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退一步,把門“砰”地一聲合上!


    可能是用力太猛,震得整個院牆都微微一震,把一隻腳屈膝、一隻腳晃在院牆上正饒有興致看熱鬧的小年輕——其實也就是紀深給震得撐著院牆的手底下一滑,然後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後一仰——


    正出來看動靜的隔壁男主人,一出門就看到自家兒子四腳朝天地從院牆上摔了下來,頓時快步走過去,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剛爬起來的紀深後腦勺上,“沒個正行!風博士也是你可以亂吹口哨的?!”


    說著,忙隔著院牆向轉身要回屋的風知意抱歉,“風博士對不住,犬子頑劣,沒有惡意的,還望你不要介意。”


    風知意淺淡笑笑,微微點頭,“紀主任客氣了,沒事的。”


    反正,她已經給過教訓了。她的熱鬧,是那麽好看的嗎?


    然後跟隔壁鄰居過年好什麽的寒暄了兩句,就轉身回屋去。


    紀深齜牙咧嘴地揉揉摔得格外疼的屁股,看著風知意在風雪裏走回屋的背影,一臉遺憾,“爸,你說她年紀輕輕的,怎麽就英年早婚了呢?!”


    他之前在好友楚淩的婚禮上見過風知意之後,立馬去跟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她不僅結婚了,連小孩都有了,所以他才歇了心思,鬱悶地回了部隊。


    可沒想到,這年底一回來,她居然成了他爸都要禮讓三分的什麽醫學博士,還住在了他家隔壁!


    這“緣分”讓他蠢蠢欲動地暗中觀察了幾天,發現她跟她丈夫的感情很好,似乎沒有拆散的可能。


    今天發現風父找上門,他才趕緊跑出來看熱鬧的,想順便在她麵前刷個臉。


    誰知她滿眼的陌生平靜,仿佛不記得他了。這讓一向在大院裏被女孩子追捧的他內心有些自尊受傷,他也沒那麽讓人過目就忘吧?


    紀主任不以為然地往屋裏走去,“她過個年也21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結婚生子了不是很正常嗎?”


    紀深揉著屁股跟上,“可她又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坐到她這個位置的,哪來的時間處對象結婚啊!”


    說起這個,紀主任也頗為認同地點點頭,“這個確實。”


    “唉!早知道鄉下插隊的地方還有這麽一顆滄海遺珠,我也去下鄉插隊了。”紀深真的是扼腕不已,“她不管哪哪哪,可都正對我口味呢!”


    紀主任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那等開春了,我送你下鄉插隊去?”


    “別別別!”紀深忙拒絕,“我還是在這邊蹲蹲吧,說不定能給你蹲個好兒媳。”


    正一腳踏進屋的紀主任腳下一頓,警告地瞥向他,“你小心下一個被踹飛的人就是你。我都不敢開罪她,別怪老子到時候沒能力撿你。”


    被踹飛麽?紀深挑眉,摸著下巴跟著走進屋,那是不是至少能讓她印象深刻些?


    而在隔壁,風知意一回屋,孟西洲就趕緊給她拍拍身上的雪,“回房去換件衣服吧,有些潮了,小心感冒。”


    外麵雪大,剛剛風知意跑去踹人的時候,他沒及時給她打著傘,落了不少雪花融化進她這件毛衣裏。


    “嗯。”風知意點點頭,她一會要抱孩子,又冰又潮的衣服確實不適合。


    可她上樓回房,孟西洲也跟了上來,風知意把落了雪的毛衣脫下來,“你跟上來做什麽?廚房不忙啊?”


    孟西洲打開衣櫃,找了件比較厚實的毛衣給她套上,“怕你不高興,需要老公的抱抱安慰嗎?”


    風知意好笑地輕啐了他一眼,對著鏡子整整剛穿上的毛衣,“我早跟你說過了,那些人對我來說,真的就是陌生人。不耐煩了,打走就是,我才懶得浪費情緒。”


    “嗯。”孟西洲也發現了,她確實沒受什麽影響,拉過她的手捏了捏,“就出去這麽會、就這麽涼了,我給你暖暖。”


    說著,撩起他自己的衣服下擺,把她兩隻手都貼身擱在小肚子上,還誇張地“嘶”了一聲,“真冰!”


    風知意輕笑,毫不客氣地暖了暖手心、又反手貼著他暖手背,還蹭了蹭,“你怎麽冬天還有腹肌啊?也沒見你怎麽鍛煉。”


    孟西洲雙手把她摟進懷裏,“因為我媳婦兒喜歡啊!”


    風知意幹脆靠在他懷裏,仰頭問,“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了?”


