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巍巍立在小船上,梁老板隻覺滿心懊悔。他可是見過說客的,還打定了心思臨陣脫逃,誰料還沒等真正上陣,就被赤旗幫的一波偷襲給打懵了。似寶船這樣的巨船,有火炮也不出奇,出奇的是竟然射的如此準,他一共才帶了六艘船,竟然都被擊沉了一艘,真是舉白旗都來不及!


    好在赤旗幫還算厚道,把落水的船員都給撈上來了,可饒是如此,他家的損失也不輕啊。被俘之後,所有人就被拘在了烏猿島上,壓根沒有船能脫身。而且聽說聯軍跟赤旗幫又鬥了一場,這次又是全軍大潰,俘獲了不少人。這眼瞅著是要翻盤了,之前的約定還算數嗎?


    一想到這兒,他就心亂如麻,忍不住看向身邊人。小船上有幾個熟麵孔,全都這次參與聯盟的船主,而且是遭遇突襲後,見勢不妙舉了白旗的。可惜身邊有兵卒看著,梁老板也不敢開口搭話,也不知道他們作何打算。


    心裏亂糟糟一片,小船卻到了地方,那幾個兵士像是趕羊一般,把他們趕上了另一艘大船。這船是福船樣式,在船尾處有高高的閣樓,乃是船長居住的地方。可是隻看那些甲板上這些甲胄俱全的護衛,梁老板就知道自己怕是到了赤旗幫的旗艦。


    這是要見到那位伏幫主了嗎?可是船上怎麽沒有大勝的氣象,反而一派寒氣逼人的肅殺景象。難不成是想要他們的性命?


    被嚇兩股戰戰,等到得赤旗幫幫主麵前時,梁老板也顧不得多看了,張嘴就想求饒。誰知有人比他還快了一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伏幫主,小的乃是錢三啊!之前說過要投赤旗幫的……”


    這一嗓子,吼的梁老板都愣了,然而他發現,愣住的還不止他一個。一屋子七八個船主,倒有一多半都呆立在了當場。等等,難不成大家都跟赤旗幫勾勾搭搭,早有貳心了?


    這群人呆若木雞,坐在主位的少年人卻並不意外,開口道:“諸位跟敝幫有約,我自然是知曉的,隻是了鬼書生怕也知道了,這才被他推出來祭旗。”


    這下一群人都幡然醒悟,難怪他們這群守著後路,都沒怎麽上戰場的反而最先倒了黴。這姓寧的也太不厚道了,哪有這麽對付盟友的?他們雖說跟赤旗幫有些首尾,這不是還帶著兵出來了嗎?竟然這麽簡簡單單就被拋下了!


    那最先開口的錢老板倒是反應的最快,立刻哭喪著臉道:“都是吾等誤信歹人,其實是真沒隊貴幫不利的意思,還請伏幫主大人大量,繞過吾等吧。”


    這下,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一頭哭求起來。


    看著一群卑躬屈膝的漢子,伏波麵上卻沒有露出笑容,再次冷冰冰的開了口:“被寧負坑的,可不隻是你們。方才賊船潰敗,我率兵追擊,結果碰上了官軍埋伏,寧負謊稱這群官軍是你們的盟友,讓剩下的船擋住了我的去路,結果被官軍的炮火一網打盡,他自己卻先逃了。”


    這話聽的一群人目瞪口呆,他們之中有跟梁老板一樣,昨天就中計被俘的,也有今天一場大戰時,被疍民衝殺潰敗的。隻是誰也沒想到,竟然還冒出了官兵!而且這些官兵不是寧負找來的,他還把所有聯軍都給坑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目光掃過眾人,伏波道:“你們之中有人是內應,也有人是臨陣歸附的,我不管你們心中如何做想,現在赤旗幫要用你們手頭的人馬,留下那群官軍的性命。”


    轟的一聲,人群炸了鍋,這怎麽好好的,要跟官軍打起仗來?梁老板再也忍不住了,哀聲道:“伏幫主,小的也是一時暈了頭,被姓寧的蒙蔽,並無針對貴幫的意思。可是這官軍,也不是誰能對付的啊,小的還有家業在番禺城中呢!”


