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甜品吃多了不好,這糖的味道和口感也足夠好,讓她想再嚐一次。


    但沈荔驚訝發現,邵北和易崇把糖接過去後,全都放在了傅嘉延的桌上。


    這男主,怕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


    李珂南見沈荔奮筆疾書了一整天,從主課副課再到自習課,埋著頭好不認真,以為她在抄薛濟的罰抄,沒忍心打擾,貓著腰打遊戲去了。直到快放學的時候,才發現沈荔居然是在刷題。


    李珂南直愣愣地看了大半分鍾,下局遊戲都忘了開始,才慢吞吞地做出總結——昔日學渣少女,就這樣從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個莫得感情的刷題機器。


    當勵誌故事在眼前真實上演,比想象中還要更不可思議,帶來的衝擊也更大。


    李珂南不是沒有過想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瞬間,雖然成績差了點人也浪了些,還是會被間隙性地打幾針雞血。但就算立了決心,以他悲劇的行動力,也難以投諸實際。一般都是到處瞎嚷著口號,喊得好友圈人盡皆知,再裝模作樣地努力幾分鍾。


    要想心無旁騖地刷一整天題,而且是在旁邊有人打遊戲這樣重度幹擾的情況下……他下輩子也做不到。


    對於沈荔的執行力,李珂南誠摯地想獻上自己的膝蓋,並為自己又沉迷了一天遊戲起了一絲罕有的負罪感。但不知怎地沈荔的變化,也讓他感到一陣微妙的,捉摸不定的,難以形容的惆悵。


    似乎是為了消失的早餐悵然若失,但也不能這麽說,他從來不摳門。確切地說是,傅哥忽然在沈荔眼中消散的人格魅力,讓他感到一陣遺憾。


    李珂南覺得自己共情能力屬實有些強,管太寬也不怎麽合適,立刻終止了這個方向的想法。


    他又想到沈荔好好學習自然沒錯,但薛濟其人實在不怎麽好惹。李珂南擔心沈荔掉以輕心,猶豫了幾秒鍾,友善提醒:“那個……薛濟的一百遍,你抄怎麽樣了?”


    沈荔題目正解到一半,眼睛還專注在書本上:“還沒開始抄。”


    沈荔語氣很平靜,仿佛隻是麵臨一項老師從不檢查也不抽查的自主性作業。李珂南心裏一個咯噔,覺得沈荔可能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趁早開始吧,小心到時候抄不完了。”


    沈荔坦言內心的想法:“我覺得知識點背下來就好了,不太想抄,把同樣一段話重複一百遍……好像有點雞肋。”


    李珂南一聽完蛋,沈荔果然沒有意識到薛濟的可怕,極力勸說:“雞肋當然是雞肋的,我們正常人都覺得雞肋,但薛濟這人吧可能就不太正常。如果他布置的任務完不成,怕是會迎來更地獄級別的任務。他折磨人的方法有幾千幾萬種,我們也搞不清楚從哪學的,我覺得你還是……你還是抄吧。”


    沈荔歪了歪頭:“再說吧。”


    李珂南看著沈荔不以為意的神色,苦惱地擰了下眉。


    沈荔是真沒準備抄,她早就把生物課本爛熟於心了,背得快比床前明月光還要熟了。就算距離高考還有將近兩年,也不意味著可以平白無故地荒廢時間——對她來說,把能夠倒背如流的東西重新抄一百遍,那就是荒廢時間。


    但今天收到的提醒不止一次,這倒讓沈荔有些意外。


    沈荔晚上洗漱回來的時候,發現書桌上的課本下押了一張小紙條。是網上一種比較流行的少女字體,一筆一劃,字形可愛極了:“一定要記得抄,千萬不要得罪薛濟。”


