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一點一點停下腳步,慢悠悠轉過身來。


    楚熙見此,在她麵前站定,眼裏的幽怨之意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師尊,若是我不叫住你的話,師尊是不是還不打算和我說話。”明明是反問的話,卻說出了幾分極為篤定的感覺。


    “沒有,你想多了。為師隻是最近在忙其他的事情。”慕辭解釋道,等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實在是有夠蒼白又無力的。


    畢竟誰都知道,自從白安午來了白霧山峰之後,很多事情都已經交給他做了,再加上前一段時間,楚熙還幫慕辭打理了一段時間,如今的慕辭說算得上是閑的不能再閑了。


    楚熙依舊冷笑著,見慕辭還是絲毫不肯邁出那一步,又再次說道:“師尊不想知道我方才和冰凝青說了什麽嗎?”


    “不想!”


    楚熙的目光仿佛帶著能夠看透人心的力量,慕辭被那眼睛盯著,心裏的煩躁之意幾乎已經達到了頂峰,所以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下一刻連猶豫都沒猶豫地直接否認道。


    她的這個回答讓楚熙的臉色更是徹底的冷下臉來,連冷笑都沒有了。


    “好,既然這樣,那我知道師尊的答案了。”


    楚熙拋下這句話,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知道,知道,你怎麽又知道了,你又知道什麽了!


    慕辭簡直快要被氣哭了。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楚熙的背影,感覺這次他是真的徹底生氣了,沒再多想,幾乎是下意識地,慕辭連忙跑了幾步,跟了上去,然後在跟上去之後,將楚熙的胳膊一把拽住,站到了他的麵前。


    兩人停在那裏。


    慕辭直直地盯著楚熙的眼睛,這次沒再有絲毫退縮之意地,說道:“知道,我想知道你們剛才到底聊了什麽,我想你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我,我想聽到一個我想要的答案。”


    楚熙完全沒有料到這次慕辭竟然會直接追了過來,還用著如此直白的話,說著他已經日思夜想了多少個日夜的話。


    慕辭過於直白大膽的話讓楚熙再次感覺到一絲羞赫之意。


    而伴隨著羞赫之意的,還有齊齊湧上來的另一種奇奇怪怪的感受,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楚熙盯著慕辭那姣好的容顏,視線觸及到她紅潤的嘴唇上的時候,心下一緊,腦海裏閃過不少不可描述的畫麵。


    那些畫麵他再熟悉不過,是多少次午夜夢回之間,夢到的一些難以啟齒的畫麵,他就師尊壓在身下,兩人的身體無比相互契合。


    冷傲的師尊流露出不一樣的神態,白皙的臉上滿是緋紅的瀲灩。


    想著想著楚熙再次紅了臉,似乎感覺自己的思想有些不太正常,他不好意思地偏了一下頭,然後輕咳了一聲。


    等差不多平複好自己的心情之後,這才又再次看向慕辭的臉,然後極為認真地極為正經地說道:“好,那你告訴我,你希望聽到的我對她的答複是什麽?我還是當初那句話,我都聽你的,如果你現在說讓我同意和她結為道侶的話,我此刻定二話不說立馬去找冰凝青。”


    說到最後的時候,楚熙感覺自己的胳膊刺痛了一下。


    他往自己的胳膊那瞅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師尊你說話就好,不用動手動腳的,如果真的想動手動腳的話,其實可以動其他地方的。


    掐手臂這事兒太掉份兒了。


    慕辭可不知道她這個大逆不道的徒弟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麽更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此刻腦子裏滿是方才楚熙故意說出來氣她的那些話。


    她也如他所願地被徹底氣到了。


    所以慕辭抓著楚熙的手臂,在上麵狠狠擰了一圈,然後氣狠狠地說道::“我說不許!不許你同意這件事,不許你和她結為道侶,你隻能與我結為道侶,你隻能和我在一起,一天兩天三天……一直一直在一起。”


    說到最後的時候,慕辭的話音裏帶上了一絲哽咽,眼裏劃過一道淚光。


    先就這樣吧,挑明就挑明吧,無所謂了,她現在隻希望在徹底完成任務之前,她能夠和眼前這個人度過最後的每一刻的時光。


    楚熙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極為滿足,剛想要說什麽,卻是看到慕辭這幅模樣,心裏抽了一下。


    怎麽……怎麽就突然哭了?


