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默不吭聲的田昱突然哼了一聲:“蠅營狗苟之輩,就算聯手也是一盤散沙,當分而破之。”


    李牛:“???”


    這話是啥意思?你說話就不能說明白點嗎?


    伏波看了田昱一眼,微笑頷首:“淩氏必然會跟其他鹽商聯手,但是未必每一家都能齊心協力。最值得警惕的還是那些途徑羅陵島的大小鹽商,可以先從他們下手,看看能不能分化拉攏。”


    這下李牛聽懂了!東門這樣的大鹽場,供應的可是四麵八方的鹽,會經過羅陵島的私鹽船隻是一部分,還有一批會走其他路線,這些人對於赤旗幫必然不會上心。而那些經過羅陵島的鹽船,估計也不是個個都願意跟他們硬拚,觀望的恐怕也不在少數。如此一來,還是有機可乘的。


    李牛興奮的點了點頭:“那我找些人,看能不能跟這些鹽商接觸一二。”


    誰料伏波卻搖了搖頭:“現在還早,沒有動兵就勸降,多半要無功而返。先看看東寧縣這些大戶跟他們有無牽連,來個敲山震虎。還有錢氏,也不能放鬆警惕,若是他們也被陸家請動了,就算不肯拿出全部實力,也是一支強敵。”


    這就是要兩麵受敵了?李牛可是一點也不怕:“幫主放心,大營的兵也都是操練過的,正該拉出來見見血了。”


    他手下的兵怎麽可能輸給別人,哼,這次在幫主麵前可要好好露個臉了!


    ※


    “聽說了嗎?鄰村的萬老爺被抓了啊!”


    “怎麽回事?萬老爺不是有個妹子嫁給了張縣丞嗎,這也能犯事?”


    “那婆娘估計早就被張縣丞給休了……”


    “你懂什麽,是前幾日有人去縣衙告了狀,說姓萬的奪人田產,逼死良家,縣太爺大怒才命人去抓。聽說在萬家門前都打起來了,還死了好幾個呢。”


    “嘶,這姓萬的膽子也太大了,縣衙來的人也敢違抗?”


    “我看這是好事!那惡賊橫行鄉裏多少年了,都是青天大老爺開恩啊!”


    “我看不見得。聽聞那姓萬的得罪了赤旗幫的大豪,怕不是人家使了手段,想要他的狗命。”


    “啊?這,這不能吧……”


    “為何不能,你不知赤旗幫的厲害嗎?”


    “可之前不是還聽說赤旗幫帶人抗稅嗎?”


    “那是亂收的鹽稅,能讓縣太爺收回亂命,肯定也能讓他懲治惡人!”


    “噓!這也是能亂說的?!噤聲,噤聲……”


    別管下麵的百姓怎麽猜測,有什麽流言,東寧縣的富戶的圈子裏,消息已經傳開了,這是赤旗幫動了手腳。也是,萬銓把人得罪的不輕,之前人家還專門開了米鋪擠兌萬家的鋪子,現在占了羅陵島,勢力更大,哪還能容這麽個仇人留在東寧。也是姓萬的不死心,以為仗著張縣丞就能苟活,哪想人家手段更高,走通了縣令的門路。說是衙役辦案,東寧的衙役要是能有那麽凶狠才怪呢,恐怕是赤旗幫直接派人堵了門,逃都逃不掉。


    不知多少人慶幸自己沒跟赤旗幫交惡,其他幾個大糧商也坐立不安,生怕自己的生意被人盯上了,誰料縣令再次驟然發難,派人清理府衙的田冊。這下不知多少人坐不住了,誰家沒點來曆不正的田地?莫名其妙查田冊,難不成是想選其他大戶開刀了,曹縣令哪來的膽子!再說了,就算他們占田抗稅,也是有頭有臉的士紳,你一個外來的縣官,就不怕惹出眾怒嗎?


    有人暴跳如雷,有人焦慮難安,也有人直接去尋姻親、靠山。誰料縣衙裏大小官吏態度大改,連禮都不收了,還勸說那些找上門的人,別把事情做絕,現在情勢不同啊。


    為啥不同?縣衙裏莫名多了百來個新衙役,個個敢拚敢殺,誰也不想拿脖子去試人家的刀快不快啊!


    還真有人不死心,想要另辟蹊徑,往上捅一捅,結果當晚宅子就失了火。雖說沒死人,但是嚇也嚇掉了半條命,根本查不出火是哪兒來的。


    去歲萬銓不也差點丟了性命嗎?這是警告還是威脅?天底下還有王法嗎?!


    隻是再大的怨聲也不敢道了,恰在此時,王家糧鋪放出話來,說想收些田地。這下眾多大戶才明白過來赤旗幫意欲何為,那群惡賊是圖謀他們的田產啊!


