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傅哥那是看不上她的臉嗎,明明是看不上她的人好嗎?做什麽事都和少了根神經一樣,說得好聽是傻裏傻氣,說不好聽就是蠢,誰想和這種人做朋友啊,給心裏添堵嗎?”


    班裏的激情討論愈發不加收斂,分貝越來越高,要把整棟教學樓捅穿的架勢。


    王羨林心急地拿教案拍了拍講台桌,喊道:“安靜!安靜!安靜!”


    喊了個大半分鍾,這震天響的議論聲終於稀稀拉拉地停了下來。


    王羨林臉紅脖子粗,自我安慰地撫了撫胸口,心想再不備點潤喉糖,這喉嚨怕是朝不保夕了。


    “我們八班班訓是什麽?團結友愛!團結友愛四個字怎麽寫?你們就是用這種態度歡迎新同學的嗎?”


    王羨林話音落下,全班四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身邊的沈荔。


    王羨林視力不太好,看到學生們難得整齊地抬了頭,便以為是看向自己,熱情相較於往日更為高漲,下巴稍揚:“下麵我們用掌聲歡迎新同學——”


    他講話帶著南方口音,扯著嗓門喊這麽一句著實有點尷尬,但此時此刻,認知上的衝擊讓八班同學們對尷尬的感知力降為零,呆滯地鼓起掌來。


    他們的大腦自動將信息過濾為一條,眼前膚白貌美的小姑娘,當真是傳聞中以小煙熏蜘蛛腿著稱的……不怎麽聰明的沈荔。


    不僅不難看,還美得驚豔,五官精致唇紅齒白,氣質清純幹淨卻又漂亮得有些張揚,叫人視線都舍不得移開。


    真是神了。


    班裏還有偷偷用手機在論壇上直播吐槽沈荔顏值的,此刻臉紅成了番茄色,低頭把輸入框裏的字一一刪除。


    誰能想事情完全不按預期走,臉真他媽疼。


    掌聲漸息,沈荔鞠了一躬,言簡意賅:“我是沈荔,請多多指教。”


    仿佛開了延遲特效一般,數秒後,班裏才漸漸響起掌聲。


    “你先坐在最後一排那個空……”王羨林目光在教室最後一排掃了一圈,沒見著空著的桌子,卻被傅嘉延的深青色衛衣吸引了視線,改口道:“傅嘉延你怎麽又沒穿校服!平時不穿我也不說你什麽,今天周一學校要檢查你知道嗎?”


    王羨林話音落下,傅嘉延慢騰騰地掀起了眼皮,聲音有點兒啞:“壞了。”


    傅嘉延就差沒把漫不經心四個大字寫在臉上,卻依然有一種詭異的強大氣場,那一瞬間,教室仿佛又安靜了幾個度,空氣渾如冷凝。


    王羨林已經把扣掉的操行分和扣掉的工資劃上等號,心在滴血。雖然對這個解釋不滿意,但又無可奈何,沉默了一秒後,痛心道:“下課去登記,下不為例!”


    傅嘉延又慢騰騰地垂下了眼:“哦。”


    王羨林沒再在這件事上計較,轉頭對沈荔說:“沒嚇著你吧,我對所有學生都是一視同仁的,學習成績從來不是評判的唯一標準。看,像傅嘉延這種成績頂尖的學生不穿校服也是會被我批的。”


    如果不是在教室,沈荔就給他比讚了:“您是好老師。”


    王羨林說著也被自己感動到了,語氣有些飄:“哪裏哪裏,這些都是應該做的,你就坐在那個放了書本的那個位置上,回頭有調整我再告訴你。”


    沈荔走向座位,看見李珂南的時候有點驚訝,雖然知道他是八班人,但意外成為同桌還是挺有緣分的一件事。如果他不和傅嘉延關係不那麽密切,那就更好不過了。


    再看傅嘉延,隔了整整一條走道兒,勉勉強強算遠。


    李珂南顯然比她還要驚訝,眉毛一挑一挑的仿佛有很多話要說,隻是礙於晨讀紀律不好發揮。偏偏這時下課鈴響了,距離早上第一節 課有短暫的五分鍾,他的話匣子立刻打開,激動道:“巧啊又見麵了,再認識一下,我是李珂南。”


    或許其他同學會對沈荔有偏見,李珂南卻不會。畢竟昨天沈荔幫了一個大忙,通過正麵直接的交流也覺得她人挺好。有了直觀的認識,那些流言蜚語就不能左右他的看法了。


    沈荔重新回味了下他的名字:“理科難,你名字不錯,你弟弟叫理科易?”