    師尊這是喜極而泣了麽?果然是壓抑太久了,師尊這是有多愛我啊,說不定早在我確定心意之前,師尊就已經愛上我了。


    楚熙瞅著眼前眼睛紅紅的人,心裏想著想著,突然被感動到了。


    他一把將慕辭抱在懷裏,微微低頭,下巴抵在慕辭的肩膀上,笑得一臉的滿足之意。


    “師尊你個樣子,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本來還處於傷心中的慕辭聽到這話,被楚熙擁在懷裏的身體頓時一僵,臉上的表情也突然地僵住了。


    而這反應卻是不知怎麽的就取悅了楚熙,他似乎更開心了,也更激動了,直接一把將慕辭從懷裏撈出來,一隻手托著慕辭的後頸,一隻手覆在她的腰上往自己的方向擁著,下一刻,溫熱柔軟的唇帶著滿腔的欣喜愉悅之意覆了上去。


    在一點點的磨合之中,慕辭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


    而楚熙的唇舌卻是在一點一點變得更加的火熱。


    -


    “到底怎麽回事!鬆林派和武神派怎麽回事?你們當初是怎麽和我說的,如今呢,武神派的人早就從鬆林派回去了,而且兩派之間近來可是再無似乎交集了,大戰呢?矛盾呢?兩敗俱傷呢!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依舊是之前的山峰,在鬆林派外邊緣的地方,黑衣蒙麵的黑袍人站在那裏,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怒色,溫潤的聲音此刻也仿佛鍍上了一層極為寒冷刺骨的冰霜,帶著驚心動魄地狠厲,怒斥道。


    “少主息怒,此事本來是萬無一失的,我們的人也都暗中部署好了一切的,但是不知道到底中間哪裏出了差池,武神派的掌門之女冰凝青突然鐵了心的不想以自己為籌碼去和鬆林派結盟了,而武神派後來還不知怎麽的突然得到了一處靈脈,如今武神派的幾乎眾多修士都忙著在靈脈瘋狂修煉,根本沒有心思和鬆林派去鬥,更不可能有兩敗俱傷的局麵了。”


    另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帶著無限的驚懼,一句一句地解釋道。


    “這些事情本少主不需要你說,本少主早就知道,如今我想知道不是這些,而是你們的解決辦法,若是就這麽在這裏僵持著,那魔界重現輝煌的那一日便不會早一天來。”那溫潤的聲音依舊冷的刺骨,沒有絲毫的感情在裏麵。


    跪在地上的那個人不敢吭聲。


    “行了,把這件事情給本少主查清楚了,還有武神派那邊你們再繼續試探,若是真的到了不得不使用最後一招的地步,就直接用最後那一招手段,雖然有很大的風險,但是總比如今在這裏幹耗著強。吩咐下去,所有人待命,如今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就絕對不會允許有退縮的機會。”


    “是!”


    這聲音剛一落下,原本半跪在那裏的黑衣人就不見了蹤影,此刻原地就隻剩下了那個被稱作少主的人。


    他此刻微微抬頭,視線朝著一處山峰的方向看了過去。


    而那方向,正是重巒疊嶂的白霧山峰。


    -


    自那次將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之後,楚熙算是徹底纏上慕辭了,以前沒有確定下來的時候還好,如今兩個人紛紛表明了心意,楚熙是幾乎恨不得白天夜裏都和慕辭黏在一起才好。


    不管是喝茶的時候,又或是修煉的時候,又或是處理白霧山峰一些事宜的時候,等等等好多的時候,楚熙都一直跟在慕辭的身後,時不時說幾句騷擾的話,又或者趁沒有人的時候抱住慕辭不撒手。


    慕辭雖然覺得不能就這麽慣著他,但是想到將來還指不定還有多少和眼前這個家夥在一起的時日,也就都一一隨著他去了。


    果不其然,楚熙果然如之前慕辭預料到的那樣,變本加厲了。


    他如今開始要求要和慕辭睡在一個屋子了。


    “你又想整什麽幺蛾子呢,是我太縱容你了是吧,你以為如今這師徒之間可以那麽輕易就衝破一切的世俗眼光嗎?還提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要求來,趕緊回去修煉去,不要在我這邊呆著了。”


    慕辭在屋裏收拾著東西,帶著一絲訓責之意的,對著坐在旁邊的楚熙說道。


    楚熙一隻手臂支在桌子上,托腮看著忙來忙去的慕辭,聽著她這拒絕地徹徹底底的話,覺得自己的計劃泡湯了。


    雖然一開始他就沒過師尊會同意,但是這麽直接地遭到拒絕,還是很難受的。


    “師尊,我們沒有必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做我們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想那麽多幹什麽,看不慣的人自然是怎麽都看不慣的,其他的人才不管你怎麽樣。至於那些本來就想要陷害我們的人,來一個人我殺一個人,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不懂?”


