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猛一臉掩不住的小人得色,印憶柳暗暗捏了捏爪爪,今天不讓這家夥大出血她名字就倒過來寫!


    基地的倉庫除了未拆封的成袋米糧,還有很多真空包裝的食材和罐頭,末世後劉猛派出的搜尋物資的小隊把周圍的超市都搬空了,一眼看去很是壯觀。


    印憶柳拍了拍靳煬的胳膊,從他的腿上跳了下去,在各個貨架和物資堆中間穿梭,她沒有動那些標注著“供貨”的袋裝大米,因為這些都是給基地裏普通人換取的。


    她專挑那種進口的罐頭和成袋的名貴食材,很快小山一樣的罐裝區就矮了許多,隻剩前麵一排當做障眼法,後麵都被小兔掏空了。


    除此之外,庫存裏還有一些不起眼的冷兵器堆積,她毫不手軟一並往自己的空間裏塞。


    等眾人從倉庫出去的時候,身上背著鼓鼓囊囊的包,一幅收獲頗豐的樣子。


    劉猛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底被抽了三成,抱著拳站在牆角邊問道:“幾位覺得我們飛龍基地如何,要不要留在這裏?我們對於進化人的福利是非常好的,至少吃穿方麵是絕對的頂尖。”


    趙啟陽尷尬地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說,一直默不作聲的靳煬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了劉猛。


    “距離這裏最多一百公裏外就是z市基地,你們怎麽不去投奔那裏。”


    他狀似真的不解,“那邊無論是守備還是訊息都比這裏好很多吧。”


    劉猛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猜出來這群人是往z市去的,畢竟那裏的名頭可比一個小小的飛龍大多了,他衝著靳煬等人搖搖頭道:


    “你們可能不清楚,如果飛龍是三級的難混程度,z市那地方就是八級!那邊末世之前就有人在傳,早早做了準備,末世後整個城市的基地迅速建立,每天都有無數進化人和拖家帶口的普通人投奔基地。”


    他指了指外頭的一片荒蕪,繼續說道:“就飛龍這地兒,至少有兩成人是從z市逃出來的,是z市的遊戲法則更殘酷,就這樣,還天天有進化人往裏頭擠呢。”


    光是聽聽,印憶柳都能想象出z市的普通人過的有多艱難。


    盡管劉猛向他們展示了豐富的物資儲備和看似十足的誠意,但最後靳煬等人還是堅定的要去z市,劉猛沒阻攔,讓手下人給他們準備了幾間上好的客房讓他們休息一晚。


    他很有信心,一旦這群人在z市混不下去,還會回飛龍找他的。


    當晚天色半黑時,印憶柳扒了扒靳煬的褲腿,站在門口示意自己想要出去玩兒一會兒,一開始男人隻是皺著眉說不行,飛龍基地這麽亂,保不準出什麽事。


    他捏了捏小家夥軟乎乎的爪子,語氣淡淡,“你就不怕人家把你抓走煮了吃。”


    印憶柳挺起自己蓬鬆的小胸膛,把短手手立在腦門跟前,長耳朵抖個不停,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注意安全,可靳煬隻能聽到她軟乎乎的唧唧叫。


    半晌,他神色軟了下來,“必須讓黑狼跟著。”


    他能猜到小家夥出門可能會變成人類,飛龍那麽亂他實在不放心,有隻變異狼跟在身邊,至少能威懾大部分的人。


    印憶柳嘟了嘟嘴,但是想想黑狼崽子又沒長嘴巴不能說話,就算看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也不可和金大腿告狀,於是點了點小腦袋,在靳煬的手心蹭了蹭,一蹦一跳出了門。


    黑狼一萬個不願意,可耐不住這是靳煬的命令。


    肥肥圓圓的蠢兔子隻有它巴掌那麽大,仿佛它一張嘴就能把兔子完全吞進肚子,它在肥兔子的身後咧了咧嘴,低吼一聲威脅著。


    印憶柳能聽到小狼崽用惡狠狠地聲音道:“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麻煩精!”


    她抖了抖耳朵,不是小家夥語氣不夠凶狠,而是它聲音太嫩,聽起來奶凶奶凶的,就像是小少年在傲嬌,起不到一丁點震懾。


    她一蹦一跳進了隱秘的拐角,黑狼不耐煩地墜在後麵,不知道這隻煩狼的兔子又在搞什麽花樣,它隻看到拐角內一陣很微弱的光芒,登時愣住了。


    反應過來想撲進去的時候,一個小小的人類從裏麵走了出來,頭上還頂著一對又長又軟的耳朵,分明和那隻肥兔子的一樣。


    人類小孩兒手也短腳也短,像個白麵團子,頭頂才到它的嘴邊高,它警惕萬分地退後兩步,那突然冒出來的人類小孩兒就逼近兩步。


    它忍不住咧開嘴低吼著威脅,“不許靠近,你把肥兔子搞到哪裏去了?!”


