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是上百年的厲鬼,一旦選擇服從法師,便隻有自己的主人才能駕禦控製,何況她還在它身上種了自己的血,為了固定和鎖死兩者的契約。


    天底下,除了一種特殊行業的法師,沒有一個人能夠打破這種契約。


    那就是——驅妖者!


    難道說,地下室存在著一個驅妖者嗎?!


    驅妖者,顧名思義,他們沒有除靈師和結界師強大的靈力,卻擁有一種特殊的靈力,能夠操縱妖魔為己所用,往往經驗豐富的驅妖者,能夠同時操縱數百種妖魔,將它們的妖力為自己所用。


    這是一種非常少見的法師種類,而且非常容易墮落,倘若下麵存在一個驅妖者,又擁有能夠把大鬼這種厲害的鬼輕易召喚走的能力,那她就要小心了……淨砂咬了咬唇,慢慢走近地下室的入口,深吸一口氣,縱身而入!


    下麵到底藏著什麽厲害人物,她倒要親眼見識見識!


    出乎意料,剛下了地下室的樓梯,眼前就有柔和的光線出現,她原以為下麵必然是一片詭異的漆黑。


    樓梯走到盡頭,前麵是一個典型的地下室空間,亂七八糟地堆放著箱子和沒用的家具,頭頂有一盞日光燈,發出清冷慘白的光線。她的影子凝結成一個黑點,一點聲音都沒有。


    剛往前走了兩步,忽地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來了嗎?墮落的法師?”


    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淨砂本能地往後退一步,唰地一聲抽出背後的厲日刀,擺好架勢直瞪前方!


    麵前有一個巨大的箱子,箱子上居然不合時宜地鋪著一大塊純羊毛編織毯子,上麵坐著一個人,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有一頭及肩的漆黑長髮,即使在這種陰暗的地下室看上去都如同上好絲綢一般順滑美麗,其臉龐輪廓深邃冷酷,好象有些洋人的混血,標準的陰險鷹鉤鼻,一雙眼睛色如碧玉,陰森森地看著她,卻是個英俊的男子,大約有二十五六的模樣。


    她沒有說話,那人也沒說話,兩人互相對望著,用眼神試探打量對方的底細。


    半晌,那人突然低沉地開口,“原來是你,墮落的法師,與妖魔為伍,為了某種自私的目的,陷害自己的師父,令自己的師兄失蹤。我開始還以為這種大逆不道的法師是怎麽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不過是個小丫頭!”


    淨砂呆了一下,“你說什麽陷害師父,令師兄失蹤?墮落的法師……你有什麽資格來評定我的功績?!你是誰?!剛才的那個女子呢?!”


    那人冷笑了一聲,忽地抬手打個響指,旁邊的黑暗裏慢慢走出一個穿著白色睡裙的女子,正是佑冉的未婚妻!


    她雙目失神,乖巧地走去那人身旁,被他捏住脖子被迫仰起頭來。


    “若不是她太孤獨,吸引了我手下的一個不安分的妖魔去蠱惑她,我現在還見不到你呢!看樣子人王沒說錯,隻要稍微弄點小手段,不用去找你都會自動送上門來。我也不和你說廢話了,你偷走的人王的妖之果,乖乖交出來吧!我可以考慮不殺你,畢竟我從不對女人動手。但你若堅持墮落,我就要改變我的原則,今天在這裏除了你這個妖孽!替我們法師界清除惡名!”


    話說到後來淩厲之極,然後他從箱子上跳了下來,戴上一雙黑色手套,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下了厲害咒文的法器,估計是可以一拳鉤魂的法器。


    看上去這個人是誤會了什麽,何況提到了師父的名字,一定又是一個被師父利用的人!


    淨砂隻覺心裏一陣刺痛。


    師父——!為什麽?!辛苦養育了她十二年,她曾多麽景仰愛戴的人!為什麽一切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她是真的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一樣看待的啊!


    妖之果,到底是什麽東西,值得破壞十二年的感情?他欺騙了她,加穆也是。他們都是為了妖之果這種東西接近她。


    天淨砂,在他們眼睛裏是不是和妖之果一樣?她的個性和想法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之前的二十年都和夢一樣嗎……?


    那人見她不說話,頓時怒了,厲聲道:“執迷不悟!我歐陽尋秀生平最痛恨墮落的人類和走入旁門左道還執迷不悟的法師!今天我就要替法師界正名!受死!”


    淨砂猛然架刀於胸前,她的傲氣根本不允許她解釋什麽,也不屑解釋什麽。


    “你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來替法師界正名!”


