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梨花再次收到了蔣秋收的消息。


    “怎麽了?”許老爹和許老娘關心地走上前來, 他們心裏認定了這蔣秋收對自己女兒有意思,此時對蔣秋收的消息是格外關注。


    “他要辭工了。”梨花對蔣秋收的這個決定倒是有些意外,畢竟那鋸木廠也是個大廠子了, 條件也好。


    “這不行,你趕緊給他寫信,不, 發電報,告訴他不能辭職!”許老爹如今把蔣秋收當自己女婿了, 那自己女婿放棄這麽好的工作怎麽能行?“你告訴他, 他要是辭職, 你就不和他好了。一個男人,沒有工作要他何用?”


    “爸!你胡說些什麽呢!”許梨花氣得要死, 先不說自己和蔣秋收還沒什麽,就算自己是他對象, 也沒有權利去阻止人家追求自己的夢想。


    “我胡說?你去外麵問問,讀大學比進大廠子重要?”許老爹覺得這群年輕人真是糊塗。


    “梨花,那小子現在是幾級技師了?”許老娘還記得當初蔣秋收來這裏當知青時已經是5級的水平了。


    “我沒問過, 應該有七八級了吧。”許梨花不知道她媽問這個幹什麽。


    許老娘一聽這話就放心了:“那就沒事,這樣的本領就算從大廠子裏辭了,以後想進廠找份工作也容易。”


    “不過話說回來, 幸好你還沒和他在一起,從他辭職這事來看,可以看出來這年輕人不靠譜,不穩定。”許老娘一副挑剔的神情。


    梨花懶得理他們這些自戀又沒禮貌的話, 帶著秧苗去洗漱去了。


    “秧苗,你蔣叔叔辭工了。”梨花給秧苗搓著白白嫩嫩的腳丫子,用雪峰牌的老香皂搓洗一遍又換溫水重新清洗一遍後給秧苗抹上百雀羚的雪花膏。


    “哦。”秧苗不感興趣,在那拆信封,這是鄭小瑳的奶奶寄過來的信。


    “媽媽,給秧苗念~”秧苗撲在床頭抱著媽媽的枕頭在床上打滾。她雖然沒讀過書,但是知曉萬物的本領能讓她費點力氣後也能看懂這些字,不過喜歡撒嬌的秧苗還是讓她媽媽給念信,懶得自己看。


    梨花被秧苗打斷了話也不生氣,在那給秧苗讀著鄭奶奶的信,這封信是以鄭小瑳的口吻寫的。


    鄭小瑳今年和李小草一家一起過年,當初在玄城的四個小夥伴,現在就剩李小草和鄭小瑳在城裏,他們覺得很孤單,想鄉下的小夥伴們了。


    幾頁紙的信件裏,滿滿3頁紙的正反麵寫上了他們吃了什麽玩了什麽,最後一頁才開始說希望梨花他們早點去玄城,他們給秧苗和楊大虎留著很多零食呢。


    “哼,他們去看海也不叫我,”秧苗兩眼亮晶晶的,“媽媽,咱們早點去玄城見鄭小瑳,還有李小草。”


    梨花有些為難:“這就是我想和你說的。”


    以前蔣秋收在玄城鋸木廠工作,那秧苗他們還可以住在鋸木廠的筒子樓裏麵,現在蔣秋收決定辭職了,那這些小孩就沒地方住了。


    “媽媽過年後是去讀書的,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陪著你們了,所以…”許梨花的意思是,這次不能把孩子帶去城裏了。


    秧苗抓到了媽媽話裏的重點,那就是她不能和媽媽一起去城裏了。


    “哼!蔣叔叔最討厭了。”秧苗很難過,鑽進被窩裏拱成一個小山坡。


    “蔣叔叔也沒辦法,他要被降職,又心有不甘。”許梨花不知道該怎麽和秧苗解釋清楚。


    秧苗也不是特別生氣,她能偷偷跑到玄城,那就能再跑第二次。


    “bu~~”秧苗突然從被窩裏蹦出來跳到媽媽懷裏,“媽媽別難過,我不討厭蔣叔叔。”


    媽媽喜歡的她也喜歡,反正蔣叔叔看著也不壞。


    --


    即使再窮日子再不好過,在過年這幾天,大家仍舊是喜氣洋洋的。


    三十的前一天晚上,在大家都激動地等著明天吃團圓飯的時候,省城的醫院裏有兩個病人的家屬們卻是過不了這個好年了。


    這兩個病人正是當初調戲許梨花摸她胸的兩個騎著摩托車的男人,許梨花的正當防衛讓他們栽倒在地傷到了腦袋,從下麵的醫院治療了幾天後又趕緊轉到了省城的醫院,如今大把的醫療費用等著這兩人的家屬。


    “田家老大,你說去報仇,結果呢?”


    “話也不能這麽說,總不能為了報仇再把人給搭進去不是?”