    孟西洲俯身貼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在那個的時候,用眼神說的。”


    風知意當即沒好氣地擰了他一下腰,擰得孟西洲輕“嘶”一聲,趕緊討饒,“寶貝兒,你放我胳膊窩裏暖暖,那裏暖和。”


    “你不怕癢啊?”雖這麽說,風知意還是不客氣地伸手過去。


    孟西洲雙臂夾住她的雙手,恨不得把全身的熱量都傳給她,“沒事兒,你不哈我就行。”


    待風知意雙手徹底暖和過來了,夫妻倆才下樓。


    孟西洲去廚房繼續忙活,風知意則繼續抱著孩子寫對聯,一家人歡歡喜喜過大年的愉悅氣氛並沒有受影響。


    忙到傍晚,窗花對聯什麽的都弄好了,年夜飯也準備妥當了。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正準備開年夜飯呢,院門又被人敲響了。


    風知意當即就皺眉,孟西洲趕緊起身安撫她,“我去看看,聽著這敲門聲也蠻有禮貌的,應該不是什麽來煩人的。”


    “嗯。”風知意讓他去,自己把孩子放在特製的軟椅上坐好,也算正兒八經的吃飯團圓人。


    正招呼從廚房裏端了湯過來的警衛員也趕緊坐下吃飯,孟西洲就領了風老爺子和被風老爺子牽著的那個黒瘦小男孩進屋。


    風知意看得一愣,趕緊站起來迎上去,“爺爺您怎麽來了?!”


    風老爺子和藹的笑容裏有些蒼涼寂寥,“家裏沒人,我來蹭個團圓飯。”


    風家沒人?這大過年的時候家裏居然沒人?!


    風知意迅速掩下疑惑,趕緊驚喜地請風老爺子上座,“那敢情好!正缺了您在的熱鬧呢!來來來,快這邊坐。”


    風老爺子衝對他敬禮的警衛員微微點頭,在首座坐下,看了看他一進來就放開手的黒瘦小男孩,剛想開口說什麽,風知意就忙過去抱起小孩,“爺爺您坐您的,這孩子我來照顧就好。”


    說著讓孟西洲在餐桌邊添個椅子,把小孩抱上去坐著。


    她雖然不待見風父和許梨香,但對這小孩沒什麽好感惡感,甚至還有點唏噓他沒選好父母倒黴可憐。


    但看見他雙手的指甲縫裏有點黑黑的,手指可能是吃了橘子還有點黃黃的,而且手指關節處還有不少凍瘡,顯得非常不好看,就跟一旁的警衛員低聲道,“你抱他去用熱水暖暖手,不然他這手冰得可能一會握不靈活勺子了。”


    她對許梨香和風父沒好感,對這小孩也親近不起來。雖然不至於遷怒不喜,但也不想跟他多接觸,以免產生什麽牽扯。


    警衛員其實經常跟他們吃飯,知道風知意有飯前洗手的習慣,所以一看那小孩,就明白風知意其實是讓他帶孩子去洗手的真正用意,立馬點頭帶著孩子去了。


    孟西洲則拎了幾瓶酒來,跟風老爺子商量著喝一瓶。因為顧及著老爺子才調養好的身體,不能喝隨意。


    風知意就把位置調整了一下,他們家的飯桌是長桌,她帶著孩子坐一邊,好方便她一會給孩子喂輔食;讓孟西洲帶著那黒瘦小男孩坐一邊,可以隨時照顧到他吃飯;風老爺子和警衛員則首尾各一邊。


    待所有人都忙好坐下,就一起其樂融融地吃年夜飯。


    從頭到尾,風老爺子都沒說這大年三十的晚上,風家為什麽沒人團圓這事。


    風知意和孟西洲也沒提這個掃興的話題,當然他們也沒什麽興趣問。


    吃完飯跟老爺子聊了會天,風老爺子要回去時,風知意還讓孟西洲和警衛員給送回去。


    因為吃完飯都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這天黑路滑的,又是小孩又是老人,外麵還下著雪。


    孟西洲起身穿上外套,見警衛員抱著孩子領著風老爺子走出去,就故意落在後麵,悄悄湊在風知意唇上親了親,低聲交代,“碗筷一會我來收拾,你別動手,就是用熱水也不行,知道嗎?”


    因為用熱水洗多了,冬天手會幹燥脫皮。


    風知意微微點頭,“知道。你快去吧,路上小心點,早點回來。”


    她當然不會自己收拾,等孟西洲等人一走,她立馬拿出家政ai把家裏迅速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潔潔。


    畢竟,她也不想孟西洲太勞累。能省事,就省事。


    孟西洲一回來看見家裏廚房都收拾得整潔光亮,頓時一把抱起風知意輕輕打屁股,“不聽話!不是說了等我回來收拾嗎?給我看看你的手。”


    “沒事了!”風知意抬起雙手,手心手背地翻給他看,“就是洗一下碗收拾一下廚房而已,又不多費勁。”


    孟西洲看她的手沒什麽異樣,這才放心地親了親她的手,抱著她坐在沙發上,“是不多費勁,但你洗得次數多了,手會變粗糙的。你看隔壁、還有隔隔壁,以及夢莊大隊那些媳婦,年紀輕輕的手就糙得那麽難看,估計以後怎麽保養都養不回來了。”


    風知意坐在他懷裏失笑,“你是不是手控啊?”


