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襲的法子,說白了還是要把木桶送到敵船邊上才行。都不用多,隻需幾艘小船環繞船隊巡哨,就能窺破行跡,破壞掉偷襲,想來寧負那樣的聰明人早早就想到了。


    明白這事不成,嚴遠立刻道:“既然如此,還是按計劃行事吧,長鯨幫的船隊怕是要到了。”


    因為西塞艦隊意外投降,他們之前的安排已經做成了改變,如今的勝算更大了。但是麵對長鯨幫,特別是有鬼書生寧負出謀劃策的長鯨幫,依舊一刻也不能放鬆。


    伏波頷首,起身對眾人道:“最遲明日,大戰就要開始。還望諸位各司其職,一舉擊潰長鯨幫,還南海一個安寧。”


    她的聲音平靜,然而蘊含的卻是讓人戰栗的強大和自信。想到之前所有安排都一一應驗,還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戰果,眾人頓時轟然領命。


    長鯨幫擁有的戰船依舊更多,然而他們已經不怕了,隻因勝負早已成定下,在這大海之外。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既是順風,又是追逃,長鯨幫根本沒有吝惜人力的意思,船速相當的驚人,不過晝夜就抵達了目的地烏猿島。這是距離羅陵島最近的大島,也是赤旗幫據點之一,然而跟他們之前經過時完全不同,此刻海麵上已經赤旗遍布,船帆如林。


    那些被驅趕到來的商船,並沒有直接衝入布置好的船陣,而是被幾艘船驅趕著往兩翼停靠,更顯得那船陣龐大堅實,自有一股氣勢。


    站在船頭,許黑都忍不住開口讚道:“不愧是邱晟的女兒,這布陣還真像是官軍的手筆。”


    尋常海賊,哪能布這樣的船陣?恐怕連番禺的水師都沒這等氣魄。


    看著那浩大船陣,寧負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如此大的船隊想要隱蔽可不容易,估計隻能藏在外海,之前那些狼煙,就是為了通知他們敵軍的動向。然而烽火狼煙又能講明白什麽,沒有事先預估,誰敢如此行事?那小女子的膽量可真是包天了。


    偏偏,她沒有料錯,能在謀算上勝他一籌,當年的邱晟也未做到。


    嘴角的傷疤又隱隱痛了起來,寧負卻扯出了個笑:“他們可不是官軍,這麽多船,哪怕加上逃兵,也湊不住這樣一支大軍。不過是群操練了一年半載的漁漢,隻要能衝破主陣,就能讓他們四散而逃。”


    這也是最關鍵的一點,赤旗幫成立的時間太短了,哪怕曆經大戰,也會有數量龐大,從未上過陣的新兵。這可是海戰,不是擺架子就夠的,隻要不斷壓迫,擊潰他們的陣型,光憑船隻數量和臨戰經驗就足夠定勝負了。


    這話正中許黑的心思,他也哈哈大笑起來:“也是,這點兵,老子還不放在心上,隻是番子的炮艦得小心提防。”


    他們的兵力占優,火力也不遜色,正麵交戰更是簡單,唯一值得警惕的,就是那群西塞人了。對麵的船陣裏沒發現軟帆船的影子,也不知道番子的炮艦藏在了哪裏,萬一突然衝出來,那才是麻煩。


    寧負卻不擔心:“既然不肯露頭,多半還是想要設伏,隻要穩紮穩打,不分兵繞路即可。還有青鳳幫,此刻也不知藏在哪裏,也得防備一二。”


    “多撒出去些巡哨,給我盯緊了!”許黑立刻下令。海上的船隊是沒法隱藏的,隻要小船撒出去的夠多,總能摸到蛛絲馬跡。這一戰,他可不想再出紕漏了。


    收起了之前的輕視,長鯨幫也似模似樣的擺開了船陣,雙方略一試探,就開啟了戰端。


    這邊你來我往打的熱鬧,鬥門大營裏,不少人可是鬆了口氣。孔慕天簡直都想去拜菩薩了,他原以為這次是真躲不過,要跟那群悍匪拚命了。誰料還沒開戰,對方就殺了個回馬槍,跑去對付赤旗幫,番禺之圍算是不攻自破。


    至於那兩個船幫火並,幹他什麽鳥事?隻要番禺城安穩,他這個都指揮使就能坐穩中軍。誰料還沒等高興兩天,番禺那邊又傳來了消息,說是有賊人攻城,番禺告急。


    一般這樣的情況,都是要調水師前往支應的,誰料這次都督府下達的命令,卻是讓他們立刻出兵,攻打長鯨幫後路。


    這消息聽得孔慕天都怔住了,忍不住問那來使:“番禺城都告急了,為何不調兵過去,反倒要打長鯨幫呢?”


