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夫妻立刻千恩萬謝,把懷裏的女娃遞了過來。那人沒接,隻對跟在後麵的小丫頭道:“好好看著點,弄丟了就把你扔下海喂魚!”


    那女娃被母親塞了過來,一臉的木訥,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小丫頭趕緊把人往身邊拉了拉,看她勉強會走路才放下心來。能走就好,這麽大的娃兒她可抱不動。


    一大一小就這麽彼此拉扯著,勉力跟上了前麵的步伐。繞著市場走了一周,就帶回了三十幾個年歲不一的女娃,那壯漢也不再停留,帶著人回到了船上。


    “哎呦,今兒怎麽這麽多?”


    “聽說臨縣遭匪患了,這不都趕著逃難嘛。”


    “那可就劃算了,一共花了多少錢?”


    “也就是十幾兩吧,帶去的米都沒花完。唉,東家也真是的,非要咱們來搞這些。”


    “聽說是給赤旗幫送去的,怕是想跟人家拉拉關係。反正也不費事,就當跑腿了。”


    “你說赤旗幫要這麽多女娃做啥?”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打算開窯子?哈哈哈,赤旗幫不是女人當家嘛,還不得籠絡人心。”


    “哈哈哈,有理有理。就該從三四歲教起,那才有味兒呢。”


    一群漢子哈哈大笑,渾話都奔下三路去了。一群女娃則像是趕鴨子一樣被趕到了船艙裏。


    “都給我老實點,亂喊亂叫的,全都扔海裏!”那水手惡聲惡氣的吼了一嗓子,調頭就走。


    那些女娃也不敢吭氣,畏畏縮縮擠在了一起。適應了艙中的黑暗,她們才發現這裏還有別人,也是些年紀不大的丫頭,也不知有多少,黑壓壓一片。艙裏的氣味不好聞,悶悶的,憋得人喘不上氣,也沒人敢開口說話,更顯得沉悶壓抑。


    腹中咕咕直叫,腳也被磨破了,二丫卻一聲不吭,隻摟著懷中的女娃,防備她突然哭出聲。年歲小的娃娃就是這樣,餓了會哭,痛了會哭,累了也會哭,她帶弟弟時一不小心就要挨打,現在那些惡人都說了,要把哭鬧的扔進海裏,她可不能讓這女娃被扔了。


    誰料窩在她懷裏的女娃一聲也沒吭,隻用黑瘦的小手抓著她的胳膊,緊緊的,一點也不肯放鬆。


    艙中沒有光照,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拎著個木桶走了進來,大聲道:“開飯了,誰敢亂搶,老子抽死她!”


    的確沒人敢搶,那些女娃就像是小畜一樣,按照順序走過去,拿起木勺喝上幾口,就趕緊讓開位子。一個又一個,終於輪到了二丫,她扯著身邊的女娃,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木勺有點大,她笨拙的舀了一勺,卻沒先喝,而是喂到了帶著的女娃嘴邊,看她急切的喝了好幾口,這才把勺子轉回來,大口大口的喝了個幹淨。


    那是米糠熬的湯,有些剌嗓子,但是裏麵多多少少還有點米味兒,不是尋常的芋頭湯,二丫喝的極快,一勺喝完也不敢再盛,乖乖讓到了一邊。


    雖說人有點多,但是這頓飯吃的還是極快,不論是老人還是新人都有學有樣,一點也不敢亂來。見桶子裏沒東西了,那人才打了個哈欠,對眾人道:“晚上開船,都老實點。要吐就吐糞桶裏,敢吐地上的,都給老子舔回去!”


    罵罵咧咧訓完話,他領著桶走了出去。


    沒了那凶神惡煞的男子,二丫鬆了口氣,再次回到了原地,把女娃抱在了懷裏。她之前其實沒見過海,這也是第一次上船。出海是個什麽動靜,她其實並不清楚,然而人都到船上了,還能如何?


