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麵對這樣一幅美人醉酒圖,卻是如八月天, 一桶冰水當頭澆下, 讓他從外冷到裏,從身寒到心,似乎置身冰窖中, 又如獨步冰天雪地裏, 身體昂揚之處瞬間萎靡不振。


    小玉兒的那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在他的心上狠狠剜了一刀又一刀, 刀刀見血,他的心痛的像是在遭受淩遲, 不,比淩遲還要痛苦。


    他想推開懷裏的小玉兒,又不舍得推開,那般溫玉軟香抱滿懷,就連大玉兒都不曾有過, 是一種吮吸毒花後獲得的片刻快感,很快又萬劫不複, 可卻又讓他執意一次次沉淪。


    忽然之間有些痛恨懷裏的小玉兒, 為什麽會說出那句話, 甚至想將錯就錯和她圓房,原本她就是他的嫡福晉,是他的女人。


    報複性的緊緊摟住懷裏女人,薄唇慢慢向她的紅唇移去,不曾想懷裏的小玉兒卻是掙紮起來,在他耳邊嬌聲道,“多鐸,我醉了。”


    聲音嬌媚入骨,多爾袞的一顆心隨著她的柔聲細語忽上忽下,忽冷忽熱,直至最終歸於平靜。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冷靜下來,他是十四貝勒,是大金的墨爾根代青,是大汗最看重的勇士,他如何能做這種不齒的事情,小玉兒會看不起他,多鐸會看不起她,甚至連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輕輕摟住葉晚晚,多爾袞歎了口氣,“小玉兒,你很喜歡多鐸?”


    葉晚晚心裏笑得快要打跌,簡直是一時虐渣一時爽,一直虐渣一直爽,看到多爾袞長籲短歎、心事重重、滿臉哀傷,不\舉的狗樣子,她就很快樂。


    還記得穿來那天晚上,他對原主小玉兒的冷言冷語,刻薄無情,刺激的小玉兒心如死灰,如今風水輪流轉,渣男們要有覺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總有一天會遇到比你更渣的人。


    三十六計攻心為上,多爾袞這種人,自小馬背上長大,你給他來硬得,砍上幾刀戳上幾劍,估計毫無用處,隻有狠狠在他的心上踐踏幾腳,他才會知道心痛的滋味,受傷的滋味。


    葉晚晚是心頭捅刀子學開山鼻祖。


    這傷人心也要傷得有學問,要戳一刀再用蜜糖敷一敷,再戳一刀再用蜜糖敷一敷,人若是心裏不停被傷害,久而久之,那就練成了鐵石心腸,基本上就百毒不侵,隻有不停戳刀敷蜜糖,才會讓他的心,時而流血時而柔軟,下一次再戳刀他才會更痛苦。


    該給多爾袞喂點蜜糖了。


    大大的杏眸帶著醉意,茫然的望著多爾袞,咬唇輕笑,梨渦隱隱,又天真又嬌憨。


    “多鐸對我很好,小玉兒知恩圖報,所以我也要對他很好,我就要嫁給他。”扯住多爾袞的衣袖,嘟著紅紅的櫻桃小嘴,撒嬌發嗲,“我就要嫁給他,就要。”


    多爾袞被她纏磨的無法,心中卻是踏實不少,知恩圖報這四個字極大地愉悅了他,小玉兒難道不是喜歡多鐸,而隻是因為他對她好,因為感激?


    他心裏患得患失,麵上陰晴不定。


    葉晚晚冷眼旁觀,心中大快,狗男人就要更狗的人來調\教,以前的小玉兒對他巴心巴肺,狗男人棄之如履,連看都不看一眼,如今換作她,卻是調換了身份地位,狗男人開始瞻前顧後。


    “那小玉兒可還喜歡我?”


    多爾袞啞聲問道,神情帶了些緊張,像是回到在科爾沁草原上的那一晚,他向大玉兒表白的時刻,他也是如毛頭小子一般緊張的手足無措。


    多爾袞並不明白自己的緊張從何而來,他應該並不喜歡小玉兒,可為什麽聽到她說要和離後嫁給多鐸,他的心情就陰霾起來。


    葉晚晚瞪大杏眸,呆呆望著他,傻傻笑道,“多鐸,我當然喜歡你啊。”


    多爾袞知道小玉兒因為醉酒認錯了人,可是酒後才能吐真言,繼續問道,“小玉兒,你可還喜歡多爾袞?”


    “多爾袞啊?”葉晚晚輕輕哼著,歪著腦袋,纖白的手指點在梨渦上,可愛的模樣讓人想一親芳澤。


    在她的哼哼聲中,多爾袞越來越緊張,良久,嬌嬌柔柔的聲音響起,“不喜歡了,他對我不好,我不想喜歡他了。”


    多爾袞緊緊握拳,一顆心像是掉進沸油,在裏麵反複煎熬,“那小玉兒要怎麽樣才會喜歡多爾袞?”


