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玩家的是一隊藍衣npc。宴會廳大門背後,一道奇長無比的走廊直通前方。走廊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扇門,門上掛著數字連續的號牌。“二樓除了宴會廳,好像全是npc住宿的客房。”彌羊邊跑邊看。“向下的樓梯在哪裏?!”客房門一扇也打不開,否則他們起碼能從客房窗戶跳出去。現在的情況不太妙,雖然玩家們已經跑得很快了,可藍衣npc跑得更快。秦非一路衝到廊盡頭,眼前出現兩條岔路,一左一右,路的兩邊依舊是客房。繼續這樣跑下去,馬上就會被npc追上,可現在也沒其他地方能去。秦非連停下來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轉身衝向離他更近的右邊走廊。眼角的餘光瞥向身後,猴子、鴨子,還有另外那兩個玩家,全都跟著一起過來了。秦非:!!!沒事吧你們??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現在兵分兩路才是正確選擇,可那些玩家的腦子就像是壞掉了一樣。他們的腦子壞掉,秦非卻不能放棄治療。鬼嬰被秦非派出去充當探路先鋒,現在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前麵向左拐,有一間房間開著門。秦非順著鬼嬰指的方向跑,落在後麵的那兩個玩家不斷向身後丟出道具,為大家贏得了一點點保命的時間。一行人在秦非的帶領下,衝向那條或許可以讓他們絕處逢生的走廊。然而,當拐過拐角,看見那條走廊的時候。秦非的表情卻出現了些微凝滯。“怎麽了?”緊跟在秦非身旁的彌羊敏銳地覺察到了氣氛的異常。秦非盯著前方走廊的地毯。和一樓遊戲區一樣,二樓也鋪著地毯。從跑出宴會廳大門的那一刻起,玩家們腳踩的地毯就一直是十分高級的純黑色絨質麵料,邊緣用金色暈染著紋路。可前麵走廊的地毯,卻十分突兀地變成了純白色。走廊變色。這一明顯的特性,令秦非產生了一點不太美妙的聯想。彌羊問完問題後,猴子和後麵那兩人都在偷聽,秦非沒回答,腳步未停,直奔那道敞開的門內。白色走廊很短,玩家們跟著秦非一股腦湧進房間,在所有玩家進入房內後,房門砰地一聲憑空合上。“怎麽回事?!”最後的玩家悚然一驚,伸手去推,門已經打不開了。秦非冷眼旁觀,從這幾人的表現來看,他們昨天在遊戲區時,應該都沒接觸過閾空間。這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規則書上都寫了,看見不正常的走廊要遠離,並舉報給npc。一般人即使遇到了閾空間,也不會突發奇想去深入探索。npc追兵很快趕了上來,卻被門板隔絕在外,薄薄一扇木門被npc們從外麵錘得梆梆響,屋內的玩家心驚肉跳。半晌。玩家們終於發現,外麵的人似乎弄不開這扇門。起碼無法用暴力拆解。捶門的聲音小下去了,npc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們是不是去找鑰匙了?”猴子的聲線中透著惶恐。秦非卻心知肚明,npc不可能找得到鑰匙,就算找到了也開不了門。這間房間已經不是原來的房間了。除非屋裏的人完成閾空間的任務,否則,他們隻能永遠地被困在這裏。窮追不舍的威脅暫時消退,玩家們開始打量起這間房來。“居然沒有窗戶。”鴨子不無遺憾地說道。跳窗逃跑這下徹底成了癡心妄想。玩家們在屋內走動著,原本緊繃的神色逐漸放鬆。這裏看起來很像是前麵宴會廳的縮小版,房間正中擺著一張很大的長桌,桌上堆滿食物和餐盤,那些餐點看上去頗為眼熟,和宴會廳中的是一樣的。“咕嚕。”空氣中響起不知誰肚子鳴叫的聲音,玩家們尷尬地互相看了看。按照時間計算,現在正是玩家們應該吃早餐的時候。那些疲於奔命時沒能感受到的身體信號,如今全都加倍浮現了出來,腹中饑腸轆轆,幾乎讓人無法忍受。食物就在眼前,看上去還十分美味。反正現在跑不掉,不如先填飽肚子。這是玩家們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起的念頭。可很快,他們又將念頭打消了。遊輪中階級明確,陣營複雜,眼前這些食物雖說不知是為誰準備的,但肯定不是特意為了玩家。假如貿然觸碰,說不定不僅無法緩解饑餓,反而會帶來糟糕的後果。那兩個後趕來的玩家相互對視一眼,其中的狐狸玩家上前幾步,對秦非道:“喂。”“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狐狸問話時死死盯著秦非的臉。秦非詫異挑眉。這家夥想幹嘛?挑事嗎?秦非瞥他一眼,搖了搖頭。狐狸的聲音冷了下去:“別裝了,我們都看出來了。”“你肯定知道些什麽,對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往猴子和鴨子那邊靠近。狐狸看得很清楚。對麵的貓從進金色包廂起,就一直非常警惕。逃跑他是第一個,跑出大廳以後,他的逃亡路線顯然也是經過規劃的。否則走廊裏那麽多房間,貓玩家是如何精準地找到開著門、並可以將npc隔絕在外的這間的?貓玩家肯定掌握了某些深度的副本信息。狐狸想逼問出來。房間裏的陣營現在變成了4:2,秦非彌羊處於弱勢。狐狸這一招棋本來走得不錯。這裏是密閉空間,四對二,造成的壓迫感十分顯著。假如秦非是個陰差陽錯探索到了副本秘密的普通玩家,現在很可能已經被狐狸嚇住了。很可惜的是,秦非不是普通人。而且,狐狸這樣做可沒有和猴子商量過。猴子被狐狸突如其來的逼近弄得一愣,隨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是,哥們兒,你對npc這麽言辭無狀,是想幹嘛啊??造反嗎???猴子迅速撤退,扯著鴨子躲到一邊,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和狐狸不是一國的。狐狸:“?”狐狸懷疑猴子腦袋秀逗了。“你……”狐狸心髒狠狠一跳,“等等,你們都是一夥的?”猴子搖搖頭,又點點頭。他們不是一夥的,但他願意和npc變成一夥的。狐狸好不容易營造出的緊繃氛圍毀於一旦。狐狸:“……”他算是看出來了,猴子和貓不是一夥的,但猴子的腦袋瓜子似乎不太正常,沒法把他拉攏到一塊。狐狸深深吸了口氣,放棄對猴子的遊說,繼續和秦非搭話:“房間裏的東西能吃嗎?”一直對狐狸愛搭不理的秦非,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灰色的貓咪皮毛如綢緞般絲滑,在房內的燈光下泛著冷色調的反光。明明大家都頂著動物頭套,可那隻西裝革履的貓卻通身都縈繞著一股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氣氛,一舉手一投足都透著說不出的平靜鎮定。眼前的困境對他而言,好像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落在睫毛上的灰塵,隻要眨眨眼就能抖落下去一般。“可以。”貓頭套內部傳來一道略微嘶啞低沉的聲音,語調帶著些漫不經心。狐狸用力咬了下嘴唇。貓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判斷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