    那來使臉色肅然:“鎮台有所不知,這次來襲的仍舊是上次那夥賊兵,恐怕跟長鯨幫有所牽連。如今岸上還能守住,萬一再有敵船自海上來,番禺可就危殆了。”


    孔慕天打仗不太行,但當官還是很可以的,聽聞此言更是驚疑:“這……督府當真要打?那許黑畢竟剛得了朝廷封賞……”


    番禺城裏的達官貴人們向來是愛經商的多,愛打仗的少,更別說之前王翎貪功,已經惹出不少禍事了,誰敢輕啟戰端?突然發下這樣的命令,不是要跟長鯨幫撕破臉是什麽?這是群人膽子突然變大了,還是出了什麽他不知道的狀況?


    見四下並無外人,來使低聲道:“長鯨幫鬧的太大了,不尊詔令,越界發兵,已經犯了忌諱,如今還想攻打番禺城,哪能再讓他們張狂下去?之前也就罷了,長鯨幫正跟赤旗幫打的熱鬧,豈不是發兵偷襲的好機會?”


    孔慕天一下就明白了過來,這是長鯨幫那夥人惹來了上峰猜忌。其實也奇怪,世道這麽亂,誰不想自家治下安穩些,起碼有足夠的兵力自保。結果長鯨幫可好,跟岸上的賊匪勾結,買通衛所,當街行刺,還帶了幾萬人的大軍跨海來攻,若是賊寇也就罷了,偏偏還有官身,官場裏可容不下這樣的人!


    更別說番禺可是做海貿的,人家赤旗幫都叫出瓜分胡椒貿易的口號了,心動的恐怕也不在少數。如今長鯨幫陷入苦戰,若是官軍能著來個兩麵夾擊,成敗還真不好說啊,這分明就是趁他病要他命。


    孔慕天想到這裏,竟然也有些心動起來。這可是上峰的意思,再說了,戰場又不在番禺這邊,哪怕不著實了打,隻要出兵威逼長鯨幫後路,恐怕都能對戰局造成影響,到時候不用出力就能撈著戰功,豈不是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然而畢竟是謹慎人,他思量許久,又低聲問道:“那番禺城那邊呢,不會出什麽紕漏吧?”


    畢竟有賊寇攻城,若是不發兵相救,到時候城門被攻破了,甭管海上打的怎麽樣,他都是要擔責的。


    來使立刻道:“番禺怎麽說也是大城,守還是能守住的,應當有驚無險。再說了,隻要能解決長鯨幫,那群賊寇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說的簡單,但裏麵牽扯的東西恐怕不會少,孔慕天吞了口唾沫,也不多問,隻拍胸脯道:“既然是督府發令,末將豈敢怯陣?這次定要叫那夥惡賊有去無回!”


    ※


    “督府終於下令了,這下咱們也能放心了。”番禺城中,劉知府長長舒了口氣,這些時日的奔走,可是讓他心神俱疲。好在終於有了結果,也算是卸下了肩頭的壓力。


    “多虧叔父連番操持,方能守住番禺一地。此事過罷,叔父定然也能得上官嘉獎。”一旁陸儉笑的溫文,顯得這番恭維也沒了煙火氣,反倒是悅耳了許多。


    劉知府忍不住笑了起來:“賢侄這話說的,一地父母官,自然要為朝廷,為治下百姓盡心。”


    話說的漂亮,可是兩人心底都清楚,這跟朝廷和百姓根本沒什麽關係,而是長鯨幫做的太過,得罪了真正的幕後之人。


    每個大海商背後都站著朝中大員,世家大族,番禺的海貿本就是由他們把持,否則誰能鼓動朝廷下禁海令,又是誰能無視禁令下海走私?


    而長鯨幫,恰恰就威脅到了這夥人的生意,讓他們心生不悅。赤旗幫的確礙事,但是他們沒有勾結賊匪,三番四次襲擾番禺,更沒有披著官身,還來攻打炮台,耀武揚威。海商們是習慣富貴險中求,隻要能撈到錢,誰來都能搖尾乞憐。然而那些真正掌權的,可不吃這一套。


    他們講究的體統,是安逸,是萬世不變的富貴,長鯨幫恰恰就在上麵踩了一腳。他們弄了個官身,走了官場裏不該走的路數,這要是勝了,番禺城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寧。而那個赤旗幫,雖然也有萬般不妥,但是沒礙著旁人的生意,這就大大不同了。


    既然如此,何不名正言順的出兵討伐呢?畢竟是許黑無禮在前,就算是合浦那邊的官場也未必能保住他。一個海賊,就該有海賊的本分,哪有肆無忌憚的道理。


    有了這一層麵的共識,其他就好辦了,無外乎就是給火上添些柴的事情,反正水師大營還在那兒放著,用用又何妨呢?


