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們買什麽衣服,又不是沒衣裳穿,來年就小了,浪費錢。”丁大嫂看著給丁雪和丁雨都穿在身上的新衣服,到雪雁的身邊,在她腰上拍了一下,“訓”她。


    “給我大侄女,我大侄兒買,花多少錢我都樂意。”雪雁跟丁大嫂使醜臉,大嫂見她的怪樣子,拿白眼翻她。丁大嫂嫁到丁家五年,向來大方,姑嫂兩個感情好,平常見麵也是鬧的。


    “你倆這次掙了不少,來年有什麽打算?”丁大哥已經算是大家長了,自打他提了副鎮上,丁老爹在家裏就算是退了二線,當起正兒八經的老爺子,完全是養老狀態了。


    “我打算再跑上半年,掙上萬十來塊,到時候買個三輪車,在縣裏和鎮上跑運輸,能拉人也能拉貨,咱家前門房也能開店,到時候我跟蘭英搬到後院住,用前門房開個小賣店,還不耽誤種地,我覺著能掙點兒錢。”這個想法不是文強突發其想的,一路上姐倆也研究過之後幹什麽,再加上出門在外見了世麵,還有回來的火車上跟那些有經濟頭腦的朋友一起聊天,把想法一點點的聊具體了。


    “半年就能掙一萬來塊?哎媽,就賣個褲子,那麽掙錢嗎?”丁大嫂嚇了一跳,他們兩口子掙工資,一年也攢不下五百塊錢,這麽多年,都說他們兩口子是鎮上有名的富裕人家,可她也就攢下兩千來塊錢的家底。


    “嫂子,咱這是在家裏說。這還是往底了算的呢。那牛仔褲肯定是越賣價格越低,越掙越少。要不然,掙多少都是它。雖說掙得多,可也折騰,你是不知道,這兩個月,總共我們姐倆在床上就住過兩宿,一直都是在火車上,要不就是在火車站裏幹坐著等車。熬人呢。再加上人一多就亂,錢一眼照不到就容易被掏了不說,來回擠火車拿著包袱也容易擠掉了,一個不小心就是血本無歸。風險還是太大。”要是安安穩穩的就能掙這麽多錢,誰還惦記著幹別的呀。誰跑過誰知道,這一路,可是太難了。姐倆都不敢同時睡覺,就怕一個不小心,東西就讓人拿走了。


    “那倒也是,寧可少掙點兒,也圖個安穩。撇家舍業的,再把身子折騰壞了,犯不上。”雪雁媽接茬,當媽的,還是圖穩。


    “你呢,雪雁,你有啥打算?真鐵了心要離婚?離完婚呢?打算幹點兒啥?”丁大哥又問雪雁。


    “婚是肯定要離的,先把婚離了吧。具體的我還沒太想好,得看孩子怎麽判,我都想要。我也知道很難,盡量爭取吧。要是孩子都能判給我,我就到省城或是縣裏租個門市賣服裝,把孩子都送幼兒園,再雇上一個售貨員,能幫我看著點兒店,白天就小雪一個,應該能顧得過來。”不管怎麽說,用了人家的身體,又多少還受到些原主母愛天性的影響,雪雁再怎麽狠心,也舍不下三個孩子。更不想他們長成劇本裏的樣子。


    “行,有想法就行。明天我休息一天,送你們娘倆回去。”丁大哥一聽雪雁已經有計劃了,也挺支持的。怕她回去又受氣,公婆不給好臉,更怕李立海偷摸的回來了,再打她,還要親自送她們娘倆回李家溝。


    要麽怎麽有那麽一句話,叫做世事無常呢!


