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瑪占和穆爾察這兩個家夥究竟是去幹嗎的呢?葉晚晚指了指自己馬上的獵物,得意的揚著下巴,“沒事,我打到一頭鹿。”


    幾人瞬間瞪大眼睛,圍著鹿上下張望,多鐸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豪格卻已經指著鹿身上的箭洞,“這樣的洞,隻有汗阿瑪的封弓才射的出啊,小玉兒,你吹牛。”


    葉晚晚冷哼一聲,“你不信自己去問問。”抬眸正對上皇太極一雙烏黑的鳳眸,含著笑意,語氣卻是淡淡,“確實如此。”


    大汗親口承認,誰還有異議,眾人圍著鹿看得起勁,葉晚晚扯了扯皇太極衣袖,見他低下頭認真聽著,在他耳邊輕聲道,“皇太極,鹿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皇太極鳳目眯了眯,瞪了她一眼,眼神犀利,含著薄霜,冷哼一聲,快步上前,而後轉眸望向她,沉聲道,“是。”


    轉身走進行宮外圍,隻留給她一道挺拔的背影。


    葉晚晚掩唇偷笑,太可愛了,心裏一甜,不由自主眼睛笑成彎月,太有意思了,她好喜歡逗皇太極,這個家夥又悶騷又可愛。


    隨後,大金與科爾沁的諸位貝勒陸續回到行宮外圍,奴才們哼哧哼哧搬著獵物,堆在主子的麵前,吳克善與額登一起,查看眾人獵物的多少,記錄在名冊上,一一唱道。


    “大貝勒代善,五頭黃羊,若幹野兔,嶽托貝勒……”


    一一說完,最後獲得獵物最多的是多爾袞與濟爾哈朗,兩人的獵物竟然一樣多,多爾袞笑了笑,“腰刀還是給到濟爾哈朗吧,我晚到了一會。”


    濟爾哈朗是皇太極的心腹,什麽賞賜沒有,豈會因為這個與多爾袞交惡,忙笑著謙虛道,“十四貝勒獵物中的鹿是成年公鹿,而我的隻是未成年小鹿,還是十四貝勒騎射技藝高超。”


    多爾袞還想推脫,皇太極已經笑著起身道,“十四弟不要再推脫了,這腰刀非你莫屬。”而後解下腰間係著的腰刀,笑著遞給多爾袞,多爾袞單膝跪地,恭恭敬敬接下腰刀。


    皇太極勾了勾唇,笑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腰刀雖說珍貴,但不過是身外之物,就算價值連城,我也會給到十四弟,但若是我最心愛的,我想十四弟自然不會覬覦,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覬覦,十四弟,你說是不是?”


    多爾袞心頭一震,皇太極的黑眸閃著高深莫測的光芒,他也是個人物,依然神情自若,笑著道,“大汗多慮了,既然是最心愛的,當然不會允許任何人奪去。”


    兩人之間的啞謎,壓根沒人聽出來,眾人隻是歡呼著,“大金大汗,大金墨爾根代青。”


    唯有葉晚晚聽出其中玄機,不由皺皺眉頭,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多爾袞手握腰刀,笑著往葉晚晚這邊走來,目不斜視走到娜木鍾麵前,深情眷眷,“寶刀贈英雄,可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娜木鍾,這是我贏來的腰刀,是我最珍貴之物,送給我最心愛之人,你可願意收下?”


    四周貝勒們紛紛亂叫,滿人原本就對女子很看重,多爾袞此舉無疑讓他們更加歡呼雀躍,就連豪格幾人也是一臉興奮,多鐸拚命為多爾袞喝彩。


    娜木鍾紅著臉接下腰刀,明麗的五官因為羞澀顯得嫵媚動人,“謝謝爺,娜木鍾一定會好好珍藏。”


    葉晚晚心裏總是有種怪異感,忍不住看向皇太極,卻見他眉眼冷淡,深邃的鳳眸幽幽望著多爾袞,蘊含著暴風雨來前的陰雲翻滾,山雨欲來風滿樓。


    待到眾人歡呼聲漸漸平下來,皇太極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雖然並不如何響亮,但是行宮內外瞬間鴉雀無聲。


    “五日後,大金會迎娶大福晉,一同返回盛京。”淡淡的聲音響起,卻無異於投石擊破水中天。


    除了大金與科爾沁知道內情的少數人,其餘的人皆是心中大驚,大福晉,是誰?科爾沁的哪一位格格?為何從未聽到布和親王提及呢?