    沈荔轉過身,看到對麵書桌前,女孩兒頭發短短的,身形有些不易為人察覺的僵硬和緊繃。


    是夏童。


    她是八班的學習委員,也是化學課代表,平時會把作業布置在黑板上,沈荔今天看見了她的字體。


    418的宿舍氛圍仍然僵硬,似乎是商量好了要孤立她,夏童說句話都要以傳紙條的形勢。但沈荔覺得這是個可愛的女生,抿唇一笑。


    -


    薛濟同時欽點沈荔和傅嘉延為八班生物課代表的事情,很快在高二年級組傳遍。


    樊玲聽到這個消息還愣了一下,險些以為沈荔真逆襲成了什麽學霸。直到聽說沈荔和傅嘉延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上課不聽課,被薛濟抓出來重點照顧,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但樊玲依然不爽,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人為,八班在分科後得到了幾乎是全校最好的教學資源,連薛濟這樣的生物一把手都去了他們班,著實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和危機感。


    於是,心中的不爽全數化成了帶刺的言語。樊玲這兩天沒少挖苦:“老薛啊,聽說你上任了兩個課代表,一個年級第一一個年級倒數第一啊?挺有教學風格的哈?”


    薛濟聽著樊玲的語氣語調,差點心肌梗塞,但如今這情形也在他自己預料之外,隻好道:“這是個意外。”


    沈荔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薛濟正板著臉寫教案。


    她的目光不由被辦公桌桌角的一張成績單吸附,上麵的字跡有幾分眼熟。


    沈荔打量了幾秒,然後尊敬地喊了聲“薛老師”。


    薛濟聞聲抬頭,見沈荔兩手空空,不由凝眉肅聲:“你的抄寫呢?”


    沈荔對上薛濟的視線:“我沒有抄。”


    薛濟眉皺得更深:“沒有抄?”


    沈荔:“罰抄百遍的用意或許是讓我們把知識點記憶下來,這些我已經會背了,所以覺得沒必要抄。”


    “沒必要抄?”薛濟放下手裏的筆,厲聲說,“你說沒必要就沒必要?就算今天背下來了明天也可能忘記,短期記憶沒有用,隻有動筆才能熟記,隻有動筆才能成績好。這是幾十年來的經驗總結,讓你做就肯定不會錯。”


    沈荔作謙遜狀沉默了兩秒,然後說:“但就算我抄了一百遍,也不能保證過段時間肯定不忘。如果您想確保我在高考前對這些知識點完全掌握,不如隨時對我進行抽查,我覺得這樣比罰抄一百遍更行之有效。”


    薛濟冷哼道:“說起來容易,我有那麽多時間天天抽查?”


    沈荔:“您會這麽做的。”


    薛濟:“?”


    沈荔:“薛老師是我見過最負責的老師,往屆學生的成績也保持在一個非常優秀的水平。如果有天放棄了抽查,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的成績已經穩定下來了。雖然肯定有那麽一天,但我相信在此之前您不會放任不管的。”


    薛濟深吸了口氣,習慣性訓人的話不知怎地就說不出來了,緩聲道:“你倒是挺會說話。”


    沈荔唇角輕彎,主動把被要求罰抄的內容背誦了一遍。


    她上輩子的生物老師也很嚴苛,一直強調基礎概念是一定不能出錯的,任何一個字都不行。所以對他們的要求從來不是背大致的意思,而是和課本一字不差。


    薛濟聽完沉默,對沈荔的準確度無話可說。雖然純記憶不算難事,有心都能做到,但沈荔表現出來的一絲不苟,全然不似差生的態度。


    薛濟慍意稍斂:“你什麽時候背的?”


    “昨天。”沈荔一本正經地扯了個謊,“不止這些,這個單元我都背了。雖然沒抄一百遍,但學習生物的時間一點兒都沒少。”


    薛濟挑眉:“背來聽聽。”


    於是,沈荔把第一單元的其他內容也一字不落地背完了。


    不僅粗體字部分,連不作要求的邊邊角角的資料欄都沒有放過。


    薛濟再度陷入沉默。


    他又從抽屜裏抽出一份試卷,點了幾道題給沈荔做。


    記憶部分是可以靠努力的,理解的題目還需要天賦和練習。沈荔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會讓人生疑,所以慢慢吞吞,塗塗改改地把那幾道遺傳題做了出來。