    你計劃得再好,現實卻不一定向著你想像的樣子發展。


    第9章


    過小年了,溫度已經快要零下三十度,說滴水成冰也不為過。


    小雪還太小,坐馬車回李家屯的話,十幾裏路,得在車上鋪草席再鋪被,再蓋上被子,孩子還得包好多層。都還怕凍著。她大舅心疼外甥女太小,特意回政府大院把鎮上唯一的那輛吉普車給借回來了,姥姥又給拿了床被子蓋著,保證凍不著她,才往回走。


    雪雁的家在李家屯最東側,把邊兒。既在最東側,也是後街。李家屯總共就前後兩條街,李四公老兩口在前街的最東側。從鎮上過來的路隻有一條,就在正南方,來回過人過車,老兩口坐在炕上都能看到。


    因著是丁大哥親自來送的,車上還拉著給老人的衣服和過年的吃食,就直接開到了前院。剛進院子,雪雁婆婆胡香秀就從屋裏出來了,麵上帶著激動又混合著不安、愧疚的神色。


    這是咋滴了?


    雪雁一看那臉,心裏當下就是一咯噔,不是孩子出了什麽事吧?


    大冬天的,家裏都燒爐子,該不是孩子燙到了吧?還是生病了?


    抱著小雪,抬腿就下了車。


    “媽,家裏出什麽事了嗎?小風小言沒事兒吧?我爺我奶還好?”問完了孩子,意識到隻問孩子不太禮貌,又加了一句,問老老爺子老老太太。


    胡香秀的眼淚來得也是快,雪雁話才問出口,她眼淚就下來了。


    “沒事兒,孩子都好著呢,你爺你奶也好。雪雁哪,是媽對不起你……”話也不說盡,就不停的摸眼淚。


    這會兒丁大哥也下車了,胡香秀對著他哭道:“他大舅來了,讓你看笑話了。出了這麽個敗家的玩意兒。”


    得,這話一說,雪雁和丁大哥就都聽出來了,這又是李立海犯了事兒連累家裏了。兄妹倆對看了一眼,也沒說話。


    雪雁抱著孩子往屋裏走,沒有大冬天的站在院子裏說話的道理,大人不冷,孩子還冷呢。


    進屋裏一看,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撅過去。


    倆個孩子這會兒都在炕上,就穿著秋衣秋褲,凍得哆哆嗦嗦的往外看,一人身上披著個小被子,屋子裏連爐子都沒燒,溫度也沒比外麵高多少,就那個小被子能頂什麽?小雨眼看著就是感冒了,鼻涕掛在臉上,一吸一吸的。


    李四公靠著牆坐在炕沿上正在抽煙袋,頭都快埋到膝蓋裏麵去了,擺出個受氣的樣子。抽得滿屋子都是煙味兒,嗆死個人。裏屋兩位老人也不出聲,隔著門能看到李爺爺正坐在小板凳上挑土豆。土豆在地窖裏放了兩三個月,有長芽子的,有壞掉的,他就在把壞的挑出來喂豬。


    看著這個情景,雪雁能不氣嘛。你們大人到是一個個的穿得挺嚴實,憑什麽不給我家孩子穿棉衣啊?有這樣兒的嗎?再說了,孩子都感冒了,也不管,還滿屋子抽的都是煙,想要幹什麽?