    也不知道她們會被送到哪裏,隻盼著能安安穩穩下船就行。


    抱著這樣的心思,二丫反倒是靜下了心來,就這麽抱著女娃縮在一角,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隻覺身體輕飄飄的,似乎在跟著船一起晃蕩。這是開船了嗎?心頭有點惡心,她連續咽了好幾口唾沫,想起了之前那漢子說的話,不由捂住了嘴,吐是不能吐的,肚裏就那點湯水,要是吐了豈不是又餓了?而且也不能惹麻煩,說不定等會兒就好了呢。


    然而她能忍住,有人卻不能,不多時,船艙裏就傳來了嘔吐的聲音,還有小聲的嗚咽,擦拭地板和罵人的聲響。船艙裏更難聞了,二丫動了動身子,讓一旁還在呼呼大睡的女娃靠的更穩了些,再次閉上了眼睛。


    又是好長好長一段時間,艙門又一次打開,這次有人舉著火把走了進來。女娃們就像見到了亮光的耗子,悉悉索索動了起來,還有些想要遮蔽吐過的痕跡。來人卻沒在乎這些,而是沿著人堆一一查看。


    “這兒有一個不行了。”突然,他高聲叫道。


    聽到這話,立刻有個漢子走了過來,從人堆裏拎起個人,夾在了腋下。


    “那邊還有一個,嘖,就說別買這麽小的。”


    又一個小小的軀體被拎了出來,火光恰好照在她身上,二丫還能看到她的手腳在輕輕顫抖。她沒死啊,為什麽要挑出來?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大力晃醒了還睡著的女娃。孩子被警醒,多半是要哭的,可是那女娃當真乖巧,竟然沒有出聲,隻是依偎在了她身上。


    沒事,她還活著,醒了就好。二丫鬆了一口氣,那邊的人卻沒有停下,一共翻出了三個人。


    “趕緊扔了,別鬧出時疫。唉,我就說東家心善,這麽麻煩的事情,以後還是少做為妙。”嘟嘟囔囔,那兩個人帶著屍首走了出去,沒了火把,船艙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瞪著眼前的黑暗,二丫隻覺得心抽的難受,那股子惡心勁兒又犯了上來,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要控製著不吐出來,誰料搭在臉上的手卻濕了,她哭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身邊更安靜了,靜到能聽到人抖動的聲音,牙關咯咯,淚水滴答,然而一船艙,卻沒有一個人哭出聲,偶爾抽泣的聲音大了點,也會被死死捂住,就像二丫自己,就像她身邊的女娃。


    沒有晝夜,沒有言語,隻有偶爾扔在麵前的木桶,和偶爾被帶出去的屍體。一群女娃忍饑挨餓,不知過了多久,那搖晃的船終於輕輕一顫,停了下來。


    “到地方了,趕緊給老子出來!”


    有人站在艙門口大聲叫道,不知多少女娃抖了起來,就算膝蓋酸痛,肚裏空空,她們還是強撐著站起身,跟著人群向外走去。


    光刺入眼睛的時候,二丫閉了閉眼,手卻把身邊的女娃抓的更緊。再次睜眼,她看到了一個島,很大,很綠,還有很多船停在碼頭。


    “別磨蹭,趕緊下船!”有人吆喝道。


    二丫趕緊扯著女娃,艱難的踩著舷梯,來到了岸上。


    船邊上,有兩人正在笑談。


    “這次貴幫當真是破費了,不知花銷了多少?”


    “嗨,這就見外了。東家讓我們送貨過來,幾個女娃,又值什麽?”


    “看你說的,這麽多人,買來也是一大筆啊……”


    “哈哈哈,這麽小的女娃,幾鬥米就打發了,我們那邊女子本就不值錢的,東家要是知道我收了錢,肯定會動怒的。”


    “沈幫主當真是仁善啊,這樣吧,我給你們補齊食水,還有些新釀的糖酒,一並帶上,千萬別客氣!”


