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因為小孩兒愛玩,喜歡“飛飛飛”,送他一個飛行器。


    皇上覺得,乖孫兒可能真是天上金童下凡,在天上的時候也是最受寵的小寶寶。那傳說中不都說神仙下凡曆練?乖孫兒估計就是。隻是那些神仙們舍不得乖孫兒受苦,他下凡投胎也疼著他。


    皇上覺得,他的推斷非常正確。比如他,明知道該把李佳家和曹家、平郡王的那些事都告訴乖孫兒,要他早早地長大,卻總是不忍心、不舍得。


    甚至因為顧慮到乖孫兒的未來,還要一力保住老二的太子之位,盡可能地增加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皇上琢磨著,琢磨著,所有的事情壓在心口,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隻希望,老二莫要辜負朕和弘星……”


    皇上眼睛一眯,暫時不去思考那個“如果”。伸手摸摸麵前的“大紅雞蛋”,心裏不由地生出信心。


    *


    初夏的午後時光明媚和煦,花花草草盡情盛開一個上午,此刻也變得懶怠,姿態悠閑。弘星和梅文鼎先生玩樂一節課,回來毓慶宮,遇到在園子裏曬太陽的三哥,立馬撲到三哥的懷裏。


    “三哥,想弘星啊?”


    三阿哥弘晉躺躺椅上,正因為二哥弘皙被錢氏格格“鞭子教育”開心,一個愣神的功夫,懷裏多了一個香噴噴的小娃娃。


    親親三哥抱著小弟弟,微微笑:“三哥算一算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哥想四弟,想了兩個‘三秋’。”


    弘星樂得眉眼彎彎:“三哥,弘星也想三哥‘兩個三秋’。”緊接著小鼻子嗅嗅聞聞,滿眼小問號:“三哥沒吃藥啊?”


    “三哥感覺好了一些,改為一天一副,晚上臨睡前吃藥。三哥很開心四弟想哥哥也是‘兩個三秋’。四弟今兒學習開心嗎?”


    “開心。菜園子裏的小辣椒結果子了,青色的……”弘星和三哥呱呱地說著他在無逸齋的事兒,比如小辣椒對他說“快來吃我啊”,比如小辣椒很辣很辣,辣的他大哭。


    比如坐飛行器“飛飛飛”很開心,可以看到很多很多不同的風景。


    “高高,好看。三哥。和坐在大樹上一樣好看。”手舞足蹈的小模樣,毓慶宮的宮人光是看著他,聽著他說話兒,就情不自禁地笑出來。


    “這麽好?這估計就是‘登高望遠’。”三阿哥被四弟感染,眉眼都是真心的笑兒,“今兒這麽早回來,可是都學完了?”


    “學完。弘星回來。三哥,南下。”


    三阿哥明白,這是過兩天南下,所有人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四弟也一樣。瞧著他眼裏的不舍,笑容更大。


    “三哥不想動彈,三哥留在家裏,等四弟回來。”


    弘星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隻看著三哥不說話。弘晉知道他心裏有疑問,隻哈哈笑:“陪著三哥躺一會兒?”


    “好。”


    宮人搬來一個躺椅,弘星的個頭小,躺進去就看不見人。弘晉看著忍不住樂嗬,給他蓋上小毯子,不一會兒他就開始打盹兒。


    第42章 小肥麽麽噠


    如今已是六月初,南方的第一波早熟西瓜已經上市,鹽城雖和山東接壤,卻是地處江蘇省,雨水多,溫度高,早早地進入熱夏的氣候。


    這一老一少,都是普通的藍色馬褂青布鞋,渾身沒有任何配飾。可那老頭兒的一身氣度一看就突出,那小娃娃更不要說,那個靈性,那個白嫩,那份兒稚氣……一般人家真養不出來。


    反正瓜棚裏的幾個男子看著小娃娃特眼饞,都看愣了眼。


    皇上發現他們的反應哈哈哈笑:“老人家好。”


    弘星開開心心地笑:“老人家好,叔叔伯伯好。”


    身穿褐色對襟短打的老人家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放下手裏的蒲扇,起身搬過來兩個小馬紮招呼道:“老先生和小公子快坐下來,快坐下來。”


    另外一個好似是小廝模樣的青衣年輕人,放下手裏的西瓜,用自己身上的毛巾擦擦兩個沾了灰塵的小馬紮,笑得熱情。


    “老先生和小公子快坐。這天兒熱得來,中午剛過去的這一會兒最熱,吃個瓜涼快涼快。”


    另一個麵容粗狂的農家漢子瞧著那人殷勤的模樣直皺眉,可老先生明顯是讀書老爺,小公子更是可愛白胖的誰見都喜歡都想寵著,他又說不出來什麽。


    其他幾個人起身讓地方的讓地方,說著天氣熱等等話兒。


    皇上哈哈哈笑:“老人家莫要忙乎,且坐著就好。”弘星開心地道謝:“謝謝老人家,謝謝叔叔。”喜得老人家和那位年輕人眉開眼笑的。


    皇上看著乖孫兒在小馬紮上坐好,從腰上荷包裏抓出來一把銅錢:“謝謝各位。瓜田是哪位老鄉的,給我們來一個熟的正好的西瓜。”


