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有漂亮的酒窩,讓人心情舒朗。


    傅嘉延看著她的笑顏,也忍不住笑。


    一陣連拍後,沈荔看著照片裏的少年,終於滿意。


    傅嘉延看著她輕鬆的神色,卻有感而發:“這段時間辛苦了。”


    急於把海量的內容灌輸給她,連休息的時間都剝奪了。


    “我都沒說你辛苦。”沈荔覺得自己明明是受益者,“算了,不和你說客套話,我們是上來放鬆的。”


    她的話音尚未落下,傅嘉延出其不意地往她身上砸了一個雪球。


    隔著厚厚的羽絨服,感覺不到疼。


    但他已經因這偷襲……笑彎了腰?


    “好啊你。”沈荔當即揉了個雪團,扔了回去。


    這是他們漫長寒假中的最後一次休憩。


    從天台下來的時候,兩人身上碎滿了大大小小的雪籽。


    二月開學,備戰的陣地從圖書館移到了競賽班,他們沒有再去教室裏上過課了。


    省選越來越近。


    也能隱約瞧見國賽的影子。


    趙晗越她們隻能在深夜晚睡的時候看到沈荔的身影,悄聲和她說一句晚安。


    被溫暖的善意環繞,沈荔也不覺得有多疲憊。


    很快到了三月。


    草長鶯飛的時節,氣溫回暖,萬物複蘇。


    傅嘉延忽然提議道:“明天出去踏青?”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日更新。


    微虐預警,但很快就過去了,完結也不會很遠了^ ^


    感謝九夙寶貝的營養液~


    第六十六章 ...


    若是在過去, 這是再自然不過的提議,但現在,沈荔感到些微訝然。


    以傅嘉延近來掐著表的狀態, 提出放鬆已經是罕見的事情,更罕見的是,明天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哪怕不用去八班上課,競賽班也並沒有放假。


    但省選在即, 競賽班老師沒有把重點放在傳授知識上,更多時間讓他們自主練習。請一天假, 並不會錯過重要課程。


    沈荔一開始拒絕,是因為習慣了緊鑼密鼓的生活,讓她在省選前不到一個月的時候, 花整整一天的時間出去放鬆,覺得有點兒奢侈。


    倒不是真的學成了書呆子,而是這時候的時間確實珍貴,一切都該有輕重緩急之分。等到塵埃落定, 多休息幾天也未嚐不可。


    但傅嘉延執意,一慣冷靜的黑眸中,難得含了些示弱的成分。平日神采奕奕的神色中, 也恍然多了些疲憊。


    很顯然,造成這一切疲憊的根源,不僅是即將到來的省選, 更因為她。


    她的成績像乘坐火箭一樣飛速竄了起來, 傅嘉延有五分功勞往上。


    沈荔覺得自己再拒絕下去, 就是白眼兒狼了。


    於是,他們挑了個沒什麽行人的去處,正兒八經地“踏青”。


    ——是字麵意義上的踏青。


    三月的原野遼闊廣袤, 春色和煦,觸目所及是鮮嫩的綠意,萬物都充滿勃勃的生命力。


    他們選擇來這裏,是因為長久以來麵對電腦,用眼過度,需要放鬆。


    這一天沈荔的心情都是輕鬆愉悅的,省選步伐鄰近,隻會提醒她對時間更為珍視,並沒有帶來太大的緊張。


    將寧靜與安定打破的,卻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充卻占有欲和侵略性的吻。


    那個吻裏,她感受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心跳陡然加速,不知漏跳了多少拍,混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慌。


    不受控地喘息嚶嚀,推開他,但卻不如之前那麽容易掙離。


    傅嘉延壓根兒不讓她走。


    直到很久以後,眼角有了霧意,才重獲自由的空氣。


    她聽見傅嘉延低低啞啞地道:“其實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甚至是挺卑劣一個人。”


    “有些事情,不是說不出口,不是被消聲,而是我一直瞞著你。”


    沈荔想起了床頭櫃上那張被精心裱起來的照片,男孩兒是他,男人是他的父親,諸如這些過去,傅嘉延從沒有主動與她說過。


    但她覺得無可厚非。


    上輩子經曆之種種,她也不願向他人袒露,哪怕是親近之人。或許外界的安慰可以讓她獲得短暫的慰籍,卻有可能讓他人背上沉重的負擔,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沈荔以為是指這個——但她猜錯了。


    “你一定好奇,以前那姑娘到底和我賭了什麽,才讓你在這段時間裏失去了主動離開的權利。”