    “就不能把許梨花那個女人給抓進去?她害得咱們兒子險些死了,就這麽算了?”


    “就算不坐牢,總得讓她賠錢吧?”


    ……


    這群家屬議論紛紛的,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我去找他們公社的領導了,”田家老大恨極了,“那幾個領導都說讓我們去派出所,看派出所怎麽判,反正賠錢是不可能賠的。”


    這兩個流、氓調戲女人,這已經是很大的罪過了,而梨花隻不過是被調戲的時候反擊了,她自己當時也受了傷。田家老大不敢去派出所把事情鬧大,自己弟弟做出這些不要臉的事,要是被周圍人知道了,那他家裏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更何況,自己弟弟有錯在先,他也不覺得這事報案了能對那許梨花有什麽懲罰,沒看人家公社領導都護著他們本地人嗎。


    田家老大雖然氣憤,但如今弟弟花了家裏這麽多錢治病,田家老大也煩了。他也有妻子孩子,總不能為了這麽個弟弟把自己的前途都給耽擱了。


    “爸,媽,你們也別怪我不講親情,”田家老大起身準備回家,“這事本來就是您小兒子不對,您就認了吧,啊,我得回家了,大晚上的,我媳婦兒一個人和孩子在家我也不放心。”


    “你,你,”田家父母對大兒子很失望,小兒子那是老太太老頭子的命根子,這仇不能不報。


    田家老太太和另一家的家屬一合計,準備就明天過年的時候去鬧事,總得讓許梨花一家賠償點醫藥費。


    即使是一個國家,但是不同地方的風俗也不一樣,這邊的大年三十和初一除非你有重要的事,要不然是不能隨便出門的,會不吉利。而這邊沒有年夜飯一說,這裏大年三十的團圓飯是在大清早開始享受的。


    淩晨天還沒亮,許老娘就起床開始燒火了,她要燒個大豬頭做早飯,這裏早上的年夜飯都會燒豬頭,沒有錢的就幾片豬肉撐場子。


    許老娘和周圍三戶鄰居一起出資買了個大豬頭,她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灶台上擺上幾個髒兮兮沒有水分的白蘿卜,梨花在上麵插上香,等許老娘把豬頭燒好後擺在香火前麵,一家人拜了拜。


    之後許老爹開始掃前麵的院子,許老娘做其他菜,而梨花則是把豬頭送到其他三戶鄰居家去讓人家也插上香拜一拜。


    這幾個共同出資買下豬頭的人拜了一圈後,四家人開始分豬頭了。


    “這個舌頭就分給秧苗和幾個孩子吃,”蘇於彬的母親蘇老娘把舌頭和最好的肉分在一個小碗裏給幾家的小孩子吃。


    這時天已經亮了,許老娘和梨花還在廚房裏忙活,秧苗和其他兩個孩子們已經吃著豬頭肉滿村子轉悠了。


    “秧苗,不要跑太遠了,不吉利,”梨花不是個多迷信的人,隻是畢竟大過年的,想討個吉利,“等到了後天大年初二,你就可以放肆轉悠走親戚去了。”


    “知道啦~”秧苗根本不吃豬舌頭,隻是嚼著一塊不知道哪個部位的肉狠狠地咬著,“太鹹了。”


    豬頭肉特別鹹,跑遠的秧苗一把將手裏的肉丟在路邊。


    “這孩子,討打!”許老爹遠遠看見了,心疼得不行,趕緊跑出去撿地上的肉來吃。


    看許老爹跑出去了,在一旁埋伏的田家老娘和另兩個女人趕緊從許家大開的後門跑進許家翻箱倒櫃地翻。


    農村的房子和城裏不一樣,生活習慣也不一樣,這裏平常都是房門大開,廚房和居室也是分開的。就在梨花和許老娘在廚房裏忙活的時候,那幾個小偷已經偷到了一疊票和錢,至於那個帶鎖的箱子,小偷們直接抱著離開了。


    “你們誰啊?”撿了秧苗扔在地上的肉吃得心裏賊開心的許老爹看見幾個人從他家後門小道上出來,以為是誰家的親戚。


    隻是那幾個女人拔腿就跑的舉動讓許老爹心慌了。


    “別跑!賊啊!”


    許梨花和許老娘趕緊跑出去,就在幾百米大道拐彎處,那幾個女人分別上了兩輛摩托車,跑在最前麵的許老爹被田家人一鐵棍打在頭上掀翻在地,周圍都是血。


    “爸!”使勁跑著的許梨花被突然出現的這一幕刺激得跪倒摔在了地麵上,褲子膝蓋那都蹭破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許梨花顧不得去看許老爹的情況,一邊朝相反的方向往家裏跑一邊對前麵鄰居喊著,“兩輛幸福250的紅色摩托車,攔住他們!”


