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就得了,還沒完沒了啊,豪格立刻清咳一聲,“咳咳,十五叔,和碩格格,要麽我們去吉祥樓吃點心喝茶去?”


    多鐸有些不好意思,忙鬆開葉晚晚,抿唇笑出一抹明麗,清清朗朗臉上,坦坦蕩蕩的笑容,豪格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這個家夥壓根沒帶著半點情、欲。


    “小玉兒,因我擔心你,一路急行軍,可惜還沒趕上藥香節,把你一個人孤零零扔在盛京。”


    多鐸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此言一出,海蘭珠臉紅了,豪格臉黑了,葉晚晚倒是沒什麽,卻是望著海蘭珠和豪格笑得意味深長。


    海蘭珠走上前尷尬笑了笑,“多鐸啊,好久不見啊。”


    海蘭珠比多鐸大幾歲,算是舊相識,兩人沒少為了小玉兒,和多爾袞大玉兒正麵杆上,算得上是革命好友,驚喜的笑道,“海蘭珠姐姐,好久不見啊。”


    “嗯,多鐸你可比以前高了許多,長得更好看了。”


    海蘭珠大概明白,多鐸喜歡小玉兒,小時候他就和小玉兒關係很好,青梅竹馬,現在看來,似乎更喜歡妹妹了,可是大汗呢,大汗也喜歡小玉兒,麵由心生,臉色不由有些難看。


    葉晚晚並未發現海蘭珠的不對勁,笑著道,“藥香節,其實挺有意思,多鐸,我們去吉祥樓啊,我給你接風洗塵,豪格,海蘭珠姐姐,同去同去。”


    豪格和海蘭珠自然毫無異議,一行人去了吉祥樓,找了個單獨的雅座,葉晚晚見到多鐸十分歡喜,結果就是吩咐吉祥樓把招牌菜和招牌點心全都上,擺的桌子上滿滿的,除了目光能落腳,別的都塞不下。


    葉晚晚給多鐸盛了一碗百花釀肚湯,“小多鐸,你多吃點,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風餐露宿,還要看著一群犯人。”


    多鐸歡喜的接過來,大口吃起來,含含糊糊道,“小玉兒,不辛苦。”


    雅間隻有四人,豪格也膽大起來,在一邊舔著臉道,“十五叔,我的份呢?”


    “滾。”多鐸毫不客氣。


    海蘭珠掩唇輕笑,伸出白皙如玉的纖纖素手,端起白玉碗,“豪格貝勒,我來幫你盛吧。”


    說完也盛了一碗釀肚湯,遞到豪格手裏,婉兮一笑,溫柔四溢,當真是美人如花隔雲端,豪格不由臉一紅,端過來悶悶吃起來。


    葉晚晚見兩人互動很有趣,抿唇一笑,給多鐸夾了幾塊糕點,托腮望著他吃得香甜,笑著問道,“多鐸,你們歸化城後來如何了?”


    “歸化城啊,我們後來將城西那裏……”


    多鐸說得眉飛色舞,葉晚晚三人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插個嘴,咕咕唧唧聊上半天。


    除了豪格偶爾歎口氣,這兩人多般配啊,十五叔少年俊朗,和碩格格嬌媚可愛,自家阿瑪沒事橫插一腳,幹嗎?幹嗎?幹嗎?重要的事情問三遍。


    不過,豪格悄悄望了葉晚晚一眼,見她杏眸含笑,清亮純澈像是一汪明湖,活潑俏皮鮮活明媚,妙語連珠又幽默有趣,不要說多鐸那個家夥望著嬌豔的她笑得像個傻瓜,就連他也移不開眼睛。


    難怪自家那個不好女色的阿瑪也心動了,說也奇怪,以前怎麽沒發現小玉兒這麽可愛,除了刁蠻任性就是蠻橫無理,躲都來不及。


    很快便到了正午,豪格突然想起下午大汗和旗主們還要去京郊迎接察哈爾八旗們歸來,眼下時候不早了,“十五叔,你還要趕快趕回京郊呢,下午大汗要去京郊,晚上宮裏還有宴會要為你們接風洗塵。”


    多鐸神色一冷,他厭煩透了這些虛偽至極的把戲,“我不想去,我隻想和你們在一起喝個痛快。”


    豪格縮了縮脖子,“別,汗阿瑪發起脾氣,我可受不了,褚英前車之鑒還在那擺著呢。”


    葉晚晚歎口氣,愛新覺羅家族除了會為一個女人成為戀愛腦,日常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弑母啊弑兄弟啊弑兒子啊這些,“多鐸,你快去吧,晚上宴會上我們再好好聊。”


    說完從懷裏拿出荷包,倒出幾塊銀子準備付賬,多鐸的目光完全被荷包吸引了,這是一個很精致的荷包,上麵繡著蒲黃和艾草,眼神一亮,“小玉兒,這個是藥香節的荷包?”