    楚熙一臉的苦大仇深,跟別人欺負了他一樣。


    “嗯嗯,為師不懂,楚熙熙最聰明,行了吧,快走吧,這都快晚上了,不要讓其他人看到了平添那麽多麻煩和流言蜚語。”


    雖然慕辭的話裏滿是敷衍之意,但是楚熙聽到那個仿佛在哄小孩子一般親昵的稱呼的時候,臉上轟的一下紅了個徹底,甚至一時失措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心裏本來一肚子醞釀好的打算和慕辭好好說的長篇大論此刻直接消失,什麽都不剩了。


    唯一腦子裏不停回響的,就是那句“楚熙熙最聰明了”的哄小孩子的話。


    慕辭收拾完東西,發現方才還絮絮叨叨嘴巴叭叭叭說個不停的人,此刻突然沒了聲音,安靜得像是離開了房間一樣,慕辭有些詫異。


    她轉過身,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方才坐在桌旁的那個男人此刻一張臉滿是紅暈之色,使得那張俊美的容貌顯出了一種別樣的美感。


    慕辭被他這好相貌給美到了,愣了片刻,隨後又開始攆人。


    本來以為這家夥還要在糾纏上一會兒的,沒想到這次楚熙竟然這麽聽話,慕辭的話剛一說完之後,就猛地站起來,然後暈暈乎乎地和慕辭道了別,轉身推開門就離開了。


    那離開的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之意,慕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心裏想著什麽。


    先拋開一直都有些神經兮兮的楚熙不說,最近她的另一個徒弟又有些不正常,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麽,平日裏雖然有事沒事,但總會特意她這裏問候幾句的,但是最近卻是都不怎麽見過她那個二徒弟白安午的影子了。


    怎麽,這是又看中了其他峰的峰主之位麽?


    -


    沒等慕辭想明白白安午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一直都沒怎麽來問候的時候,鬆林派發生了一件大事。


    發生這事的人,慕辭還認識,而且還非常熟悉。


    就是曾經原主“慕辭”收的二徒弟,同時也是鬆林派掌門宋林的兒子宋齊風,宋齊風死了。


    據說是在之前在秘境的時候遇到了武神派的人,由於宋齊風調戲了武神派的一個女修士幾句,雙方就打了起來,然後宋齊風還受了武神派那個修為高的領頭人一掌,然後現在就是因為那一掌,沒了呼吸。


    就很突然。


    慕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事情發生的如此蹊蹺,怎麽看都像是故意而為之的造成的假象。


    目的是將鬆林派和武神派兩派之間的關係給徹底攪黃了。


    誰都知道鬆林派和武神派兩派之間一直都處於一種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關係中,中間又牽扯了魔界。


    而這次發生的這個事情,估計會使鬆林派和武神派徹底走向敵對的路,如果宋林稍微清醒一點,這事都不會鬧得這般轟動,雖說他失去了自己的兒子,但是畢竟還是一派的掌門,還要兼顧著抵禦魔界之重任。


    但是慕辭想,依著掌門那性子,估計不直接殺到武神派那兒,就已經算是很理智了。


    後麵果然如慕辭所預料的那樣,鬆林派和武神派徹底杠上了。由宋齊風的死為引,徹底點燃了那根走向兩派之戰的□□。


    雖然鬆林派幾位長老極力勸阻,但是宋林似乎因為失去兒子這個打擊太大了,他現在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無論如何都要和武神派打一場為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


    後來,又不知因為何事,一夜之間就連之前一直阻止宋林交戰的那幾位長老也開始支持討伐武神派了。


    兩派之戰無可避免,打一架也無可厚非,但是慕辭隱隱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似乎這次的兩派之戰會牽連上很多事情。


    她感覺這其中肯定有人在搗鬼。


    兩派之戰,作為白霧山峰的峰主白霧尊者的慕辭,自然是要出席迎戰的,甚至要和其他尊者一樣,衝在最前麵。


    許久不曾對上的兩派之戰就這麽拉開了序幕。


    這次楚熙沒有在慕辭的旁邊,他在宋齊風出事之前,不知道要處理什麽事情,然後和慕辭說了一聲,要離開好長一段時間,但是他再三保證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


    慕辭聽著他的話,似乎覺得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覺間還是走上了正軌。


    例如現在,這次楚熙的離開估計和他的身世有關,雖然暫時沒有絲毫的跡象,但是她就是有這個直覺,直覺楚熙這次估計要好久才能回來了。


    而且等下次回來的時候,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估計也會漸漸進入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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