    “有酒我肯定不能客氣啊,哈哈哈……”


    二丫聽不懂兩人的談笑,隻是扯著身邊的女娃,緊緊跟在人後,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到了一個大帳篷前。


    之前帶她們來的男人們已經不見了,隻有幾個女子等在外麵。見到人來了,有一個高聲叫道:“快來這邊,按照身高排整齊了。超過這個木樁的,都先站出來。”


    那木樁不算太高,二丫覺得自己可能會到,立刻縮了縮脖子,生怕被抓出來。那幾個女子也沒在意,隻是找了最高的幾個,吩咐她們先去洗漱,一會兒幫著其他女娃洗澡換衣裳。


    “把身上的髒衣杉都扔到這邊,跟著她們去洗漱幹淨,頭發要好好搓搓,等會篦虱子。”為首的那個婦人動作相當麻利,把一群群的女娃趕到不同的桶子旁,讓她們沐浴淨身。


    二丫哪見過這個?手足無措的牽著女娃,不知要如何是好。外麵守著的那個婦人瞧見了她,立刻上前:“你倆身高不一樣,她要到那邊的盆裏洗,你先去來這邊……”


    二丫哪肯鬆手,似乎查覺不對,那女娃也緊緊抓住了她的手。瞧見兩人的模樣,那婦人笑了:“這是你妹妹?”


    二丫搖搖頭,又猛力的點了點。她是她撿來的小妹妹,不能丟了!


    那婦人笑的更溫和了些:“咱們赤旗幫跟別處不一樣,也不是那種下作的地方。先去洗澡,等會兒還有飯吃,若是不放心妹妹,你可以先洗了再給她洗,不妨事的。”


    這笑容比娘臉上的還親切,二丫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跟她到了一個木桶旁。小心把女娃牽到一邊,她先脫了衣裳進了木桶,桶裏跟她想的不一樣,竟然是溫水,還有點淡淡的香氣。學著別人的樣子,她解了頭發,用力抓撓,還用絲瓜藤子刷身上的汙垢,等整個人都紅彤彤的,才爬了出來,被人蒙著劈頭蓋臉一頓搓,套進了一件幹幹淨淨的麻布袍子裏。


    “行了,帶你妹妹去那邊盆裏洗漱,洗幹淨點。”那婦人拍了拍她的背,讓她趕緊閃一邊去。


    二丫怔了半晌,才拉住了女娃,到另一邊的木盆裏洗漱。她動作小心極了,倒不是害怕傷到女娃——她給弟弟洗過好幾次澡呢,知道該怎麽給人洗澡——而是不想身上那件新嶄嶄的袍子弄髒了,這可是她穿過的最幹淨的衣裳了。


    十分費力的把女娃洗幹淨了,也套上了新袍子,兩人一起被打發去梳頭。就算用水洗過,頭發還是不容易梳通,然而一片片的虱子從頭上篦下來,在醋水裏一晃,飄了滿盆的時候,不知怎地讓人的心也暢快了起來。


    梳了頭,又被人順手紮了個小啾啾,二丫摸了摸腦袋,又拉起女娃,跟著人走到了後麵。桌上已經放了些木碗,還有好聞的飯香。


    “你們餓太久了,可不能多吃。”那廚娘打扮的女子叮囑過後,麻利的給兩隻碗添上了飯。一個滿碗,一個半碗,都是冒著熱氣的粥,很稠,還有些菜蔬。


    被那飯香一激,餓了許久的兩人再也忍不住,扒拉著吃了起來。這是真的粥,能嚼到米粒,還有鹹味兒,雖然依舊沒有油水,卻已經是二丫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東西。然而狼吞虎咽剛吃了幾口,身邊一直木楞楞,乖的不行的女娃突然停了下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娘!娘!”


    那哭聲嚇的二丫差點把碗扔出去,趕緊去捂她的嘴,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明明穿著這麽舒服的衣裳,吃著這麽香的飯,這一嗓子還是勾出了哭聲,以及不知因何而起的委屈。幾個大些的還能捂著嘴,生怕發生動靜,小些的娃娃們卻已經哭成了一團,吵得人心慌。


    二丫嚇的臉都白了,這樣的動靜,要是人家動怒該怎麽辦?她們都不懂嗎?哭是會挨打的,不能哭出聲來!