    葉晚晚一臉苦惱,似乎在糾結,“除非他像多鐸一樣對我好。”說完之後,拍了拍腦袋,“頭好痛啊。”


    多爾袞若有所思,見葉晚晚一臉難受,忙高聲吩咐,“吉蘭嬤嬤,快將醒酒湯端過來。”


    吉蘭嬤嬤端來醒酒湯,多爾袞喂葉晚晚喝了幾口,見她依偎在自己懷裏昏昏欲睡。


    “貝勒爺,奴才找幾個嬤嬤,送福晉回去休息吧。”吉蘭嬤嬤說道。


    多爾袞搖搖頭,“不用,你下去吧,今晚,福晉就在這裏歇息。”


    “是。”


    在狗男人屋裏歇息?葉晚晚有些不爽,她晚上睡覺最喜歡亂踢被子,塔娜總會幫她蓋好,在這裏沒人蓋被子,會不會凍感冒啊?


    她完全不擔心多爾袞會不會霸王硬上弓,一來多爾袞沒有這般饑渴,這點自重,未來的攝政王還是有的,二來,她雖然弱小無助可憐,打不過郭靖和喬峰,但是打上幾個多爾袞,還是毫無壓力。


    感覺到多爾袞將她抱到炕上,為她蓋上厚厚的棉被,又在她的身邊塞上一個暖爐,而後輕手輕腳到了旁邊的書房,葉晚晚打了個哈欠,倦意上湧,不一會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葉晚晚醒來,發現塔娜守在一旁,“塔娜,你怎麽在這裏?”


    “格格,昨晚貝勒爺說格格歇息在他的屋裏,讓我早起來給您梳洗。”塔娜眉花眼笑的答道。


    葉晚晚知道她誤會了,她也不想解釋,讓塔娜幫她梳洗打扮,今天要去宮裏換藥,順便刷皇太極的好感,葉晚晚換了一套石青色的旗裝,周邊嵌上一圈白色狐毛,清麗秀雅,明亮大方。


    多爾袞掀開簾子進來,看到就是這樣的絕豔佳人圖,柳黛眉水杏眼,明豔照人。


    喉頭緊了緊,多爾袞清咳一聲,很快恢複常態,“小玉兒,餓了吧,我命人去吉祥樓買了你愛吃的點心和燕窩羹,快些用吧。”說完吩咐奴才將吃食擺滿了炕桌。


    葉晚晚怔了怔,多爾袞轉性子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勾了勾唇,看來昨晚上受的刺激不小,“貝勒爺,不如一起用些?”聲音依舊溫溫柔柔,聽不出任何異常。


    “好。”多爾袞欣然應允。


    兩人一起用著早飯,多爾袞殷勤的夾起一塊海棠糕,放在葉晚晚的碗中,“嚐嚐這個。”


    葉晚晚笑著咬了一口,咦了一聲,“貝勒爺,你怎麽眼眶有些發青,昨晚沒睡好?”


    多爾袞有苦說不出。


    昨晚上他睡在書房的榻上,結果一個晚上,為小玉兒蓋被子十多次,還不包括在蓋被子時候,被她的粉拳招呼在臉上,雖說不過撓癢癢般,但是也讓他又好氣又好笑,白日裏溫婉柔雅的蓮花般少女,也有這麽不為人知的可愛一麵。


    “沒事,吃吧,吃完我陪你去街上逛逛。”


    “不用,我還要去宮裏找大夫換藥,貝勒爺您忙吧。”葉晚晚毫不在意的說道。


    “左右無事,我陪你去宮裏吧。”多爾袞趕忙接話。


    “不用,貝勒爺您忙得很,我找十五弟陪我去。”葉晚晚喝了一口燕窩羹,毫不猶豫拒絕。


    “多鐸?”多爾袞皺著眉頭,重複一遍。


    “怎麽,十五弟有事?”葉晚晚一臉理直氣壯,壓根不像枝頭溜出去的小紅杏,理所當然的口吻。


    看來小玉兒絲毫不記得昨晚說過的話,多爾袞沉思片刻,“十五弟有要事,三日後,吳克善和察罕要在郊外行宮的校場比賽,多鐸安排相關事宜。”


    馬上就把這個任務扔給多鐸,越快越好,省的礙眼。


    “果然要比賽啊,真好奇比賽什麽,難道是胸口碎大石?”葉晚晚好奇問道。


    多爾袞幾乎被口水嗆到,小玉兒說話什麽時候這麽好笑,他快笑死了,“當然不是,無非是騎馬拉弓射箭以及拳腳兵器等等。”


    葉晚晚嗯了一聲,也不在意,多爾袞見她不說話,小心翼翼問道,“我陪你進宮吧?”


    “好吧。”葉晚晚托著下巴,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兩人坐在馬車上,熟悉的擺設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店鋪,唯一變得是,往日都是小玉兒咕咕唧唧說話,多爾袞愛理不理,今天卻是多爾袞話癆一樣,喋喋不休,葉晚晚高興了應上幾句,不高興了看著窗外風景,眼皮子都不給一個,多爾袞也不惱,隻是笑笑。


    終於到了汗宮,多爾袞扶著葉晚晚下了馬車,“小玉兒,我陪你去大夫那裏換藥。”


    不是吧,葉晚晚有些愣住,原本她以為多爾袞跟她一起進宮,隻是為了找個理由去見大玉兒,怎麽說心肝寶貝受到了驚嚇,也得去安慰一下,沒想到還真的要陪她去看大夫。


    難道她去見新歡還要拖著舊愛?