    不表眾人帶著疑惑散去,剩下幾天,布和親王和大福晉正忙著準備小玉兒的嫁妝,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哎,福晉啊,我還真舍不得,兩次嫁女兒,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了。”


    大福晉笑著啐了一口,“你這老東西又胡說八道,當心被小玉兒再揪你胡子。”


    兩人憶起小玉兒小時候調皮的樣子,均是眼圈一紅,大福晉勉強笑道,“我看大汗對小玉兒很心疼,一定會好好愛護她。”


    布和親王歎口氣,“希望如此,可是他是大汗啊,一定會後宮佳麗三千,小玉兒單純又任性,我怕她會……”


    大福晉狠狠瞪他一眼,“胡說,你我不也是恩愛這麽多年,除了阿雅,你也沒娶其他人。”


    布和親王握住愛妻的手,歎口氣,“阿雅這個也不是我所願,我對你……”


    話音未落,吳克善臉色煞白,驚慌失措的奔進來,連稱呼都忘了,哆嗦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


    布和親王瞪了瞪眼,“急急忙忙做什麽?”


    吳克善咬緊牙關,隻顧著拉著布和親王往外跑,布和親王邁著老寒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什麽事情?”


    “阿瑪,科爾沁養的牛羊和馬匹死了大半……”


    布和親王差點撲倒,老寒腿邁得飛快,很快衝到草原上,果然見到草上到處是白花花一片,橫七豎八躺著牛馬羊的屍體,慘不忍睹,科爾沁牧人三五成群,圍成一團,哭得聲嘶力竭。


    除了這些,不遠處霍林河兩岸,到處是黃羊、野兔、野雞和野麅子的屍骸。


    布和親王抖著身體,這是要讓科爾沁滅絕啊,“這……這是怎麽回事?”


    “阿瑪,前兩天開始陸續有牲畜斃命,數量少,大家還不以為意,沒想到今早一看,居然這樣慘狀,而且還有流言傳出。”


    吳克善四顧無人,在布和親王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老頭瞳孔一縮,驚駭的半天說不出話,扯住吳克善往皇太極行宮而去,“快去稟告大汗。”


    第90章 晉江首發


    皇太極的營帳裏, 早已有人回稟這件事情,正是大汗的親信,也就是俗稱包打聽的表情包額登。


    隨著他語速的放緩, 皇太極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眸色也越來越沉, 黑如墨染。


    “大汗,科爾沁的牛羊和馬匹死傷大半, 草原上的動物也死了許多,尤其是在霍林河附近的,而後科爾沁人之間流傳起了謠言,說這是長生天的警示, 因為大汗要娶的大福晉是災星,這樁聯姻會給大金和科爾沁帶來災禍。”


    砰的一聲巨響,皇太極手中的白玉瓷杯被狠狠摔在地上, 摔得粉碎。


    額登忙跪在地上,“大汗息怒。”他服侍大汗多年,習慣了他泰山崩於前而毫不變色,從未見過他這般憤怒。


    良久, 皇太極神情漸漸平靜下來,“恐怕是有人暗中操控,你去查一查究竟為何牲畜會死傷大半, 可能是霍林河水的問題, 還有, 徹查流言從何而起。”


    “是,奴才明白。”


    布和親王以及吳克善小心翼翼走進來, 見皇太極臉色不虞, 知道他恐怕知道此事, 布和親王心裏一涼,完了完了,恐怕大汗會遷怒於科爾沁,甚至於遷怒於小玉兒,他戰戰兢兢道,“大汗,小玉兒她……”


    皇太極擺擺手,“此時與小玉兒無關,我自會處理,你們不要告訴她這件事情,也別嚇到她。”


    布和親王與吳克善一顆心才算放下,兩人互看一眼,均覺得牲畜沒了可以再養,大汗不要遷怒眾人才最重要,否則命沒了,什麽都沒了。


    兩人還未離開,一群大金以及科爾沁的貝勒們就亂哄哄衝了進來,原來滿蒙的人,是馬背上遊牧民族,早年每次打獵外出,都要祈禱長生天的庇護,對這些極為看重,聽到那些謠言,簡直比挖了祖墳還要緊張,忙找大汗來討主意。