    “聰明啊,這都能猜到。”李珂南煞有介事地用指尖推了推眼鏡,“你也可以這樣斷句,李·珂南。”


    沈荔扯了扯嘴角:“挺像哈。”


    李珂南一點不謙虛:“那是,十級coser。”


    沈荔問:“我聽你們叫王羨林王子?”


    今早她在論壇看見了這個稱呼,並由此產生了一絲好奇,進班後又聽見了些竊竊私語,好奇就更為強烈了。


    “對,因為他的口音有點像啦啦啦小神仙裏的遊勒王子。別看今天早上說得字正腔圓,那是認真說的,一快一急就不標準了,特別像。”李珂南解釋說,隨後聲情並茂地複現了開學第二天王羨林訓話的場景,“你們怎麽這個亞子!我還在樓梯口就聽見了你們的森音!”


    “咱們班同學鬥著膽子問了句,老師你也看啦啦啦小神仙啊?王子說,你嗦什麽?不要擦嘴!”


    沈荔被他逗笑,回憶了下王羨林的腔調,似乎能聽出那麽點意思來。


    李珂南繼續科普:“你猜王子聽到我們給他取的名兒後說了什麽?”


    沈荔搖搖頭。


    “他這樣說的。”李珂南繪聲繪色,“啊?什麽娃子?”


    沈荔這回沒忍住笑出了聲,眼尾彎出漂亮的弧度,笑容明亮得有些打眼。


    不經意回頭的邵北嘖了一聲:“你能想象幾分鍾前,李珂南還一臉哭喪地和我說,‘北北你不要走’。”


    易崇也很無語:“……顛覆了我對他的認知。”


    傅嘉延正枕著胳膊補眠,其實沒有睡著,不經意側了個身,蹙了下眉。


    -


    秦惠是八班班長,人挺漂亮,高一一開學就因為出眾的顏值和口才票選上任了。


    她很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社交圈打理得一絲不苟,和嘉年的校花兒唐曼語是閨蜜。


    但秦惠和唐曼語小姐妹圈不同的地方在於,她不怎麽打架生事,而且學習成績比她們都要好。


    維持一個完美人設,是秦惠一直以來都致力於完成的事情,樣樣都不落下風。


    因為她享受被人擁戴的感覺,朋友圈的每個點讚都能讓人喜悅,哪怕早已經心有所屬。


    剛剛晨讀的時候,秦惠是故意出去的,說是去廁所,其實是去補妝——早上突如其來的大雨,讓她意外地掉了妝。


    秦惠擅長化那種直男看不出來化過妝的淡妝,本來計劃和沈荔一起進教室,不僅顯得自己熱心腸,還能在容貌上襯托得自己清純。


    秦惠走進教室後,餘光看了一圈,沒有一個人看她。就連幾個平時喜歡偷瞟她的男生,這會兒都扭著脖子看最後一排的沈荔去了,一股無名火沒由來地往胸口冒。


    同桌岑星冉是秦惠在八班走得最近的女生,平時和她無話不說,見秦慧回來,自然想和她分享剛才發生的事情:“惠惠,沈荔當真轉我們班來了,她和照片裏差好遠啊,不知道是不是換了發型的原因……”


    “我知道。”秦惠打斷了她,拉開椅子的力度有些重,椅子腳和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岑星冉看她一眼,覺得莫名。