    “他大舅來啦。”李四公見丁大哥進屋,算是把頭抬起來了,打了聲招呼。


    雪雁才不管他們,把小雪先放在炕上,就找倆兒子的衣服。


    “媽,我冷。”小風看親媽回來,就往她懷裏撲,過來抱著雪雁的脖子就喊冷。


    “哇……媽……餓……哇……”小雨話還說不太利索,見到親媽了,當場就哇哇哭,還喊餓。


    “冷不會穿衣服啊!”雪雁一邊兒念叨兒子,一邊找衣服。


    “媽,孩子棉衣呢?在裏屋嗎?奶?孩子棉衣在裏屋嗎?”沒找到衣服,雪雁就問跟進屋的婆婆,又衝著裏屋喊奶奶婆,以為是老老太太把孩子的棉衣放炕上熱著去了。


    胡香秀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來一個字。裏屋老老太太更是裝不在家。


    “四叔,四嬸,家裏出什麽事兒了?”丁大哥一看這個情形,看出來事不小,出聲問道。


    “哎,他大舅,讓你笑話了。正說要讓人給他們娘倆帶話,別急著回來。你們就回來了……”胡香秀就重複著說讓丁大哥看笑話了,也不說具體啥事兒。


    “到底怎麽了,有事兒說事兒!李立海回來了嗎?還是殺人了?放火了?”雪雁一直找不到孩子的衣服,實在沒辦法,拿著被子把孩子包起來,聽她婆婆那話,火就起來了,語氣很衝。


    “王八犢子,敢回來,我不砍了他。完蛋玩意兒,我就當沒生養過他,給他斷絕關係。”李四公這會兒來神兒了,拿著煙袋鍋子使勁的敲炕沿,一口一句的罵李立海。


    “說那些有什麽用?他到底做啥了?”


    磨磨嘰嘰的。


    胡香秀吭吭哧哧的,這才開始說。


    原來,李立海這幾個月在外麵鬼混,不知道怎麽的認識了隔壁隨縣的一個姓張的人。那人在青山縣裏賣菜,李立海跟人家借錢,說要進京城找朋友批條子進煤,借一千回來還他一千二,就借一個月。那人也是實誠,還真就信了,一下子就借給他二千八百塊錢。


    之後李立海就一走半年沒音訊。那人從第三個月就開始四處找人打聽他的下落,一直到上個月才算是打聽清楚他的家世。來李家溝找人,沒找到,李四公老兩口一推六二五,啥也不知道。那人第二回 來,就帶著十幾個大漢,開了個解放貨車,把李立海那一間半土坯房裏的東西給搬得幹幹淨淨。鍋都搬走了,柴米油鹽一滴沒剩,櫃子桌椅板凳、鏡子、衣服全拿走,連鋪炕的破草席子都沒給留。


    李四公和胡香秀這對當父母的,也沒躲得過去。那些個人到前院,把他們家裏的糧食,養著的雞鴨鵝豬牛馬全都拉走了,兩個孩子身上穿得是他們大舅媽去年給買的衣服,棉衣也是雪雁新給做的。也給扒去了。


    這還不算,其他人拉著東西走了之後,那姓張的沒走,就待在那小土房裏等著李立海回來,到了飯點兒就來前院,往炕上一坐,等著吃現成的。


    雪雁聽完氣得胸口疼,上不來氣兒。直磨牙。這會兒李立海要是在眼前,她能一口咬死他。怪不得一直躲著不敢回家,這不是躲文強,是躲債呀!你到是躲出去了清靜,可把你爹媽老婆孩子全給坑死了。這會兒她都不知道該說點兒啥了,隻坐在炕邊,大口大口的喘氣,要憋死了!


    活了幾十年,演了半輩子的戲,戲裏戲外都沒見過沒良心到這個份兒上的男人。虎毒還不食子呢,他這真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要債就要債,怎麽能這樣呢!”丁大哥聽完直皺眉,他做農村工作的,村子裏各種各樣不講道理的事情也算是見識過不少,這麽橫的直接來拆人家的做法,還真是頭一回見。李立海不做人,他不意外,沒想到招惹的人也這麽不是東西,連兩三歲孩子的衣服都能下得去手扒。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這個事情,說出大天去也得還,但也不能把人往死了逼吧。


    “你就是李立海的媳婦吧?還知道回家呀。還錢吧。”


    丁大哥的話剛說完,外間就有人開門進屋,看了雪雁一眼,往她身前一站,抱著肩膀就要錢。


    “欠條呢?”雪雁深吸了兩口氣,這不是鬧的時候。


    “好好看看,別說我騙人。”那人一聽,從兜裏拿了一張煙盒內層的紙出來,白色那一麵,是李立海的筆跡。


    今向張xx借兩千八百塊錢,一個月後歸還三千三百六十元。李立海一九八二年八月七日


    “哥,你讓司機去趟派出所,報個案。今兒個我把這錢還了,但是我家讓人拆了,我得報警。”


