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印憶柳滿心著急地跟著來時留下的氣味,從高高的草垛中跑了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隻見炮槍男微微眯起眼,手臂死死地握住了巨大的炮管拉開了炮栓,在射程之內不遠處的林間瞬間炸開了一道巨大的紅雲,周遭的樹木枝幹被大火撩起,散炮的威力炸開了樹幹炸焦了樹皮。


    而那個方向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隊友的方向,隨著一炮落下,剛剛還在飛快的逃遁的大漢已經沒了身影。


    遠遠地跟在印憶柳身後的靳煬、趙家姐弟都聽見了動靜,靳煬麵色一變,稍稍加快了步伐。


    他的雙腿已經開始隱隱發痛,估摸著那層阻擋陣痛的效果就快失去效果了。


    “老王!!”


    看到自己相伴這麽久的夥伴就這麽被巨大的炮槍鋪蓋,生死不知,隊伍中另一個男人忍不住一聲悲戚的怒吼,聲音泣血。


    他額頭的青筋爆出,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也不跑了,咬著牙轉身就衝向了仇宆幾人。


    這群殺人凶手!


    秦浮海臉色也白了又白,他拉著的孫芳忍不住淚崩,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唇,牙齒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心抒發內心的恨意。


    她從沒有一刻這麽痛恨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哪怕一路上被同伴們保護、拖後腿,她也隻是對末世感到懼怕彷徨,可是此時此刻她無比的渴望自己能有那些詭異的能力,能有勇氣衝上去和這群人同歸於盡。


    看到朝著自己等人方向衝過來的大漢,三人中的冷凍能力人默不作聲的上前一步,瘦的像杆子一樣的手臂慢慢結了一層冰霜,隻要那人一撲上來,就要把他凍到渾身皸裂。


    他是純粹的雇傭兵,不像炮槍男那麽“矯情”,隻要給他足夠多的錢,什麽事都願意做,哪怕是殺人。


    炮槍男狠狠吞了口唾沫,盡管他是進化人,可是這種後勁極大地改裝炮槍依然震的他後退一步,手臂的肌肉緊緊繃起。在仇宆的催促下,他再次衝著其他人的方向舉起了炮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他麵前數米的距離之外飛快的略起一道白影,那影子速度快的像一道影子,體型很小又被高高的草垛完全擋住,炮槍男根本就沒有注意,被撲了個措手不及。


    當溫暖毛茸茸的觸感落在手臂上時,他看清了那白影的全部,竟然是一隻體型嬌小的兔子。


    還不等他驚訝,端著炮管的手臂就被數個尖銳無比的利刃深深地插入,他能感覺自己的小臂骨頭被攪斷,當即慘叫一聲,拿著炮管的手臂失力垂下,扛在肩上的炮槍也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這巨響把仇宆身邊的小姑娘嚇得尖叫一聲。


    那白兔一擊得手,從男人的手臂收了爪子,猛地躍向了仇宆的臉龐,利爪帶出了幾滴血。


    仇宆已經有了提防,在白影凶猛撲來之時敏銳地回身躲避,可盡管如此,他的臉龐還是被深深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從鼻梁到耳後皮開肉綻。


    他看得很真切,傷了他和炮槍男的不過是一隻兔子,一隻雙目通紅滿含狠意的兔子。


    小兔落在地上滾了滾,再次跳到了不遠處的青年男人懷中,長耳朵萎靡地拉攏著。


    印憶柳眼見著護著自己的朋友被炮槍炸死,甚至馬上就要發出第二道炮,她想都沒想便猛然撲了上去,心中很是後悔沒有早點趕過來。


    她穿越到末世中變成了一隻兔子,一直都是樂天派,覺得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情,甚至才剛剛有了些真實感。


    可是剛剛的一瞬間,她是真的想劃斷仇宆的脖子,所以完全下了死手。


    雖然被躲了過去,可是那張臉的傷口深入顴骨,已經毀了。


    炮槍男此時的麵色很是慘白,他的小臂被印憶柳尖銳鋒利的爪子完全攪斷,半拉攏著垂在自己的身側,斷口還連著血肉模糊的皮肉。


    他怎麽也沒想到,一隻小小的兔子會讓他們吃這麽大的虧,變異狼都沒怕過的人,卻栽在了一隻兔子的身上。


    他捂著自己的手臂閉上眼,心中沉沉抒了一口氣,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看到了靳煬和趙家姐弟三人的到來,秦浮海等人才後知後覺危險解除了,當即就有幾個男人跑向了剛剛被炸翻了的地方。


    他們的隊友後背被完全炸穿,骨骼皮肉焦黑,臉上都是灰燼死狀淒慘。


    孫芳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淚水,抽噎著抹眼淚,她這次很堅強,慢慢跟著秦浮海走到了靳煬等人的不遠處。


    她和秦浮海首先被眼前這個滿身矜貴氣的英俊男人吸引,緊接著目光就放到了他懷中的白團子身上。


    小兔子身子小小,一對長長白白的耳朵點了點,小紅眼睛衝他們眨巴眨巴,兩人心中了然,這怕是那個小丫頭的異種形態。


    孫芳想起了印憶柳之前說的,她和自己的“爸爸”走丟了,難道麵前這個俊美的男人就是她的親人,是她的“父親”?