    弘星重重點小腦袋,人在瓜棚裏,滿眼都是綠泱泱的西瓜,綠皮黑線的大西瓜,滿鼻子都是西瓜的清甜香氣,喜歡,要吃。


    可是老人家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老先生和小公子來吃一個瓜是小老兒的福氣,可不能要銅錢。”


    皇上樂嗬嗬地笑:“老人家拿著,給家裏的小孫兒買個糖吃。”


    弘星緊跟著:“老爺爺拿著銅錢,給小弟弟買糖吃。”


    老人家知道今兒遇到貴人了,人老成精,隻滿臉感謝地接下來:“小老兒謝謝老先生和小公子。等等小老兒去摘瓜。”


    老人家躬著腰去瓜地摘瓜,瓜棚裏的人就一起聊起來。這個問,聽聲音,老先生是北方人?那個問,看打扮,老先生和小公子這是來鹽城訪友?


    皇上笑哈哈地一一回答:“北方人。年輕的時候來過幾次江南,這不年齡大了,帶著小孫兒來看看。”眾人的話題更多。


    那個說鹽城好,到了鹽城就是到了揚州,白花花的細鹽山,成群的麋鹿、丹頂鶴,聞名天下的蓮藕圓子、鹽城鯔魚、燴素魚皮……


    “那鹽山,嘿,我昨兒坐船去看了一眼,那真是……”這位瞧模樣好似是走江湖的漢子,說了一半停住,在老先生和小公子的麵前,怎麽能說“和那女子白花花的胸脯一樣”?


    “那真是閃花人眼。老先生和小公子去看過沒有?”


    “和爺爺去看過,好看。高高的鹽山,白白的,亮亮的,喜歡。”小娃娃滿眼認同,腮幫子鼓著,大眼睛閃亮,充分表達他的“喜歡”。


    瓜棚裏的人都哈哈笑,剛剛那個小廝模樣的年輕人笑得驕傲,眉眼間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這鹽城的鹽,就屬我們家老爺的鹽山最白最亮。


    人都說‘兩淮鹽、天下鹹’,我們老爺在兩淮,那都數得著。”


    弘星好奇,回憶他看過的兩淮鹽商的消息,眼睛一眨:“姓安?”


    那個小廝大為驚奇,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瓜棚外頭進來一個書生打扮的三十來歲讀書人接口:“小公子也聽說過安老爺的名聲?可歎可歎,一個鹽商,居然能聞名天下。”


    那個小廝不服,眼睛瞪得牛眼一般:“鹽商怎麽了?我家老爺每年資助讀書人多少銀子,你知道嗎?還有這條大路,知道我家老爺出了多少銀子?


    還有啊,我看著你眼熟,你不就是前幾天還和我家大公子一起喝酒的人?你莫不是拿了公子的銀子轉頭就罵人的讀書人?我呸!”


    小廝是真被氣到了,瓜棚裏的其他人也都麵露不滿之色。哪知道這位讀書人一點兒也不慚愧,他兀自在瓜棚裏找塊平整的石頭坐下來,擦擦汗緩口氣,特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家公子資助我五十兩銀子怎麽了?


    ‘兩淮鹽、天下鹹’後一句聽過沒?‘楚中數百萬生靈之膏血,無不輸於淮上’!”


    那個年輕小廝大約聽懂了,氣得一張臉通紅卻又無從辯駁,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其他人心裏頭不服,但一時沒有好詞兒對上。


    楚中數百萬生靈之膏血,無不輸於淮上。兩淮鹽商的豪富從哪裏來?兩淮人的自豪哪裏來?都是其他地方高價買鹽人的血汗。


    氣氛一時凝固。那位去瓜地選瓜的老人家抱著大西瓜進來,樂哈哈地拿刀要切開,那位小廝立馬有禮地捧著一半西瓜上前一步。


    一塊木板,四塊石頭打起來的小桌子擺開兩個半塊西瓜,皇上笑哈哈地笑,看一眼那位讀書人,笑道:“鹽城與揚州、泰州為鄰,與淮安相連,西靠黃海,乃是兩淮鹽商的發源地之一。”


    “自古人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兩淮產鹽,這是鹽城人有這個福氣,也是大清國的福氣。來,小老弟,先吃半個瓜涼快涼快。”


    皇上說著話,拿起老人家遞過來的菜刀切西瓜。


    那個讀書人大約三十歲的模樣,身形瘦高,麵容嚴苛板正,內心雖有激憤不平卻也知道道理,聽到老先生的話,登時臉上紅漲。


    就見他臉上猶豫掙紮片刻,放下背上的包裹,起身行禮:“卻是晚生入了迷障,謝老先生點醒。”轉頭看向那個年輕小廝,“小哥莫氣,你家公子資助我五十兩銀子,恩情我都記得。”


    年輕小廝因為他的動作愣住,其他人也都麵露驚訝。一個讀書人能對一個小廝行禮認錯,難得難得!


