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不落大雪長存,越來越多的小型基地抵禦不住風雪的侵蝕,曾經的城市文明逐漸崩潰,在這長久不過的冬季之中,悄無聲息死在落雪中的人並不比被變異獸廝殺的少。


    很多身體弱的老年人都是凍死了好幾天,身子都凍成烏紫的冰棱時,才被人發現處理。


    原本處理屍體的方法是火葬,可是在這種寒天凍地中,火化顯得不切實際。


    本以為嚴寒的天氣能夠抑製變異細菌的滋生,沒想到在這樣的天氣中,細菌和病毒也在飛快適應著環境,用另外一種形式侵蝕著來不及處理的屍體,並在人群之中傳播疾病,一時間很多人已然崩潰。


    原以為滿地的叢林和吃人的變異獸就是人類的災難,可大自然一再用現實告訴他們,不是的,未來有數不清的危機和變化。


    在這場大雪中失去了生的意誌的人類中,有一部分開始信奉一種新興起來的宗教,名為“極樂”。


    這種宗教先是小範圍的吸收教眾,而後再由教眾去傳播宗教的信仰,讓越來越多沒有精神支柱的普通人沉迷其中。


    據說這“極樂之教”源於佛教,是佛祖讓極樂佛向人家灑下光輝照耀受苦受難的百姓們,讓他們脫離這個黑暗而罪惡的世界,得到真正的解脫。


    這種宗教就在最近興起,原本周邊地區並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因為自從末世降臨後,大把的有神論者和普通人堅信這個世界是變化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宗教接踵而至。


    但大多數都是一些進化人裝成的“神”,用進化能力去裝成所謂的“神力”,欺騙什麽也不懂的普通人,讓他們對自己馬首是瞻達到自己的各種目的。


    各基地的領導者對此都知曉,這要是放在和平時代都是犯罪,欺詐和宣揚封建迷信,可是末世以後他們根本就沒時間精力去管這些作妖的進化人,隻能放任他們而去。


    “極樂之教”興起於黃海邊陲,由於之前兩國合作,在黃海發現了奇特的變異生物和源石,華國時候也一直派人駐守,雖然沒有正規的基地但各種小型的收容所有很多。


    而就在最近,一個新興的教派“極樂之教”在黃海境內興起,並迅


    速籠絡了許多信服的百姓,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能引起b市的注意。


    信件隻說到在黃海發現了二s級別的變異生物,需要特戰部隊出行剿滅,而其中指定必須前去的小隊之中,毅然寫著“旭陽小隊”。


    “什麽啊,具體去幹什麽有什麽危險都不知道,就讓我們過去。”印憶柳皺了皺眉頭,小聲嘟囔著。


    極樂之教?


    她在書中從來都沒看過,難道是這個世界自行發展出來的產物。


    可是如果是宗教的話,那便是人為的,怎麽又牽扯到了什麽危險的變異生物呢。


    “過兩天應該會開研討會,到時候看看沈誌虎和上麵怎麽說。”


    聽靳煬這麽說,眾人點點頭,隻是心情多少有些不美妙。


    在這種嚴寒天氣出任務,又是明確有危險係數的任務,難度上肯定會再次增加。


    這時,林佳忽然輕咳一聲,靳煬抬眼看了她一下。


    等吃完飯後,印憶柳哼著小曲兒走進浴室裏洗澡,他默默地走到了院子裏,林佳見他出來了低聲道:“隊長,你讓我看著的人我有動靜了,他今天和一個在軍部站崗的士兵搭上了話,給他一張紙條。我本來想讓蟲眼把紙條偷走,但是那個士兵似乎是個五感進化人,發現以後把我的眼踩死了。”


    靳煬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你幫我看著他。”


    他見林佳臉上的神色有些猶豫,知道她還有話要說,果不其然,林佳抿了下唇瓣又道:“不過,那個人把紙條打開看的時候我看到了裏麵的內容。”


    林佳瞧了眼麵無表情的靳煬,一字一頓道:“若想知道殺女之人,取消追捕令,遞予劉千山。”


    靳煬聽完以後神色依然沒什麽起伏,這讓林佳有些泄氣,等林佳回到屋裏後,靳煬眸色微深,走到客廳把外套搭在臂彎裏。


    在見到靳煬後,秦浮海和他寒暄一場後,告訴他一件事情。


    男人毀容的臉微微繃著,顯得有些猙獰,沉聲道:“我覺得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們在m市殺的那三個男人一個小孩兒,那個鳥類返祖進化人帶著那個女孩兒逃跑的時候,你用炮彈打穿了他們的身體。那個鳥人叫仇宆,他沒死,現在就在九龍窟,是個


    ‘蟋者’,恐怕你們踏入九龍窟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仇宆未死,且回到了b市,隻是他渾身留下了不可複原的恐怖傷痕,據說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最關鍵的是,他沒有把軍部劉千山的女兒帶回b市,而是讓她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雖然他再三解釋,但震怒的劉千山依然暗暗屠了他家五口。


