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知意覺得,風老爺子極大可能,還是會繼續像以前一樣擱在外麵養著原主,盡這份責任而已。


    孟西洲拿了尿布,接過孩子,熟練地給他換尿布,“爺爺大概不會理解你。”


    風知意不太在意,“無妨。”


    她也不需要風老爺子能夠理解她,他也理解不了她。


    不過她倒是能理解風老爺子,人到老年,經過大災大難之後,最希望的,估計就是一家人都好好在一塊闔家歡樂吧。


    換位想一下,如果她是風老爺子,她也會原諒“無辜”的孫子孫女。兒子沒教好,教訓可以給,但不會不認。


    現在風老爺子也隻是顧及著她的感受,才對這一個月來幾度上門求和的孫子孫女冷臉醜拒。但她要是“矯情”久了,風老爺子估計就要不伺候了。


    總不能因為她這個孫女的不認,而丟掉那一大家子不要。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孟西洲換著尿布輕歎,“你們倆都沒錯,誰都有誰的為難,誰都有誰過不去的坎。”


    “沒事兒,反正不會太久。”風知意抱起換了幹淨尿布的孩子。


    孟西洲則拿起尿布去樓下洗,洗好回來看見她坐在沙發上在喂孩子,也坐過去把娘倆都擁在懷裏,“我過兩天去跑軍需,大概需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可你跟爺爺這狀態,我有點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風知意不以為然,“左右不過是扛不住那三個人的親情攻勢,認回那三人,這不是遲早的事嗎?”


    孟西洲把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我就是怕那三個人住進來,吵著你,跟你鬧矛盾。一次兩次爺爺估計會偏向你,但次數多了,誰都討厭家宅不寧。”


    “不會,他們隻要一進來,我就立馬搬走。”風知意可不想跟人假模假樣地相親相愛,“你不是把四合院收拾得差不多了嗎?”


    孟西洲聽她這麽說,立馬道,“那我這兩天把被褥什麽的都給齊備全。”


    想了想,還說,“我再留兩個人給你搭把手,回頭我把聯係電話給你。”


    風知意聽得側首睨他,“你這是幹嘛呢?還有人手在這邊。”


    孟西洲對著她的小嘴輕輕啄了一下,倒是不隱瞞,“就是把一個地方的東西,運到另外一個沒有的地方倒賣。省城、京市、海市,還有好幾個大地方都有相關據點和人手。”


    風知意聽得大致了然了,他以後怕是想走連鎖商業這條路,“聽著不錯。不過現在情勢緊張,你小心點。”


    現在可不許私下做生意,那可都是投機倒把。


    “知道。”孟西洲很高興風知意能理解他,又親了親她道,“寶貝兒,你過幾天去參加婚禮,記得不要穿得太好看。”


    風知意一怔,“為什麽?我總不能穿得寒酸去磕磣主人家,體麵些還是要的吧?怎麽說都是婚禮呢,咱們可不能去膈應人家。”


    孟西洲不太爽地哼了哼,“那顧知青的對象是這個大院裏的,那他朋友估計有不少是家世不錯的年輕公子哥兒。我媳婦兒這麽好看,萬一給人看上了怎麽辦。”


    風知意失笑,“我一個已婚已育的婦人誰會那麽瞎眼看上?你當你媳婦是天仙呢?”


    孟西洲笑,輕哼一聲親了親她,“我媳婦就是!”


    他媳婦現在雖然生了孩子,但還是跟二八少女沒區別,又嬌又嫩的。而且,還因為對孩子的母愛,使得整個人更溫柔了些,看得讓人心都化了。


    又因為她本就性子沉靜、相貌又好、且氣質出眾,光是靜靜地站在一處,都能美成一幅畫。


    在好哥們婚禮上看見風知意的紀深就深以為然,不由地停下剛踏來的腳步問,“那是誰?”


    身邊的人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沒見過,應該不是咱們這大院的人,可能是女方那邊的賓客?”


    不然,這般出眾的樣貌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紀深看著站在窗前角落裏的風知意好像在安靜地沉思著什麽,明明暗暗的光影落在她身上,整個禮堂的喧囂都好像從她那裏繞行,沉靜得像是從時光裏走出來的美人,微微眯眼沉吟了一下,“我去問問。”


    說著,就抬腳大步邁去。


    “哎不是!”對方趕緊追上來,“深哥!你別唐突了人家女同誌!”