    這話立刻引來一片共鳴,幫著長鯨幫打赤旗幫,說白了就是兩夥海盜火並,危險是危險,但是收益也不算小。而幫著赤旗幫打官軍,就是另一碼事了,這要被朝廷知道了,豈不是要連累一家老小?


    會做牆頭草的,又有幾個硬骨頭?況且這群人雖然兼職海上劫掠,但是本職還是商人,哪敢跟朝廷作對?


    “你還以為能回頭嗎?”伏波笑了,笑容冰冷,“朝廷有禁海令,你們又跟長鯨幫的通緝要犯勾結,隻要一查,就是抄家滅門的下場。官府什麽時候怕過海商?都是養肥的豬羊,還能反了不成?”


    梁老板的臉色一下就白了,他們的確是海商不假,但是朝廷對付海商,可像來是心狠手辣。若是沒有關係,沒有背景,那就是個剝皮拆骨的下場。他家的確也有官府的門路,也跟府衙的書辦有些交情,但是碰上官兵,那就是白搭啊!人家要糧要餉,還能從哪兒扣?不就是吃他們這些肥羊嗎。這是真真正正撞到人家槍口上了,恐怕還真難善了。


    可是話雖如此,他們也沒打算殺官造反啊!又不是長鯨幫、赤旗幫這樣大船幫,誰有這膽量啊?!一群人這才發覺大事不妙。


    伏波要的就是這“覺悟”,立刻道:“赤旗幫是有稱霸南海的打算,將來也必然會跟朝廷打上幾仗。若是勝了,番禺再沒人敢對赤旗幫的人馬下手,這一片海域就是我說了算。若是敗了,也不過是棄了老營出逃,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諸位若是選錯了,怕隻有死路一條。”


    梁老板的臉一下就綠了,這可就是赤裸裸的要挾了,這時候不跟著赤旗幫走,人家要是勝了,他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人家要是敗了,依舊也能讓他們生不如死,打不過朝廷的官軍,還收拾不了他們這幾個小小的船主嗎?


    之前跪下的錢三突然脖子一梗,高聲叫道:“小的當初就說過,要投伏幫主的,現在自然要跟著伏幫主走,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他還真應了!梁老板渾身一個激靈,這麽快就能下定決心嗎?


    誰料那少年幫主聞言,卻微微一笑:“錢老板有心了,赤旗幫可不是長鯨幫,伏某更不是鬼書生那等狡詐小人。隻要有一口吃喝,必不會虧待盟友。”


    這話說的敞亮,然而梁老板卻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小的也願跟隨幫主!”


    這說的是赤旗幫嗎?壓根就不是啊,而是點出了長鯨幫是何等的睚眥必報,他不過是當了個牆頭草,就被寧負那狗東西賣了,這要是赤旗幫真倒了,等長鯨幫占據了南海,他還有命在嗎?


    都是海上梟雄,可是他寧願跟著這位少年幫主,也不願落在鬼書生手裏啊!


    這一跪,倒是驚醒了不少人。既然不論是落在朝廷手裏,還是落在長鯨幫手裏,都是死路一條,那還不如跟著赤旗幫拚上一拚呢,至少他們打贏了,是真能製霸一方的。到時候跟著混,不也能有口飯吃嗎?


    是死是活,這還用選嗎?誰也不傻啊!


    於是一圈人全都跪了下來,一個個把胸脯拍的山響,隻恨不能為赤旗幫肝腦塗地。這話自然不能全信,打三折都有些多,但是臨到戰場上,就是一重保險,隻看如何用了。如今這種時候,能賭的也隻有那領兵之人的謀算了。


    收拾了降兵,伏波立刻又去見了疍民的首領。跟那群兼職海盜的海商不一樣,疍民可是正兒八經的漁民,跟著打打海盜,吃點順風仗的甜頭也就罷了,讓他們去跟官兵硬碰硬的,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果不其然,一共三家疍村,真正肯留下來的隻有一家,另外兩家都沒有跟官府對著幹的意思。伏波也不強留,而是仔仔細細告知了官軍所在的方位,讓他們最好繞過那片島嶼。