    他連夜逃到了九龍窟,這裏是b市軍部和政客伸不進手的地方,也沒人會給他們賣命,但他此生都無法踏出九龍窟,否則追殺的命令就是收割他項上人頭的鐮刀。


    他進化能力失去大半,但移動速度尚可,又因為毀了的身體和樣貌以及不斷被追殺的經曆,在九龍窟當一些“蟋者”。


    所謂“蟋者”,便是遊走在九龍窟各個地界,把內裏的人事物全部記下來,販賣給需要的人,類似於情報者,隻不過更見不得光。


    以仇宆現在的身份,知道靳煬等人的身份信息隻是早晚,雖然秦浮海等人在九龍窟活動,劉千山動不了他們,但對在明處的靳煬等人下手還是十分方便的。


    靳煬道謝以後,便讓林佳分出一個眼去跟著仇宆,時刻注意著他的動態,發現他果然在收集旭陽小隊的信息,應該是想要用靳煬等人的資料換取自己的未來,讓劉千山放棄追殺。


    第105章 劍出鞘(二更)


    出門之時, 印憶柳正趴在沙發上和蹲坐在腳邊的黑狼逗著玩兒,靳煬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在風雪中慢慢往九龍窟的方向走去。


    九龍窟之內林立著各種各樣的自建的房子,有的堪堪能抵禦風雪, 房頂的草屑覆蓋著滿滿的雪層, 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壓垮。


    越是往裏, 積雪越深,在積雪之後有一個小小的單間,隻有一個小小的門洞沒有被雪封死。


    裏麵有一絲火光, 兩個男人圍著微小的火苗烤著火, 其中一個長得憨厚,不停地喝著熱氣搓著自己的手, 小聲抱怨著:“這雪已經下了快兩個月了,再不入春, 幹脆都凍死得了。”


    他身邊坐著的男人被一個很大的鬥篷遮掩著全身, 臉也抱住大半, 隻露出上半張麵孔, 陰森森的眼周圍都是暗紅色的傷疤,顯得極為可怖。


    他冷笑一聲開口道:“基地裏供暖供電的人大有人在,凍死的隻有這裏的人。”他嗓音很啞,像是被什麽東西熏傷了喉嚨,說話時就像是有一層砂紙在劃弄著玻璃, 很是刺耳。


    穿著破皮夾克的男人訕訕笑了一下, 有些皸裂的手掌摸了摸鼻子道:“那可不, 人家是大領導,咋個能和我們比。”他說話的時候有點外地的口音,大著舌頭又憨厚又有趣。


    聽到這兒, 裹著黑袍的男人眸子微抬,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這才看清他眼眶周圍的皮膚都幹癟蜷縮,泛紅的眼球顯得格外突出,像從地府中爬出來的鬼物。


    他伸出細長而布滿傷疤的手指,貪婪地去探著麵前的篝火,任由那細小的火花迸射在自己的指尖,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我很快,也會成為不再拮據一把柴火的上流一員。”他沙啞的聲音中帶著點快意,像是想起了什麽,眸中閃過一抹深深地恨意。


    身邊憨厚的漢子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問道:“老疤你,你的追殺沒了?”


    這漢子叫鄭浩生,末世前是北方一個小鎮子的普通打工青年,為了出來掙錢見世麵,順便討個媳婦,於是來到了b市周邊。


    可他發現大城市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麽好,這裏的人有一些很看不起他外地的板磚工,他本來想存夠老婆本就回家幹回老本行


    種甘蔗,沒想到就到了末世。


    他隨著北上的人到了b市後,沒積分能力又不出眾,自然沒有正兒八經的b市身份,又流落到了九龍窟。


    還好他打拚這幾年眼力鍛煉起來了,再加上人在泥濘之地還能保持著一顆憨厚的本心,當一個“蟋者”掙一口養活自己的口糧並不難。


    半年多前,老疤渾身沒有一塊好肉倒在了他的破屋子跟前,他心裏不能看人死在自己跟前,便把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抬進了自己破屋。


    從此這破房間裏的“蟋者”除了鄭浩生外,便多了一個骨瘦如柴渾身是傷的陰森男人。


    在九龍窟短短半年,這個叫老疤的男人便混成了這裏最好的情報人,他藏在各個黑暗角落中,可以為了積分偷到任何情報信息,鄭浩生其實心裏挺佩服老疤的。


    有一次老疤洗澡的時候,他提前回來,正好看到了那副一直藏在破鬥篷底下的身軀,被嚇的晚上差點晚上做噩夢。


    老疤的背上有一對殘缺的翅膀,羽毛幾乎掉光了,其中一邊能看到感染後留下的傷痕,老疤回頭時的那雙眼讓鄭浩生脊背生寒,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天。


