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乖的斟酒小宮女。」若言放下酒杯,沉吟片刻,淡淡道,「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的,是我昨晚作了一場絕好的好夢。」


    「哦?好夢已經不得了了,竟然還有絕好的,好夢?」


    「不錯。好得我恨不得現在就天黑,我好上床睡覺,再繼續昨夜的好夢。可恨的是,太陽走得實在太慢了,好像一輩子也不會下山。」


    妙光簌地掩著嘴兒笑,「我說王兄啊,你可是離國最英明的大王,為什麽竟在這種時候犯胡塗呢?要睡覺的話,不需要等到天黑啊,難道還有誰敢規定王兄你白天不許睡覺嗎?要是因為艷陽高照,殿裏太亮,要侍從們放下厚氈子遮住光不就行了。怕隻怕時間太早,王兄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不過那是王兄自己想不想睡的問題了。其實嘛,所有的事,都是王兄作主的。」


    「本王睡不著倒沒什麽,宮裏入睡的藥方多的是,隨便服一劑就完事。可是就算我睡了,他……」說到這裏,若言臉色驟然一變。


    不知想到什麽,眼中猛地爆出懾人精光。


    沉聲問妙光,「你剛剛說了什麽?重複一遍。」


    妙光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竟讓若言露出這種嚴肅的神情,心怦怦亂跳,勉強擠出笑道,「我沒說什麽呀?不就是給王兄出出主意,想睡覺的話,用氈子擋著光……」


    「不是這個,還有別的。」


    妙光完全想不到問題出在哪裏,被若言的目光盯著,脊背不禁一陣發寒,深悔今天太魯莽,看著王兄心情稍好就忘記了小心謹慎,回憶了剛才說過的每字每句,又自認為沒說太糟糕的話,蹙著眉問,「實在沒說什麽呀。王兄到底指的是哪一句?」


    若言眯起眼睛,一字一頓道,「所有的事,都是王兄作主。是不是?」


    妙光萬萬料不到引起若言如此大反應的,竟是一句常常說的恭維之語,身為離國大王,類似的話,若言一天不知道要聽多少遍。


    妙光奇怪地問,「剛才我是說了這麽一句。這句話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對極了。」若言仿佛抓到了開啟他所期盼的美夢的珍貴鑰匙,露出誌在必得的微笑,「所有的事,都是本王作主。確實如此。」


    似乎沒必要再老老實實等待天黑,等待另一個人酣然入夢。


    真心話大冒險中,鳳鳴迫於發下的毒誓,不得不把關於這種詭異心毒的事說了很多給若言聽。


    其中一件,就是心毒發作過程中,有決定權的人不是鳳鳴。


    那麽誰有決定權呢?


    如果夢裏隻有兩個人,一個人沒有決定權,說明了什麽?決定權很可能在另一個人手上。


    也就是若言手上。


    昨晚的夢裏,到底是誰進入了誰的夢呢?


    夢中的一切布置都和若言的寢宮無異,若言不禁懷疑,是鳳鳴進入了自己的夢,或者說,鳳鳴受到了若言強烈的思念和占有欲的感召,不得不進去了若言的夢境,和若言在夢裏相遇。


    這就是一種決定權嗎?


    也許妙光說的對。


    對於這一切,若言掌握著決定權。


    若言越想越興奮。


    可惜今天一大早就被該死的侍從莽莽撞撞地吵醒,打斷了他和鳳鳴的遊戲,否則他可以從鳳鳴那裏問出更多的答案。


    不過,推想到的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如果這些推論是正確的,他就是在夢境中握有決定權的一方,這樣說,自己是否有召喚鳳鳴入夢的權力呢?


    中毒的鳳鳴,是否就成為了他某一種形勢的俘虜?


    真的嗎?


    隻要他想見到鳳鳴,不管鳳鳴在千裏外正在做什麽,即使他正被容恬激烈地疼愛著。也要立即來和自己夢中相見?


    這個想法,讓若言內心邪惡的興奮一下子煽動到最高點。


    若言霍然站起,揚聲道,「來人!」


    妙光也忙起來,不知所以地呆看著若言。


    侍從小跑著從外麵進來,跪下問,「大王有何吩咐?」


    「用厚氈把寢宮所有的門和窗戶圍住,立即把最好的安眠鎮定的藥劑取來。」


    侍從領命。


    很快,幾十個侍從抬著厚氈進來,快手快腳地遮擋每一扇門,每一個窗戶。


    原本亮堂堂的寢宮,立即被沉重的黑暗籠罩了。


    妙光忍不住問,「王兄這是要幹什麽?」


    「當然是睡覺。」若言一笑,「你先下去吧,等王兄作完了這場美夢,再來陪王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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