    然而預料中的斥罵並未到來,隻有個婦人用力拍著手,大聲道:“別哭了,以後赤旗幫就是你們家了,幫主就是你們的再生父母。好日子還在後麵,得好好吃飯,好好幹活,將來報答幫主!”


    她的聲音裏有些同情,卻也有滿滿的篤定和自信,聽著那些話,二丫不知怎地也哭了出來,喉中都忍不住發出了聲響。可是沒人打她,那碗飯還是熱氣騰騰的放在麵前。於是她又笑了,扭頭給身邊的女娃擦了擦淚,又努力的抓住了碗,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哭聲漸漸止住了,重新變成了狼吞虎咽的聲響,隻餘幾聲斷斷續續的抽噎。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這次運來的女娃共有三百四十二人。五歲以下的七十七人,五歲以上的二百三十一人,還有三十四個大一些,瞧著有十來歲了。”頓了頓,孫大娘小心道,“那些五六歲的還能幹些雜活,太小的恐怕就不成了。”


    孫大娘也是孫氏最早出來做活的女子之一,在大營時就幫著照料孩兒,到了島上更是擔起了育兒房的事情,幫忙照顧那些護士、廚娘、女兵們的孩子。不過再怎麽熟練,突然冒出這麽多小丫頭,也讓她又些亂了分寸,若是大點還好說,連多路都走不穩當的,總不能光花錢養著吧?


    這倒是早就安排好的,伏波直接道:“超過十歲的,留下幾個手腳麻利的,其他都送去岸上,先讓她們在布坊裏做活。五歲以上的可以安排到廚房、醫院,撿些能幹的事情幫工打雜。還有你那邊,也要留幾個機靈的,將來育兒房擴張,也能充作幫手。剩下那些小的先養起來吧,花銷都記在我名下。”


    這話讓孫大娘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勸了句:“幫主心善,養些娃娃也無甚關緊,隻是女娃太多總是麻煩,咱們也顧不過來啊。”


    現在育兒房裏才幾個人?三四百個娃娃的吃喝拉撒,可不是好應付的。而且都是女娃,怕不得養到十歲才能出去做工,還不如男娃好用呢。


    伏波哪會不知她在想什麽:“尋常家裏,五六歲的女娃就能帶著弟弟妹妹,做些雜活了,現在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幹活罷了。你們都有工錢,她們做的雖說少了點,但是吃的用的也少,養活自己總沒問題吧?”


    這話還真是出人意料,把孫大娘都問住了,吭哧了半晌才道:“可,可那都是些瑣碎雜活……”


    “再瑣碎的活兒,也是要有人做的,請人的話花費更是不低。若同是幼童,估計女娃做的還比男娃多些呢。大娘你也是帶過孩子的,難道不知嗎?”伏波反問。


    這話還真不太好回答,其實女娃的力氣不比男娃少,而且打小就要在家幫工幫廚幫照顧弟妹,若是教的好,用處的確不少,可是長大就不一樣了啊!不過心裏這麽想,她卻不太敢反駁,畢竟是幫主說的,總不能老是頂嘴吧?


    像是看穿了她的顧慮,伏波一針見血道:“不是男娃能做更多事,而是女娃做的事,大多不被人看成是正經的活兒。洗衣做飯帶孩子,哪樣不累的人腰酸背痛,可誰會放在心上?唯有把它們從小家裏分出來,才能瞧出價值。譬如有了育兒房,你們這些帶孩子的才有了薪俸,織布如此,做飯如此,打理家務樣樣皆是如此。”


    孫大娘張大了嘴巴,一時竟說不出話,因為她的的確確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當初在家帶孩子,婆婆嫌棄,丈夫抱怨,累死累活也沒一句好話。現在到了育兒房,活兒清閑了不說,那些寄養孩子的人家還天天巴結自己,想讓她對自家的娃兒好一點,薪俸什麽更是不少,連丈夫都和顏悅色勸她好好幹活,不用操心家裏。


    隻是把活兒從家裏分出來,就如此的不同嗎?