    葉晚晚嗯了一聲,這是之前塔娜提到藥香節,她一時來了興趣,就繡了兩個荷包,自己一個,給了塔娜一個,想著藥香節就是她以前過得端午節,因此就簡單的繡了蒲黃和艾草,她倒是還想繡個粽子上去,想想算了,也不過就是隨便繡繡。


    多鐸把荷包握在手裏愛不釋手,想著以往的藥香節,自己每每和小玉兒解釋什麽是藥香節,她都不明白,還覺得為何要一早去采露水,采草藥,這不是有貓餅嘛,他也就隨著她去。


    沒想到小玉兒不但知道了藥香節,還繡了這麽好看的荷包,星眸亮閃閃的望著葉晚晚,“小玉兒,可以送我嗎?我很喜歡。”


    葉晚晚見他喜歡,笑了笑,“好啊,送你了。”


    多鐸高興地拿過荷包,青色錦緞,黃色的蒲黃草,綠色的艾草,加上長長的翠色流蘇,又妍麗又雅致,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歡,小玉兒手真巧,將荷包掛在腰帶上。


    豪格羨慕嫉妒恨,“十五叔,這個荷包真好看。”


    多鐸輕飄飄瞪了他一眼,豪格忙閉嘴不言,海蘭珠見豪格很有趣,心中一動,在旁邊微微一笑,“豪格貝勒,不如我做一個荷包送你,也算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葉晚晚拍手叫好,“海蘭珠姐姐繡工比我還要厲害,以前都是她教我的,豪格,你有福了。”


    豪格不由抬眸,見海蘭珠桃花眼脈脈望著他,心中一動,忙垂下眸子,“既然如此,多謝了。”


    離開吉祥樓後,多鐸和豪格一起趕回盛京京郊,穆爾察正焦頭爛額,見到多鐸終於回來了,上前就是一拳,“十五叔,你個該死的家夥自己跑了,爛攤子扔給我,大汗和旗主們馬上就要到了,我看你怎麽辦?”


    多鐸笑了笑,站在校場頒布命令,鑲白旗對他言聽計從,不一會,各種事情已經準備就緒,井井有條。


    豪格和穆爾察互看一眼,大概意思都是說,十五叔牛了大發。


    大概半個時辰後,校場外旗兵進來稟告,“大汗與八旗旗主到。”


    多鐸立刻帶著豪格和穆爾察走到校場門口,皇太極騎著踏雪,一身黃色的鎧甲,威嚴肅穆。


    “見過大汗。”眾人跪倒在地,發出山動地搖一般的聲音,皇太極烏黑的鳳眸含著滿意,點點頭,聲音不重不輕,語氣卻令人望而生畏,“都起來吧。”


    他緩緩下馬,握住多鐸的胳膊,讚許道,“十五弟一路辛苦,歸化城安置可好?”


    多鐸單膝跪地,神情嚴肅,“回大汗,一切安置妥當,不負大汗重托。”


    皇太極忙攙扶起多鐸,“十五弟不必多禮,起來吧。”銳利眼神在他腰帶上的荷包稍作停留,轉瞬即逝。


    眾人去了校場內殿,皇太極走到最上麵的正座坐下,正襟危坐,鎧甲閃著寒冷的光芒,越發襯得他威儀赫赫,如旭日初升。


    “察哈爾一戰,林丹汗狼狽竄逃,此戰打出我大金八旗之勢,更是讓大明和朝鮮服氣,我必當重重賞賜,加官進爵,此外,傳國玉璽歸了大金,更是說明大金天命所歸。”


    八旗貝勒們興奮起來,天命所歸,那是說以後大金必定能夠問鼎中原,一統天下,那他們都是開國功臣,榮華富貴,不可估量啊。


    “大汗,天命所歸,大汗,天命所歸。”