    “不會。”紀深舔了舔牙尖,把吊兒郎當插兜的手拿出來,來到風知意麵前文質彬彬地招呼,“你好。”


    其實風知意正在有些無語,她沒想到來參加顧寒音的婚姻,會看到那麽多“熟人”。


    楚家、杜家、蘇家,都是跟她有恩怨的“老熟人”。


    她不想在人家的大喜日子裏,跟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鬧出什麽不愉快的風波給人家婚禮增添晦氣。所以,她才避到這沒有熟人的偏僻角落裏來。


    卻不料,沒有熟人找上她,卻有陌生人來搭訕?


    是搭訕吧?


    風知意抬眼看向眼前落了一大片陰影過來的人,人高馬大的,長得像小說中的邪魅桀驁男主,笑得跟陽光般燦爛,“請問你是女方賓客嗎?”


    “嗯。”風知意微微點頭,沒有多搭理他的意思。左右瞅了瞅,看看哪裏還有安靜地兒給她呆著。


    紀深好像沒看出她的意思一樣,依舊熱情地道,“我是男方這邊的親友,叫紀深。不知你怎麽稱呼?”


    “姐姐!”風知意還沒說話,倒是有道嬌俏的聲音高興地跑過來,“你怎麽也來了?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啊!我好借一身衣服給你穿啊!你看你穿的這一身……”


    說話間,像是不經意地發現了紀深一般,一驚一喜,臉色微紅地有些嬌羞,“紀、紀深哥,你好!我是風家風婉。”


    不知何時循聲而來的幾個年齡都不大的女人道,“喲,你前幾年不是一直強調自己是沈婉嗎?怎麽現在又變成風婉了?”


    “還能為什麽?當然是因為風老爺子回來了!”


    “嗬嗬嗬……”


    “我、我哪有?”沈婉有些臉紅地窘迫,小心地覷了紀深一眼,“我一直叫風婉好嗎?從小到大都是。”


    紀深明顯對這個不感興趣,看了風知意一眼,“她是你哪個家裏的姐……”


    話沒說完,卻看到風知意理都沒理人,轉身就走。


    沈婉也發現了,忙借著去挽風知意的胳膊,岔開話題帶過她姓氏一事,“哎姐姐你去哪?別亂跑呀!這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一個都不認識,小心衝撞了誰都不知道……”


    “這位女同誌,”風知意不耐煩地避開她的靠近,“你誰啊?逮著個人就叫姐姐,是為了顯示自己年少無知嗎?”


    紀深聽得忍俊不禁地“噗嗤”一聲,深眸裏落滿了饒有興致的晶亮笑意。


    一旁的好幾個妙齡女同誌也捂嘴輕笑。


    沈婉一臉的窘迫尷尬,對風知意有些委屈地眼紅紅,“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們明明都是爸爸的孩子啊!是親姐妹啊!”


    這是想借她的道兒回到風家?風知意無趣地輕嗤了一聲,懶得搭理她,轉身就走。


    想要回風家,自己去纏風老爺子好了,纏她有什麽用?她又不是風家人,又做不了風家的主。


    沈婉不死心地還想追上來,“姐姐……”


    卻被風知意回頭一個淩厲的眼神給嚇住,“聽好了,在這世上,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煩請你自覺點,別亂認親。”


    風知意氣場一開,這附近的人幾乎噤若寒蟬。


    沈婉都差不多屏住了呼吸,直到風知意走遠了、不見了,才一身冷汗地回過神來,委屈得都快哭了,“姐姐、姐姐她怎麽可以這樣呀?”


    紀深倒是在風知意之前眼神淩厲回頭時,眸光猛地大亮地興趣大增,繼續問之前沒問完的話,“她是你哪個家的姐姐?”


    見紀深問她話,沈婉臉一紅,有些緊張羞怯地道,“就是我風家的。我爸在娶我媽之前,有過一段錯誤的婚姻。她就是我爸跟她媽離婚後生的,生下來算是私生女啦,不太好見人,所以就一直養在外麵。”


    “私生女?”旁邊一群妙齡少女聽得有些嫌棄鄙夷,“都離婚了還要把孩子生下來,那女人誰啊?誰這麽不要臉?!”