    這就是最讓鬱悶的地方,現在雪雁跟李立海還沒有離婚,那債,她躲不了。


    “行。小劉兒,你把東西卸下來,回鎮上,讓趙所長過來一趟。”丁大哥不可能以官方的身份來處理親妹子的家事,直接走程序,那派出所的所長看到他在,難道心裏還能沒數兒不知道怎麽處理嗎?


    “你他媽的嚇唬誰啊。欠債還錢,我到哪都有理。還報警,我是嚇大的嗎?你現在要是把錢立馬給我還上,蹲監獄我樂意。”那人根本就不怕。


    “行。那就等著立案吧,看看你放高利貸犯不犯法,私闖民宅犯不犯法。”這年頭兒的人,念到初中的都少,更別說懂法了。


    雪雁從棉衣裏麵縫著的兜裏,把這兩個月掙的錢都拿出來,往炕上一甩,掙了三千,加上原來的六百多塊本錢,去了買年貨的一百多,還剩下三千四百七十多塊錢。最大麵值十塊的,鋪了老大一堆。她這是攻心,把錢拿出來證明她確實有能力還錢。讓那人看到錢,再想想,是不是要走官方程序。


    果然,那人一看到錢,氣勢立馬就下去了。也不抱肩膀了。


    “你把錢還了,我把那些東西都給你送回來。”


    “送回來就完了?我孩子凍感冒了得看病,老人嚇著了得吃藥。我家裏東西髒了臭了不能用了得買新的,還有我倉房裏三千斤糧食,我爸媽家裏還有二十袋大米白麵準備過年的,還有那麽些家禽,怎麽算?我家雞鴨鵝冬天也是兩天一個蛋,這麽長時間,蛋也得下了幾百個了,哪去了?你能按個兒還給我嗎?”強辭奪理誰不會。不就是訛人嘛,這要是都不會,那麽些反派不是白演了嘛!


    這回,換那債主傻眼了。


    這李家的娘們兒,這麽厲害的嗎?


    第10章


    雪雁最終花了兩千五百塊錢,贖回了李立海寫下的欠條。


    債主不但利息沒拿到,本錢還賠上了三百塊。誰讓他不占理呢。那欠條,明明白白的顯示著是高利貸不說,還在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帶人來拆了人的家,搬人家的家當,這都是明搶了。處處都不合法。派出所的所長一來,一頓嚇唬,擺事實講道理,明確告訴他一旦走法律程序,他至少是個十年沒跑兒。還立馬就要抓他回去。那人馬上就慫了,願意私了。


    說來說去,還是雪雁的錢起了作用。要不然,就算是報官,那欠條是真的,李立海拿了人家的錢也是真的,欠債還錢到哪都有理。搬你家當,也是抵債,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兒。還了錢就不一樣了,不欠你錢了,你搬我東西就是搶。這個年頭兒,人的法律意識還沒有那麽強,遇到這樣的事情,最終還是看誰家關係更硬。丁大哥送雪雁回來這個陣勢就已經能震懾人了,再加上派出所的所長隨叫隨到,隻要不傻,都能看出來人家勢力大,還不躲啊。


    李四公在欠條兒被雪雁燒了之後,來精神了。親自帶著半個屯子的老少爺們兒,跟著丁大哥借來的大貨車,一起去前債主的家裏,把三天前被拉走的東西又都給拉回來了。


    東西折騰回來,把鍋安回去,炕席子鋪回去,已經後半夜了。


    下午李四公帶人去拉東西的時候,雪雁也沒閑著。家裏都搬空了,米麵油得重新買吧。孩子的棉衣也得趕出來,不能讓孩子就這麽凍著吧?被扒走的都是好衣服,誰知道那邊兒有沒有送人或是給自家孩子穿過?想想就怪惡心的,不想再給孩子穿了。還有家裏的被褥,她可不想再用了,犯隔應。