    第十章 【修】


    八班人還沉浸在這個意外中,不知道哪位兄台在校園論壇匿名開的直播樓越堆越高。


    【瓜子兒都嗑了幾百年了,樓主去哪了?】


    【蹲更新啊樓主,老班的課我都沒聽在這等直播呢】


    【絕了,怕不是個湖綠貼】


    過了大半節課,樓主才頂著鍋蓋回了句:【什麽都別說了,沈荔是我們班最好看的女生,以前說的話就當我放了個屁】


    【樓主你終於來了,不過???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jpg】


    【你是受威脅了還是收錢了?太沒骨氣了,腿都蹲麻了就等來這個】


    【樓主到底是不是八班的,怕不是其他班的壓根兒沒見著沈荔,故意溜我們的吧】


    【說起來,今天八班怎麽這麽安靜,說好的年級群龍王呢?】


    十分鍾後,樓主最後一次詐屍:【別說我們班,沈荔素顏估計在全校都排得上號了。你們要吐槽她別的都行,顏值就算了,反正這樓主題不成立,散了散了


    ————手動封樓——————】


    手動封樓自然是沒有封樓效果的,反而激起了大家更強烈的好奇,樓層的增長速率持續增大,就這層樓的魔幻走向討論得沸沸揚揚。


    秦惠過了兩節課心頭的無名火也沒有消散,在論壇一連看到幾條誇讚沈荔顏值是八班第一的帖子,胸口頓時泛上酸意。


    課間她去辦公室交數學作業的時候,一路上都是陸陸續續往八班去的吃瓜群眾,回來的則臉色精彩紛呈。


    不一會兒,沈荔素顏非常驚豔這件事兒就在嘉年傳開了,驚歎聲一陣接著一陣,往她耳膜裏鑽。


    秦惠趁著王羨林不在,從教案中翻出沈荔期末的成績單記錄了下來,然後在生物課上課前,把沈荔的成績單交給了薛濟。


    薛濟是嘉年教師中的第一梯隊,生物組組長,這個學期才接任八班,以嚴苛出名。有一年高考生物題變態難,他帶的班級生物平均分愣是比年級均分高了將近二十,成了a市一段佳話,甚至上了微博熱搜。


    這樣顯著的教學成果不僅得益於薛濟的經驗,更在於他的“嚴”。薛濟在任教的班級裏威懾力甚至不輸於教導主任,聽說往屆罵哭了不少女生。


    薛濟看到沈荔二十分的生物成績,不出意料鎖緊了眉梢:“辛苦你把班裏同學的學習情況反饋給我,我會重點關注的。”


    秦惠微笑道:“不客氣,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薛濟習慣在講完知識點後列出相關試題,抽選班裏同學回答,他剛接手八班,班裏學生認不全,前幾節課基本上按照名單順序點人。這節課考慮到沈荔的特殊情況,直接點了她的名字:“沈荔回答一下,這題選什麽?”


    李珂南知道薛濟的凶殘程度,有點替沈荔著急。第一道選擇是概念題,不出意外是可以在書上找到原話的,於是拿起生物書開始翻,計劃幫沈荔做個弊。


    誰知剛翻開封皮,沈荔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選a。”


    李珂南心驚膽戰,擔心她是亂蒙的,卻見薛濟神色稍緩,點了點頭:“第二道呢?”


    切題如此之迅速,李珂南翻書的手一抖,結果這會兒題幹還沒看完,就聽沈荔自若答道:“b。”


    薛濟又問了下一道:“最後一題。”


    沈荔說:“c。”


    下一秒,課件上彈出正確的答案,不偏不倚,正好是abc。


    薛濟深感意外:“不錯,你來解釋一下解題過程?”


    刹那間,班裏響起一片唏噓。


    這三道題難度不算大,前幾分鍾薛濟講了類似的例題,隻要聽了課,一般情況下是能答出來的。但舉一反三需要一定的思維量,沈荔答得又快又準,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說出了正確答案,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沈荔上輩子從一二三輪複習摸爬滾打過來,生物課本背得滾瓜爛熟,複雜題型也接觸了不少。對於新課上基礎的遺傳知識,她掃一眼就能知道答案,不覺得有任何難度。但對這個世界的沈荔來說,秒答出這種難度的題目,卻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沈荔感受到四麵八方的目光,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專注答題,有些大意了。


    卸下妝容不是刻意而為,是身為學生本就不適宜濃妝豔抹。外形的變化還有解釋的餘地,一夜之間學渣逆襲,別人可能真得懷疑她魂穿了,驚奇之下抓進研究院也不好說。


    此時,窗戶外一個路過的外班學生腦袋扭了九十度,好奇地往教室裏看,把沈荔險些脫口而出的概念徹底堵在了喉嚨口:“……我蒙的。”


    薛濟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蒙的?”


    他五官生得銳利,因為上了年紀也生了不少皺紋,拉下臉來會顯得凶。


    沈荔觀察了一下答案的規律,正巧是abc:“第一道題概念題,剛剛您說過,有點印象,後兩道不確定,就用bc順上了。”


    八班人心裏莫名地舒下一口氣,沈荔還是原來的沈荔。外貌上再大的改觀,也不能改變她成績差到離譜的事實。


    不過沈荔確實勇氣可嘉,她估計是第一個敢這麽和薛濟說話的人。換作他們,早就慫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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