    皇太極很滿意,諸位貝勒也很滿意,君臣上下一心,大家都很滿意。


    校場散後,八旗諸位貝勒紛紛離開,晚上還要去參加宮宴,皇太極在親衛簇擁下騎上踏雪,見多鐸和多爾袞兄弟兩人緊隨其後,笑了笑,“十四弟,十五弟,你們兄弟也好久沒見。”


    而後似乎不經意的一瞥,“十五弟的荷包倒是挺好看,給我看看。”


    多鐸壓根不知世事險惡人心叵測,見大汗誇獎,再加上荷包又是他最愛的小玉兒所贈,更是高興,笑著解下荷包遞了過去,皇太極接過荷包,不動聲色握在手裏。


    鳳眸含笑,“對了,十五弟與十四弟多久沒見了?”


    多鐸想了想,“大概有一個多月了,因為歸化城周圍戰亂,也沒給哥哥寄過信。”


    皇太極了然的點點頭,又扯了幾句廢話,薄唇勾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那你們兄弟二人好好聊聊,我不打攪你們了。”


    說完一拉韁繩,踏雪閃電一般,撒開四蹄馳騁而去,親衛軍也紛紛隨著大汗離開。


    多鐸一怔,哎,不對啊,大汗,還沒有把荷包還給他啊,那是小玉兒送他的荷包啊。


    “大汗,您……”


    話音未落,紛亂的馬嘶聲以及馬蹄聲已經遠去,多鐸楞在當場,這……這……,大汗的記性也太差了吧。


    第71章 雙更合一


    多鐸心中著急, 麵上也有些怪異,跟在後麵的多爾袞見他神色不善,奇道, “多鐸, 你怎麽了?”


    多鐸轉眸望了一眼多爾袞,這讓他怎麽說?說大汗記性差, 順手順走了他的荷包, 忘記還給他?還是小玉兒送他的荷包?


    多鐸撓了撓頭, 算了, 這種小事情也不好意思和哥哥說, 大汗日理萬機, 想來剛才他應該想著自己和哥哥好久沒見,可能有話要聊,很快離開也是一番好意, 自己不能不識好人心。


    算了, 以後趁著無人再問大汗討回來吧, 或者他發現拿了自己的荷包,也會命人送來, 大汗才不會對區區一個荷包有興趣,話雖如此,他還是有些不高興,畢竟這是小玉兒第一次做荷包送給自己。


    “哥哥,我沒事, 對了,你最近可好?”多鐸心裏繞過這個話題, 好久沒見多爾袞, 見他整個人都清瘦不少, 神情也有些憔悴,不由問道。


    多爾袞不好,而且很不好,他其實每天都快煩死了,壓根不想回到十四貝勒府,他隻有待在吏部空無一人的偏房裏,喝到酩酊大醉,才能享受片刻的寧靜,而這片刻的寧靜都是那麽不容易。


    他隻要回到十四貝勒府,就要聽見兩個女人的冷嘲熱諷與互上眼藥,他曾經心裏永遠白月光,竟然是那麽庸俗可憎。


    她會像其他女人那般爭寵,會像其他女人那般在他麵前獻媚,那種一眼就看穿的討好與做作,他究竟之前是如何眼瞎,才會覺得大玉兒是明麗英氣的女人,如今看來,不過泯然眾人矣。


    苦笑著搖搖頭,忽然想起以前的小玉兒,無論她生氣也好,任性也罷,都是那般真性情與率性,他究竟是有多蠢,才會放棄這麽一朵嬌豔鮮妍的花。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懂得愁滋味,卻也隻能笑著道,“最近挺好,除了你不在我身邊陪我喝酒。”


    多鐸見多爾袞笑得勉強,自然明白哥哥心裏的苦,娜木鍾的霸道蠻橫與大玉兒的陰險狡猾,估計他左右為難,可是又如何?當初小玉兒對他掏心掏肺,卻換來他的無視與冷落,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有的話,也是要用很大的代價來換取。


    “哥哥,離晚上的宮宴還有些時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多鐸建議道,多爾袞求之不得,兩人許久沒有相聚,更沒有一起喝酒。


    “去我的十五貝勒府吧。”


    多鐸勾著多爾袞的肩膀,多爾袞笑著點點頭,轉過眸子望去,不知何時,那個跟在自己身後扯住自己衣襟哭泣的孩童,已經長成一個英姿勃勃的少年,額娘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回到十五貝勒府,多鐸命人在水榭上擺了一桌宴席,又開了一壇好酒,笑著和多爾袞一起坐下,四周無人,僅有兄弟二人。


