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怎麽表達,靳煬自己沒什麽感覺,她都要哭了。


    一想到周圍這種令人窒息的孤獨和寂靜,她就覺得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兒。


    她總覺得自己這兩年是咬著牙過來的,常常也會想見到自己後金大腿會不會感動,可是她此時才明白,靳煬過的並不比自己好上一點點。


    他們雖然相距甚遠沒有聯係,可是卻行事作風又太過想象,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去懲罰自己。


    一個悶頭趕路逼著自己成為獨當一麵的劍客,另一個則流放似得把自己和整個世界剝離。


    眼瞧著印憶柳開始紅了眼眶落了眼淚,本意就是為了讓兔兔知道自己心意的靳煬忽然舍不得了,他輕聲歎氣,把離得最近的一隻泥兔捧在手心裏,走到印憶柳的跟前在她眼下晃晃,“可愛麽?”


    印憶柳打了個哽咽的嗝,“可愛,嗚。”


    “可愛還哭什麽。”


    她把那個正在打哈欠的小家夥抱在懷裏,端詳一番忍不住笑了,她打哈欠的時候嘴巴真的張的這麽大麽?!


    看著她笑,靳煬的眸色愈發深邃。


    他其實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在寂靜無人的地底,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自己最珍重的人。


    地底的日子沒有白晝和黑夜,他可以整宿整宿的讓所有的牆壁都通亮如繁星,也會在接連數日陷入無盡的黑暗,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會在漆黑中想到印憶柳的臉,想到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時光,隻是記憶實在不夠綿長。回憶完一遍後,他心裏更是空空的,像是破了個大洞,比發呆更讓他覺得難以忍受的是畫麵太過短暫。


    靳煬別無他法,隻能靠著捏兔去數著日子度日。


    他腦海中有兔兔各種姿態的賣萌、撒嬌和撒潑,那些形態深深地刻在他的腦子裏,也隻有在捏泥兔的時候,是他最為平靜的時候,仿佛印憶柳還在自己的掌中,在自己的身邊。


    好在他的兔兔沒有讓他等太久。


    如果是之前的靳煬,會把一切都默默地藏在心裏,他不敢讓自己去想,也不屑於去邀功。


    可是現在不一樣,他就像一個沙漠中缺水太過的人渴求著甘泉,越多越好,每當印憶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便會掀起他心中隱秘的異樣。


    所以靳煬要讓她看到這些泥兔兔,要讓印憶柳直麵自己的內心。


    看著鼻子紅紅的女人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裏的泥土,靳煬掩飾住眸中滾燙,他舌尖抵著後齒不自覺的滾動了下後頭,心中嘲諷自己也變成了曾經覺得不喜的那一類人。


    除了這件屋子保持的最為幹淨,其他打通的房間幾乎都是空空蕩蕩沒什麽物件,甚至沒有能開火的灶台,印憶柳簡直不能想象靳煬在這裏過得是種什麽樣的日子。


    她把那一房間的泥兔兔都收進了自己的空間裏,而後看了看身邊的靳煬,小聲道;“那我們走了?”


    “嗯。”靳煬應了一聲,看著地宮裏變得有些昏暗的光亮,今夜過後,這裏的繁星再也不會亮了。


    他對這裏沒有絲毫留戀。


    除了那一房間的泥兔子,整個地宮竟沒有別的可以帶的行李,更不用說什麽貴重物品,靳煬笑著打趣道;“我最值錢的家當就是我自己了,以後還要仰仗兔兔多多關照。”


    這話聽著印憶柳總覺得有點別的意思,她輕咳一聲,最後看了一眼靳煬的落腳地。


    這裏空空蕩蕩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也沒有任何的煙火氣息,有泥土的味道從地底往上鑽,即使漫天繁星似得光亮,也遮掩不住深入脊骨的孤獨和冷。


    她暗暗握拳,自己再也不會讓金大腿住在這種地方了。


    甬道不窄但有些斜,印憶柳不好爬上去,靳煬想了想索性直接動用了進化能力,在身下的甬道口用力一砸。他力道把控的好,印憶柳隻感覺身下的土層小幅度的往裏陷,在她的腳下形成一層層的階梯狀墊腳。


    她就這麽跟著靳煬來到了陸地之上,回身再看看,身下的洞口底下已經塌陷了。


    十幾日之後,附近基地的人們忽然聽到遠處一陣悶悶地響,就像是腳下有什麽東西塌陷一般,他們不放心於是派了能力不錯的進化人在深山叢林中偵查。


    回來的人回複說,林子裏有一處地麵塌陷了,看起來竟像是人為的,頓時又引起了種種猜測和討論。


    而此時的印憶柳一行人在z市的門外準備入城,看著眼前依舊巍峨但明顯有了很大改變的城鎮,印憶柳一時間有些感慨。


    時隔這麽久再次回到這個地方,不知道眼熟的人還有多少。


    那晚回到旅館之後,第二天瀟瀟等人便發現這半夜偷跑出去的人回來後好像又拉進了一些,搞得瀟瀟心癢難耐,一連好幾天都在纏著印憶柳,企圖逼問那晚發生的事情。


    印憶柳說沒有任何事,她還不相信。


    也就是回去以後,印憶柳和靳煬仔仔細細地合計了一番未來的去處,他們並不打算繼續為正規軍方所用,因為受人限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人盯上了靳煬。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被隱藏,正所謂雁過留聲,隻要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


