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被齊軒的這番話說的心驚肉跳,地府有地府的製度,他敢做出那些事情自然也是有所依憑,可齊軒所說的十殿閻羅還有這凡間裏的事情,卻真真讓他的心裏稍微有些著了急,單單隻怕一個萬一。


    看了判官的神色,齊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如此也隻能感歎這個世界裏人們的神經大條,不論是普通百姓還是這些鬼神精怪。


    判官:“朱爾旦的妻子隻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婦人,如何能引起什麽事端,況且我地府中的事情,你一個凡人又能了解多少?”


    齊軒也不跟這判官辯駁,知這判官已經心中發虛,便道:“你現在可以回到村子裏去看看,我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大約自從這判官給朱爾旦的妻子換過頭再被小黑貓吞了分|身後,這判官就一直在找他,而沒有再去看過朱爾旦了。


    判官心中不安,想到這凡人好不容易被他找到,如今又乘著這凡人入夢之時,將他的魂魄拉到了地府來,想來這凡人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中去,判官便丟下一句:“在這裏等著我回來,再行處置你。”後,就消失了蹤影。


    齊軒在判官消失後,輕笑了一聲,麻煩不見了,那他正好可以在這地府中走一圈看看,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久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次級空間的規則原因,齊軒發現自己的能力,在某些方麵被削弱的非常厲害,有一些地方,如果沒有特殊條件,也無法到達,比如這地府鬼界。


    齊軒運行起自己身體中的力量,耀眼的光芒驅散了周圍灰蒙蒙的感覺,齊軒也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體驗。灰蒙蒙的感覺消失後,齊軒的眼前漸漸出現許許多多的影子,然後這些影子慢慢的在齊軒的眼中凝成實體,從齊軒的身邊經過,空氣中死寂的感覺也慢慢消失,反而多了人聲。


    “看起來,似乎跟人間也沒有多少不同。”


    齊軒在原地站了一會後得出這樣的結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除了這些人在購買東西時花的錢幣稍顯怪異以外,跟人間的情況幾乎一樣,偶爾也會有幾個失魂落魄的鬼魂在人群之中飄蕩,但眾人對這樣的情況都非常熟悉,很自然的就避開了那些幾乎透明的魂魄,路過的人在看到那些魂魄後,有一些也會說一句“可憐”。


    雖然大體相同,但似乎也非常有趣呢。


    齊軒頂著一臉溫柔的笑容,找了個買菜的大媽詢問情況,那大媽給齊軒解釋道:“這個地方是枉死城,隻是除了那些往死的人的魂魄外,這裏也住了很多還沒有投胎的人的魂魄,而那些幾乎透明的飄著的魂魄,則是魂魄不全,快要消失的家夥。”


    “雖然這個地方啊叫做枉死城,但你現在站的地方卻隻是枉死城裏的一個縣而已,跟人間都差不多啦,也有當官的,也有種地的,我這個老媽子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覺得不投胎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投胎還不一定能成人,但在這裏過的日子不也跟人間差不多嘛,就是死的時間太久了,已經很久沒有人給我燒紙錢啦~”


    拜別了大媽,齊軒在這座枉死城的小縣城裏轉了轉,果真如同那位大媽說的那樣,跟人間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差選隨意的逛著,想著也許可以找機會去參觀一下地府的十八層地獄,在走到衙門口時,齊軒看見一個非常顯眼的人被從衙門的大門裏推了出來。


    說這個人顯眼,並不是這個人長的多好看,也不是有什麽奇裝異服等等,隻是這個人在摔到齊軒腳邊時,齊軒發現,這個人跟地府大街上的那些鬼魂們有著本質的不同,這個人的周身都在散發著瑩瑩的光輝,看起來生機勃勃,與地府裏的死氣有一種非常鮮明的對比。


    齊軒:“你是,生魂?”


    剛從地上爬起來,正彎著腰撿起掉在地上狀紙的男子吃驚的抬頭看著齊軒,“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齊軒:“如果沒有看到你,我還不會有太多的感覺,但是你跟這裏所有的人區別都太大了。”一個在地府裏發著光的魂魄,有夠顯眼的,齊軒瞄到了男子手中拿著的狀紙,“不知兄台發生了什麽事情?”


    男子不知道為什麽,對齊軒頗有好感,見齊軒問了,就把滿心的悲憤與苦水吐了出來。


    原來這名男子叫做席方平,如今並沒有死,會到地府來,隻是因為擔心父親。他的父親是一個性情耿直的老實人,但跟同鄉的羊家人不和,姓羊的先死了,不想幾年後,他的父親病危,死前告訴席方平,姓羊的收買了地府裏的官吏拷打他,然後席方平就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身上出現駭人的傷害,接著死去。


    席方平:“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如何還能安慰的留在人間好好生活,我的老父嘴笨又性格耿直,必然會被姓羊的陷害。我因擔心父親,坐在父親的屍體旁邊,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陰間,當我找到父親時,我的父親已經被拷打下獄,生活好不艱苦!我就不相信這世間還沒有王法了,為了給父親伸冤,我就寫了狀紙來找城隍,卻不想這城隍不辨是非,直接說我性口雌黃,還將我扔了出來!”