    所以,把吉普車的東西卸下來之後,又回了興隆鎮一趟,到公銷社買了四十斤棉花,一床成人三床兒童被褥的布料,又給兩個兒子買了做棉衣和外衣的布料。還買了一卷新的炕席,又買了一袋大米,一袋麵,還有二十斤的散裝大豆油。已經過小年了,年還是得過,順便買了二十斤肉,二十斤魚。裝了滿滿的一大車回來。還了債之後還剩下的一千塊錢,又花掉了兩百多。


    回到家,婆婆胡香秀求了屯裏手工活兒好的十幾個婦女一起到家裏幫忙,三個多小時就把被褥和兩個孩子的棉衣外衣都做完了。


    蘇玉梅到後院幫著雪雁收拾屋子。


    “雪雁,真不是不管小風小言,實在是……”房子裏就她們兩個人,蘇玉梅跟雪雁解釋為啥看著倆孩子那樣兒也沒伸手。


    “我都明白的。小風都跟我說了。”雪雁沒讓蘇玉梅說完,就攔下了。


    有啥不明白的。


    自來幫人都是救急不救窮。攤上李立海這麽個敗家的玩意兒,誰敢明著伸手兒幫李家的人啊。粘上了那就是沒完沒了的麻煩。再說,大姨婆和蘇玉梅也沒有真的不管,小風會學話了,偷偷的跟雪雁說了,蘇玉梅給送了二十個粘大米的豆包,這幾天小哥倆兒就靠那個活著,李家的條件可吃不起大米的豆包,蘇玉梅的娘家是種水稻的,每年都給送大米,粘米也有,他們家也向來是吃大米豆包,每年蒸完豆包都會給李家送。小風小言也能分到十來個。就靠著那個解饞呢。


    聽雪雁這麽說,蘇玉梅也不再磨嘰了。想想雪雁這日子過的,也是替她愁得不行,問道:“你有啥打算啊?過了年兒還出去找活兒嗎?”


    她還不知道雪雁這兩個多月出去做什麽買賣了。光是做被的時候聽胡春秀跟七大姑八大姨們閑聊,說是雪雁拿錢還的債。是這兩個月在外麵做買賣掙的,具體的她也沒說出個四五六來。


    “嗯。不幹咋整啊。”也沒辦法說太多。


    “總這樣兒也不是個辦法。你也不能太慣著我二哥了。還是得說說他。”一個屯住著,中間沒隔上十戶人家,蘇玉梅可是太知道丁雪雁對李立海是個什麽感情了。正是知道,才沒法兒深勸。也就是她們倆感表確實好,要然就這個話,她也是不會說的。


    “他要是能聽我的,也不至於有今天……”


    ……


    蘇玉梅就無話可勸了。


    兩口子過日子,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要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勸都沒用。


    “你還得借我一袋子土豆,再拿幾棵白菜,車裏裝不下了,沒買。”總不能隻吃米麵,怎麽也得有菜。大冬天的,除了土豆白菜就是大蘿卜,也沒別的菜了。


    “借什麽借。一個破土豆子,還能沒有你吃的?走,這就跟我回去拿去。”正好屋子裏也打掃完了。一個空框的房子,掃掃灰就完事兒,也沒啥收拾的。蘇玉梅當時就叫雪雁跟她回家拿菜。


    “那也行。正好,我給曉山曉靜還有大姨買了衣服,一塊兒拿過去。”東西都卸在前院,雪雁過去把那幾件衣服找出來,大姨正在炕上坐著幫忙看孩子呢,也沒告訴她。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這個氣氛也不適合送年禮,就悄悄的拿出來,直接送家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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