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裏找了一圈又一圈,傅白芷確定那塊玉不是被自己弄丟了,是有人特意將其拿走,這個人,除了阿九,她根本不做他想。心裏的憤怒讓傅白芷沉了連,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拿走這個分明不起眼卻對自己十分重要的物件。


    憤怒加之衝動,傅白芷想都沒想便提起長劍,去樓下買了一匹馬。即便身體還有些不適,卻還是快馬加鞭的朝著灰瀾城趕去。她本想就此逃避,甚至用另一種懦弱來忘記昨晚的事。可如今,那塊花夜語留給自己的玉佩卻被對方拿了去。傅白芷不知道這一去是否還有回來的可能,可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她都必須要闖一闖。那不隻是一塊玉佩,而是花夜語留給自己最後的心。


    循著原著裏的安排,傅白芷來到了那個她記憶深刻的樹林前。還隔著老遠的距離,便可以聞到其中濃厚而難以消散的血腥味。似是長久不透風而發黴的味道,更像是屍體或肉類腐壞的氣息。作為創造出葵亥林的作者,傅白芷對這個林子可說是再清楚不過。


    如若想要進冥絕宮,就勢必要踏進這裏。林子裏除了常年累積的瘴氣,更危險的則是其中的毒物。想到裏麵或許會有噁心的蟲子,傅白芷不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些猶豫起來。她之前是憑著一股腦的衝動來了冥絕宮,現在才想到自己根本什麽都沒準備。


    正邪有分,而洛城的對峙正是激化了冥絕宮和正派的關係。如果自己就這麽傻傻的進去,一準會被冥絕宮的人抓去,落得個死無全屍被做成藥人的悲慘結局。想到這些,傅白芷萌生了退意。不過是被奪去了初夜而已,她還不至於把自己的命搭上,可是…


    思緒到這裏中斷,眼前閃現的是花夜語那張稚嫩漂亮的容顏。低頭看了眼空蕩蕩的腰帶,傅白芷勾起唇角,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是以前的她,斷然不會為了一塊玉佩就衝進這危險之地,如今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塊玉落在冥絕宮之中。


    “走吧,別再跟著我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來。”拍了拍身邊的馬,傅白芷輕聲說著,一步步走進了葵亥林之中。剛開始進入還並不覺得有什麽異樣,可越是深入,傅白芷便覺得身體越發沉重。她不敢放鬆警惕,始終運功用內力驅散瘴氣。


    這樹林怕是沉積了多年的劇毒,不僅僅是土地,就連樹木也都是發黑的暗紅色。一點點挪動著,傅白芷不敢觸碰到任何東西,因為這裏隨便一片葉子都可能會含有劇毒。她在腦袋裏想好了若是看到阿九該怎麽說,怎樣以不損傷自身為目地將玉佩要回來。


    就在這時,傅白芷發現自己越走越慢,到最後竟是連喘息都困難起來。在無力跌倒的最後一刻,她看到一條通體漆黑的巨蟒出現在幾米遠的地方,心裏的害怕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心境卻越發的悲涼。她最怕的蛇又出現了,可是再沒誰會來救她了。


    躺在地上,傅白芷等待著自己的死期,隻是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身體反而被人抱了起來。這個懷抱有些陌生,氣息亦是她不熟悉的。感到身體像是泡在水裏一樣浮浮沉沉,傅白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是誰抱著她走了多遠。她想睜眼,可眼皮像是有千斤一般重,根本無法睜開。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被放置到了什麽地方,那裏很熱,更加熱的卻是身體。分明她什麽都沒做,汗水卻不住的流出來,丹田內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灼燒,一陣陣反胃的感覺順著喉嚨溢出來。傅白芷覺得自己一定是身中劇毒,不久於人世,畢竟這份難受著實難捱的緊。


    就在這個時候,下巴忽然被人掰開,冰涼的液體順著灌入口中,其中還摻了些粗糙的幹糙。那液體難喝得緊,除了極苦之外,竟還帶著無法忽略的血腥味。傅白芷搖著頭想要掙脫開牽製,把這噁心的東西吐出去。可她卻無能為力,隻能由著那些東西進入自己的口中。


    “不要…不要…我不要喝!”叫喊著醒過來,傅白芷猛地從床上坐起,愣愣的看著周遭的一切事物。她的記憶沒有混亂,從昏迷到清醒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嘴裏那難聞的血腥味還在,可身體上的難受卻意外的消散不見,擦了擦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傅白芷這才有心思打量她所處的地方。


    這是一個房間的外廳,周圍人很少,四周亦是安靜的要命,就連蟬鳴和鳥叫都毫無蹤跡。傅白芷不知道這是在哪裏,又是誰把她從葵亥林中救了出來。她低頭去找自己的劍,發現周圍除了床就是木桌木椅,她的劍也不知去向。


    “傅掌門你醒了?”就在這時,門口忽然走進一個身著黑袍的人。看到她的裝扮,傅白芷眉頭一皺,她幾步走上前,抬手便要去摘那人頭上的帽子,卻被對方一個閃身躲過,讓她更加眼裏的惱怒又多了一分。


    “叫你們宮主出來見我。”


    傅白芷沒想到冥絕宮的人會救自己,還把自己帶到了他們宮中。眼前這人雖然遮住了麵容,但聲音她記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冥絕宮四使之一,暗影。既然她會在這裏,就說明洛城的那場正邪之戰已經告一段落了。


    “傅掌門還請冷靜,宮主身體抱恙正在閉關休息,近期不會見客。”聽到傅白芷醒來便要見花夜語,暗影心裏多少有些欣慰,卻見她是這樣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又擔憂起來。