    多鐸舉杯敬了哥哥一杯酒,“哥,和你一起喝酒,和豪格瑪占穆爾察一起喝酒,才叫痛快,晚上宮宴,我真不想去,看到那群道貌岸然的人,我就心情煩躁。”


    多爾袞知道這個弟弟心直口快,性格又單純耿直,那群老頭子扯得廢話,他一句也不想聽,“多鐸,這話不能亂說,小心被有心人聽了去。”


    “哥,你就小心吧,當年汗阿瑪去世,那個人搶了你的位子,逼死了額娘,我們年紀小,勢單力薄,沒辦法反抗,可是現在,我們為什麽還要對他陪著小心?”


    “那個位子原本就是你的,我們戰功赫赫,也是為了大金,根本不是為了那個心狠手辣的人。”


    多鐸大口喝酒,發泄著心裏的不滿,額娘被殉葬,這麽多年,一直是他心中最隱秘痛,隻要想到就撕心裂肺的痛。


    多爾袞沉默不語,揚脖喝了一口酒,“多鐸,他是大汗,我們就算不滿,又能如何。”


    多鐸猛然站起,“哥,你的雄心壯誌都去哪裏了?將相王侯,寧有種乎?更何況你是汗阿瑪最喜歡的十四貝勒,你不能放棄,就算現在不行,以後也一定可以,隻要你想,那個位子總有一天是你的,弟弟會一直支持你。”


    多爾袞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雄心壯誌,不管如何,他還有這個無論如何都支持他的弟弟,端起酒杯,和多鐸碰了一下,“哥哥沒有忘記額娘被逼殉葬,你放心,這筆賬,我們早晚算回來。”


    兩人又喝了一回酒,眼見天色漸晚,多爾袞回府換了衣裳,去了汗宮。


    多鐸正要出府,在府門口遇到一輛馬車,車上下來嬤嬤,攙扶著一名美貌婦人,正是濟爾哈朗如今的繼福晉蘇泰。


    “十五貝勒,你還記得我嗎?”蘇泰笑著衝多鐸揮揮手,多鐸一怔,看著有些麵熟,想了一會,方才想起是何人,“原來是蘇泰福晉,找我有事?”


    蘇泰長籲短歎一陣,秀麗的眉眼含著輕愁,“十五貝勒,我有事相求,還請你能應允?”


    多鐸雖說性格純真,但是也算機敏,蘇泰是林丹汗的大福晉,如今是濟爾哈朗的繼福晉,濟爾哈朗是鑲藍旗旗主,是大汗最信任的心腹,有事情為何不能找他解決?


    皺了皺眉頭,“何事不能找濟爾哈朗,他手握大權,定能幫你辦到?”


    蘇泰歎口氣,“此事隻有十五貝勒才能幫忙,蘇泰求您了,蘇泰與小玉兒格格關係很好,經常聽她提起你,說十五貝勒熱血勇猛,是大金第一勇士,更是急公好義古道熱腸,所以蘇泰才冒昧來求你。”


    聽到蘇泰與小玉兒關係很好,多鐸猶豫片刻,“那你說吧,何事?”


    蘇泰眼圈有些紅,泫然欲泣,“十五貝勒,我想向你求一個人,是你從歸化城帶來的俘虜,他叫南台,是我的弟弟,我們從小相依為命,城破後,我被賞賜給濟爾哈朗,而他成了俘虜,每天都在受苦。”


    多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事,難怪來找自己,確實在鑲白旗軍中關押著,不過是個舉足若輕的人,構不成任何威脅,他與濟爾哈朗的關係也很好,也算給濟爾哈朗一個麵子。


    他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稟告大汗後,給他求個情,請大汗放他出來,與你團聚,我與濟爾哈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的福晉,我自然會幫忙。”


    蘇泰勾了勾唇,這個少年倒是正氣的很,口口聲聲說是因為濟爾哈朗的關係,唯恐與自己扯上關係,真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看來對小玉兒真是一往情深。


    她這次來找多鐸,本就是打著救出弟弟的名義,挑唆多鐸與大汗的關係,聞言一臉感激道,“難怪小玉兒格格一直誇十五貝勒對待諸位兄弟赤誠一片,果真如此,小玉兒對我和對娜木鍾姐姐,也是赤誠一片,城破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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