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他爹還活著的消息到現在依然震撼著他的心,讓他始終無法坦然的接受。而可能失去小虎的危機卻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他臆想出來的小虎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麵,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他的心,這樣的情況下,別說去圍堵鬱明鏡,他連吃個飯的心都分不出去。仔細考慮過後,隻有到了大理盡快達到目的,了卻他最最掛心的事,然後返回大時山與他師父接頭,才是最合適的做法。


    所以一直隱在暗處默默跟著他的侍衛,按照他的吩咐在晚間發了藥穀的求救信號,讓他把小虎帶進了大時山。現在天大亮,信號根本看不見,於是隱衛隻能先去探路,拿炸藥充當信號,不至於讓闕思明在山裏迷了路。


    其實大時山橫跨黔中滇南兩省,若真是鬱明鏡在黔中境內放了炸藥,隔著近百裏,他們在滇南境內哪還能聽到什麽動靜,這麽蠢的解釋,也隻有小虎能讓他糊弄。


    他雖然一時氣急攻心,把小虎給傷著了,他也不是不後悔,可無論小虎怎麽抗拒,如何倔強的要維護他作為男人的尊嚴,跟他撇清關係,他都不可能放手。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的人跟別人逍遙快活,除非他死了。


    他生性傲慢,懺悔哀求的事他做不來,也不屑做。他知道自己這輩子能對小虎好就行,他就把這傻缺捧上天去,不信他還忘不了自己說的那麽幾句混帳話。


    他當初連哄帶騙的把人弄到了自己身子底下,還心甘情願跟他去了藥穀。如今他照樣能把人不著痕跡的從大理這個倒黴催的跟他八字不合的地方帶出去,小傻缺跟他進了山,還想再回去?門兒都沒有。


    闕思明在小虎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個陰笑,更加快了腳步,用輕功在樹林間飛掠,爭取把人帶的更遠,讓他想回去都找不著方向。


    闕思明背著他跑了不到一個時辰,也受不了了,畢竟是個結實健壯的成年男子,換誰都吃不消,雖然他挺喜歡這麽背著他跑的。


    而且倆人都餓的眼前發暈。一百多斤的身板哪兒是幾顆野果能塞得飽的,他們找了個小溪邊兒上停下休息,然後開始漫山遍野的尋摸肉。


    進寶在樹下邊兒撿幹樹枝,堆成一小堆,然後拿著兩塊石頭拚命磨。秋日幹燥,他很快就弄出了火星子來,然後把幹樹枝點著了,生起了火。


    闕思明挽著褲管子站在水裏,拿著削尖了的樹枝在哪兒專注的盯著清澈的溪水下遊動的魚兒。


    沒過一會兒,就拎上來幾條肥厚新嫩的草魚。


    進寶看著它們翻著白花花的肚皮,扭著厚實的身子在石頭上直撲棱,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闕思明把魚扔到地上就不管了,從懷裏掏出幹淨的布巾專注的給自己擦腳。


    進寶一邊拿著尖銳的石頭料理那幾條魚,一邊小聲諷刺道,“荒山野嶺的,飯都吃不上了,還在哪兒窮幹淨。”


    闕思明聞言,抬頭沖他笑了一下,這笑溫柔清透,微微的發著光,仿佛揉進了深秋暖陽,映進了滿山紅葉,叫承受這笑容的人心髒狠狠動了一下。


    他無奈的笑道,“你現在真是看我什麽都不順眼啊。”


    “你這毛病我不是現在才看不順眼,我早就膩歪你了,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兒,一天至少洗一個澡,大夏天能按一天三頓飯的來,你累不累的慌?”


    闕思明一撇嘴,“你自己髒就髒,反過來說我愛幹淨,你可真有理。”


    “我哪兒髒了?我脖子後能挫出泥啊還是我吃飯不洗手啊,你自己毛病多就算了,非逼得我跟你一樣,我老實告訴你,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你毛病多的我天天想打你。”


    闕思明聽了也不惱,反而笑了,突然問道,“那你當時喜歡我什麽呀。”


    進寶催不及防,被這問題給鬧了個大紅臉。


    “照你說的,我對你不好,毛病還多,你當初喜歡我什麽?”


    進寶這時候真憋不出一句話來,反而陷入了沉思。


    他當時喜歡闕思明什麽?


    真不好說……


    其實闕思明對他,也不能說不好,隻是他也具體說不上哪裏好。


    闕思明經常指導他習武。隔三差五的給他弄個補藥,補啥的都有。他在藥穀吃的東西,都是他喜歡的。闕思明無論白天再忙,晚上都爭取回來陪他吃晚飯。睡覺的時候,也一定要抱著他。這些東西都潛移默化的融入到了生活中,讓他覺得過日子本該如此。


    可闕思明有時候也確實氣人,他要是說了什麽蠢話做了什麽蠢事,他是半點麵子不給他留,直接罵的他無地自容。還特別霸道,自己說定的事就非得他認可,不認可就不行。那事兒上也是,做起來沒完沒了的,他每次都有種被闕思明吃了的錯覺。隻是這些毛病,都構不成大jian大惡,最多是他生生氣就完了,不足以讓他傷心。日子照樣要過,如果不是闕思明能毫不留情的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他還覺得,他過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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