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憶柳拉開了窗戶,窗外紅彤彤的火燒雲攜卷著橙光照射進屋子裏,給昏暗的屋子裏帶來了幾分光亮。


    她四處瞧了瞧,發現床頭的櫃子上有幾支紅蠟燭,心裏還想著這老板娘還是挺大方的,蠟燭雖然不算貴但是很少有旅店願意免費提供。


    她從空間裏翻出了一個打火機,把蠟燭點上後擺在桌上,頓時屋子裏就像點上了昏黃的燈光一般,亮堂許多。


    “我先把……”


    她說著,轉身去看靳煬,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了,一雙杏眼瞪了半天,本消散下去的紅暈又燒了起來。


    印憶柳迷迷糊糊地,覺得今天一整天自己就要燒壞了,臉和心髒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眼前的畫麵實在是無法形容的。


    隻見靳煬似乎很是隨意,就這麽大大咧咧地半躺在床鋪上,他身上的鬥篷被他扔在了沙發上,此時正慢條斯理地解開身上的紗布。


    他上身赤著,結實的胸肌和染血的腹肌上灑下一片夕陽的餘光,就像是在起伏的肌肉上渡上一層蜜。


    要不是他因為疼痛微微皺著眉,臉色也蒼白著,這活生生就是在勾引人犯罪。


    印憶柳的眼睛看了兩眼,強迫自己移開,她覺得自己太不是人了,金大腿疼的臉色蒼白可自己的心裏隻有下流念頭。


    她閉著眼內視空間,把裏麵大大小小的藥瓶子和紗布都拿了出來,湊近靳煬的身邊。


    離得近了,就是不想去看,她也把身下結實的肉體看的清清楚楚。


    靳煬的膚色很白,像一塊涼玉,此時昏黃的燭光和夕陽都灑在他的胸膛和腹上,臉上陰暗交替,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陰影。


    等他身上所有的紗布都完全解開,印憶柳心裏的羞澀便淡了,轉而變成了心疼和震驚,心裏一抽一抽的。


    在結實的皮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剛剛受的傷還猙獰著,有陳年舊傷淺淺的疤痕在他的胸膛上。


    這還隻是印憶柳看到的,加上靳煬強大的修複能力,更多沒看到的傷痕在重疊之後被自行修複。


    印憶柳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一點點給他清理傷口處的碎石沙碩,動作很輕很輕,靳煬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兔兔抿著唇皺著眉頭,心頭軟了又軟,眼底赤色湧動。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印憶柳還是個兔包子的時候,他們從地底逃生,小姑娘也是這樣蹲在自己的身前,輕輕地給自己處理傷口,滿臉心疼地給傷口吹氣,問自己疼麽。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自己栽在了小姑娘的手裏了。


    但那時他對兔包子沒有太多的異樣情感,和現在不一樣,他想要的更多了。


    印憶柳低頭的時候,從靳煬的角度能看到她卷卷的睫毛和瑩白挺直的鼻尖,他的手指微動,很想摸摸眼前人的臉蛋。


    直到現在他依然覺得很不真實,隱隱地擔憂,也不知道自己在憂慮什麽。


    等清理完傷口處的髒東西,印憶柳用消毒水浸濕了帕子按在靳煬的傷口處,她一邊消毒傷口,一邊帶著些心疼去看靳煬的臉色。


    “疼麽,我要不要輕一點?”


    她本是下意識問了一句,沒想到靳煬竟點著頭,微微垂著眼眸顯得有些脆弱,“有一點。”


    靳煬的臉和唇都很白,一說痛更顯得一幅病弱模樣,其實他根本無所謂,但是她知道軟心腸的兔兔會心疼。


    果不其然,印憶柳清理的手頓時不敢動了,她從來沒聽靳煬叫過疼,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向來堅強的孩子冷不丁一聲疼才是最讓人心裏軟的,她心中的愧疚更甚,想著說些什麽分散靳煬的思緒,於是開始講自己當時是怎麽和他失散的。