    眾人進到營帳就跪倒在地,行著最尊敬的禮,皇太極帶來的八旗貝勒自然是他最親信的人,而那些因為大汗來參加那達慕大會的蒙古其他部落的貝勒,也是對皇太極最為崇敬的人。


    “大汗,這是長生天的示警啊,大汗是大金最出眾的人,長生天也對大汗眷顧有加,因此才示警給到您,請您取消與科爾沁的聯姻,另娶她人。”


    “大汗,您要娶的大福晉是災星啊,若是您是真的娶了,會禍害到大金和蒙古各部落的,還請大汗三思。”


    皇太極緘默不語,臉色漸漸鐵青起來,烏黑的鳳眸中,斂著沉沉怒意與層層薄霜。


    少年清亮的聲音響起,語氣憤怒無比,“你們胡說八道什麽,什麽災星,為什麽不是那達慕大會,你們殺生太多,長生天降罪呢?”


    “十五貝勒這話說錯了,那達慕大會每年都有,為何往年沒有降罪,偏生今年才有此征兆?”一個蒙古部落的貝勒哼了一聲,接口道。


    多鐸啞口無言,正想反駁,被身邊的多爾袞扯了扯衣袖,低聲道,“好了,大汗還沒決斷,輪得到你在這裏放肆。”


    皇太極不發一語,靜靜觀察著下麵眾人的神情,他心思極深,自然明白這人為何會想出這個計策,這是逼他做選擇呢,究竟是汗位以及蒙古各部落的聯盟重要,還是小玉兒重要,他倒是低估了那人。


    緩緩起身,他身材高挑挺拔,居高臨下望著眾人,鳳眸微微垂下,帶著俾睨天下的氣勢與威風,語氣淡淡卻斬釘截鐵,“大金與科爾沁聯姻勢在必得,明日我親去祭祀長生天,若有什麽災禍,大金大汗一力承當。”


    他語氣雖然淡然,但是那種威儀赫赫以及與生俱來的清貴傲然,那雙清冷的鳳眸掃視一遍,猶如被草原上最嗜血與最勇猛的雄鷹盯上的感覺,瞬間讓帳中諸人屏住呼吸,齊齊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吳克善經過幾件事情後,覺得自己妹妹就是個人精,於是從大汗營帳溜出來後,趁布和親王沒注意,也不管剛才大汗的警告,一溜煙晃悠到葉晚晚居住的營帳中。


    葉晚晚正在和海蘭珠一起玩填字遊戲,兩人翻著書籍,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團,海蘭珠笑著輕輕捏住葉晚晚的耳朵,“小玉兒,等你嫁給大汗做大福晉,可就不能這麽整天玩玩鬧鬧了。”


    葉晚晚吐吐舌頭做個鬼臉,“皇太極才不會管我呢。”


    海蘭珠正要說話,吳克善匆匆忙忙進來,“小玉兒,大事不妙。”


    葉晚晚見吳克善臉色漲的通紅,額上布滿汗珠,驚訝的問道,“怎麽了?”


    吳克善喘了口粗氣,端起桌上的茶壺,打開壺蓋,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下去,擦了擦嘴邊的水漬,然後一鼓作氣,將所有事情告知了葉晚晚。


    葉晚晚垂下眸子,聽著吳克善轉述皇太極的那番話,若有什麽災禍,大汗一力承當,心中一陣酸澀,他還真是個好夫君。


    秀眉微蹙,細細回想著從盛京出發,一直到科爾沁所發生的事情,一點點串聯起來,在腦海中的脈絡漸漸清晰起來。


    原來是這樣~


    “哥哥,海蘭珠姐姐,我大概明白了,一路上發生的奇怪事情,包括你的馬受驚,以及明軍得到假消息,應該是盛京的人與科爾沁人勾結,一來想要害死哥哥,奪得科爾沁繼承之位,二來想讓我被明軍弄死,送親隊伍全軍覆沒,大汗一怒之下為眾人報仇,大金與大明之戰不可避免,再加上科爾沁助力,讓大汗腹背受敵。”


    葉晚晚越想越心驚,臉色蒼白起來,“這是想要所有人的命啊,太惡毒了,太可怕了,哥哥,海蘭珠姐姐,差點我們就成了孤魂野鬼。”


    吳克善臉色一白,他並不是傻瓜,立刻想到科爾沁這人必定是察罕,隻有他才會想著害死自己,奪得科爾沁位子。


    盛京的人?吳克善瞪大眼睛,“小玉兒,你是說盛京的人是……是姑母或者大玉兒?”除了她們,誰會有可能與察罕勾結一起?誰會記恨小玉兒和海蘭珠,讓她們死?