    說到後來,席方平怒從心起,“我要伸冤,我要告!我不能讓老父蒙冤受苦!”


    齊軒興致高昂:“那你現在準備怎麽做呢?”


    席方平:“縣裏的城隍定然也已經跟姓羊的勾結在了一起,如今我要到郡裏去揭發他們徇私的事情,這樣我父親的冤情就能夠得到昭雪了。”


    齊軒:“我叫寧采臣,如果席兄不嫌棄的話,我願意陪著席兄一同。”


    席方平感激涕零的接受了齊軒的善意,然後兩人離開了縣城,走了一百多裏的路,來到了郡裏,席方平向郡司狀告城隍與姓羊的相互徇私並且冤枉好人的事情。郡司麵目和善的聽完了席方平的話,卻並沒有立刻處理這件事情,反而讓席方平先在郡裏呆著,他要調查調查。


    席方平見郡司是一個明事理的人,非常開心的離開了衙門,齊軒見他那麽開心,忍不住的就開始潑冷水,“不要高興的太早,我見這陰間的官僚跟人間的官府也沒有太多區別,須知,官官相護,等到郡司召見你後,不一定會有好消息,說不定會跟那個城隍一樣,將你扔出來都是好事,搞不好還會定下你的罪也不一定。”


    席方平有些不可置信,“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郡司大人看起來是一位非常……”


    齊軒接下去:“長袖善舞的人。”


    席方平沉默了,爹爹被下牢地方的官吏還有城隍,給他的印象都太過於深刻了,席方平聽到齊軒這麽一說,突然就對這位郡司大人也沒有那麽多的信心了。


    齊軒看著席方平的神色隻覺得有趣,於是他帶著席方平回到了郡司的宅邸蹲守,沒過多久,果然看到了有人從小門偷偷摸摸的進入了郡司的家裏,然後交給了郡司不少的銀票,郡司大人看似一本正經,實則眉開眼笑的收下了這些東西,席方平咬牙切齒,“那個人,就是早些年死掉的姓羊的。”


    不久,郡司對於席方平狀告城隍等人的事情再次開堂,不願死心的席方平去了,卻隻得到一頓毒打,然後被扔了出來。


    魂魄這個東西非常奇怪,齊軒無法理解,卻看著被打的半死的席方平,僅僅一夜的功夫就恢複好了,並且再次不死心的表示,還要繼續往上告。


    當夜,齊軒悄無聲息的來到郡司的家中,然後將郡司家中的東西一掃而空,陰間的東西,對於凡人來說,定然是十分特別的。次日,郡司大人一家的尖叫聲幾乎傳遍了整個郡,可是大家在知道郡司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後,卻沒有誰想要同情郡司大人的,隻能說他平時做人太失敗,雖然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但呆久了的魂魄,誰不知道他是個什麽德行。


    悲憤的席方平直接找到了閻王,他要到閻王那裏去告狀,齊軒繼續啟動跟隨模式,閻王大人在聽了席方平的狀告後大怒,直接拿了城隍與郡司二人前來對質,二人唯唯諾諾的打著馬虎眼。


    席方平的心裏鬆了口氣,起碼閻王是公平的不是嗎?


    席方平跟齊軒兩人住在酒館裏,城隍二人派了人前來找席方平,許給徐方平一千兩銀子,讓他不要再追究這件事情了,但徐方平表示了拒絕,城隍二人轉而給閻王送起了禮。


    接著齊軒有幸看到了一出好戲,之前還非常嚴厲公正的閻王,瞬間轉變了態度,連話都不說,上來就先給了席方平二十大板,席方平明白了,心中發苦,自嘲:“誰讓我沒有錢呢?”接著就被閻王命令小鬼們將他放到了火床上接受火刑,席方平幾乎被燒成了一個黑炭人,龜裂的皮膚裏麵還能看到燃燒的血肉。


    席方平依舊不鬆口要繼續告狀,結果閻王讓小鬼們拿了鋸子將席方平鋸成了兩半。


    看到這裏,齊軒基本可以明白了,為什麽那位判官敢做出那麽大膽的事情,若是頂頭上司是這樣的家夥,齊軒一點兒都不驚訝,判官也許還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也不一定,但好在地府的十殿閻羅各司其職,不會人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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