    不過摸清了對方的打算,反倒讓一些人送了口氣,要知道一個匪幫沒有殺上門來,反倒勾結縣官清掃異己,也算得上講規矩。而且發達了,不置地還能幹什麽?朝廷大員個個都良田千頃,難不成還是靠俸祿買的?現在隻是花錢消災,已經不錯了。


    可是另一些人就不甘心了,你能勾結賊人,我就找不來幫手嗎?東寧和鹽場挨得那麽近,還能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衛所不願出頭,總也能找私鹽販子出麵吧?


    這下,不知多少人跑去了東門,讓本就已經有心對付私鹽販子大為歡喜。這人都求上門了,還不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對付赤旗幫的勝算肯定也更大啊!這些賊子也太大膽了,剛在東寧立足就攪風攪雨,惹怒了一群大戶,這不是自取死路嗎?


    然而有人歡欣鼓舞,有人卻起了別樣的心思。


    “大哥你瘋了?這種時候,怎麽能投赤旗幫呢?”被堂兄嚇了一跳,趙良差點沒蹦起來。淩掌櫃不都說了,要聯手對付赤旗幫。現在東寧縣的大戶都跑來幫忙了,聽說錢氏也會派船前來,這得是多大的勢力啊!哪有不跟著混口飯吃,反倒跑去投敵的?


    趙普搓了搓下巴上的絡腮胡,哼道:“你懂個屁。這赤旗幫手段不一般啊,尋常匪幫,哪個不是燒殺搶掠,上道些的也不過打個‘劫富濟貧’的招子。而這赤旗幫發跡以來都幹了些什麽?給漁民賒貸米糧,收購海貨,清繳賊匪,現在都開始勾結官府對付大戶了。這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


    趙良愣了愣:“就算他們手段高超,人手也不夠啊。聽說錢氏就要派八條船,淩掌櫃又鼓動了那麽多人,估摸也能有個二三十條船,這都多少兵力了?那赤旗幫還派了一大半船去運貨了,要怎麽打?這要是站錯了隊,咱家可是要遭滅頂之災的。”


    “你以為那些出船出人的都是死心塌地跟著淩悅幹的嗎?”趙普不屑的撇了撇嘴,“我看最急的隻有淩家,本就沒什麽背景,隻是仗著人多船多罷了。這要是碰上個狠人,骨頭油都能給他嘬出來。其他人不過是跟著占便宜,要真打了逆風仗,指不定跑的有多快呢。這時候跟著淩悅,就算能贏也分不到多少好處,萬一輸了鐵定血本無歸。投赤旗幫卻是雪中送炭,隻要能贏,咱們肯定大賺啊。占了鹽田不還要人管呢,不找咱們找誰?”


    “那錢氏呢?人家可是跟衛所有關係的,這要是朝廷派兵,不還是個死……”趙良依舊猶猶豫豫。


    趙普嗬嗬一笑:“你真當衛所能戰啊?現在可沒鎮海大將軍給他們撐腰了,連羅陵島都能占下的悍匪,他們憑什麽出人出力來剿?錢氏恐怕也沒那麽大的麵子,就是說出來好聽,能穩住那群蠢貨罷了。”


    這話聽著似乎有道理啊,可是想了半晌,趙良還是弱弱道:“就是風險太大……”


    “販私鹽還是砍頭的買賣呢!怕個球!”趙普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淩家這麽多年都沒能一統這片私鹽田,人家赤旗幫才幾個月就開始清掃附近海賊了。娘的,富貴險中求,與其跟那蠢貨瞎折騰,還不如投個硬紮的靠山!”


    兄長才是家裏說話算數的人,既然都做決定了,還說的頭頭是道,那就豁出去幹上一票吧!趙良也下定了決心:“要做什麽,大哥隻管吩咐!”


    趙普想了想:“別人去我也不放心,你就好好在家守著,我親自去東寧瞧瞧……”


    第一百零九章


    鹽商想要隱藏行跡,起碼有百來種手段。趙普動作稱得上麻利,隻花了兩天時間就摸到了赤旗幫位於東寧的大營。


    看著眼前偌大營盤,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趙普也是目瞪口呆。他平日運鹽時常經過羅陵島附近,卻從沒發現岸上冒出了這麽大一個城寨。這才多長時間,就把營盤紮得如此結實,這赤旗幫的勢力果真不容小覷啊。而且這地方明顯把防禦放在首位,隻有個不算大的私港,眼瞅著就易守難攻,來多少條船都施展不開。


    一看這營盤,趙普的信心就更足了,然而還沒等他靠岸,就被條漁船攔了下來。原來這是赤旗幫放出的巡哨,聽說他是來拜見頭目的,還有重事稟報,那幾人仔仔細細搜過身,才領著他進了大營。


