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小玉兒大兩歲,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深厚,這次小玉兒重病,如果不是多鐸找到一位漢人大夫替她診治,恐怕小玉兒早就一命嗚呼。


    葉晚晚勾了勾唇,行叭,她的青梅竹馬也來了,這年頭,誰還沒個青梅竹馬。


    “塔娜,幫我梳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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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鐸此時正在多爾袞的院裏,陪著練拳,他一早拎著鳥籠興衝衝到了貝勒府,去院裏探望小玉兒,被塔娜告知格格還未起床,小玉兒身體剛好,他也不願打攪她休息,於是把鳥籠放在小玉兒的院裏,轉身去了多爾袞的院子。


    多爾袞正在院裏舒展拳腳,見多鐸來了,笑著迎了上去,“怎麽這麽早過來了,來陪哥哥練練手。”


    多鐸見哥哥興致盎然,笑著點點頭,“好啊,好久沒和哥哥一起練拳了。”


    多爾袞和多鐸的騎射拳腳都是皇太極所教,不相上下,兩人你來我往幾個回合,而後雙手纏在一起,用力扯開後,放聲大笑起來。


    兩人感情極好,當年老汗王努爾哈赤過世,大妃阿巴亥被迫殉葬,麵對其他同父異母哥哥的虎視眈眈,多爾袞多鐸兩人相依為命,及至後來兄弟二人掌管正白旗和鑲白旗,漸漸崛起才沒人欺負,其中經曆的辛酸苦辣隻有兩人才知。


    多鐸對這個哥哥從心裏信服,哥哥說話他言聽計從,而多爾袞也對這個弟弟愛護備至。


    “走,一起用早飯去。”多爾袞牽著多鐸的手,拉著他往屋裏走。


    多鐸搖搖頭,“哥,我先去看看小玉兒,不知道她身體恢複的怎麽樣,我有些擔心。”


    想了想又勸道,“哥,我知道你心裏隻有大玉兒姐姐,可是小玉兒畢竟是你的嫡福晉,也別太冷落她,雖說她脾氣不好,但是畢竟和我們一起長大,就像是我們的妹妹,你別和她計較。”


    多爾袞知道弟弟和小玉兒一起長大,視她為妹妹,對她關心愛護,並不介意,笑著道。


    “哥哥心裏明白,玉兒的身體無恙,昨個她還進宮探望大福晉和側福晉。”


    多鐸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什麽進宮?什麽探望?”


    他和哥哥說得是同一個人?小玉兒進宮探望大玉兒?我的長生天,是去和大玉兒吵架的吧。


    多爾袞見弟弟一臉懵,微微一笑,“許是大病一場想明白了,小玉兒現在像是換了個人,又乖巧又善解人意,一會你見到她就明白了,這樣的小玉兒才值得我們拿她當妹妹看待。”


    多鐸摸摸後腦勺,哥哥才二十歲,難道就老眼昏花?他最了解小玉兒,善解人意和她半點不沾邊,刁蠻任性才是她的本色。


    及至葉晚晚站在他的麵前,多鐸不由瞪大眼睛,這是小玉兒?一身水藍色旗裝,鴉發用白玉簪挽起,彎月眉水杏眼,盈盈一笑,似乎四周的花都開了,燦爛耀眼。


    葉晚晚也在打量多鐸,白色錦袍,束了根同色腰帶,劍眉星目,好一個英俊挺拔的翩翩少年。


    “小玉兒,你轉性子了?”多鐸驚訝的問道。


    小玉兒以前最喜歡穿紅著綠,滿頭金銀,還經常拉著他不斷打聽多爾袞喜不喜歡她的裝扮,喜歡個毛線,哥哥每次逃都來不及。


    “我覺得還是這身裝扮適合你,真好看。”多鐸圍著葉晚晚轉了幾圈,像是觀賞稀罕事物,嘖嘖稱奇。


    “大呼小叫什麽?和你那帶來的鳥一樣聒噪。”


    葉晚晚瞪了多鐸一眼,見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忍不住撲哧一笑,調皮地吐吐舌頭,對多鐸表示鄙視。


    多鐸心中一寬,還是那個單純可愛的小玉兒,哥哥也太誇張了,那裏是換了個人。


    見小玉兒提到那隻白鸚鵡,多鐸連忙表示自己的功勞。


    “小玉兒,你上次不是說在府裏悶得慌,我就問阿濟格要了他最心愛的白鸚鵡,送你解悶。”


    多鐸走到院裏,拎著鳥籠進來,獻寶似的遞到葉晚晚麵前,“你看看,叫得多好聽。”


    葉晚晚聽到鳥叫就覺得頭痛,留下白鸚鵡,每天早上吵得她睡不著覺,可若是不要,豈不是傷了多鐸的一片心,他對小玉兒是真的好。


    眼珠轉了轉,葉晚晚捂著臉嗚咽兩聲,“多鐸,你是來嘲諷我嗎?我整天隻能待在貝勒府,不能像是在草原上一樣騎馬,就像這隻鸚鵡一樣,被關在籠子裏,好可憐。”