    人類小孩兒眨眨眼,用手勾了勾自己的長耳朵,聲音軟乎乎道:“我就是兔兔啊,小黑你不認得了。”


    黑狼從眼前的人類奶包子身上聞到了一股和肥兔子一模一樣的氣息,分明就是同一個生物,可是它怎麽也想不通,一隻獸怎麽會變成一個人。


    “走吧。”小姑娘聲音軟乎乎的,讓小狼覺得自己一口就能把她嚇哭,忍不住收住了自己凶悍的表情,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人類。


    印憶柳能聽到小狼在懷疑人生,它現在的腦電波很混亂,時快時慢像是被嚇到了,看著黑狼幾乎融入夜色的矯健身軀,唯有雙耳處的毛茸茸極為顯眼。


    她心念一動,伸手摸上了狼崽子的耳朵尖,在手裏搓揉的兩下,很滿意的笑了。


    果然,毛茸茸簡直太快樂了,她很早就想擼了!


    狼崽子猛地往後跳了一下,一臉不可置信,肉呼呼的大爪子狠狠地在自己的耳朵上蹭了兩下,死盯著印憶柳。


    這是一隻妖獸,她一定是什麽怪物變得!


    摸到了心心念念的耳朵,印憶柳的心情好了很多,用奶乎乎的聲音哼著小曲,一搖一晃的往外頭走去,黑狼遲疑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酒店的道路兩旁本來是各種形狀優雅的路燈,可惜斷電以後就成了擺設,外頭一片昏暗什麽也看不清。


    黑狼看著印憶柳皺著小臉鬼鬼祟祟地往一處走,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但還是十分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印憶柳從空間拿出了一頂大一點的貝雷帽,罩在了自己的頭上遮住一對顯眼的耳朵,想了想又拿出了一些食物和消毒的酒精,往白天來的方向走。


    她的腦海中一直縈繞著白天那個小孩兒的臉,他臉上被蟲子叮咬的瘡口再不處理,很容易感染身亡。


    她也不想亂發好心,可是那雙眼睛令她實在不忍心。


    到了那邊的帳篷口,她被壓在貝雷帽下的耳朵隱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動靜。


    她拍了拍小狼的脊背,肉乎乎的指頭放在唇邊“噓”了一聲,貓著身子湊近了帳篷,裏麵的聲音大了許多,也更清晰了。


    “給臉不要臉!就你那個孩子養了也白費!”


    伴隨著哭聲,印憶柳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不耐煩地催促道:“動作快點,掃興。”


    她總覺得這聲音很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可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忍不住湊近了去看,隻見到帳篷口一明一滅的煙頭火星,借著這微弱的火光她看清了男人的麵孔。


    男人身後上的襯衫大敞著,在帳篷口點著煙慢悠悠地抽。


    這人分明就是白天跟在那個鬢角發白的中年人身邊、對小狼有企圖還口出狂言的男人,他懶洋洋的晃了晃脖子,時不時往帳篷裏看一眼。


    帳篷裏女人的哭聲已經啞了,印憶柳的拳頭忍不住握緊,她死死咬緊牙關,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黑狼的背道:“小黑,你幫我個忙吧。”


    黑狼有些不耐煩,它不明白這隻肥兔子為什麽要多管閑事,但是看著她滿臉哀求,一雙圓滾滾的鹿眼迸發出灼目的火光,還是煩躁地晃了晃了尾巴,猛地竄了出去。


    算了,反正這個男人白天也招惹過它,就當是為自己除一個煩人的臭蟲了。


    它動作很快,猛然撲到了點煙的青年男人身邊時,他才發現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當即麵色巨變抬手抵擋。


    黑狼的牙齒狠狠地咬斷了男人的胳膊,疼的男人哀嚎一聲,雙腿直接變化成袋鼠的腿部,異常強勁狠狠揣在了小狼的腹部,直接把自己的手臂扯斷,頭也不回往後頭跑去。


    黑狼防不設防被狠狠踹在了肚子上,這男人的返祖進化屬於袋鼠類,恰巧足上力道又是最強的,頓時惹毛了狼崽子,死死地追著逃跑的方向。


    屋裏的人慌慌張張起身,“怎麽回事?!”


    男人剛剛提著褲子慌忙出來查看情況,幾柄極為鋒利的刀刃就狠狠插入了他的腹中。


    他滿臉驚恐,低頭一看看到了一個隻在他大腿處那麽高的小女孩兒,大晚上穿著一襲白裙,小臉精致可愛,可是她的小手卻狠狠捅進了自己的腹中。


    帳篷裏的女人先是驚恐的叫了一聲,看清緩緩滑落的男人後,漸漸收了聲,癱坐在地上。


    她衣衫不整,臉上被打的腫脹,滿眼的茫然。


    印憶柳忍不住別開眼睛,從空間拿出了幹淨的衣服放在她身邊,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孩子呢?”