    葉晚晚搖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但我想應該是她們中的一人,或者是合謀。”


    海蘭珠臉色的血色消失殆盡,“她們怎麽這麽惡毒?為什麽要害我們?”


    葉晚晚嗬嗬一笑,“是想我們所有人死啊,可惜無憑無據,也不能扳倒她們,她們惹到我了,我不會放過她們的,哥哥,察罕不能留了,你要見機行事,別讓阿瑪察覺,我怕阿瑪會傷心,就讓他悄無聲息的去死吧。”


    吳克善冷哼一聲,咬咬切齒的點點頭,“我知道,等你們走後,他活不了的,便宜他了。”


    葉晚晚沉吟片刻,“然後應該是有人知道她們的陰謀,不但順水推舟了一把,如今更是借機行事,讓大汗陷入兩難,汗位以及蒙古部落的忠誠,與我,讓他抉擇。”


    吳克善抹了抹冷汗,“太可怕,這般心機深沉,究竟圖什麽?”


    海蘭珠終於聽明白了,小聲道,“一定是汗位,或者是為了小玉兒,如果大汗選了小玉兒,失了眾人的心,他就可以圖謀汗位,如果大汗選了汗位,小玉兒失望透頂,一定會對大汗寒心,這人好陰毒,究竟是誰?”


    難得海蘭珠這麽聰明啊,葉晚晚不由望了她一樣,見她皺眉思索。


    “多鐸,不可能,這孩子純真清澈,不會這麽多彎彎道道,多爾袞,也不會,他對小玉兒沒有情意,喜歡的是娜木鍾,難道是豪格?我瞎了眼了。”


    葉晚晚眨眨眼睛,姐姐,你別瞎猜了行不,再這樣下去,估計努爾哈赤都要被你猜出來了,“肯定不是豪格,姐姐你放心,行了,不猜了,先想個辦法解圍吧。”


    吳克善歎口氣,“現在大汗成為眾矢之的,大家都請求他不要娶你,說你是個災星。”


    “我可去他媽的。”葉晚晚爆了一句粗口,吳克善和海蘭珠咧咧嘴,行吧,理解。


    葉晚晚想了想,“算了,還是我在祭天的時候,主動告知大汗,我不嫁了,請他收回成命,他為了我做了那麽多事情,我也該為他著想。”


    吳克善搖搖頭,“不行,大汗真心待你,為了你,願意一力承當長生天之怒,你這樣做,置他的真心與不顧啊。”


    葉晚晚歎口氣,“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為了我,汗位搖搖欲墜,或者說無法稱帝?”


    吳克善急得轉了個圈,大汗無法稱帝,他就算以後繼承親王位,也沒靠山了,“小玉兒,你聰明機智,想個辦法啊。”


    葉晚晚輕撫額頭,想得腦瓜痛,瑪德這個計謀還真是惡毒,如何才能兩全呢?眼光落在海蘭珠身上,一個念頭突然閃過,那達慕大會那天,皇太極隻說要迎娶大福晉,並未說是科爾沁的誰?科爾沁如今待嫁閨中,除了自己還有海蘭珠姐姐。


    她撓撓頭,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吳克善一拍大腿,這個可行,不但可行,簡直是太行,阿瑪啊,小玉兒有出息了,這種辦法都想得出。


    海蘭珠也拚命點頭,“這個計劃太好了,小玉兒,就這樣辦。”


    葉晚晚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讓姐姐為難了,恐怕也讓阿瑪和哥哥被人背後詬病想要一門心思攀附大汗。”


    海蘭珠毫不在意,“這有什麽,要不是小玉兒你足智多謀,我們早就被那兩個賤人害死了,現在估計被大明的火炮炸成粉末了。”


    吳克善也點點頭,“大金大汗的粗腿,誰不想抱,這也是事實,我這就去和阿瑪商量一下,對了,要不要告訴大汗。”


    葉晚晚想了想,“大汗既然不想讓你告訴我,就是不想我知道他的為難,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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