    孫芳心中有些羞愧,自己一聲不吭把人家孩子抱走了,怕是讓人家好找吧。


    靳煬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喜當“爹”,他的注意力都被身前那個紅衣女孩兒的話吸引了。


    小姑娘懵懵懂懂,雖然心裏害怕,可是畢竟是作天作地的性子,看到印憶柳兔子形態窩在靳煬的懷裏眼睛一亮,小手指著小兔嬌聲道:“仇宆哥哥,我要小兔子的耳朵!”


    靳煬眸色漸漸深了,要耳朵,她想怎麽要?


    第26章 毫不手軟


    等秦浮海等人安置好死去的隊友後, 靳煬也從孫芳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過程,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仇宆竟然想把小兔的耳朵活活拔斷, 隻要想想那種場麵,靳煬內心的怒意便抑製不住。


    至於孫芳說的另一句話:“我沒想到小柳真的是和大人走丟了,給您帶來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他有些疑惑。


    他的目光看了眼一直縮在孫芳懷裏賣萌裝傻的小兔,一雙圓滾滾的豆眼像一對赤色琉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他總覺得小兔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印憶柳一直心驚膽戰, 生怕孫芳說出什麽“你家小孩兒真乖真可愛”之類的話, 直接把自己的小馬甲扒下來, 好在並沒有。


    她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還沒發和靳煬解釋,解釋自己為什麽能從一隻兔子變成人, 別人都以為她是兔子異種人,可隻有靳煬知道她不是。


    此時仇宆四人兩個重傷,唯一全身完好的冰凍異能人已經用光了製造冰柱的水源,也失去了威脅。


    兩邊人的地位瞬間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仇宆幾人從決定秦浮海小隊的生死變成了被決定生死。


    這樣的情況是仇宆怎麽也想不到的, 哪怕再怎麽難以接受再怎麽憋屈,他隻能忍住心中的惱怒之意,目光緊緊地放在靳煬的身上。


    這群人中最有威脅的給他感覺最危險的就是麵前這個青年男人,還有他身邊那隻速度極快爪子鋒利的兔子異種女孩兒,兩人組合起來竟然要比那些大型變異動物還要棘手。


    仇宆巨大的翅膀上覆滿了棕咖色的堅硬的羽毛, 形成了一層堅硬的保護殼,在這層防護下,原本靳煬洞穿的幾個槍口在取出了子彈後已經結痂,除了失血過多導致他有些頭重腳輕,並沒有別的影響。


    他小幅度的動了下翅膀,發現飛行無礙後輕輕舒了口氣,把懷裏的小姑娘摟緊了。


    “你們想怎麽樣?”


    麵色慘白的青年人微微扯了扯嘴角,這傲然的態度頓時便讓秦浮海小隊中的漢子們怒紅了眼睛,當即就有一個力量型的變異人的袖子被猛然撐開的肌肉撕裂開來,返祖成猿猴類的大掌。


    他猛地上前,狠狠地出拳砸在了炮槍男的臉上,用力之大把男人打的猛然後仰,鼻孔直噴鮮血轟然倒地。


    “殺人償命!”


    那炮槍男的情況不容樂觀,斷裂的手臂半垂在身側,滿臉都是自己的鼻血,可是麵對這些狂怒的男人他並沒有反抗,隻是麵色慘淡用完整的那隻手掌抹了把血。


    他畢竟是正規兵退役的,心中尚存有一點良知,有一絲愧意。


    靳煬的目光從仇宆的身上移到了他懷裏的紅衣小丫頭身上,冷冷的目光仿若有實質,嚇得小姑娘身子一哆嗦,很有眼力見的不敢叫嚷了,往仇宆的懷裏縮了縮。


    靳煬手中的槍栓滾了一下,冷聲道:“不想怎樣,留下她的耳朵,你們可以滾。”


    紅衣小姑娘聽懂了靳煬的話,登時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雙耳,眼睛淚汪汪的,“不要不要,他是壞人!仇宆哥哥你快打他!”


    這個哥哥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這麽壞呢?


    他竟然想把妞妞的耳朵折斷,簡直就是大壞蛋!


    仇宆此時煩躁不堪,小姑娘還在耳邊小聲的抽噎著,他咬牙切齒道:“不可能,你別欺人太甚。”


    饒是秦浮海這種冷酷之人也被仇宆的不要臉逗笑了,他道:“你家的孩子就是寶貝,人家的就可以隨意作踐?”


