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知意:“……那你怎麽就確定這事跟孟西洲有關?”


    至於女主的行為,風知意不想置評,也不想多問。


    “因為反派要複仇啊!”智腦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洪水過後,可能因為衛生不過關,村子裏還爆發了瘟疫,整個夢莊大隊的人口直接損失了一半。這不就是反派一直想要達到的目的嗎?”


    風知意不置可否,“沒有證據不要瞎咧咧。警察辦案,都知道就算有動機,沒有證據也不會給人定罪。”


    智腦噎了噎,“好吧。但這麽大的事,家主您最好注意一點反派。”


    畢竟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整個夢莊大隊都被洪水淹沒了,它家家主也沒了立足安身之地。


    “要不,您也跟女主一樣,提前離開避難?”智腦隻是冰冷的程序係統,可沒有什麽感情和人性,隻為自家家主提供最有利的方案,“可以借口去省城看望老首長。”


    風知意:“……不用,大水衝不走我。況且,你不是說是反派在堤壩上動了手腳嗎?那我留下來看住他,不就不會爆發洪水嗎?”


    智腦無言以對:“……行吧。家主您高興就好。”


    風知意抬眼看著這大雨漸漸滂沱,抬腳決定去找孟西洲,看看他這段時間有沒有異常。


    第50章 好甜


    大雨交織得天地間模糊一片,風知意跟彭大娘打了聲招呼,穿著套鞋,踩著泥濘的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村子。


    在進村時,路過一處簡易搭起來的茅草屋,看到那屋門緊閉,腳下一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女主分家獨立出來的住處。


    在這個鄉下農村,堂屋院門在大白天的,尤其是下雨天人基本在家的時候,其實很少有緊閉不開的情況。


    更何況,女主爹瘸腿在家,她弟弟還不到一周歲,那麽小的孩子,下雨天也不可能到處出去溜達,家裏不可能沒人而屋門緊閉。


    所以,女主一家這是已經提前離開避難了?


    “喲!這是陳知青吧?”隔壁有個婦人在簷下探頭,估計是看到風知意在那屋前駐足,以為,“你是來找許梨香的嗎?”


    風知意幹脆順坡而下,“是啊,她這是去哪了?怎麽大白天的,屋門都給鎖了?”


    “她一家子都不在,可不就得鎖門?”婦人語氣酸酸地,“說是去省城大醫院給她爹看腿呢!”


    “看腿?”風知意故意順著對方的酸意道,“她哪來的錢啊?她有錢怎麽不見還我手表?這都欠一年多了。”


    “哎喲可不就是!”婦人像是找到了同盟軍,羨慕嫉妒恨地數落,“也不知道她走了什麽狗屎運,前段時間在山上救了個有錢有勢的軍人,就經常跟趙家老四在一塊的那個。對方謝她一大筆錢,還介紹在省城醫院的熟人給她,讓她帶著她爹去看腿呢!”


    經常跟趙家老四在一塊的那個?風知意微怔,那不就是蘇望亭?倒是有段時間沒看到過他了。不過他一個身強力健的軍人體質,在山上怎麽還需要被女主救?這又是發生了什麽樣的狗血劇情?


    婦人像是早就被憋得慌,叭叭叭地不吐不快,“她呀,可大氣了,把全家都帶去了。你說他們一大家子在外麵吃喝拉撒的,那得花多少錢啊!有那個錢,也不記得還你手表。嘖!”


    這讓婦人嫌棄又鄙夷,還提醒風知意,“你留點心吧,等她回來,你可追她趕快還你手表才是。你別麵皮薄,不好意思要。你不提,指不定她就裝傻沒這回事,不還了!”


    風知意順著她的意思忙點頭稱是,“之前我體諒她家困難,就沒急著要。現在她有錢了也不還我,真是的!”


    說完,故意一臉的氣呼呼,跟婦人同仇敵愾了一會,從她那裏套了不少消息,才跟她告辭繼續往村裏走。


    一離開人,智腦就忍不住出聲,“女主怎麽還跟傻白蘇搭上線了?這書上也沒寫啊!”


    風知意聽得“噗嗤”輕笑,“書上還沒有我呢,現在的事,哪能以書為標準?還有,傻白蘇是什麽鬼?你怎麽亂給人取綽號了?”


    “那蘇望亭不傻嗎?不白嗎?不蘇嗎?”智腦反問,“他那家世,難道不是湯姆蘇本蘇?他正好還姓蘇呢!”