    “哎呀別那麽說啦!”沈婉忙擺手,“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啦,我們這些小輩,還是不要議論的好。”


    “那也是當年她媽不要臉,她還怪你什麽呀?這怕不是見你們家起來了,又想纏上來?”


    “你沒眼睛啊?沒看到明明是小婉纏上去,人家都不稀得搭理好嗎?”


    “她不是想纏上來那跑到這裏來幹嘛?瞧她那寒磣樣,這是她能來的地方嗎?”


    “哎呀你們別這麽說啦,我姐姐她、她……我爸爸不認她,估計是對我們有所嫉妒怨恨吧,所以不願意認我……”


    ……


    紀深沒興趣聽幾個無聊的女人不明情況就亂嚼舌根,轉身無趣地走了。


    當年風家、楚家和杜家那事雖然鬧得厲害,但畢竟都過去差不多二十年了,而且有幾家特意壓下來封口,所以新生一代的小輩們都不知道當年的具體情況。


    但是他倒是了解一二,當年明明是風家挑撥了楚家和杜家,騙得了美人歸,還懷了孕。隻不過孩子還沒生出來,杜家那位就回來了。


    所以,剛剛那人就是當初那個孩子嗎?可不是說引產拿掉了嗎?沒想到還活著?活得好像還挺傲氣的?


    那這麽多年兩家都不管,她是怎麽活下來的?怎麽一點風聲都不曾聽到呢?長成那樣,在京市的話不可能默默無聞啊!


    紀深覺得心頭癢癢地想去弄個明白,可到處轉了轉,卻再也沒尋到那一道沉靜安然的纖弱身影。


    正想去找個楚家人打聽時,聽到有人喊,“新郎新娘來了!”


    就幹脆去門口問問新郎。


    誰知他來到門口,第一眼就看到了安靜站在邊緣角落裏的風知意,見她抬眼看到新郎新娘從車上下來,就抬腳要走過去。


    紀深微微蹙眉,她這是要找上楚家?趁在這個眾目睽睽的婚禮上鬧開,讓楚家不得不認下她?可她之前不是很傲氣地說她沒有父母、不認風家嗎?


    難道是知道她父母水火不容,所以選擇了氣勢正盛的楚家、而摒棄了元氣大傷的風家?


    紀深正想無趣地“嘖”一聲,卻不料楚家那邊有人率先對她直呼,“表妹?!”


    ——


    風知意真的是快無語死了,她本來是想在門口等新娘顧寒音來了,就直接把賀禮尋個無人注意的機會悄悄給她完事,然後借口自己有急事先走人的。


    畢竟這婚禮上的熟人太多,她估計遇到一個熟人就要鬧出一起風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砸場子的呢!


    可是她在門口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來了新郎新娘,卻不料新郎旁邊的伴郎居然是楚嘉誌,還好死不死地驚喜地大叫了一聲,“表妹?!”


    而且還在風知意想偷偷縮回來抬出去的腳、準備隱進人群裏裝作不認識他的時候,興致衝衝地跑到她麵前來,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你、你是來參加我哥婚禮的嗎?哎呀怎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去接你啊!你什麽時候來的?你……”


    “停!”風知意無語地打斷他,偏頭看了看他身後顧寒音身邊的新郎,“新郎是你哥?你親哥?”


    “對呀!”楚嘉誌無辜地點頭,“你不知道嗎?你不是來參加他的婚禮的嗎?”


    風知意:“……”


    她心裏默默地飄出兩個字:我艸!


    新郎居然是楚家人?!


    那這下楚家豈不是要認為她這是送上門來要攀親了?


    是不是還認為她以前是拿喬故作姿態?


    現在人家楚家不搭理她了、她反而犯賤地送上門?


    她若說她隻是來回顧寒音賀禮的,根本不知道新郎是楚家人,楚家人會信嗎?


    畢竟,顧寒音給她送喜帖,上麵不可能不寫新郎名字。而她確實真的就忘了看,也是覺得沒必要看,就直接來了。


    哪知道會有這麽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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