    伏波卻不等她反應過來,繼續道:“不要把女娃當成累贅,她們能幹的絕不比男娃少,將來長大了,不論是做會計、做護士,或是到育兒房帶娃,哪怕隻是當織女、廚娘,也是能為赤旗幫貢獻力量。隻要分工明確了,做事的效率就會增加,省出的氣力又能幹更多的活兒,男人如此,女人亦如此。”


    這番話真是把道理掰碎了講出來,哪怕沒什麽見識,孫大娘也聽懂了,更是隱隱覺得有道理。同樣是織布,自己在家埋頭織一個月也未必能織出一匹,但是出門做活,帶孩子當護士,賺來的錢買匹布還不輕輕鬆鬆?


    這些女娃,養著不過是多一口飯,能幹的活兒卻不少,將來哪怕隻是當織女,也夠本了!


    想明白後,孫大娘用力點了點頭:“幫主放心,我定然都給安排妥當。”


    伏波笑著點了點頭,又叮囑了一句:“不過這些娃兒,終歸是我名下的,也不能苛待。以後她們就都改姓‘羅’吧,算是咱們羅陵島的子女。不隻是女娃,將來若是收留孤兒,也都姓羅,名字等識了字之後可以自己取。”


    前半句孫大娘還直點頭,畢竟是幫主花錢買的,花錢養的,自然也是幫主的人,不能當成童養媳使喚。然而後半句就讓她吃了一驚:“這些娃兒還要識字?”


    如今赤旗幫裏能上學堂的娃娃也不多啊,她們這群買來的,何德何能有讀書識字的運氣?


    伏波卻道:“在醫院就跟著大夫、護士們學,在布坊也有女先生,其他人背背乘法口訣,聽聽《三字經》,聰明、記性好的也要早早挑出來,專門來教。別說是她們,你們以後也得多認兩個字,否則育兒房將來成了保育院,幾百個孩子你能管得過來?”


    現在赤旗幫的師資力量還是太薄弱,這沒個幾年、幾十年工夫是培育不起來的,但是一些基礎的數算、識字教育卻能分批展開,通過各種渠道普及開來,再把聰明有進取心的挑出來進行深入教育,如此效率就提高了,成本也能大大降低。


    她說的簡單,孫大娘卻聽到了弦外之音,育兒房要改保育院,那她豈不是要升官了?得趕緊想法子跟著認點兒字,絕不能到時候被別人搶了位置!


    心中有了念想,又仔細問清楚了剩下的流程,她精神抖擻的就往醫院去了。如今這群女娃都住在醫院裏,沒有戰事,病房都空了下來,稍稍改一下就能擠下所有人。當然,育兒房將來肯定也會蓋更大的房子,她也得早早挑些人手才是。


    等到了地方,把人全都叫到院子裏,孫大娘開口道:“幫主說了,以後你們都是幫中的人,這島名叫羅陵島,你們也都改姓‘羅’,等識了字,自己取名就行。”


    這話引得下麵一陣騷動。女娃們下了船就洗漱吃飯,被領到這個大院裏後,幾乎所有人都睡了過去,現在一覺醒來就聽到這個,實在讓人驚訝。不她們驚的並非改姓,而是改成了跟這大島一樣的姓,看來之前那些婦人們說的不假,她們真的算是赤旗幫的人了!


    不少人升起了欣喜和期盼,然而這份好運氣還沒結束。


    孫大娘繼續道:“那三十四個年齡大些的,島上可以留下十四個,其餘二十人會安排進岸上的布坊。到那邊可以學紡織、繡花、染色,十五歲之前是學徒,沒有工錢,但是吃飽穿暖是不用愁的。等十五了還能成為正工,到時候可以領錢。啊,對了,布坊還有女先生,人人都能聽課呢。”


    這下那些大點的丫頭一個個都興奮起來,她們大多都曉事了,也聽了不少渾話,一直以為自己被買來是要送進窯子,或是給人做奴婢的,誰能想到竟然有正經的活計!至於女先生什麽的,倒是沒人在意,能學點織布繡花的本事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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