    多鐸瞬間愣住了,他隻想讓小玉兒開心,沒想到卻引起了她的傷心事,不禁在屋裏團團轉,星眸帶著無奈,束手無策,“小玉兒,是我思慮不周,你說怎麽辦,我都聽你的。”


    “那就放了它,還它自由,讓它翱翔藍天不好嗎?”葉晚晚為了自己的睡眠,決定當一個白蓮聖母花。


    見她水漾般的眸子含著晶瑩,多鐸拉著葉晚晚走到屋外,毫不猶豫打開籠子,讓鸚鵡飛了出去,渾然忘記這是他找阿濟格打了一架,才搶來的白鸚鵡。


    “小玉兒,開心點嗎?”多鐸側過臉,身旁的小玉兒一臉神往的望著飛上枝頭的白鸚鵡,見小玉兒不再傷心,多鐸的心情瞬間晴朗起來。


    “還是不開心。”葉晚晚撅著小嘴,撒嬌道,“說好要給我帶吉祥樓的點心,那我問你,點心呢?”


    “早上來的時候,吉祥樓還沒開,你想吃,我現在去買。”麵對小姑娘的嬌嗔,多鐸半點抵抗力都沒有。


    說完,多鐸便要離開,不曾想隨著他的轉身,貂皮暖帽上,蕩在腦後的長纓,拂到身邊葉晚晚的發髻上,扯落那枚白玉簪,掉在在地上,一聲脆響,摔成兩截。


    葉晚晚呀了一聲,心疼地看著地上的白玉簪,“這是我最喜歡的簪子。”


    多鐸忙撿起來,攤在掌心,白玉簪靜靜躺在手上,他擺弄了一會,偷眼望著小玉兒,見她鬱鬱寡歡。


    “小玉兒,對不起,我賠你一根白玉簪。”多鐸小心翼翼問道,都怪自己不小心。


    見小玉兒盯著簪子並不說話,多鐸想了想,決定將功補過,“十根,好不好?”


    小玉兒還是不說話,幽怨的眼神盯著他,多鐸心一橫,“小玉兒,我帶你去秀寶齋,看中什麽就買什麽。”


    “成交。”


    葉晚晚嫣然一笑,笑容猶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花,顏若朝華嫵媚明麗,多鐸一愣,覺得耳朵有些發燙。


    披上白狐鬥篷,葉晚晚斜睨一眼呆愣愣的多鐸,“我想去吉祥樓吃點心,再去秀寶齋買簪子,我還想要鐲子。”任性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買,全都買,我今天帶足了銀子。”


    葉晚晚眉花眼笑,怎麽看怎麽覺得多鐸就是個小狼狗總裁,多金又聽話。


    院裏傳來一聲清咳,兩人走到院中,多爾袞正立在院裏,臉上帶著微笑,眸色卻深沉若水。


    葉晚晚斂起肆意的笑容,換上一抹清雅的笑,儀態端莊姿勢嫋娜,緩緩上前行禮,“貝勒爺,您來了。”聲音溫柔可親,絕非剛才的恣意灑脫。


    多鐸覺得自己眼花了,眼前的小玉兒似乎變了一個人,剛才和他一起說說笑笑撒嬌發蠻,任性可愛像是芙蓉花一般的姑娘,轉眼變成了優雅秀麗的牡丹,美則美矣,卻是少了靈魂。


    原來哥哥說得換了一個人還真是,隻是在哥哥麵前是換了一個人。


    多爾袞笑著問道,“你們要去哪裏?”


    “哥,我把小玉兒的簪子弄壞了,我帶她去秀寶齋買一個。”多鐸大大咧咧道。


    多爾袞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小玉兒,“去吧,你病了幾天,也悶壞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多鐸推開了多爾袞手裏的荷包,拍拍胸脯,“哥,和我一起出去,還要什麽銀子,我們走啦。”


    兩人並肩走了出去,多爾袞望著兩人的背影,負手立在院裏,眸色又深了幾分。


    似乎小玉兒見到多鐸就恢複以往的活潑開朗,而見到他雖然淑雅大方,可是不知為何,他卻感到兩人之間有了淡淡的疏離感,也許是他的錯覺,小玉兒變得乖巧,他應該高興才是。


    “小玉兒,一會到了吉祥樓,你想吃什麽?梅花糕?”


    “哼,梅花糕是你愛吃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哈哈,我的喜好你都記得,不枉我們一起長大。”


    院外傳來兩人嘻嘻哈哈的聲音,梅花糕是多鐸喜歡的?原來小玉兒之所以會做梅花糕是因為多鐸喜歡?