    那人也不答話,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唰地一聲瞬間就縱身到她眼前,碩大的拳頭帶著淩厲的風聲,眨眼間就往她頭上砸去!


    淨砂的腰身奇軟,竟然生生往後一仰,讓過那一拳,然後右腿跟上,一踢中了他的胳膊,將他的另一拳化解開來。


    那人兩擊不中,忽地一停,身體呈一種不可思議地彎度往側邊一倒,五指張開,陡然往她肩膀抓去!


    淨砂一驚,立即連翻兩下,躲過他的手。天曉得要被他手上戴的那手套碰上一下,她的魂魄恐怕立即就會被鉤走!


    她退了兩步之遠,兩人對峙著,誰都不再動上一下,方才那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讓他們都不由自主起了一種敬佩的心情。


    對方,都不是簡單人物啊!


    “果然有些本事!隻是如此更讓我火大!如此資質,為什麽甘心墮入魔障?!弒殺長輩,是為大罪!我再不手下留情,小心了!”


    他大吼一聲,忽地雙手手指糾纏在一起,結了個古怪的式,居然是手背靠在一起手心相外。


    “列下一百零一妖魔聽我號令——出列!”


    隨著這一聲低吼,由他身後忽地竄出無數道黑影,仿佛他身後忽然張出一扇巨大的孔雀尾巴一般。


    一百零一個妖魔?!淨砂終於忍不住動容!


    他的法力,實在是深厚!如果沒有厲日刀,她很可能不是對手!


    空氣裏突然悶悶地響起妖魔們悲慘的呻吟,好象無數個人聚集在一起悲鳴似的,聲勢浩大。


    那人冷冷一笑,沉聲道:“我所驅的一百零一個妖魔,全是厲害的大妖!不要拿它們和你以前遇過的低級妖魔做比較,當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式微微一鬆,雙掌推向前,“去——!”


    話音剛落,卻聽前方陡然有悽厲的鳥鳴聲平地竄上去,那一個瞬間,好象有白色的大鳥劈開黑暗,尖隼如刀,隻一眨眼,他身後數百道妖氣頓時清明,竟是在那一個剎那全被殺空了!


    他大駭,僵在那裏瞪著淨砂,卻見她手裏握著一把通體發出美麗銀光的小刀,那是一種冷酷的光澤,卻異常美麗,映在她眼底,有一種清冷月光般的嫵媚。


    “那……就是傳說中的厲日刀……?”


    他喃喃地說著,然後眼裏瀰漫出憤怒的神色。


    “那是人王的法器!果然給你偷了來!叛徒!”


    淨砂慢條斯理地收刀於胸,輕聲道:“你的能耐就是張嘴辱罵麽?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孽,那你自己呢?縱容自己手下的妖魔蠱惑凡人,這件事難道就符合法師的原則嗎?”


    那人哼了一聲,放下手冷道:“隻要不違反我的原則,我才不管別人是怎麽想的!對於我而言,沒有堅強意誌的人類,根本不配我去拯救!這個女人自己天天期期艾艾,自憐沒人疼她愛她,那麽害怕孤獨,既然如此,我就讓她更孤獨!我歐陽尋秀從來不會拯救自甘墮落的人!”


    淨砂皺眉看著他,“身為法師,本不該有這種自恃的想法。世間誰人願意軟弱?個人性格不同,你何必強求?她自痛苦孤獨,你何必推她下深淵?!竟然還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你根本不配做法師!”


    歐陽尋秀臉色微微一變,忽然詭異一笑。


    “冠冕堂皇,你是說自己吧?叛師軾父的妖孽居然還敢教訓我!你的膽子不得不讓我佩服!既然你說得那麽堅強,我倒要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做到!”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件小小的金色物事,夾在兩指間,冷冷看她。


    “你再想不到吧!被你偷走的人王的黃金手鐲,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法器!它有什麽功用,我現在就讓你知道!”


    他將金色的小物件捏在掌中,猛然一搓,然後往淨砂身上飛快拋了過去!


    淨砂驚駭之中立即後退,連翻了好幾個身,企圖避開那一團閃爍的金光。


    歐陽大笑了起來,“別躲了!隻要黃金手鐲在你身上,你就避不開的!”


    淨砂大驚,再翻身之時,忽然一腳踩中一條殘缺的桌子腿,頓時重心不穩,狠狠往下跌了去。那團飛竄的金光頓時張了眼睛一般,團聚而上,盡數鑽入她手腕上那個黃金的手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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