    她講到了自己一路上的遭遇,講到了海中遇到的藍鯨,講到了和倉央絳曲在死區的遭遇和進入的內地的遭遇。


    其實這兩年來印憶柳吃了挺多的苦,她並不想事事都說與靳煬聽,有的地方便一句話帶過,顯得風輕雲淡的。


    但靳煬心裏有數,兔兔離開自己的時候是個嘻嘻哈哈的性子,再回來時偶爾流露出的冷色和成熟都說明這兩年來她過的很苦。


    印憶柳包紮完了後,不自覺地像以前一樣給他身上打了一個蝴蝶結,但比之前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好好一個猛男帥哥就這麽被生生破壞了氣質,頂著腰間的蝴蝶結穿衣服。


    衣物的尺寸印憶柳一直牢牢記在心裏,從空間裏一拿一個準。


    看著靳煬有些無奈的笑容,她忍不住也笑了出來,眼眶有些酸澀。


    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靳煬的身邊。


    他們彼此都經曆了很多,也變了很多,但唯一不變的就是兩人相處時的氛圍,無論離開多遠多久都不會被消磨的。


    等靳煬穿戴好,又重新戴上臉上那張遮麵後,頓時把他大半張臉重新掩蓋在了遮麵之下。


    他看著印憶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得,視線上移開口問道:“兔兔你的耳朵?”


    從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叫過印憶柳“兔兔”,她兩年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聽得最多的是領隊、隊長,猛地聽到身邊的男人聲音微沉,在耳畔喊自己“兔兔”,她後頸處發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第三次大霧之後就再次進化了,可以完全變成人類形態了,耳朵自然也就收回去了。”


    她把自己和靳煬之間的距離拉開的遠了些,解釋完畢後快速出了房門,往外麵走去。


    靳煬看著她火燒屁股似得隻是挑眉笑笑,跟在她的身後。


    得知一切都是幻境作怪,他對武威戎等人的殺意並沒有消失,如果印憶柳真的是一個異種人,被源石折磨成一個墮落者再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張臉和身體,也下不去手。


    僅憑著這一點武威戎就該死。


    但現在兔兔已經回來了,再像以前那般大張旗鼓的去廝殺顯然不合適,靳煬自己不在乎生死,可是他在乎印憶柳。


    他怎麽能讓印憶柳暴露在外麵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再有一點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退了鑰匙的時候,老板娘有些疑惑了,怎麽…這麽快?


    她的視線有些詭異地往後麵的靳煬身上掃了一眼,就憑著她閱人的功力,這小夥子明顯是個寬肩腿長腰杆好的,怎麽這就出來了?


    老板娘嘖嘖搖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目送著一對年輕人從旅館中走了出去。


    外頭此時喧鬧聲已經小了很多,大部分的人還是在清理城中區道路上的碎石和斷壁,有專門的進化人小隊和駐紮軍下到了靳煬炸開的那個地窟,去搜刮底下墮落者的秘密。


    這些都和他們沒關係。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時,靳煬很是熟練地抓上了印憶柳的手臂,牽著她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這次沒有牽手,印憶柳心裏鬆了口氣,不知為何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她抬頭看著身邊的靳煬道:“我們現在要去城門口匯合。”


    “你的隊友們?”靳煬問道。


    印憶柳點點頭,瀟瀟他們都在城門口等著自己的消息,再不過去天就黑了。


    靳煬笑著的神色淺了些,不知在想什麽。


    從印憶柳的口中他已經知道了,這兩年來她有了一些隊友,兩男一女,都是陪著她渡過危難的。


    一想到這麽長的時間,兔兔的身邊陪伴著的都是別人,靳煬便覺得心裏不爽,他就是嫉妒了,嫉妒這些人能和兔兔朝夕相處,變成她心裏重要的夥伴。


    可是他不能表現出自己病態的不悅和嫉妒,隻能假笑著跟著印憶柳前往城門口。


    此時城門處,幾個人百無聊賴的等候著。


    明叔坐在路牙上默默的吸煙,這煙是印憶柳給他的,作為一個老煙鬼來說沒有什麽是比禁煙兩年多後重新吸上更爽的。就這一支煙,別說等一小時,就是坐一晚上他也不覺得難熬。


    瀟瀟此時蹲在城門的最上麵,她會飛所以站得高,從上往下探看著,隻要印憶柳一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她就能看到。