    如此光明磊落,自然又贏得了不少疍民的好感,也沒多停,一群群的小船趁夜跑了個幹淨。這片海域對他們而言就跟家一樣,哪怕不回疍村,也有躲藏的地方。


    而這些,勢必會被敵軍探知。對她而言,不過是走了一批不願幫忙的疍民,對敵人而言,卻是一支兵力趁夜離開,躲藏在了海上某處。任何一個合格的將領,都該分散出來點注意力,防備這支“奇兵”。敵人牽製越多,對她自然就越發有利。


    剩下就是厲兵秣馬,隻待下一場大戰了。伏波輕輕呼了口氣,不了解敵軍的詳情,這次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且看陸儉那邊能有什麽新消息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快快快!別擋道!”


    碼頭上嘈雜一片,又一個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傷員被放上擔架,兩個漢子抬起人就朝寨中奔去。


    這傷員是剛從海上送回來的,雖說經過了簡易包紮,但是沒有大夫看著,還是命在旦夕。都是同幫的兄弟,抬擔架的兩人隻恨不能跑的更快些,趕緊把人送去救治。


    心急火燎趕到了醫院,剛一進門,就有一個小姑娘叫道:“放下時輕著點,別把人磕著了!酒精在哪兒,再取些來!”


    她身邊還站著兩個護士,都一手血汙,急急忙忙跑來接人。火油燒傷,刀槍砍傷,炮藥炸傷,每一種都要送去不同的病房,還要根據輕重緩急來叫大夫,這些分揀工作可都是護士們處理的,因為幹的多了,一個個倒是極為熟練。


    然而這番景象,還是能讓初見的人驚到,有個漢子嘴巴長得老大,險些把自己嗆到了。雖說早就知道這群女子在醫院就是看護傷患的,肯定是見過血的,但是這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啊。都傷成這樣,血呼啦不成人形了,她們怎麽也敢衝上來?護士不都是端湯送藥伺候人的嗎,怎麽會這般膽大?


    何靈見他們發呆,立刻道:“別傻愣著,還有多少傷患?”


    那人醒過神,趕忙道:“約莫還有十來個傷重的。”


    傷不重也不會送回大營啊,何靈沒理會對方廢話,隻是道:“動作快些,別耽擱了!”


    聽到這話,那兩人趕緊又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何靈則匆匆趕去一旁的病房,對正在埋頭幹活的張濟民道:“大夫,船上還有十來個人。”


    張濟民滿頭都是汗,正小心翼翼的為一個病人處理斷腿,一聽到這話,嘴裏就不由嘟囔道:“怎麽這麽多,沒完沒了啊……二子,快拿酒精來!”


    這話是對他徒弟說的,站在一旁充當助手的張二趕忙拿了一塊沾了酒精的紗布,塞進了斷肢剛剛縫好的傷處裏。估計是太疼了,那咬著木棍的病號都是一陣掙紮,發出瘮人的慘叫,險些沒把捆在身上的皮帶給掙脫了。


    見留下了引膿的棉紗,張濟民才送了口氣,趕緊抬起胳膊擦了擦汗,對身邊護士道:“下一個在哪兒,快帶我過去!”


    那個小護士臉色煞白,也被這血淋林的場麵嚇到了。然而饒是如此,她的動作卻依舊靈敏,立刻扯開布簾,帶人走了出去。張濟民也是直到此刻,才有功夫看一眼病房,還真是裏裏外外都是人啊,這麽多傷患,虧得有幫手,否則他可幹不過來。


    沒錯,前段時間伏幫主又尋了兩個善金瘡的大夫,一起送來島上,醫院裏的大夫就不止張濟民一個了。而且這兩人還是專治金瘡傷的,學起伏幫主傳授的“外科”可是快多了,張濟民也是還怕被人搶了位置,這才把徒弟也叫來了。然而平日防來防去,到了此刻都成了笑話。治病救人的時候,還談什麽旁的,大夫肯定是越多越好啊!


    然而話雖如此,張濟民心底也不免有些緊張,這次戰況為何會如此慘烈?前線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這問題,也在陸儉的心中盤旋,以至於見到傳信的,不等對方開口,他便急急問道:“伏幫主怎麽沒回來?可是遇到麻煩了?”