    進了營寨,所見又有不同。到處都是穿著黑衣,係著紅帶的漢子,光看精氣神就不似尋常漁夫。一路上崗哨森嚴,連個打探的機會都沒有,趙普倒也不急,眼觀鼻鼻觀心,半句廢話也不多問。他是來投效的,萬一被當成細作砍了,那才是虧大了。


    等到了帳外,護衛進去通傳時,趙普才又在心中過了一遍。這赤旗幫崛起太快,尋常人根本摸不清大小頭目的底細,但是大營如今掌事的應該是李家人,也隻有他們跟萬家有仇,會那姓萬的殺雞儆猴。這位李頭目聽聞是個販私貨出身的,脾氣豪爽,恩怨分明,這樣的人定然不會喜歡背信小人,他得敞亮些,不能讓對方看低了。


    隻是定了定神的功夫,裏麵就傳他入帳。趙普連忙大步而入,一眼就看到了主座之人。那竟然是個頗為俊秀的小子,跟傳說中的李頭目大不相同啊!


    不過此時也不容多想了,趙普躬身行禮:“小子東門趙普,參見頭目!”


    話音剛落,左側那個黢黑大漢便哈哈一笑:“這可不是什麽頭目,乃是我赤旗幫伏幫主。”


    趙普心頭一凜,比方才還要驚訝。赤旗幫的幫主竟然這麽年輕?等等,他們的幫主不是該在羅陵島坐鎮嗎,怎麽突然到了大營,難不成聽說了什麽消息?


    好在他那把絡腮胡遮住了大半張臉,也蓋住了麵上訝色,趙普趕忙補救:“不知是伏幫主當麵,小子失禮了。”


    伏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淡淡道:“聽聞趙家鹽田的當家人不同尋常,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趙普心中簡直翻起了驚濤駭浪,這幫主竟然知道他的來曆!雖說這兩年由他掌家後,家中鹽田擴大了近百畝,但是趙家在東門名聲不顯,隻是個尋常鹽販。這都能一口道破,他還會不知淩家的動向嗎?


    不再遲疑,趙普立刻道:“伏幫主過譽了,這次我前來也是事出有因,東門勢力最大的淩家欲對貴幫不利,已經聯合大小鹽商和東寧幾家大戶,伺機來犯。還有錢氏也會出船,他們可跟衛所有些牽連,亦不得不防!”


    這麽驚人的消息,卻沒能讓那少年麵上變色,伏波隻微微頷首:“若隻是這些,我已經知曉了。”


    趙普心中嘖了一聲,這赤旗幫消息果真靈通啊,恐怕早就有了防備。明白了對方勢力超乎想象,他更不肯放過機會了,直言道:“實不相瞞,淩家的主事人淩悅也曾拉攏過我,但是此人卑怯陰險,並不可信。若是伏幫主不棄,小子願領趙家上下投效,為赤旗幫效力。”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坐在張古怪椅子上,極為瘦削的年輕文士突然開口:“都是東門鹽商,你的話如何能信?若是淩悅派來的死間,豈不壞了大事?”


    他的聲音冰冷,眸子也像是帶著刺,滿是猜忌。


    趙普立刻擺正了神色:“我家好歹也有百畝鹽田,兒女雙全,自謂也是個惜命的。若真詐降,派個手下不就好了,何必親自前來?”


    田昱冷哼一聲:“既然惜命,為何還來投我們?你不知道如今淩家、錢家勢大嗎?”


    趙普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幫主既然知曉東門現狀,就該知道他們不過是一團散沙,就算能湊出二三十條船,也沒人願意為了淩家衝在前麵。這樣的船再多,又有什麽用處?再說了,似我這般想的,怕不隻一個,若是幫主信我,小子願為幫主勸說幾家信得過的,一同來投……”


    他的話還沒說完,伏波已經擺了擺手:“這倒不必了。”


    趙普那昂然姿態都是一滯,什麽意思,難不成前來投效的不止他一家?


    伏波也沒繞彎子:“我信你不是細作,將來也的確需要人手打理鹽田,但是對付那兩家,還用不到你們。你隻管留在東門,若是有什麽消息,派人通報一聲即可。”


    趙普可沒想到他會如此托大,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家也有百來子弟,都是能拚能殺的,若是幫主不棄,也能偷偷調來……”


    他的話音剛落,那尖刻文士已經涼颼颼道:“你覺得吾等會在此時用新投之人嗎?”