    女人身子猛地一顫,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臉哭了起來,從小聲啜泣到崩潰大哭。


    原這女人的丈夫本是進化人,可在一次外出搜尋物資的途中死亡,基地裏的人補償了她和孩子幾斤肉和一些大米,把他們從給進化人家屬安排的房間趕了出來。


    她丈夫臨死之前托付隊友幫忙照顧妻子孩子,可這群人渣就“照顧”地起了齷齪心思,三番兩次到他們娘倆跟前暗示明示,後來幹脆直接放話要想在基地待著就乖乖的認命。


    用丈夫的命換來的吃的越來越少,孩子越來越瘦,她一個弱女子實在沒辦法,每天被這些所謂的丈夫的“兄弟”關照,精神越來越崩潰,最後隻能咬著牙從了。


    她隻當自己忍辱偷生,把孩子在這末世中拉扯大,換一口飯吃。


    可是兩天之前,她的小寶不知道被什麽蟲子叮了一口,當晚就落了濃,傷口腫的老,她心裏慌自己找了針用火挑了,可第二天瘡口更大了。


    她心裏害怕,想讓丈夫的隊友給她一些積分,去基地開的診所要一些藥品和消毒水。


    可這些人百般推脫怎麽都不願意給,最後實在被纏的不耐煩了,提了過分條件,為了孩子她咬咬牙答應了。


    誰知晚上小寶開始發燒,燒的直哭說瞎話,臉上的瘡口也不斷潰爛,她幾近崩潰祈求著這些人先讓她把孩子送到醫院。


    那青年男人隻是捂著鼻子皺著眉說“沒救了”,就讓人把孩子送到了基地等死的停屍房。


    印憶柳聽得牙齒咬得死死的,末世女人孩子又成了最為莫等最沒有權利決定命運了,如果是進化人還好,普通人更沒有活路。


    這一路走來,她看到了動植物的進化,也看到了人類的身體上的退化和人性上的退化,一直堅持著末世和自己無關的理念也隱隱有了動搖。


    她真的不能在這末世做些什麽麽?


    破除陰霾真的就隻是書中主角的任務麽?


    她抿著唇,把一些藥物和吃食放在了帳篷的門邊,轉身往外頭走。


    半空中明月已經高高懸掛,大片的銀輝灑在地上,曾經象征著財富和奢華的酒店如今成了避難所,無數掙紮求生的人類蝸居在此,奢求著不知有沒有陽光的明天。


    印憶柳尋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往黑狼追逐的方向跑去,她速度很快,小臉上根本就沒有小姑娘的天真,反而眼眸發亮一臉嚴肅。


    此時青年男人渾身上下被黑狼撕的沒有一塊好肉,他手臂斷了一隻,腹部被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腿杆顫抖著不斷顫抖。


    他身後是一片人工湖,如今湖裏的金魚已經變異成魚怪,聞到血腥味不斷在岸邊的淺水區撲騰著。


    小狼聽到身後逐漸放緩的步子,沒有回頭繼續咧著血森森的嘴巴,不斷逼近渾身是血的男人。


    早上還意氣風發把主意打到了黑狼身上的男人此時內心又驚恐又懊惱,他以為小狼是因為白天的事情被指派來報仇,他看了看前頭不斷逼近的狼崽子,身後湖裏虎視眈眈的魚怪,一咬牙躍進湖水。


    等待許久的變異金魚一窩蜂撲了上去撕咬著男人的血肉,湖中鮮血翻滾慘叫連連。


    印憶柳手上的血液已經幹涸,她緩緩走到了黑狼的身邊,看著湖裏的動靜漸漸平息,深紅不斷散開,微微閉上眼轉頭道:“走吧。”


    她手中沾滿了鮮血,但她並不後悔。


    如果末世之中人人都把普通同胞的生命看做廢草,才是世界真正崩塌的時候,她此時此刻才開始真正回憶書中穿插的、關於末世起源和探尋的蛛絲馬跡。


    等一人一狼走了許久,湖中忽然“嘩啦”一聲,一個被啃食地血肉模糊的人鑽出了水麵,一臉怨恨的盯著印憶柳和黑狼消失的方向。


    他要撐住,去告訴劉猛一定要殺了這群人!


    正當男人強忍著渾身的痛苦掰開了死死咬著他血肉的魚嘴,準備上岸時,忽然感覺不太對勁。


    他猛然抬頭,被啃食地血跡斑斑的臉對上了一支黑洞洞的槍管,月光之下一個麵容英俊的男人用槍管冷冷指著他的腦袋,可這人明明白天還坐著輪椅!


    他還來不及說話,隻能一聲悶響,腦門頓時被開了一個洞,紅白漿水順著臉頰流淌,身子重新倒入湖中。


    這次,他再也起不來了。


    湖水之中再次起了小小的漣漪,很快歸於平靜。


    靳煬把消音槍收好,輕輕歎了口氣。


    他沒想到小家夥變成人以後這麽小,小的讓他心裏發軟,還是小姑娘。


    想到印憶柳光著的腳和單薄的裙子,他又陷入了擔憂,這麽小的孩子穿的這麽單薄真的沒事麽?


    靳煬遠遠望了望印憶柳消失的方向,身形又隱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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