    就算鬼書生難對付,也不至於一口氣傷了這麽多人吧?聽說醫院都快塞滿了,而且船隊也沒有回航的意思,反倒要增兵了,情況可不太對!


    那人趕忙道:“現在還打著仗呢,突然又冒出了一隊官軍。幫主讓我來問問,陸公子可知道鬥門水師的情形?”


    “水師派兵了?不可能!”陸儉脫口而出,旋即,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來了多少人?”


    “光戰船就是十多條,還配了火炮。”對方立刻道。


    陸儉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是寧負找來的?難不成合圍了咱們的人馬?”


    那人卻搖了搖頭:“幫主說了,不是寧負找來的人。”


    陸儉微微一怔,就冷笑了出來:“若是如此,鬥門大營多半是來了新人,而且跟陸氏脫不開關係。”


    悄無聲息出兵,還選在長鯨幫和赤旗幫相爭的時候冒出頭,針對的是誰就不難猜了。沒想到陸大人如此舍得下本兒,這麽快就調人來了。


    一想到這兒,陸儉就道:“我這就派人回番禺探查情況,水師的幾個主官我也熟悉,等會兒寫下來,你立刻給伏幫主送過去。”


    伏波興許能打聽到番禺附近有多少官軍,多少船隻,但是定然不會熟悉幾位主官的脾性。而打仗打的就是情報和消息,知道的越多,廟算就越精準。他現在不能上前線給人添亂,但是身在後方,還是能幫上點忙的。


    隻是陸大人究竟派了誰來,陸儉一時是真猜不出來。不過能讓伏波如此緊張,恐怕也是個人物。默默捋了一遍腦海中的幾個名字,他快步走會桌邊,埋頭寫了起來。


    整個羅陵島都像是被驚動的巨獸,開始瘋狂運作起來,不但有船隻奔赴前線支援主力,島上的守備也森嚴了起來。營寨前陷坑的數量多了一倍有餘,漁民和農人也開始疏散撤離,進入營寨避險。


    然而不論是男女老幼,在驚惶之餘,心中也騰都起了不甘和憤怒。傷了這麽多兄弟,敵人竟然還想毀了他們家園的!這好日子可是他們豁出命掙來的,哪怕是朝廷派兵,他們也不會退縮半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有幫主在,總能拚出條路來!


    赤旗幫進入了警戒狀態,另一邊的官軍才剛剛結束清掃戰場,收攏俘虜的工作。


    “將軍,一共隻攔下了三家賊人,可戰之船不過二十艘。”前來稟報的千總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要不咱們先撤回去吧。”


    倒不是他膽量小,實在是這位新來的參將膽子太大,做事太絕。這次出戰,可稱得上冒險了,隻帶了一支船隊,十來條大船。虧得他們運氣不錯,碰上兩個匪幫火並的關鍵時刻,但是衝出去也太過冒險了,這要是一個不好,說不定都要被人家聯手吞了。


    被他稱作“將軍”的男人正負手立在船頭,一身厚重皮甲穿在身上,卻不顯累贅,反而襯得他體態勻稱,身姿矯健。那張臉也稱得上英武,隻是出乎意料的年輕,約莫隻有二十出頭。這樣的人在軍中,原本是難以服眾的,偏偏此刻船上諸人沒一個敢小瞧此人。實在是這初來乍到的一場大戰,打的太過漂亮。


    目視著遠方漸漸西斜的日輪,許久之後,那將軍才道:“機會難得,要是錯過了,恐怕得花更多氣力。讓那些降兵歸隊,充作偏師。”


    “將軍!”那千總忍不住道,“下麵哨探來報,已經有疍民的小船往附近的島嶼去了,這肯定是埋伏啊!要是出了差池,可如何擔待?”


    “他們走的太散了,未必是埋伏。”那青年不動聲色,冷冷瞧了他一眼,“至於這一戰,自有人擔著。”


    這話實在狂妄,但是一想到派他來的人,那千總立刻收了聲。他可是清楚這位上官的來曆,更知道把他從邊疆調回來,需要怎樣的勢力。這可是跟過邱大將軍的人啊,如今還能跑來南海,沒點人脈,沒點手段能行嗎?