    那你們就不怕我傳來的消息是假的?趙普都有些怒了,然而怒氣一衝,他突然反應過來,不用人反倒用消息,不正是因為能辨別消息真假嗎!看來還真有別人投靠啊,這種時候,當然不能犯錯。把怒火吞了下去,趙普拱手道:“小子一心投靠,隻要幫主吩咐,我等必然照辦。”


    伏波這才滿意頷首:“你們隻管隨大隊行事,別衝鋒在前即可。切記不能打草驚蛇。”


    這下趙普是徹底服帖了,拱手領命。既然有心投靠,這時候也就不講究什麽,趙普沒在赤旗幫多留,轉頭就回了東門。


    等人走了,李牛才搓了搓下巴:“咱們還沒發力,就有人投靠了,看來這群鹽販子是真不行啊!”


    這姓趙的前來,可是大大出乎了李牛的預料,也有點不敢信,哪有自己勢大的時候反倒投敵的?偏偏幫主就信了,還跟田瘸子三言兩語就定了計策,看來是真把人唬住了。這樣一來,他們的消息豈不是更靈通了?


    伏波笑道:“所以也別小看旁人,聰明人什麽時候都不缺,這趙普倒是個可用之才。”


    若說見到人之前,伏波還有些防備,甚至有用反間計的準備。等見到人後,她就明白這真是個腦子清楚的,把利弊都分析的明明白白。隻看他送來的消息,跟他們打聽來的有多少出入了,如果能比他們打聽的還要細致準確,等打下鹽田,這人是真能重用的。


    當然,就算消息不準,他們也不怕,隻不過如此一來就是另一種打法了。


    ※


    趙普馬不停蹄趕回了家,一見到兄長回來了,趙良趕忙道:“大哥,事情如何了?”


    趙普歎了口氣:“怕是去晚了!”


    “啊?”趙良都驚了,“已經有人投了赤旗幫,是哪家?”


    趙普搖頭:“人家沒說,但是十有八九有人先去了,現在赤旗幫對東門情形了如指掌,淩家是更沒勝算了。”


    趙良吞了口唾沫,突然道:“那就不算晚,好歹能保住家業啊!人家要咱們做什麽?先派人過去嗎?”


    見兄弟已經反應過來,比自己還要著急,趙普道:“你也稍安勿躁,伏幫主說了,讓咱們傳遞消息即可,估計是想跟其他內應的消息對照,以求穩妥。”


    沒想到不用派人,隻是搜羅消息,趙良一下就失望了起來:“這要是打贏了,咱們也沒啥功勞啊……”


    趙普一瞪眼:“內應是做什麽的?等真開打了,才是咱們立功的機會!這些天姓淩的不是天天都要開會嗎?咱們就湊過去聽聽,多打探打探,等安排人的時候再找借口推脫,總之出工不出力,別往前衝就行。”


    這似乎也不難,趙良趕緊點頭:“都聽大哥的!”


    “你也小心點,別露了馬腳。這可是咱家翻身的唯一機會,千萬不能出錯。”趙普叮囑道。


    他已經想明白了,既然有人暗中競爭,他就不能落於人後。一定要把消息審了再審,務必準確才行。就算不是第一個,也要當最有用的一個,得讓那少年幫主刮目相看才行。到時候作為內應反戈一擊,還怕討不著獎賞嗎?


    如果赤旗幫真統一了這片鹽田,他定要分個大功才行!


    相鄰的兩縣各種暗潮洶湧,淩悅的信心卻一日強過一日。就不說陸家給的好處了,隻是東寧那些心急如焚的大戶,就給了不少錢糧,一個個盼著他們能拿下赤旗幫的大營。而那群散沙一樣的蠢貨,也被錢迷了眼,肯賣力出兵了。當然,不是每一家都能聽話,但是大大小小三十多條船,壯膽還是夠的吧?


    而赤旗幫的船隊果真如消息所言,是準備前往合浦運糧的。前幾天有八條船先去了番禺備貨,之後返回羅陵島,又帶了四條船起航離開。這就是十二條船了,四條還是戰船,戰力估計走了一半,島上守備必然空虛。


    得到消息,錢氏立刻發來指示,讓他率兵攻打東寧大營,引出赤旗幫剩下的船隻,到時兩邊一同圍堵援兵,幹掉那十來條船還不是輕而易舉?


    既然是誘敵,他們也不必硬攻對方大營,還能拖上一兩日。等錢氏埋伏的船到了,再發起猛攻,大獲全勝時,能分到的功勞還會少了?那羅陵島且不說,赤旗幫在東寧蓋的營寨是真不小啊,也不知裏麵裝著多少好東西。


    自覺安排妥當,淩悅不再遲疑,把所有人聚在了一起,大大吹噓了一通,說赤旗幫如今兵力不足,正是發兵的大好時機!眾人甭管是不是真心,一聽要開打了,個個嚎的義薄雲天,恨不能肝腦塗地。見人心可用,淩悅還擔心什麽,立刻命眾人準備兵馬,翌日出擊!


    而當所有人都興高采烈開始備戰時,一個帶著口信的小子偷偷溜出了這片鹽堿灘塗,往臨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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