    “這小柳兒,真是見色忘友!我們等的花兒都要謝了。”瀟瀟嘟了嘟嘴,坐在城牆上晃著腿杆。


    她一見到兩人,就尖叫雞似得把自己看到的刺激場麵告訴了明叔和倉央絳曲。


    什麽抵死相擁、什麽隊長臉紅、什麽牽小手,聽得明叔直瞪眼,而倉央絳曲皺眉頭。


    別的不說,就臉紅這一條,他們就從來沒見過,印憶柳在他們的麵前一直都是帶著遮麵很堅強的模樣。


    瀟瀟說完還頗為可惜地對著倉央絳曲道:“別想了兄弟,真沒機會了。”


    倉央絳曲很煩,說到底他還是不甘心,想看看那個男人到底長什麽樣,憑什麽能一直讓印憶柳魂牽夢繞。


    他覺得挺難受的,自己甚至還沒開過口,連機會都沒有,就被宣布了死刑。


    瀟瀟正在晃腿,視線裏忽然出現兩個熟悉的身影,前頭女人的臉龐不正是他們的隊長。


    她頓時從牆上站了起來,站得高高的朝著兩人揮手叫喊道:“隊長,我們在這裏!”


    倉央絳曲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去。


    他最先看到的便是印憶柳有些紅的臉龐和她被牽住的手腕,頓時覺得眼中一刺,等實現慢慢往旁邊移,對上一雙赤金色的眼睛。


    眼眸的主人也在冷冰冰的看著自己,像隻猛獸一般。


    男人之間很多事情不用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有時候便心知肚明。


    靳煬不得不承認,在看到印憶柳隊伍裏那個男性進化人用熟悉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的兔兔時,他難以控製的躁了。


    他想把印憶柳擋在身前,隔絕所有的目光,可是到底還是沒有這麽做。


    ※※※※※※※※※※※※※※※※※※※※


    靳煬:(狗狗眼垂眸)真的不能牽小手麽?


    兔兔:拉!命都給你!


    第128章 夜半私會


    眾人碰麵之後,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尷尬,還是瀟瀟主動自我介紹,笑著像靳煬說這兩年來印憶柳的生活點滴。


    靳煬一幅挺感興趣的樣子, 竟表現的格外友好,沒有像以前以前一般淡漠冷臉,這是印憶柳未曾想象過的。


    僅僅聊了幾句, 瀟瀟便被靳煬溫和的笑容和看著印憶柳時膩死人的眼神給收買了, 頓時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長得又帥, 看起來對隊長又深情, 真的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


    “走吧, 柳州現在是多事之地不宜久留。”看著裏麵來回搜索找尋的駐紮兵, 印憶柳忽然開口, “我們先在附近城鎮找個地方落腳,之後再商討去處問題。”


    她話音一落,一直強忍著內心煩躁的倉央絳曲微微垂眸,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印憶柳動了和他們拆夥的心思了, 這個叫靳煬的男人一出現, 她就開始考慮離開兩年來同生共死的隊友。


    他從到了柳州以後就再也沒說過話,其實這種冷戰一樣的氣氛在他們踏入內地的時候就開始了,是他自己幼稚的發起了開端。


    他以為印憶柳會主動和他說話, 可是沒有。


    她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異樣的情緒, 所以也在主動拉開和自己的距離, 這個認識讓倉央絳曲心裏又難受又好笑。


    兩年時間的出生入死和陪伴終究抵不過一個心底的白月光。


    他盯著印憶柳的背影瞧了又瞧,很後悔自己沒有早早的開口, 他總覺得還有時間, 覺得自己拉不下臉麵, 想等印憶柳發現自己的好。


    可是忽然冒出來的男人打的他措手不及, 他心裏有些慌張,自己似乎沒有時間了。


    就在他凝視之時,一雙冷冽的眸子驟然抬起和他的目光對上,視線的主人不動聲色的往印憶柳的身後靠了兩步,把身後女人遮的嚴嚴實實。


    男人的動作深深刺痛倉央絳曲的眼,就像是在默默地宣誓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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