    這要如何告訴他?其實大夫是大汗,就是他哥,而她這位弟媳所謂的看大夫其實是為了去勾搭他哥?


    夭壽啊!


    第28章 鉤子來了(二更)


    作為一名經常遇到突發狀況的小白蓮, 葉晚晚向來處事不驚遇事不忙,柔柔一笑。


    “貝勒爺,不過是換個藥, 您不用去了,您去大福晉宮裏等我吧,或者還可以見到大玉兒姐姐,她昨天受了驚嚇, 您去安慰安慰她,等我換好藥, 我會過去。”


    狗男人雖說有些轉性子, 可是某些習慣改不了,所以說那啥改不了那啥嘛(狗改不了吃屎的書麵語),隻要提起他的白月光, 所有的事情都會拋到腦後。


    葉晚晚在心裏默數一二三, 果然狗男人滿臉糾結, “好, 我先去大福晉宮裏等你。”


    礙眼的人走了,葉晚晚調整下情緒, 沿著長廊,緩緩走到崇政殿後殿,一眼望見,額登守在殿門口。


    “額登公公,大汗在後殿?”葉晚晚笑著問道。


    額登臉色有些難看, 低著頭不敢看葉晚晚,囁嚅道, “十四福晉, 大汗在後殿?您有事找大汗?”


    葉晚晚覺得有些奇怪, 額登的態度十分異常,“是,大汗讓我今天來後殿換藥。”


    她舉了舉受傷的右手,包紮的嚴嚴實實。


    額登頭低的更深,幾乎要垂在胸上,大汗自己不說,非把自己架到火上烤,人幹事?


    “十四福晉,大汗有令,讓您不用去後殿,宮裏的嬤嬤會為您換藥。”


    葉晚晚一愣,什麽意思,這是給自己吃了個閉門羹?


    額登低低的聲音再次響起,“大汗還吩咐,不許您再去後殿和書房,不許麵見大汗。”


    葉晚晚明白了,她久經沙場,見慣各種別扭的人,皇太極的這點心思她摸得門清,勾唇笑了笑,看來他是有些把持不住了啊,這是在用孔孟之道和道德倫理約束自己呢。


    有些意思,她就喜歡這樣悶騷又禁欲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一旦死心塌地,可就是一輩子情深不悔,海蘭珠不就是這樣奪了皇太極的心?


    說實話,葉晚晚還挺羨慕海蘭珠的,不像她,整天快穿文裏遇到的都是渣男,多爾袞這種貨色都算不上翹楚。


    眼珠一轉,葉晚晚有了主意,皇太極要想清楚就讓他想清楚,這種位高權重的男人隻有深思熟慮拿定主意才會百折不回,不過在此之前,她還要先去放個鉤子,釣魚嘛,鉤子上要放著香噴噴的肉才是最重要的。


    杏眸帶了些許失望,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淚水頃刻間盈滿眼眶,無助的在眼中打轉,“大汗,大汗真的不願意見我?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額登一顆心咚咚亂跳,大汗也真是狠心,連他一個閹人都忍不住心疼,硬著頭皮道,“十四福晉,您不要多慮,大汗政務繁忙,等他空了就會見您。”


    哄哄三歲半白蓮花還差不多,滿級的才不相信這些鬼話。


    葉晚晚咬了咬紅唇,長睫低垂,很快又抬起眸子,下定決心一般,“額登公公,對不起了。”


    說完,她就往後殿跑去,額登擋在前麵,葉晚晚伸手想推開額登硬闖,沒想到手指還沒碰到額登的衣服,人家就哎呦一下,哼哼唧唧倒在地上,對她使了個眼色,悄聲道,“大汗就在裏麵。”


    這波假摔式放水,她給九十九分,少一分是怕額登公公驕傲。


    “謝謝公公,您真好。”還不忘恭維一聲,額登果然一臉高興。


    皇太極長身玉立,站在書桌前,這次總算沒有在看奏折,手指握住一方字帖,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葉晚晚心中賊賊一笑,哎呀,考驗厚臉皮,啊呸,不對,演技的時候到了,伸手拎起裙裾,小跑著衝到皇太極麵前,衝進他的懷裏。


    皇太極一怔,還未反應過來,一個纖弱的身影衝到他的懷裏,伸出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死死不鬆手,皇太極還未來的及思考,不由自主伸出手攬住懷裏的少女,害怕她摔倒在地。


    果然男女之間突破身體界限,升華之後,就一切好說了,這一摟一抱間,葉晚晚駕輕就熟,皇太極熟門熟路。


    皇太極無可奈何的鬆開手,板著臉望著小玉兒,見她一雙杏眸泫然欲泣,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顫顫巍巍,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心中忽的一軟。


    “小玉兒,你怎麽來了?”


    皇太極聲音柔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究竟是中了什麽邪,他應該避嫌,可是看到小玉兒又抑製不住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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