    當初仇宆一句話就要取得印憶柳的雙耳,僅僅是拿來給他帶著的孩子取樂,絲毫沒有把人命放在心上,如今同樣的條件到了他的身上就是欺人太甚,未免太可笑了。


    “不給你們就都留在這裏吧。”


    隨著靳煬這句話落下,他身邊的趙思慧猛然上前一步,掌心之中猛地刺出一叢堅硬的長刺,隻要仇宆敢輕舉妄動就把他刺成篩子。


    她剛剛目睹了仇宆一行人開炮,把活生生的人炸死,內心無比膈應,這些人該死。


    靳煬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麽過分,一物抵一物很公平,更不會因為那孩子年齡小就輕鬆揭過。


    所謂三歲看到老,小小年齡心腸就如此歹毒,長大以後又能善良到哪兒去。


    麵前的眾人氣勢洶洶步步逼近,仇宆死死握拳,他必須把這個孩子完整的帶回京都。因為她的父親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自己的父母姐姐都在京都被掌控看管,一旦小姑娘出了什麽事,他的家人定然活不成。


    小姑娘的父親名劉千山,軍政界鼎鼎有名的人物,經常上電視,隻要是關注新聞的人多少都會知道這個名字。


    他還沒傻到自爆身份,劉千山的名字在末世前可能是個保命符,可是在末世後就是催命符,這些人定會殺人滅口鏟除隱患。


    仇宆往日對小丫頭有多溺愛,此時就有多煩躁,他深深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炮槍男和另一個隊友,身後的巨大翅膀猛然扇動,整個身子驟然騰空,抱著懷裏的小姑娘往身後的天空猛然竄去。


    冰凍能力人反應極快,往仇宆的方向撲去卻撲了個空,他幹癟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氣急敗壞的神色,對著飛快逃匿的鷹爪人破口大罵。


    “你個殺千刀的竟然拋棄我們!!”


    他剛罵了兩句,就被身後的大漢死死壓住肩膀以防逃脫。


    靳煬從地上拔出了炮槍男砸在地上的炮筒,雙眸的深處淡金色的長線一直延伸到最深處,鎖住了仇宆寬闊的背翼和巨大的翅膀。他的手臂端起炮管時,藏在皮膚之下薄而堅韌的肌肉緊緊用力,又穩又牢地對準了不斷遠行的鷹爪進化人。


    雙腿的痛楚越來越強烈,再加上炮槍的重量,一陣針紮般的刺痛從他的骨縫中不斷滲出,他眼眸微眯,衝著目標物開炮。


    隨著一聲破空的轟鳴聲,散彈擊中了鷹爪人的後背時,層層濃密堅硬的羽毛被瞬間炸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激起了一層紅霧。


    半空中飛行的男人整個後背的血肉都炸的焦幹,半邊翅膀垂落,遠遠地落入了叢林之中。


    落點和靳煬等人距離較遠,他們沒有刻意去尋找,看那個樣子仇宆翅膀都折斷了,半邊身子沒了,估摸著也活不下去。


    要麽是重傷致死,要麽就被林中的變異獸吞噬,就像當初他們折磨變異狼那般。


    印憶柳遠遠地看著半空中死物一般垂直降落的鷹爪人,直到沒入樹蔭之中,心中毫無波瀾。


    她聳了聳鼻尖,把頭埋進了孫芳的懷裏。


    如若放在以前她定會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覺得小孩子沒什麽不可以原諒的。


    可是經曆了這次的事情後,逐漸崩塌的社會秩序和從中展露出的人形令人心中冷寒,也讓印憶柳的內心發生了變化,變得更堅硬,也更理智。


    她真真切切的意識到這是末世,不僅僅是人類和變異獸之間的廝殺,還有人和人的。


    靳煬一擊得手,便放下了手中的炮槍,眉頭小幅度地微蹙,被長褲遮掩的雙腿又開始不受控製的抖動起來。


    剩下的兩個進化人和這些人的恩怨與他無關,他也不感興趣。


    秦浮海麵色冷漠,他走到炮槍男的跟前居高臨下,手中的槍上了膛,抵在了炮槍男的太陽穴。


    隨著一聲劃破天際的“砰”響,男人的穴口開了個大洞,壯碩的身子慢慢倒在地上,鮮血從穴處滲出,浸濕了身下的土地。


    冰凍異能人看到同伴死了臉色瞬間變了,像是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他瘋狂扭動著自己的身子,梗著脖子嚷嚷道:“我沒有殺你們的人!是仇宆指使的!”


    他身後的大漢冷笑一聲,狠狠踹在了他的後心窩,把冰凍異能人踹的臉頰蹭地,一支槍管抵住了他的後腦。


    他隻聽到耳畔宣布著死亡的上膛聲,清脆而冷硬,不由得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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