    多爾袞忽然覺得一陣胸悶氣短,連咳幾聲,才緩過勁,而那兩人早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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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自從努爾哈赤定都以來,經過兩代汗王的經營,再加上皇太極對漢人的重視,陸續出台許多有利於發展農業商業的政策,盛京如今十分繁華。


    街上店鋪林立,雖說天氣寒冷,但是依然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葉晚晚跟在多鐸身後,此時男女大防不像清朝中後期那般嚴格,滿蒙女子更是毫不避諱,街上很多女子來來往往,或買東西或去酒樓用飯或者隻是和男伴一起閑逛。


    葉晚晚是見過世麵的人,略微看看,便拉著多鐸直奔吉祥樓,民以食為天,吃飽了才有力氣逛街。


    吉祥樓的點心確實不錯,前任太後葉晚晚表示,自從她穿到清穿文,這算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點心,當然和宮裏,還是不能比啊,感慨萬千。


    多鐸壓根不知道葉晚晚的心中所想,按照以往她的喜好,點了許多吃食,想了想,“小玉兒,你身體剛剛好,不能吃核桃糕啊這類上火之物,我點一些清淡的,再來碗燕窩羹,吉祥樓最近來了個漢人廚師,湯羹做的一絕。”


    “好啊。”餘晚晚並不在意,隻是隨意答道。


    吉祥樓位於盛京中心,算是老字號,兩人坐在雅間,葉晚晚托腮望著窗外,極目遠眺能望見宮殿上的簷角。


    “這裏離汗宮很近啊。”葉晚晚說道,突發奇想,“你說,大汗會不會來吉祥樓?”


    多鐸正在幫葉晚晚倒茶,聞言端著茶壺的手停止在半空中,冷笑一聲,“他用慣山珍海味,怎麽能吃得慣這般民間之物?”


    多鐸話雖如此,握著茶壺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葉晚晚知道多鐸對皇太極的心思其實很複雜,皇太極比多鐸年長許多,可以算是看著這個弟弟長大,多鐸的騎射拳腳都是皇太極所授,亦師亦兄,這個兄長文武全才,他從心裏佩服他,可兩人又有著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葉晚晚從不會道德綁架,她拍了拍多鐸的肩膀,眼神溫柔,安慰著他,多鐸的心情漸漸平複,笑著對她點點頭,表示感激。


    兩人正品著茶,走廊間一人經過,引起葉晚晚的注意力,一個平常打扮的姑娘,葉晚晚眼尖,立刻認出那個姑娘就是蘇茉兒,大玉兒身邊第一貼心人。


    “多鐸,我剛才看到蘇茉兒了。”葉晚晚壓低聲音道。


    多鐸也有些驚訝,“她來這裏做什麽?”


    兩人正說這話,又有幾人從走廊經過,雖說是普通人打扮,熟悉的口音卻引起兩人注意,是科爾沁草原的人。


    第10章 擋箭牌來了


    葉晚晚和多鐸在雅間將一切盡收眼底,蘇茉兒和其他人卻未看到兩人,徑直走到隔壁的雅間。


    她裝作不經意的模樣,躡手躡腳走到牆旁,將耳朵緊緊貼在上麵,仔細聽了一會,聽不到任何聲音,連悉悉索索的聲音都沒。


    這牆的隔音效果真棒,現代建築都要來學學,鋼筋混凝土比不過人家青磚原木。


    咕噥一句,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回到位子上,自我解嘲,“這牆泥塗抹的挺均勻。”


    多鐸撲哧一聲笑出來,小玉兒太逗了,笑過後神情凝重起來,“他們來做什麽?”


    科爾沁的人來做什麽?肯定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好事,否則怎麽不約在汗宮正門口,偏要派蘇茉兒偷偷摸摸來這吉祥樓。


    心中暗暗思索書裏的內容,這幾人應該是科爾沁的貝勒吳克善派來找大玉兒求助。


    原來科爾沁的布和貝勒老邁,繼位人選落在吳克善和弟弟察罕身上,兩人同父異母,布和明顯偏向小兒子察罕,吳克善無法,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與一母同胞的妹妹大玉兒身上。


    大玉兒是大金大汗的側福晉,深得大汗皇太極的寵愛,若是有皇太極出麵告知布和貝勒屬意吳克善,那這個位子必會穩穩落在自己身上。


    可皇太極態度曖昧,置之不理,吳克善隻能派出心腹偷偷潛入盛京,請妹妹幫忙說服大汗。


    大玉兒卻是有苦說不出,這些時間大汗對她日益冷淡,甚至還暗中警惕,對她提的建議雖有偶爾采納,言行間卻透露出後宮不可幹政,警告她安分守己。


    大汗對待科爾沁的態度,即拉攏利用又暗中防範,他希望科爾沁的騎兵可以為大金出力,又不希望科爾沁過於強大,威脅到大金統治,因此科爾沁選誰繼承位子,他並不在意,也不想在意。


    大玉兒向來聰慧,自然看出皇太極的意思,她不願忤逆皇太極,又不能對吳克善不管不問,科爾沁是她的靠山,自然是親哥哥上位才對她有利,無奈下,隻能派蘇茉兒偷偷出宮,暗中與哥哥心腹會麵。


    反正不管自己的事情,十之八九大玉兒會去找多爾袞幫忙,請多爾袞說服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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