    在靳煬展開對墮落者協會的追殺後,武威戎便將當初破壞科研院、帶著實驗體出逃的事情公布天下,同時還把靳如夢的能力暴露了出去。


    一時間人心湧動,有心懷不軌的進化人團體打起了靳如夢的主意。


    靳煬連夜去拜訪了z市基地的李鎮江,兩人徹夜長談後達成了一些協議,李鎮江答應隻要靳如夢不出z市的地界,便能保她在z市不出意外。


    而時隔一年多之後,靳煬發現自己似乎也被不明人士給盯上了,他之前無論怎麽絞殺墮落者,上層軍政都不會管。


    因為說到底墮落者是和人類對立的存在。


    但直到某次剿滅之後,他警覺地發現有人在跟著自己,甩開以後,靳煬發現這些人武器裝備很精良,根本就不是無組織無紀律的普通進化人,是正規軍。


    他懷疑可能是自己的異能被泄露了,又或者是從·上層在打什麽鬼主意。


    僅憑這一點,他們就不可能再去那些軍事化管理的基地和城鎮。


    之所以要去z市,是因為印憶柳想去看一看靳如夢,順便把瀟瀟幾人安頓一下,然後他們會離開z市,就他們兩人。


    現如今靳煬的實力已經很強了,至少印憶柳能感覺出來,對付自己他不用兩隻手,一隻就夠。


    末世在不斷的變化,生物也在不斷進化,她想找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小基地住下,然後每天白天出去打獵獲取凝石,提高自己的進化能力盡快和靳煬比肩,晚上就舒舒服服的睡大覺,不用擔心什麽勾心鬥角,也不用思考那些軍政人士的心思。


    這樣的日子是印憶柳一直向往的。


    z市這兩年來改變了很多,依稀記得他們上一次一起來的時候,這裏還是一個軍事化和閑散團夥共存的基地,現在李鎮江已經完全自立為基地領主,不再受上層的指揮,所以整個z市的氛圍也變得開放起來。


    大事上李鎮江可以一言敲定,但是也有很多新興的進化人團體盤踞在z市,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勢力團夥。


    印憶柳把自己的遮麵給了靳煬,省得遇到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城門口已經沒了以前那些層層的關卡,進出十分容易。


    但盡管如此,他們一群人仍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剛剛進門,有兩個男性進化人不懷好意地朝著印憶柳一行人走來,把他們上下打量,從他們朝著自己的方向看的第一眼,印憶柳和靳煬便發現了他們探究的視線。


    “先別慌,看看他們來幹什麽的。”


    兩個男人走到他們一行人跟前,把瀟瀟上下打量,看著她銀白的長發和背後巨大的翅膀,語氣不太好,“你是進化人還是墮落者!”


    由於墮落者的出現,人們知道這些類人生物特有的特征,那便是身上會有一些部位展現出非人的一麵。


    其中共生者和異變者是最能被接受的,畢竟他們體內還擁有人類的意識;而墮落者普遍被人們認為是另外一個種類,是和人類對立的;至於暗化者是所有生物都得而誅之的。


    正因如此,很多異種進化人為了避嫌,隻在戰鬥中才展現自己的能力,平時都以人身行走,生怕遇上麻煩。


    有的進化人偏激,把所有的墮落化的人都視為毒瘤,而印憶柳一行人遇到的恰巧就是這種存在。


    看到瀟瀟張揚的頂著一對巨大的翅膀走在基地中,兩個進化人頓時上前一步擋在了眾人的身前。


    “墮落者不配出現在人類的城市!”


    其實瀟瀟是普通的異種進化人,隻是她的情況比較特殊,異種的生物並非地球已知的物種,印憶柳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以為她是個墮落者。


    瀟瀟衝著兩人做了個鬼臉,“管的真寬。”


    第130章 重回故地


    一聲巨響在喧鬧的街道上響起, 兩個穿著厚盔甲的年輕戰士一前一後倒飛出去,猛地砸在了不遠處的牆邊,摔的很是慘烈。


    見此情景,人群中頓時接二連三地起了驚呼和抽氣聲。


    “那是赤蓮小隊的進化人吧?”


    “這群人什麽來頭, 竟然敢對付這群賴混人, 不怕被被找麻煩麽!”


