎行兄真的沒點打算嗎?”


    周正綸盯著他看了良久,終於長歎一聲:“明德打算如何做?”


    他當然是有興趣的,哪怕陸、周兩族同為江東世家豪族,到了爭搶地盤、人口的時候,也不會謙讓半分。如今世道大亂,多一份實力,就能在亂世中多一絲自保的底氣,誰不想趁著別人倒黴落井下石呢?


    陸儉見他如此回答,就知道事情成了,笑道:“陸氏最大的三宗生意,不過是糧食,海貿,生絲。如今海路斷絕,糧倉不保,剩下的就隻有生絲了。”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就讓周正綸心中咯噔一聲,之前汀州大亂,陸氏良田被毀,差點一季絕收,難道不成也是陸儉從中作梗?這是真恨不能搞死自家啊!不過他說得不錯,三條腿被砍斷兩條,陸氏現在依靠的恐怕就隻是生絲買賣了。隻是想在餘杭折騰生絲,可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


    “南海平定,長鯨幫也被趕走,今年生絲的價格可不會低,各家都要靠生絲吃飯,恐怕沒那麽容易打壓。”周正綸實話實說,生絲可是個大買賣,江東有不少大世家都會糧田改成桑田,隻為了多產生絲,賺取更大的利益。如今南北都是戰亂,走海貿可能是唯一賺錢的買賣了,絕不能輕易讓人攪亂了市場。


    陸儉卻道:“誰說我要打壓絲價了?既然陸氏現在隻能靠生絲,自然要哄抬絲價,讓他們在上麵壓個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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