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說起來,似乎還不知道上次是誰把若言從夢中叫醒,救了自己一把。


    「有什麽特點和不同呢?」若言顯然起了興趣,對鳳鳴說的廢話也認真對待。


    「那個……特點和不同啊?當然是……就是……哦,對了!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鳳鳴晃著腦袋背了兩句,忽然怔了怔。


    心裏模模糊糊有什麽東西一掠而過,雖然無法一下子抓住,卻隱隱感覺到自己剛才所說的並非純粹胡扯。


    孟子這篇經典,說的不僅僅是兵法,更包括了國家政治的深刻道理。假如依照這位古代先聖的思路來評論目前離國的形式,是否可行呢?


    突如其來的想法,讓鳳鳴驀然感到一陣興奮,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這次的題目雖然是談昭北王如何抵擋離國十萬大軍進犯,但其實牽涉進來的還有繁佳,因為離國大軍要進入昭北,首先要經過繁佳。」


    「不錯。」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先來分析一下昭北的地利和人和?」


    若言炯炯有神的雙眸掃視鳳鳴,微感驚訝。


    他明顯察覺到鳳鳴的改變,這種從內而外的改變,瞬間使鳳鳴身上煥發出一種炫目的神采,舉手投足間,極為俊朗迷人。


    這一刻,坐在他麵前的不僅是西雷王宮裏受盡容恬寵愛的鳳鳴,更是驚隼島大戰中,以少勝多,指揮若定的年輕統帥。


    「鳴王,請暢所欲言。」


    鳳鳴卻擺了擺手,用雙方談判似的口氣問,「在深入討論之前,我再次確定一下。大王之前說的,放寬條件,在遊戲中假設昭北一年之前已經知道離國大軍要進行攻擊,而且還事先知道離國大軍前行路線。這件事,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


    「那麽,昭北有一年的時間做備戰準備了?」


    若言矜持自負地把頭輕輕一點,示意確實如此。


    最開始放寬條件,並不是真的想和鳳鳴討論軍事,而是為了誘哄鳳鳴和自己閑聊親近,好藉此突破鳳鳴心房。


    但現在,卻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若言隱約預感到,鳳鳴將以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方式,在這個遊戲中,帶給自己最愜意酣暢的驚喜。


    看見若言點頭,鳳鳴開始用力轉他的小腦袋瓜。


    「先說天時和地利。昭北在這場戰爭裏,占了絕對的天時和地利。」有了以孟子軍事思路為方向的切入點,鳳鳴覺得自己似乎可以看到一點前景了,語氣比剛才的搪塞胡扯從容了很多,「戰場在昭北境內,昭北熟悉當地的季節氣候,這就是天時。昭北同時也熟悉當地的地理環境,例如城郭、河流、田野、樹林,哪裏可以藏兵,哪裏可以伏擊,昭北軍都十分清楚。而離國大軍千裏迢迢越過繁佳,去打昭北,這是勞師遠征,沒有天時,也沒有地利。」


    若言微微一笑,「鳴王雖然想得有點道理,但卻過於誇大。以昭北那一點弱兵,就算讓他們伏擊我大軍,又能占什麽便宜?十萬大軍,並不會因為一點埋伏就全軍覆沒。」


    「大王稍安勿躁,我還沒有說完。」鳳鳴道,「我已經說了,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者之中最重要的是人和。其實離國輸了天時、地利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失了人和。」


    「人和?」


    「正是!」鳳鳴清朗的聲音稍微提高一點,「大王不要忘記,離國是怎麽得到繁佳這個鄰國的千裏江山的。繁佳王族又是怎麽慘死的。連繁佳王族裏唯一倖存的三公主,最後都和博間王子博陵一起,在大王突襲容恬的秘密營地時,死於大王手下。這筆血債,有幾個繁佳人會忘記呢?昭北人看著繁佳的例子,對離國會留下什麽印象呢?」


    若言冷冷道,「記住又如何?繁佳各處都有本王兵馬,任何人稍有異動,就是死路一條。」


    鳳鳴啪地一下,把兩隻手掌在空中一拍,叫道,「就是這樣!你離國兵力再多,東派一點,西派一點,國內還剩多少呢?趁你國內防守空虛,我就叫容恬攻你老巢啦!」


    正興高采烈,若言眸光簌地射過來,箭一樣刺得他渾身透涼。


    鳳鳴如被潑了一桶冰水,趕緊收斂得意之色,老老實實坐回原位。


    若言緩緩收回視線,唇角自傲地微掀,「鳴王剛才說的隻是一些摸不著邊際的大道理,聽起來玄乎,卻並非真正的作戰實事。如果鳴王接下來不能說出更實在一點的東西,本王就沒耐性再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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