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金桔走上台來,攝像頭在這兩個女性武者之間切換。


    電子屏幕之上的琉璃,巴掌大的小臉,杏眼瑤鼻,一點盈盈淚痣正在眼角,麵容秀美嬌柔,讓人望之生憐。此刻她一身青色武袍,左胸之上一個石門徽章赫然在目。長腿細腰的她,簡單地用黑色發圈紮了個高馬尾,傲然而立,集嫻靜之美與英武之氣於一身。石學文在台下都看呆了——這就是我的琉璃,獨一無二的大琉璃!


    梁金桔一頭利落的短髮,額角微卷,濃眉大眼鵝蛋臉的她,正是水蜜桃一般成熟的年齡。脾氣火爆的她,是個直腸子,因為專注武學,耽誤了青春,一直難覓佳婿。這一屆,她是衝著冠軍才來到紅翎武館的。沒想到,她運氣不好,第一次在東城區參賽,就遇上了琉璃。


    裁判到位,「嘀!」地一聲哨響,兩個人都動了!


    梁金桔的坤寧心法已經修煉到了第二層,能夠魅惑人心,牽引出對方內心最深沉的慾念。再加上她的霹靂拳法迅捷勇猛,兩者結合,所向無敵。「一招鮮,吃遍天」,梁金桔也是憑著這個,在同等級別選手之中少有對手。她的驕傲,也是很有資本的。


    琉璃的底細,梁金桔完全探查不到,感覺深不可見底。她強敵亦強、她弱敵亦弱,無論梁金桔如何變幻招數、引她暴露破綻,都無法發現一絲一毫。因此,她對琉璃的判斷是四個字——「深不可測」!


    競技也好、戰鬥也罷,都免不了各種身體接觸。琉璃記得,在軍隊的訓練之中,一開始身體接觸恐懼症對她很有影響,手、肘、肩、腿……如果不用兵器或者機甲,這些部位的接觸總是難以免除。若是一接觸就會噁心、嘔吐,如何繼續戰鬥?


    剛開始,她的身體會有預警——隻要靠近一掌距離,全身汗毛都會豎起來,她努力閃躲,盡量拉開距離。但是,戰鬥之中瞬息萬變,哪有永遠不接觸的時候?


    被牟教官罵了無數回之後,她隻有努力克服。將注意力集中在取勝之道、全力投入到觀察與判斷對方的動作、反應、趨勢之後,她的恐懼症似乎有了明顯的好轉。但是,一旦回歸生活,又會一切如常。用牟教官的話來說:你就是心理作用!


    即使如此,在戰鬥之中,能夠用腿的,一定是腿部攻擊,因為和對方的臉相距最遠;其次是拳頭與掌,再次是肘,能夠不用頭部的,盡量不用頭:這就是琉璃的戰鬥特徵。


    梁金桔在台上那一撞,雖然被撞得橫飛出去,但是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琉璃的身體接觸恐懼症是真的?近身肉搏,是不是有可能取得成效?因此,這一動,梁金桔手腳並用、全力以赴,隻要進入琉璃身體的一尺範圍以內,就要鎖住她的手腳,逼她貼身搏擊。


    可惜,她遇到的是琉璃,一個在軍方經受過嚴酷訓練的戰鬥狂人,一個為控製天生神力而翻閱無數經典武學秘籍的武學高手!


    從梁金桔肩、頸、手的僵硬程度,琉璃已經大致判斷出了她的意圖。琉璃心中冷笑,原地等待,右腿如閃電般踢出!


    梁金桔整個人如一顆子彈,迅速射向琉璃,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琉璃的一舉一動,她在內心暗暗咬牙:「就算拚著被你踢上一腳、打上一拳,我也要貼近你的身子!」


    即使是有了準備,運足了力氣,用真氣護住了前胸後背,但當琉璃那一旋風腿橫掃而來之時,梁金桔依然後悔不迭:「這tmd根本不是人!這個女人的力氣,也太大了吧?」


    琉璃的右腿,後發而先至,狠狠地踢中了梁金桔的左肩。


    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潮水一般襲來,梁金桔隻覺得肩胛處傳來一陣巨痛,半邊身子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她眼前一黑,悔恨交加:「原來,這才是琉璃真正的力量!先前的比武,她竟然都是手下留情。」


    琉璃這一腳,是全力出擊,帶著呼嘯而來的真氣,直撲向梁金桔。梁金桔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她的肘底錘、貼身靠、擒拿手……就已經被琉璃一腳踢下台去了!


    觀眾看到的場景是這樣的:


    裁判哨聲一響,兩個女人同時發動!


    梁金桔弓步向前,左手肘在前,右手貼在身側,盡量減少迎風阻力,向琉璃急沖而去。


    琉璃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鬆胯沉腰,左足站立,右腿如閃電般踢出!


    梁金桔左肩被踢中。然後……就像是假的一樣,什麽聲音都沒有,但梁金桔就象是忽然遭遇龍捲風,整個人飛身而起,飛了起來!


    一切都來得太快,梁金桔人在空中,卻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越飛越遠,然後——「棒」地一聲響,她已經砸在了地麵。


    體育館的綠色塑膠地麵,有一定的彈性,但從高處墜落而下的梁金桔,因為左肩的僵硬,左側身子著地,「噗呲」的聲響傳來,竟是鎖骨斷裂刺入肉中!梁金桔心中叫苦:「我的骨頭——」


    太過劇烈的疼痛襲來,梁金桔昏迷了。


    裁判張口結舌,半天方才反應過來,振臂宣布:「琉璃——勝!」


    琉璃站在台上,用看螻蟻一般的眼神,看著昏迷的梁金桔,她的麵上,冷靜、殘忍、煞氣十足。這樣的琉璃,是大家都不熟悉的琉璃。


    琉璃的身影,投放在電子屏幕之上,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風,揚起她武袍的袍角,她的馬尾也在輕輕擺動。但是——沒有歡呼、沒有尖叫、沒有咒罵……什麽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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