    士農工商的時代裏,商人因為富裕爬上來,但讀書人的傲氣卻是永遠都在。皇上對這位讀書人的表現暗自點頭,唯有弘星滿心滿眼的好奇。


    弘星聽得不大明白,又因為旁邊人吃瓜的動靜眼饞,伸手拽瑪法的衣袖,小眼神兒強烈地示意他瑪法,瑪法吃西瓜啊。


    紅紅的西瓜瓤那個叫誘惑,黑色的西瓜子,晶瑩剔透的汁水,弘星眼饞心饞。


    親親瑪法哈哈哈笑,從荷包裏掏出來一個小布包,打開,一個小巧的銀湯勺拿出來,放到另一半沒切的西瓜中心一個深挖,劃成小塊:“隻能吃中心一塊,不能吃多。”


    弘星迫不及待,趕緊保證:“不吃多。吃適量。”


    小娃娃因為一口西瓜滿心歡樂的模樣,總是讓人心動。瓜棚的人都笑出來,同時也因為老先生這疼孫子的架勢驚奇。


    那個讀書人瞧著老先生和小公子的言行舉止,心裏頭歎服。他還認為他們是北方的哪家讀書人家,很有好感,也有心結交,等到老先生給小娃娃係好小圍兜,大大方方地行禮。


    “晚生姓李,名李紱,字巨來。見過老先生和小公子。”


    “李紱你好。”弘星大眼睛忽閃,拿一塊瓜給瑪法,拿一塊瓜給這些讀書人叔叔,眼巴巴看著他瑪法。


    眾人都呆愣。就見老先生笑哈哈地咬一口西瓜:“嗯,好吃。”小娃娃立即笑開來,肉窩窩的小胖手抓著小湯勺——開吃——眉眼彎彎。


    反應過來的眾人都笑出來。


    李紱也忍不住笑:“謝謝諸位的招呼,謝謝老先生和小公子的西瓜。”其他人都回一句“秀才公莫客套。”瓜棚裏頭又熱鬧起來。


    李紱一口甘甜的西瓜進口,就覺得這瓜那是真“好吃”。瓜的美味,真知灼見的老人家,有禮貌的小公子、淳樸的農家、輕鬆的氣氛……對於他這樣步行走了大半天的人來說,那真是“久旱逢甘霖”,也加入進來。


    “敢問老先生是從揚州來,還是要去揚州?”


    “要去揚州。”


    “揚州好啊。這鹽城的很多大老爺都在揚州辦宅子。”


    “我聽說,皇上的龍舟馬上要到揚州,揚州現在匯集所有的江南文人。”


    “那可不是?我們鹽城產鹽,但要說豪富興旺,那還是揚州。”


    “那誰叫那是‘揚州’那?”


    一人一句,弘星聽得開心。皇上掏出一個小毛巾擦擦嘴,給乖孫兒擦擦嘴,樂哈哈地笑:“正是聽說這個事兒,打算去揚州。路上見到這裏修路的盛景,忍不住看一看。”


    剛剛那個小廝立馬又有了勁兒,大口咽下一塊西瓜,大聲說道:“老先生您就是有眼力勁兒。


    我家公子出銀子,還派我們來盯著,我們這條路,絕對沒有苛刻民工和工匠的事兒發生,那夥食更是一頂一的好。”


    “說得好。這兩淮地麵上,俺老田誰也不服,就服氣安公子。”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鄉紳腆著肚子進來,一身的肥肉綾羅綢緞扳指玉佩帶進來一股子富貴氣。


    那個小廝一看,立馬笑道:“田老爺來了,快坐下來歇一歇。三叔,快給王老爺摘瓜。”


    老人家剛要起身,那位麵容粗狂的農家漢子阻止。


    那位田老爺哈哈哈笑,先拱拱手和老先生、小公子、讀書人見過,接著掏出來十個銅錢給那位農家漢子,發現他不接,特有牌麵地感歎。


    “哎呦呦,我說王大侄子啊。上次我家大兒吃你一個瓜沒給銀子,你可不能總記著。我今兒都給了還不成?”


    那個小廝一個勁地使眼色,農家漢子心裏有氣,可到底是不想得罪人,接了那十個銅錢:“爹你坐著,我去給田老爺選個瓜。”


    農家漢子挺直身板出去瓜棚,那個老人家招呼王老爺坐下來,隻陪著笑臉兒。那個小廝心裏因為堂兄的這個死脾氣不樂意,哪知道田老爺卻一點兒也沒有生氣,還特客氣地和老人家說話兒。


    “我說老哥啊,你家裏小兒這可出息了。你還在地裏種瓜天天守著這瓜田?”


    老人家很顯然對這種“熱情”非常陌生,隻尷尬地擺手:“小兒那點手藝不值得提,不值得提。農家人不種地做啥?”


    田老爺大不認同:“老哥你這可不知道了。當今皇上和小殿下都喜歡匠藝,你看這修橋鋪路的,都要匠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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