    沈荔抬起頭。


    “其實真相是,什麽也沒有,是我猜到你失去部分記憶,出於私心騙了你。”


    “就算你和我不在一起也不會怎麽樣,而且事實恰好相反——”傅嘉延眼睛發紅,沒有把後半句說完,隻是道,“我現在必須把選擇權重新交給你。”


    ……


    沈荔確實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但怎麽說——她也不能穿回到過去,指著傅嘉延的鼻子罵道:“不許騙我,請說實話,否則絕交——”


    亦或是現在就指著他道:“你是個騙子,欺我瞞我至此,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太瓊瑤劇了。


    當羈絆已經產生,這個問題就失去了它原來可能擁有的意義。


    也完全沒有糾結的點。


    從她說認真試試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用敷衍的心態去愚弄感情。


    這於她而言,或許隻是多知道了一些真相,一如知道了某場月考的考試成績。


    至於傅嘉延撒了這麽大的謊——讓他跪幾天榴蓮罷了。


    理雖如此,她的胸口依然墜得慌。


    以為接下來也會是如常日子,卻沒想到那是最後一天的晴朗天氣。


    -


    春天的雨水,一旦開始下了,便黏黏糊糊地下個沒完。


    第二天的競賽課,傅嘉延沒來上,手機也關機了。


    沈荔擔心他出了什麽事,課間去了趟八班,李珂南看到她很是驚喜,“好久不見。”


    沈荔向他探聽:“你知道傅嘉延去哪兒了嗎?”


    李珂南卻愣住:“他沒去競賽班?”


    沈荔:“沒有,他請假了,我聯係不上他。”


    李珂南搖頭:“他昨天沒回宿舍,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沈荔:“沒回宿舍嗎?可是我昨天和他一起回了學校。”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回過了,但沒有留宿。昨天晚上有個女人來過我們宿舍,把傅哥喊走了。”李珂南糾正了自己的語言表達,“穿著高定,氣場比較強勢,五官和傅哥也有相似之處,我猜可能是他……媽?”


    沈荔:“他……”母親?


    她又想起了那張合照,雖然有些冒犯,但她確實以為傅嘉延的生母已經故去了。


    如果還活著,為什麽春節的時候也沒有出現,傅嘉延說沒有家人,也是……騙她的?


    她終於意識到隱瞞的糟糕之處了,哪怕被瞞住的大概率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


    起初沈荔以為傅嘉延電話打不通,是因為手機沒電關機,再或是到了信號不好的地方。


    卻沒想到一消失就是幾天,連呂贇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隻知道是因為家裏的原因請假了。


    省選步入倒計時,沈荔沒法抽身去找他,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她隻能在機房裏,日複一日地備考刷題。


    和傅嘉延同時消失的還有茶柔。


    上周天氣還晴和的時候,城市裏飛絮漫天。挺柔和浪漫的景象,卻給人們的出行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困擾。


    據說茶柔飛絮嚴重過敏,為此休學了一周,一周之後再聽到的,便是她轉學的消息。


    是的,她再次轉學了,來嘉年的一百多天後,去了一個新的城市。


    不是w大附中,楚佑在那裏,江瑟不同意她去。


    七班人對此充滿唏噓,高中階段的轉學在他們來看並非一件輕鬆簡單的事情,茶柔卻不僅來得突然,離開得也很突然。


    就這件事情討論了幾天,茶柔慢慢地從他們的話題中淡出了。


    茶餘飯後,這個名字也不再出現。


    人永遠是向前走的,絕大多數萍水相逢的人隻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一時的喜惡評判和宏觀的人生相形起來,顯得渺小而無足輕重。


    茶柔的離開,卻讓樊玲鬆了口氣。


    她知道這可能是一種非常自私的情緒,但輕鬆的快感還是無端地從心底湧上來,解釋不出緣由,就像石塊下的幼苗破土而出,結束了某種長期蟄伏在黑暗中的未知的壓抑。


    傅嘉延的失蹤並沒有在校園裏帶起多大的話題。他很長時間沒有再去八班,競賽班的選手被省選勒住命脈,神經緊繃,沒有功夫把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逢人就說。他們對於八卦信息的敏感程度也很低,傅嘉延的請假,在他們看來和自己請病假沒有分別。


    以前會有女生跑到教室門口偷看傅嘉延,但自從省選倒計時拉響,呂贇把機房附近各處走廊掛上了閑雜人員不允入內的警示牌,以免交談聲幹擾到他們的學習,她們沒有機會,所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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