    後來他才這道,老疤似乎在外麵惹了一個很大的人物,隻要出了九龍窟必死無疑,而他常常陰沉沉的咒罵著,似乎身上的傷和追殺都是因為一夥仇人。


    有時候鄭浩生會後悔那天把老疤帶進屋子裏,但是總的來說,他覺得自己這個朋友還是很慘的。


    而就在月餘前,老疤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變得特別激動,又忽然在破屋子裏憤怒地咒罵,死寂了許久的眸子也冷的發寒。


    鄭浩生很擔心老疤的精神,忍不住出口詢問,從老疤模模糊糊的話語中大概了解了,害他這幅模樣的仇人已經來到了b市,而他很快就能解決那夥人,恢複正常的生活。


    見老疤不是很想告訴他具體的信息,鄭浩生沒追問,由衷的為老疤高興。


    他的進化能力其實有些雞肋,類似於皮膚硬化,個子能迅速膨脹一倍變成一個“石化”的巨人,可他隻有這一個能力,無論是力氣還是攻擊力、速度都沒有提升。


    末世前期還能當一個人形肉盾給跟隨的進化人小隊當肉盾,次次衝在前麵


    擋傷害,可是隨著末世的推移,變異獸的爪子牙齒越來越鋒利,強大的攻擊力也不是他能抵擋住了。


    他沒用以後,便被跟隨的進化人小隊直接踢出了隊伍,連一口吃的都沒給他。


    他背後正對著門口的洞口,石化了自己的後背當石牆遮擋風雪,可這並不代表他感覺不到寒冷,正相反,他冷的牙關打顫。


    隻有身前那一點火光根本不能溫暖他,他歎著氣,幻想著自己什麽也能住上有暖氣的房子,或者給他用不完的柴火也是好的。


    就在這時,一會兒笑一會兒又陰森起來的老疤忽然麵色一僵,似有所感一樣猛地起身,鄭浩生一頭霧水正要問怎麽了,被老疤幹瘦的手一把按住。


    “不要動,有人來了。”嘶啞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這朔雪之天有誰會光顧一個破落的小屋子。


    鄭浩生撓了撓頭,停了半晌,愣是聽不到一丁點聲音,外麵一切的聲音都被沉悶的大雪覆蓋。


    “你聽錯了吧,哪有什麽聲音。”


    不對,老疤——不,或許可以叫他仇宆,他此時心中警鈴大作,忍不住掀開頭頂的帽子,露出了燒掉一半的耳朵細細的聽。忽然,他猛地看向了頭上的屋頂,猛地把堵在門口的鄭浩生一把推開往外跑去。


    鄭浩生身子一歪,看著老疤的身影迅速在雪中變淡,卻被一聲沉悶的響聲逼停了腳步,在雪中僵持著。


    他這回可算明白了,不是老疤是聽錯了,是真的有人,並且那人還拿著消了音的槍!


    他急急匆匆從地上爬起來,跑到了自己的破屋子外,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立在房梁上的男人。


    那男人在月光下瑟瑟地迎著雪,黑色的風衣被冷風吹的飛揚,從鄭浩生的角度看不到那個男人的全臉,隻能看到一雙露在外麵的眸子。


    那雙眼冷的比老疤的眼更甚,似乎死水一片,背著月光時能看到他的雙眼是閃爍著金色的,居高臨下像是看著兩個死人。


    他身子抖了一下,往身邊看去,老疤滿臉怨恨像個厲鬼一般死死盯著房梁上的男人,目光狠的像是想把那人活吞了。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登時明白了。“老疤這是不是你那個仇家?!”


    仇宆牙齒咬得咯咯響,如果說誰是


    他這輩子最恨得人,當屬眼前這個男人,要不是他自己怎麽會落得現在這幅樣子,還被劉千山追殺不止。


    他一個月前看到這個男人出現在九龍窟時,便四方打探,終於在不久前知道了這個男人名靳煬,過的比他這幅鬼樣子好的不知道多少倍。


    他頓時起了心思,幾番設計讓人去聯係劉千山,定要滅了這個靳煬和他的旭陽小隊!


    可是他怎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被發現。


    他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手段,一年過去了,他的實力隻會更加強悍。


    一時間仇宆的心裏不甘而憤恨,難道自己就要死在這個人的手底下了麽,他不甘心!


    仇宆雙目通紅,而此時立在房頂之上的靳煬冷眼看著眼前這條漏網之魚,縱身一躍朝著目標之人猛地殺去,他快的像夜間的一道閃電,仇宆的雙眼猛睜,身後的斷翅笨拙地想要展開躲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在雪夜中狠狠響起,是肉體和某種硬物撞擊的聲音,仇宆猙獰的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


    隻見原先呆呆地站在原地的鄭浩生不知何時已經石化了全身,猛地擋在了靳煬的麵前,兩人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靳煬的力道大衝擊力又極強,哪怕鄭浩生的能力就是硬化,一張灰色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副劇痛的神情,他豪情滿滿大喊了一句:“老疤你快跑……”


    話音還沒落,仇宆早就飛快地扭頭往相反的方向跑去,用最快的速度逃命,絲毫沒有任何留戀。


    鄭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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