    “嗬?閉關修煉?她閉哪門子關,修哪門子的練。我不管她在哪,要她出來見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傅白芷不願在這裏多呆,隻想要回東西離開,她朝著暗影一掌揮去,已是用了十足的內力。見她這掌來勢洶洶,暗影不敢直接去迎,急忙後退幾步,有些狼狽的躲了過去。她不能還手打傷傅白芷,更不能鬧出更大的動靜,以免驚擾了那個正在休息的人。


    “傅掌門,還請冷靜,冥絕宮絕不會傷你,若我們想要對你出手,早在你進入葵亥林的時候你就已經中毒身亡了。現下宮主正在休息,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鬼主意,你們宮主拿了我的東西,不就是想要引我過來。快些叫她出來,否則你別想全身而退。”


    幾個交手間,傅白芷能看出暗影的功力也不弱,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如今自己沒了武器,也不知道暗影出招是什麽路子。她不敢輕易靠近,生怕再中其他毒,隻能一直用內力揮掌。


    “傅掌門,你…”


    “暗影,你下去吧。”


    就在兩個人纏鬥在一起之際,後廳的門被打開,身著一襲紅裙的花夜語已是走了出來。見她出現,暗影的臉色沉了下來,也顧不得和傅白芷說話,急忙跑到花夜語身邊。今天早上,與她失聯一天的花夜語從外麵回來,臉色卻白的像紙一般,神色也滿是疲憊。還沒等她問什麽,對方卻無力的靠在她身上,顯然是舊疾又復發的情況。


    在這冥絕宮裏,四使是花夜語的親信,暗影更是她的左膀右臂。她知道花夜語的真正身份,亦是知道她和傅白芷曾經的那些往事。作為曾經被閻羅婆用來試藥的一人,暗影隻知道,如果不是花夜語救了她,她可能早就死在了某個不知道的地方,或是被扔到了葵亥林裏成為那不知痛的行屍走肉。


    起初她同花夜語一般忍受著每日必定會來的痛苦,直到一年前花夜語將閻羅婆殺死,她才成功擺脫了那種如煉獄般的日子。即便花夜語比她還小兩歲,暗影還是把她當做自己最敬重的人。這人將那副容顏隱藏在麵具之下,露在外麵的嘴角看似愉悅,但暗影知道,花夜語一點都不快樂。


    除了身體上的舊疾日夜折磨著她,那心裏的傷痛才是最難消減的痛楚。眼看著這人每每在遇到傅白芷的時候才會露出鮮少會有的笑容,那種笑是真正的笑,而不是平日裏的苦笑和假笑。可每每與傅白芷分開,這人又會變得和從前一樣沉默寡言,孤單的讓人心疼。


    本就舊疾復發,可偏偏傅白芷還在這個時候來了冥絕宮,甚至還不知天高地厚的私闖葵亥林,中了其中的瘴氣。她把傅白芷救回來之後,親眼看到花夜語有多著急,那張即便麵對重重包圍也不曾有懼色的臉上居然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暗影,幫我準備凝血丸和冷糙。”聽花夜語這麽說,暗影便知對方想做什麽。這江湖如今不甚太平,而花夜語此刻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保護傅白芷。這葵亥林的瘴氣並不難解,但花夜語卻選了對她自身傷害最深的一種法子。


    “宮主,你身體還虛弱著,若再放血救傅門主,對你…”


    “暗影,不要說多餘的話,快些準備好,我不想讓她再難受。”花夜語說完,也不管暗影的阻攔,直接拿過刀子,快速將右手腕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猩紅的血液順著那白皙纖瘦的手腕流入碗中,看花夜語小心翼翼的把那碗血倒入傅白芷口中,又把凝血丸和冷糙餵給她。從頭到尾,她沒看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腕,連眉頭不皺一下。


    “宮主…柳穀主的藥在這。”見花夜語做好這一切,暗影把提前準備好的藥遞給花夜語,見對方連數都沒數,一口便吃了好幾粒。


    “暗影,這藥…越發不管用了。我這幾日不會再出來,宮中的事交由你保管。若她醒了…你便來叫我。”


    花夜語說完,像是耗盡了所有精力那般暈了過去。暗影替她把臉上的汗水擦掉,這才把人安置好。隻是沒想到才幾個時辰傅白芷就醒了過來,還這般大吵大鬧要找花夜語。眼看著傅白芷被花夜語帶去內間,暗影隻得嘆息著離開。


    世間情萬種,唯有愛難解。


    “傅掌門找我可有事?”坐在床邊,花夜語低聲說道。今天在離開之際,她拿走了傅白芷腰間的玉佩,心裏存著一絲僥倖,亦是試探。果然,傅白芷真的如自己所料,前來這裏找她。心裏的滋味不甚明了,不知道該歡愉還是該難受。花夜語慶幸傅白芷對這玉佩的珍惜,可想到自己已成了對方憎恨之人,又不免哀傷。


    “你覺得我找你會沒有事嗎?”上前幾步,傅白芷把花夜語從床上拉起來,用力抓住她的衣領,心裏的憤怒更甚。分明已經想好了說辭,可看到眼前這人風輕雲淡仿佛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火氣便猛地躥了上來。


    眼前這個女子,便是昨日羞辱於她,奪去她身子的人。憑什麽自己就要被這般牽著鼻子走?憑什麽她在做了那種事之後還可以擺出這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傅掌門?嗬嗬,好一個傅掌門,好一個稱呼!


    “如果傅掌門在介意昨晚之事,我隻能向你賠禮道歉。不過女子之間就算行了那種事也無傷大雅,況且傅掌門昨日不是十分享受嗎?”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花夜語笑著說道。傅白芷此刻的表情刺痛了她的心口,她說出這種話也是對自己的懲罰。傅白芷有多難過,她就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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