    當然,這些是對那些高官而言,劉知府操心的可不是這些大事。賊寇再次來襲,按理說他應該巴望著水師派兵前來,哪有往外趕的道理?然而上次衙門挨炸,當街行刺的事情他還記在心裏呢,要是不搞掉長鯨幫這個罪魁禍首,說不定城中還會發生什麽。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比番禺城的安危要重要多了。


    再者,陸儉這小子也說了,赤旗幫不會放著番禺被人拿下的,聽聞跟他們親善的蓑衣幫也有了動作,說不定直接就能解決那夥賊寇。既然如此,還是自家的事情更重要些。


    估計這樣想的人,官場裏也不少吧,才能順順當當下令出兵,跟長鯨幫翻臉。以後對上中樞和合浦官場,也能上下一心,不至於鬧出事情。隻盼赤旗幫能爭氣一些,趕緊擊潰長鯨幫了。


    劉知府放下心來,陸儉也暗自鬆了口氣。他能做到的事情,已經全數做完,下來就看戰場上的結果了。若是敗了,他恐怕真的隻有逃往金山島一途。好在密密大網織就,如今長鯨已在網中,隻待收網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海上作戰,還是大規模的船戰,往往比陸地上數萬人的會戰還要麻煩。兩邊船隊犬齒交錯,你來我往,能用的不過是炮轟和接弦戰,需要許多輪的試探和戰術調整,誰也不會在第一時間拚盡全力。


    然而這一戰卻有點不同尋常,興許是之前被憋悶壞了,長鯨幫的攻勢極為驚人,幾乎一上來就通狂轟濫炸,凶猛異常。都是積年的海盜,雖說船陣不如赤旗幫齊整,但真打起來靈活多變,更難防禦,加之刻意對兩翼進行包抄,讓尚未站穩腳跟的商隊一哄而散,再也沒法聚攏。


    隻堅持了一天,崩潰的側翼就牽動了赤旗幫的本陣,像個被惡漢推搡著的弱女子一般,赤旗幫的中軍開始後撤,戰線挪動,很快就越過了烏猿島。這可是他們的立足之地,應當也有不少補給,眨眼就都守不住了,更是讓長鯨幫的海盜們興奮無比。


    不過為首之人,卻沒有被這點優勢衝昏頭腦,許黑神色有點古怪:“這麽輕鬆就要撤,難不成烏猿島上有什麽安排?”


    不是說對方放棄,他們就要衝過去搶奪的,誰知道人家在島上布置了什麽?萬一跟那群番子一樣,鬧出炸船的禍事就麻煩了。


    “烏猿島多半隻是個障眼法,既然番子已經投了他們,在羅陵島布防才是最佳選擇。如今中軍後撤,還是想誘咱們分兵,說不定青鳳幫也埋伏在側,隻等著咱們中計呢。”寧負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搖扇答道。


    許黑連連點頭:“還有番子的船,恐怕也等在那兒,肯定不能分兵。隻是如此一來,要如何包抄?”


    海上作戰最麻煩的就是圍殲了,如果不兩路包抄,敵人見勢不妙就要逃,哪裏能追得上?


    “既然他們要撤,咱們就全軍繞右,再次威逼。如此一來,就隔在了羅陵島和東寧之間,船隊跑了就打東寧,總能攻其必救。”寧負幹脆道。


    海圖就擺在眼前,這話一出口,大家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赤旗幫的主力未出時,攻打東寧自然不劃算,但是船隊都冒頭了,這時候攻打東寧,他們恐怕也不能再跑,還是要掉頭來救的。而這兩日,撒出去的巡哨也足夠摸清楚沿海的大小船隻的動向了,可以肯定沿海一側沒有埋伏,如此他們就能進能退,兩廂兼顧了。


    這話許黑也愛聽,海盜們打仗就是為了財貨,沒有好處誰肯拚命?之前已經讓手下們失望一次了,現在換個激勵的法子也不錯。


    沒有猶豫,長鯨幫的船隊動作了起來,大軍右行,繞過了烏猿島,就像繞著巨岩呼嘯的海浪般氣勢逼人。這舉動明顯出乎了敵軍的預料,赤旗幫並沒有繼續後退,而是重新列陣,想要重新站定腳步。


    他們在乎的是什麽,不言自明。


    寧負笑了,這是想跟他們繼續糾纏,拖延時間啊。可惜,他不會再給她機會了。


    大戰繼續,沒日沒夜,一刻不休。有火炮對射,有小股突進,有夜襲騷擾,海麵上就像開了鍋,火把熊熊,燃燒戰船更是熾烈。赤旗幫的陣列每一天都在變薄,臨陣脫逃的,受損退後的,似乎隻要加把力氣就能全數圍住,一口吞下。