    說著拿起他的手,“那你喜歡自己的手就好了,我覺你的手比我的漂亮多了!”


    “什麽手控?我喜歡自己的手幹嘛?”孟西洲不懂這個,他隻是覺得,“男人手粗糙點又沒關係,但能讓自己媳婦手操勞成那樣,肯定就是男人沒本事。我可不想做個沒本事的男人,以後遭你嫌棄。”


    其實這個是有緣由的,他上輩子就親眼目睹了一個妻子因為雙手操勞得太粗糙,而嫌棄丈夫沒本事跟丈夫鬧離婚。


    他當時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卻記住了女人很在意手這一點,所以盡量不讓他媳婦兒幹家務。而且他也認同,能讓妻子操勞得提前衰老粗糙,確實是男人沒本事。


    風知意聽得抱著他的臉親了親,“你這是從哪學來的土味情話?”


    孟西洲心中一甜,回了回親,“沒有,我是真的這麽覺得。”


    說完,聽到院子裏警衛員回來的聲音,就抱著她起身,“我們回房說,孩子呢?”


    畢竟有人在,他不好跟妻子親親熱熱地抱在一塊。


    “在他自己玩耍的房間裏,跟二狗子玩呢!”風知意就幹脆自己下來走,跟他一起上樓,“警衛員怎麽比你晚回來一會?”


    “風家沒人,那孩子哭,警衛員幫著哄了一下吧。”孟西洲跟風知意一個心態,雖然對那孩子沒有什麽反感惡感,但因為他的父母,也不想跟他有什麽接觸和牽扯。


    所以孩子哭的時候,他就冷漠走開了。


    風知意沉吟了一下,“那兩人,大年三十晚上,把老人孩子丟下去醫院了?”


    她給風老爺子的補品雖然不太適合年輕人,但也不至於讓人吃得出紅疹、呼吸困難甚至進醫院的地步。


    所以,那兩人又在鬧什麽幺蛾子?大年過的都不安分一些。


    “不知道,”孟西洲微微搖頭,“我沒問。估計是吧。”


    風知意也沒再多問。


    但大年三十這樣作死作進了醫院,還是年輕兒媳偷吃老人補品這種事,怎麽著都會成為人飯後茶餘的笑料了吧?


    果然,第二天大年初一,風知意一家去風老爺子那邊拜年的時候,還沒走到風家呢,路上就陸陸續續地從來來往往的路人口中,聽到了大家嘲笑許梨香上不得台麵的話。


    風知意這才拚湊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之前許梨香住院的時候,結交了不少貴婦官夫人。所以在她出院回風家之後,之前想為家裏老人尋求調養方法的人,在風知意這裏碰壁之後,就紛紛借著跟許梨香往來,實則去打探風老爺子是怎麽調養的。


    許梨香估計以為自己融入了上流圈子,也覺得自己這是在結交人脈,自然來者不拒地樂意接待。


    而她也這才知道,風老爺子之所以狀態好了,看上去還年輕了不少,是因為吃了風知意給他的補品調養身體。


    她正在愁著怎麽保養自己呢,特別是有個看上去比她年輕一輩的同齡人風知意在一旁對比,她就更心急更煩躁了。


    試問哪個女人不愛年輕、不愛漂亮,不愛皮膚嫩白水靈又光滑?


    所以一聽說了這個事,她頓時就心動了。


    心動了,那自然就行動。


    風家的食物一般都擱在廚房,風老爺子也不可能把東西藏在自己房間裏,而且他一個整天忙著軍機要務的大老爺們也不可能在這上麵留心,所以就被許梨香每天一點點地偷吃了去也沒發現,直到昨晚許梨香吃得出了問題。


    而許梨香上輩子到重生至今,都是沒多少見識和閱曆的鄉村農婦,甚至大字都不識一個。眼界和格局限製在那,哪有什麽社交手腕?家裏的各種私事,被那些精通社交的貴婦官夫人三言兩語就套了個幹淨。


    所以,昨晚才發生的事,今天就被人當著笑話廣而傳之,說什麽兒媳偷吃老人的補品,還吃出問題、吃進了醫院,全都在笑話鄙夷她果然是鄉下泥腿子來的,眼皮子淺,上不得台麵。


    風老爺子可能也覺得實在是丟臉吧,所以昨晚也沒跟他們說。就是今天他們給他拜年的時候,也一直在強顏歡笑。


    不過,還是給了她、孟西洲,以及他們孩子,還有那個黒瘦小男孩每個人一個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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