    “騎摩托車的,攔住他們!”那些鄰居們急得要死,紛紛站在路邊喊。兩輛紅色摩托經過的旁邊人家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音紛紛拿上木棍去攔,還有的想用身體去攔,可那兩輛摩托車騎得飛快,用身體去攔的村民們也嚇得趕緊跑到路邊對他們破口大罵。


    回到家騎上摩托車的許梨花顧不得去喊秧苗回家,直接騎到昏倒在地上的許老爹身邊,眾人把許老爹抬到摩托上,許老娘坐在後頭,一家三口往醫院跑去。


    蘇於彬跑出來看看情況又趕緊跑回家去,推出他那輛紅色摩托從反方向出發準備攔截那群強盜們,這裏有兩條大道都是去往公社的,從反方向出發的這一條路實際上還可能近一點。


    “兒子,”蘇老爹帶上鋤頭,另一個鄰居帶上鐵耙子,坐上了蘇於彬的摩托車準備去幫忙。


    “彬小子,你們小心呐。”蘇老娘和另一個嬸子又是氣憤又是擔心。


    ☆、第 64 章


    俗話說, 捉賊要捉贓,蘇於彬幾個大老爺們兒知道這要是沒當場抓住那幾個混賬,以後的事兒可就不好辦了。


    “彬小子, 你開快點!是不是個男人啊!”蘇於彬他老爹和另一個大叔緊緊握著鋤頭急得要死。


    “爸,李叔,抓緊了啊, 別飛出去了。”蘇於彬心裏憋著一口氣,今天一定要把那些來他們村裏放肆的壞人給抓住當場打死才行!


    之前還因為梨花不答應自己的求婚而惱怒,可是現在蘇於彬又覺得在生死麵前這些都是小事了。許老爹被人用鐵棍打了, 他不能視而不見,畢竟他和許梨花是從小玩到大的鄰居, 他小時候也是經常去梨花家蹭飯吃啊。


    這邊, 梨花騎著摩托開到最快的速度帶著父親往公社衛生院走。


    “梨花, 就是前麵那兩輛摩托車!”許老娘一手扶著滿臉是血的老伴兒坐在車後一手緊緊抓住摩托車後的鐵架子,梨花摩托車一轉彎, 許老娘就看到了作案的幾個混賬東西。


    那兩輛摩托車上的人以為後麵的許梨花是來攔車的,趕緊變了方向從左邊一條小道上溜了過去。


    許梨花來不及去找那些人麻煩,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爸爸送到衛生院,其他的可以以後再算賬。


    從小道上拐進去的兩輛摩托車歡呼了聲,田家老娘又是開心又是擔心。


    開心的是從許家竟然偷到了不少東西, 沒想到許梨花老爹老娘竟然存款還挺多的。擔心的是自家男人打了那老頭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人打死了。


    這要是死了人,下半輩子都活不安穩了。


    “沒事, 咱們臉上抹了灰,他們也認不出咱們來。”田家老爹騎著摩托車冷笑,“我兒子受了傷,這些人就得……啊!!”


    ‘呲溜’一聲響, 前麵一輛摩托車倒在地溜了一個大圈,後頭緊跟著的摩托車來不及刹車撞到了樹上。


    原來,田家老大騎著摩托車被迎麵而來的鋤頭敲到,兩輛紅色摩托車上的5個人紛紛摔倒在地,有一個摔到了旁邊的水溝裏暈了過去。


    拿著鋤頭鐵耙子的蘇於彬三個人馬上從摩托車跑了下來,對著周圍正在過年吃團圓飯的各個冒煙的屋子大喊:“抓賊啊!這幾個人是小偷,還殺了人。”


    他們不知道許老爹有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時候把事情說嚴重點比較好。


    都是一個公社的,更不用提蘇於彬他大姨夫還是這個村的,這裏一聲喊,就近聽到喊聲的人家都拿著扁擔鋤頭等各種農具跑了出來。


    偌大一個個用來裝糧食的大籮筐紛紛扣在這些壞人身上,大家拿著鋤頭扁擔在那打,把幾個人打得不停求饒。


    “不能用私刑啊。”幾個民兵治安隊的匆匆趕來,當然了,他們也就是那麽說說而已,直到那幾個壞人被打得不行了,他們才把人給壓到公社去。


    --


    正月初六,在家裏安心複習的蔣秋收收到了許梨花的消息。


    “秋收?”他舅舅擔心地看著一臉凝重的蔣秋收,“出什麽大事了?”


    蔣秋收腦袋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許久之後擔心道,“梨花那裏出事了。”


    梨花家裏出了點事,不去玄城大學旁聽了。


    趕緊給梨花發電報過去的蔣秋收一直到正月初九也沒收到梨花那邊的回信,因為這幾天太擔心那邊的情況,蔣秋收急躁得單手不停地扣著桌子,這不禮貌的聲音把他舅舅舅媽都弄得煩躁了。


    “還沒消息?她上次來電報沒說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他舅舅蹲在地上吃著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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