    薛濟看沈荔做得慢雖慢,態度卻是好的,字一筆一劃寫得端正,正確率還比想象中高得多。


    能用一晚上時間把一整個單元的知識點熟記於心,說明她是真的有心學習。


    而且效果還挺顯著,顯出了那麽些學霸的天賦。


    可見以前隻是叛逆不懂事,隻要肯沉下心學習,提升還是很快的。


    薛濟覺得自己確實不該過度打擊學生的積極性,解釋道:“我的懲罰措施是重了點,但追本溯源也是為了讓大家好好聽課。隻要認真聽課,那些題都可以回答上來。也請相信,我的本意不是為難。”


    沈荔點頭:“完全能理解薛老師的用心良苦,也非常感謝您對我學業上的關心。昨天是我轉班的第一天,可能還沒能適應,今後我一定好好聽課,不會讓您失望的。”


    薛濟神色微鬆,一張板正的臉上難得浮現出和藹之色,點了點頭。


    這時,傅嘉延的聲音猝不及防地插了進來:“我也一樣,今後不會讓您失望的。”


    沈荔:?


    雖然男主的人生和開了掛沒有區別,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成績方麵完全不用擔心,但也不能一上來就搶她和薛濟硬著剛的成果吧。


    薛濟看傅嘉延兩手空空,知道這也是個難管的,氣歎了又歎:“傅嘉延是吧,我知道你,全科成績中就生物不穩定。不要覺得生物簡單就掉以輕心,這門學科也沒你想象中那麽簡單。你像剛剛沈荔那樣把這些一字不落地背下來,我可以對你昨天上課的狀態既往不咎。”


    薛濟說著,指了指生物課本。


    傅嘉延一時無言,他想好的台本不是這樣的。


    李珂南提了幾句,他知道沈荔沒抄,怕她被為難所以來了這趟,沒想到被為難的人變成了他。


    傅嘉延:“我一般考前才背。”


    薛濟:“這就是你生物成績不好的原因。”


    沈荔:“……”


    滿分九十,次次八十五六,真夠不好。


    薛濟:“找到問題就好,找到問題才能有提升空間。你當作馬上考試,抱佛腳也給我抱出來,背給我聽。”


    傅嘉延接過生物書,點了一段:“這一段?”


    薛濟:“今天就這一段。”


    傅嘉延掃了一眼,默讀了一遍,然後把書還給了薛濟,語調極其散淡但內容極其準確地把要求的內容陳述了一遍。


    薛濟活一把年紀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天賦異稟,心裏對兩位課代表的學習成效滿意:“可以了,你們走吧。去把生物作業布置一下,周一交。”


    沈荔:“好。”


    他們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門,傅嘉延抬指戳了下沈荔肩膀,懶散地拖著尾音:“謝謝了。”


    沈荔覺得這人純屬沒事找事:“謝我做什麽,既然會為什麽要說不會?”


    傅嘉延垂著眼,慢悠悠道:“懶得答。”


    沈荔無語:“行吧,您有風格。”


    這時候,裴星洲正好從七班出來,和他們迎麵打了個招呼:“沈荔。”


    少年音溫潤柔和,語調雖平,卻不是無波無瀾的,仔細聽似乎飽含著一些情感。


    沈荔沒有仔細聽,但傅嘉延仔細聽了,抬眼看向他。


    第十四章 【修】


    裴星洲視線錯開傅嘉延,落在沈荔身上:“沒什麽事,隻是打個招呼。”


    沈荔點頭:“裴神好。”


    她的目光在裴星洲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雖然這張臉以前沒怎麽見過,但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稔。


    傅嘉延注意到沈荔的若有所思,皺了皺眉。


    他和裴星洲平時交集不多,分數卻不相伯仲,生活裏打的照麵沒有成績單上多。


    隨後沈荔進教室了,傅嘉延稍有駐足,對裴星洲道:“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閑,從你麵前晃過去多少次了,沒見你和我打招呼。”


    裴星洲笑了笑:“最近剛開學,學業上任務輕鬆,自然多了很多時間。你也一樣,難得和我搭話。”


    傅嘉延散淡道:“我一直都挺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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