    風知意一想,還真的挺貼切的,頓時有點樂,“你管他是不是傻白蘇呢。”


    智腦鹹吃蘿卜淡操心,“我是擔心他那麽傻那麽白,對上心眼多得跟篩子一樣的女主,還不得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風知意好笑,“那也是他的事,你瞎操心啥?”


    “可女主的官配不是趙學兵嗎?”智腦執著原書中的內容,“她怕不是想當個海王?”


    畢竟書中說女主一開始看中趙學兵,也不是因為愛情,而是看中他的身份背景。如今有個更大的金龜婿、金大腿在眼前,女主會怎麽選擇?


    智腦嚴重覺得女主怕是轉移了目標,這個女主一開始可是一心搞事業的人。


    風知意真的是好笑又無語,“她當不當海王,吃不吃別人,關你啥事?你那麽擔心做什麽?”


    “如果傻白蘇他叛變了,我就鄙視他!”智腦是覺得,屬於它家家主的東西,就算它家主不要,也不能被別人搶了去!


    它就是這麽霸道,這麽不講道理。


    風知意失笑地搖搖頭,對於女主和蘇望亭他們會怎麽樣,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她現在隻操心,熊孩子是不是又想犯熊。


    來到孟西洲屋前,發現他居然不在家。


    這下雨天的,他跑哪去了?


    風知意轉身折回時,卻遠遠看到他從牛棚裏鑽出來。微怔,心下不由地柔軟,原來他是照顧老人去了嗎?


    這雨下了這麽多天,牛棚容易滴漏,確實需要時不時地修補。


    孟西洲一從牛棚出來也看到她了,第一反應是立馬左右看看,見沒人趕緊把她拉進屋,“你怎麽白天過來了?被人看見了多不好。”


    話雖這麽說,可眉梢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高興,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這麽光明正大地來找他。


    “有事兒找你。”風知意摘下鬥笠、解下蓑衣,抖了抖雨水,回頭看他擱下一大堆大包小包,“你怎麽從牛棚裏提了這麽多東西出來?”


    “不是從牛棚裏提出來的,是我剛從縣城賣了菌子回來,送了一點東西給他們。”孟西洲把大包小包裏的東西整理出來一大包,遞給她,“這個是給你的。你紅糖應該喝完了吧?”


    風知意嘴角微抽,無奈地接過東西先擱在一旁,“我有事跟你說。”


    “嗯,”孟西洲拿了個木樁,在上麵放了個軟軟的墊子給她坐,還泡了一杯紅棗枸杞紅糖茶遞給她,然後乖巧地坐在她麵前洗耳恭聽,“你說。”


    風知意看他頭發濕潤都要滴水,身上的衣服也冒著潮氣,便端著茶起身望著屋外雨簾,“你先換下衣服,擦幹頭發再說,別感冒了。”


    孟西洲看著她背著光的纖細身影,莞爾地笑了一下,“好。”


    然後也不避諱她還在屋裏,就直接換下一身潮濕的衣服,拿了一條毛巾擦著頭發,“好了。”


    風知意這才轉身,輕飲著熱茶,斟酌著開口,“你今天一大早去了縣城,那知不知道大隊裏要堵堤壩口了?”


    孟西洲擦頭發的手頓了一下,不太意外地點頭,“河裏麵的水滿上來了,這堤壩口是要堵的。今天大隊裏發通知了?”


    風知意輕輕點頭,“說是壯勞力都要去。”


    看著他越來越健壯結實的身體,漸漸地褪去了少年的單薄青澀,“你也是要去吧?”


    孟西洲點頭,“修堤壩口是重活,一天有10個工分,當然要去。怎麽了?”


    “我想跟你搭檔一塊去。”風知意得找個借口看住這熊孩子不要亂來,“之前我打聽清楚了,堵堤壩口要去後山那邊打石頭運送過去,不是壯勞力的可以幫忙裝袋運送,我也想賺點工分。”


    孟西洲卻聽得皺眉,不太讚同,“裝袋運送也是個粗重活,那剛打下來的石頭,棱角都鋒利著呢,一不小心就會劃破手。”


    說著,目光落在她那比搪瓷還要白嫩的手,直覺這手得好好嬌養起來,煮茶插花才是它能幹的活,“你又不靠工分吃飯,去受這個勞累做什麽?而且這雨也不見停,你身體弱,冒雨去幹這些活,回頭感冒病倒了,得不償失。”


    風知意怔了怔,倒沒考慮到這些情況,畢竟她身嬌體弱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可我去年欠了大隊裏那麽多工分,今年又沒怎麽幹活。眼看這雨一直下不停,以後恐怕也沒多少活幹。那到年底分口糧,恐怕又要欠一大堆工分。這一年積一年的,怕是要還不清了。”


    “沒事兒,可以拿錢票抵扣的。”孟西洲不以為意,再不濟,還有他呢,他總不會讓她餓著。


    “我不管!”怎麽樣都說不過他,風知意幹脆不講理了,懶得跟他多費唇舌,“反正我就是要去,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搭檔?”