    旁人歡欣鼓舞,隻覺勝券在握,寧負的臉色卻已經變了。


    “還沒看到番船的影子?”再一次開口詢問時,寧負神色陰沉,問的極為認真。


    “隻在烏猿島上隱約見到幾條,其他就不見蹤影了。”那頭目答的肯定。他們這幾天可是把船灑遍了四麵八方,就怕哪裏巡視不到,出了漏子。然而的確是找不到啊,番船的形製古怪,不可能認錯的。


    “會不會是赤賊異想天開,卸了炮準備來個奇襲?”有小頭目嘟囔道。炮艦嘛,最重要的還是炮,說不定已經運到其他船上了。


    許黑皺眉道:“尋常戰船可沒法載那麽多炮,一個不慎就要翻船,想來赤旗幫也沒那麽糊塗。”


    都是跟紅毛番打慣了交到的,他們可清楚硬帆寬底的海船大量載炮是個什麽結果。赤旗幫能縱橫南海,占下這麽大一片地盤,還有邱晟的班底,恐怕也不會是這樣的蠢物。


    那西塞人的船去哪兒了?


    許黑轉頭看向寧負,卻見他神色凝沉,扇子也不敲了,不知再想些什麽。心頭一驚,他急忙問道:“軍師可是覺得有甚不妥?”


    像是被這句叫回了神,寧負緩緩點了點頭:“赤賊能說服番子,就是想用這夥人。哪怕番子們不肯出真力氣,也要在咱們麵前露露臉才是。都打到這局麵了,還隱忍不出,的確有些古怪。”


    許黑是覺得現在他們占盡了優勢,但既然寧負都這麽說了,他還是追問:“那要如何逼迫赤賊用上伏兵呢?”


    伏兵可不隻是紅毛番,還有青鳳幫呢,總不能一直不見蹤影吧?


    寧負目光在人群裏掃了一圈,這才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隻需派一支偏師前去攻打東寧,自然能迫他們使出後手。”


    這話引得一片嘩然,若是兩天前這麽說,眾人恐怕還會興高采烈上岸劫掠,現在都打到這種境地了,不抓緊時間搞定麵前的敵人還等什麽?


    “如此一來,豈不是又要分兵?況且東寧有沒有埋伏,咱們也不清楚啊。”許黑也覺得有些不妥,皺眉道。


    “若是由我領兵,就不需要帶太多人。”寧負像是想清楚了什麽,語氣愈發的堅定起來,“將軍,咱們這次是要斬草除根的,不能隻是在海上打來打去,還要拔掉赤賊的老巢才行。既然他們龜縮不前,就要想方設法引蛇出洞,斬斷他們的退路。”


    他的聲音裏自有一股氣勢,仿佛隻要聽他的,就必然會勝。而以往的經驗告訴許黑,這家夥也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從無敗績,連邱晟都奈何不得。


    沉吟良久,許黑道:“既然軍師都如此說了,就分一支兵給你,好好打一打東寧。”


    若是能撈些財貨,說不定也能提振士氣,餌掛在麵前總是不讓吃,也不是個事兒。


    得了大當家的允諾,寧負卻並未立刻走人,而是仔仔細細針對麵前的敵人給出了一堆建議。有三五種變化,還有應對伏兵的手段。如此貼心的安排,倒真叫許黑等人放下了心,如此一來,這仗也就好打了。


    ※


    “幫主,對麵似乎有一支船隊往東寧去了,咱們要不要去追一追?”消息很快傳到了赤旗幫這邊,李牛都急了,那邊還真沒多少守軍啊,萬一被人攻下,可就壞了大事。原本以為魚兒都咬死了鉤,怎麽臨到頭又出了變數?


    這的確也出乎了伏波的預料,然而思索片刻,她還是搖了搖頭:“既定的方略不能變,現在已到了關鍵時刻,一兩日內就能決定戰局,這點時間,還打不下東寧。”


    見李牛還想說什麽,伏波抬手止住了他:“就像當初的羅陵島,這一戰人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想要為旁人背負,反倒會壞了大事。不過擾敵還是能做一做的,把那幾艘軟帆船派出去,讓他們做出追擊姿態,吸引敵人的主意。”


    他們這幾天已經淪落到“苦撐”的境地了,若非中軍主力堅持不動,將士們又都清楚作戰計劃,真潰敗也不無可能。而麵對這樣的“優勢”,敵人還要分兵,意圖就古怪了。最可能的還是忌憚那支“隱藏”的西塞艦隊,想要試一試誘敵。


    既然他們想要,她就能給。至於是真是假,就要對方好好分辨了。


    若是之前,她恐怕連這枚棋子也不會用,但是現在,番禺已經傳來了好消息,陸儉的手腕比她預想的還要幹淨利落。一旦這消息傳到長鯨幫耳中,就到落子屠龍的時候了。


    第二百八十章


    “寧先生,還真有番子的船追上來了,咱們要不要打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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