    這兩人身上穿著的盔甲都是一頂一的, 腰上佩戴著變異獸的骨劍, 這是赤蓮小隊的標配, 也正是因為這小隊財大氣粗且隊內高手眾多,是z市現如今比較有名的團體,平日裏很少有人願意和他們杠上。


    而出手之人, 竟然是一個名不經傳的人物,看起來很是麵生。


    周圍眾人在驚歎這夥人的外貌時, 同時也很佩服他們的膽量,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有本事無所畏懼, 還是單純的無知,不知道赤蓮的背後有一個異常護短且記仇的隊長。


    印憶柳劍未出鞘,隔著劍套動用了進化能力, 在兩個身著盔甲的戰士怒視著瀟瀟、並出手想要把她拉走的那一刻,她便動了。


    現如今她強悍的不僅僅是自身變異出來的硬件能力,連帶著戰鬥技巧也精進許多,身子一矮躲過了其中一人的出拳,像一隻輕巧的燕一個翻身,腳上大力一腳把前頭那個踹飛出去。


    她正準備對付後麵那個,那人就被靳煬給蹬開了。


    “我們說過了, 隊伍裏沒有墮落者。”印憶柳冷聲說道, 要不是這兩人先預圖傷害瀟瀟, 她也犯不著動手。


    此時兩個身著盔甲的年輕男人齜牙咧嘴的捂著腰,相互扶持著站起了身子,兩雙眼睛盯著印憶柳一行人的視線有些陰狠。


    他們背靠著赤蓮小隊,平日裏的待遇是其他小隊比不上的,再加上小隊的威望在z市赫赫有名,隻要穿上這一身特定的盔甲,哪怕是在街上橫著走,普通的進化人團體也不敢招惹。


    而再加上他們團隊出過一些事情,從隊長到隊內的隊員都對墮落者深惡痛絕,就算z市中混雜著共生者和異變者,在赤蓮的麵前也都要隱藏身份夾起尾巴,生怕被這群人盯上。


    從另一方麵來看,赤蓮小隊和靳煬倒是有點相似,都對墮落者深惡痛覺。


    “你們好大的膽子,在人類的城鎮基地公然幫著墮落者!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一夥的,想混進z市圖謀不軌!”其中一個赤蓮的隊員眼看著周圍各路人看戲的瞧熱鬧的眼神,就像是在觀猴一般,頓時令他臉上火辣辣的,看著印憶柳等人的目光格外憤恨,一頂反人類向墮落者的帽子就扣在了他們的頭上。


    印憶柳的目光頓時變了,她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看著那個開口攘攘的進化人視線逐漸冷了下去。


    要知道現在人類和墮落者的關係正處於尷尬而僵持的地步,有的科研家認為人類意識還存在的異變者和共生者本質上依舊是人類的同胞,可有更多的人內心還是忌憚這些變異出新意識的人,害怕他們會忽然狂暴傷害到身邊的人。


    在如此緊張的環境下,這個赤蓮的隊員出口就把印憶柳等人都打成了墮落者,用心簡直險惡。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周圍原本看戲的普通人紛紛往後縮了一步,狐疑地打量著他們一行人。


    看著隊伍裏一個白發背生翅膀,一個遮著麵容,另外三個還麵容出眾,怎麽看也不像是普通人,頓時有人信了三分,看著他們的神色變了又變。


    印憶柳能看見人群中有進化人看著他們的眼神變得冷冽,慢慢握上了腰杆上的雙槍,似乎隻要他們一有動靜,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你放屁!我怎麽就是墮落者了,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瀟瀟氣得瑩白的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意,怒目著牆邊站著的兩個青年戰士,她想上前卻被印憶柳一把抓住了胳膊。


    “別衝動!”瀟瀟本就外貌異於常人疑似墮落者,一旦這兩人還有什麽幫手,就算暗算了她事後也沒有說法。


    她現在身邊還跟著一個靳煬,不好暴露身份,隻能把咬牙切齒的瀟瀟往身後拉了拉。


    眼見著印憶柳的動作,兩個揉著後腰的青年戰士以為她是怕了,在示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獰笑。


    “怎麽,說中了,我告訴你們,等我們隊長來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最先說話的那個心裏陰著,他悄悄地用通訊器給赤蓮的隊長發了信息,說他們在大街上碰到了一群隱藏的墮落者,不知混進z市想幹些什麽,想要讓他們伏法的時候這群墮落者竟然將自己和身邊的隊友打傷了。


    赤蓮的隊長對墮落者深惡痛絕在整個基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緣由是因為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也是同他一起創立了赤蓮的副隊長就死在一個女性墮落者的手裏。


    那時候他們和普通人一樣,雖然覺得墮落者已經算不得什麽人類同胞了,但對他們多麽痛惡也不見得,又覺得新奇又有點想要了解。


    可是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他們在叢林中遇到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女性,那女人上身赤裸,肚子上有一個巨大的傷口,腰部往下延伸連接的是變異羊的下肢,明顯是一個墮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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