    隻有把這熊孩子拉去山上打石頭,不去堤壩口修堤壩,那他應該就沒機會借著修堤壩的時候動手腳。


    孟西洲有些頭疼地看著她,滿是不讚同。


    風知意毫不妥協地回視,一臉的堅持。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還是孟西洲戰敗下來:……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行吧。”幹活倒是不用怎麽避著他,畢竟他也經常跟別人在一塊兒幹活,這個不會惹人說閑話,“那你記得穿好蓑衣戴好手套,多煮點紅糖薑茶隨身帶著。”


    跟著他一塊兒幹,他也能看著點、幫襯著點。大不了石頭都他來裝,讓她蹭個工分。不然她自己跑去跟別人幹,也不知會累成啥樣。


    風知意不知他心中所想,見目的達成,就高興地擱下茶盞起身,“那我回去準備準備。”


    “好。”孟西洲跟著她起身,幫她拿起蓑衣遞給她,“一會我去生產大隊裏領下明天打石頭的活兒,晚上再去告訴你被分派的地點,你明天就可以跟你們王隊長接活兒。”


    風知意點頭,穿上蓑衣戴上鬥笠,接過他執意遞過來的大包,就冒雨走了。


    孟西洲目送她消失在雨簾裏,才關上門轉身,看到她擱在一旁沒喝完的紅棗枸杞紅糖茶還冒著熱氣。


    不知想起什麽,看著她喝過的杯口,神色怔怔了好一會。然後端起來,就著同樣的杯口處喝了一口,頓時抿唇——


    好甜。


    第51章 決堤


    夢莊大隊那堤壩口子不小,河水又寬又廣。若是水位漫上來,用一般的泥土砂石臨時堵口子,根本擋不住這水壓。


    所以,得去山上刨那些沉重的大石頭埋在地裏立穩夯實。


    但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機械輔助,又是臨時需求,很難申請到炸藥,也來不及走程序申請,所以隻能完全靠人力刨山石。


    這是非常苦非常重的力氣活,一般人刨上個一兩個小時,幾乎都會雙手磨出血泡。


    為此,風知意特意給孟西洲準備了特製的手套,還有藥膏擦手。免得他刨一天的山石下來,雙手就要磨損得不成樣。


    孟西洲見她還給他藥膏擦手,隻覺得沒必要,“我手上的繭子厚著呢,沒事的,沒那麽容易磨破皮、磨起泡。”


    又不是她那一雙嬌嬌嫩嫩的手,不僅長得像豆腐,嫩得也像豆腐,輕輕刮一下都能留下一條痕跡。


    風知意見有人遠遠地往這邊過來了,趕緊把藥膏塞他手裏,“讓你擦就擦,別廢話!不是多粗糙,就能顯得你多男人的!”


    這小屁孩!


    孟西洲失笑地接過,他隻是糙慣了,臉都沒擦過東西,更何況是手。不過這既然是她嗬護他的心意,他也隻有嘴角掛著泛甜的歡喜,收下依言照做。


    沒一會,分到這一片刨山石的人,陸陸續續地都來齊了。


    他們這一邊,總共有五十個壯勞力刨山石,八個社員加上兩個知青——風知意和李燕華一起裝袋,二十個壯勞力裝車運輸。


    這麽多人一處,忙了一整天,也隻刨出了10車石頭給運送到堤壩那去。


    效率可以說是非常低,風知意暗暗嫌棄,純人工勞力果然是不行。國家這個時候,確實急需工業和科技才能發展起來。


    傍晚下工的時候,李燕華一副被累垮的樣子,有氣無力地拍拍感覺都要廢掉的胳膊,和風知意一起一邊往回走,一邊嘮叨,“這裝石頭的活我還以為簡單輕鬆呢,沒想到這麽累,感覺胳膊都要斷掉了。”


    風知意輕輕地揉揉手腕,她感覺還好。畢竟她有異能隨時輔助,不然也累成狗。


    李燕華看她一點都不狼狽、甚至還有點輕鬆的樣子,不由嘖嘖稱奇,“沒想到你看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樣子,還挺能幹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風知意衝她淺淺笑笑,麵不改色地吹牛,“大概是幹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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