    況且這位小將軍是真有些本事的,那千總不敢多說什麽,立刻躬身稱是。


    徐顯榮並未在意部下的小心思,他的目光還停留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上。曾經邱軍門也曾在這片海上征戰過,誰料隻是數載,就成了天人兩隔。


    他也曾恨過那些奸佞,更不願給誰當狗,可是海上不寧,又出了匪患,而且是威脅到了朝廷的悍匪。若是不除,將來必然後患無窮。而他若是立了功,平定了匪患,是否也能讓天子想起邱軍門的功績,為他洗去冤屈呢?


    一想到慘遭滅門的邱氏一族,青年的雙拳就微微攥緊,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再次睜眼時,他的目中已經顯出了決然。統領匪軍的,並不是個簡單人物,隻用了一年時間就在南海崛起,更不可能是什麽臭魚爛蝦。既然如此,就要多做些打算了。


    ※


    “官軍沒有撤兵?”聽到哨探稟報,伏波也是輕輕籲了口氣,看來領軍之人是想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了。


    如此也好,她也想把人拖在海上一段時間,若是能擊潰對方就更好了。


    “他們現在有多少船?”伏波又問道。


    大海廣闊,想要打探敵情並不算難,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擺在明麵上的兵力是不是實際兵力。


    那哨探立刻道:“官軍有五艘海滄船,七艘蒼山船,還有四艘草撇船,旗艦是一艘三桅的大福船。對了,他們還俘虜了賊人十多艘船,似乎是想大用的。”


    這些都是戰艦的型號,其中海滄船固定的火炮應該有四門,蒼山船則有兩門,至於大福船上的艦炮就不好說了,多則七八門,少則五六門,值得注意的是炮的射程,恐怕比別的船上的炮口徑都要大些。


    當然,一般的官軍也不怎麽用炮,這玩意養護困難,又極為危險,開炮前都是要拜神的,準頭更是難講。不過從今天的交手的情況來看,這支敵軍起碼有半數船是滿載火器的,而且炮手實力不差,估計都是老手。


    海戰時,敵人有炮,他們沒有,這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伏波道:“派人去查查附近的島嶼,看看有沒有援軍。”


    對手已經相當難應付了,要是再添些援軍,羅陵島恐怕當真要遭。她也派人去東寧報信了,吩咐田昱留意鬼書生的動向,別被他使伎偷了老巢。不過被動防禦總是不夠穩妥,而且她抽掉的兵力太多,羅陵島如今已經陷入了危險狀態,這一戰可以打,但是不能打成消耗戰。


    正思索著,門外有親兵稟報道:“幫主,傳信的人回來了,還捎來了陸公子的書信!”


    “把信拿來!”伏波立刻道。


    一封厚厚的書信遞了上來,伏波埋頭翻看起來,半天後才道:“敵軍未必會增兵,咱們可以多拖幾日了。”


    陸儉這封信寫的極長,也極細致,一一描述了番禺附近幾處衛所、軍營中官員將領的脾性,還有朝中幾個能數上號,可以領兵打仗的將軍。而從信上看,鎮守番禺的都是些“老成持重”的家夥,守成有餘,主動出兵可就未必了。從這一點來看,陸儉所料不差,鬥門水師是來了新人,而且急於立功。畢竟是陸氏派來的,唯有賣力攻打赤旗幫,才能在軍中站穩腳步。


    而一個新人,一來就發兵,原本的老人會怎麽想?軍中可不像外人想得那麽簡單,也有不少派係,更是會拚死相爭的。如此一來,這次出兵也就有了孤注一擲的意思,隻拿下些俘虜還不夠,領軍之人必然不會輕易撤兵,他還需要另一場大勝,乃至威脅羅陵島的勝利。


    抱著這樣的心思,他是別想從同僚那邊求到援兵了,也難怪會留下俘虜,當成偏師來用。


    當然,這選擇並沒有錯,不論是船隻數量還是兵力強弱,官軍都是戰優的,還有火炮依仗。想要獲勝,其實並不容易,當然,也不是毫無希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伏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捂臉大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捂臉大笑並收藏伏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