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琉璃有點不服氣了,問道:「既然齊鶴那麽厲害,為什麽歸隱田園?為什麽不把門派帶領向前?」


    唐墨染嘆息道:「此人重情,為一個女人放棄了一切。」


    聽唐老講舊故事,孩子們都很歡喜,紛紛圍攏來,安靜聽著。


    「趙門的嫡係傳人趙珍,號稱武者世界中第一美女,他在第二次參加世界競技大賽之時,認識了趙珍,愛上了她。拿下冠軍之後,他興奮地拿著金牌,前往趙門提親。本以為一切順理成章,卻不料對方家主恨他在比武場上傷了自己兒子、趙珍的兄長趙或,便故意刁難,提出要求:娶我女兒可以,但你必須退出競技,將來生的孩子若有武學資質,需進入趙門,姓趙。」


    「齊鶴為了趙珍,竟然真的退出競技,不再過問齊門事務,後來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姓趙,進了趙門修習武學,成為一流高手。另一個姓齊,卻沒有武學資質。齊門,就此沉寂多年,再無齊鶴這樣驚才絕艷的高手出現。」


    聽到這裏,一片唏噓……


    石棋插嘴道:「我看啊,這個齊鶴不算好漢!為個女人,把門派丟了。」


    唐墨染拍拍石棋的小腦袋,微笑道:「你還小,不懂得什麽是情。情最動人,也最是傷人。不然,這世上怎麽會有因情生恨、因情殺人?」


    石梧翻了個白眼,道:「啥情啊愛啊,我看都是個屁。門派培養他多年,師父、師兄、師弟那麽多,陪伴他一起長大,兩屆世界冠軍啊,多難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忽然就愛上了?連門派都不要了?」


    唐墨染哈哈一笑,看著石梧,道:「唉喲,小子,大是大非麵前,有自己的主張啊,不錯!」


    青石武館這裏,言笑晏晏,一片詳和。而齊門的戰虎武館裏,卻愁雲密布。


    齊鈞深知琉璃的厲害,對於弟子第二輪就遇上這個冠軍選手,不得不嘆息運氣不好。齊鈺是齊景宣的父親,他拍拍兒子的肩,安慰道:「沒事,盡力就好!今年琉璃她定會打出江城,明年我們還有機會。」


    齊景宣正是少年牛犢不畏虎的時候,團隊賽也有遇上琉璃,雖然戰敗,但他不認為個人賽自己就沒有機會贏她。他在心裏暗自嘀咕:「一個女人而已,今年才覺醒天賦,能夠有多麽厲害?她和我一般大小,憑什麽就說,我一定會輸?我若拚死相抗,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但是他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因為他很清楚,師父和父親會說些什麽:「要謙虛……要有君子之風……人家那是讓著你呢,你心裏沒點數?」


    看武館每個人都如此憂慮,就連師弟劉景明,也過來安慰他:「師兄,輸給琉璃,不丟人!」齊景宣感覺自己肺都要氣炸了:「憑什麽?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會輸!」他表麵上微笑不語,但內心早已經開始抓狂,他等著大家都說完了,點頭道:「好的,放心吧,我沒事。」


    嘴上說沒事的齊景宣走出了武館。如果再不離開,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爆發。


    戰虎武館的大門,飛簷鬥拱,裝飾得富麗堂皇,門頭上高懸的「戰虎武館」四個字紅底黑字,字體端正清雅,力透紙背,看得出來書法的主人是個極為清正之人。


    齊景宣穿著一身筆挺的淺灰中山裝,站在門前的廣場,回身看著自家武館的大門,心道:「戰虎——還沒戰,心先怯,算什麽戰虎?」他冷哼了一聲,雙拳緊握,英俊的麵龐閃過一絲迷芒:「我要去哪裏?我能夠去哪裏?」


    從小就在武館長大的他,離開武館,天大地大,竟然感覺無處可去。


    一道嬌羞美麗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他心中一熱,朝著紅翎武館方向走去。


    戰虎武館與紅翎武館,相距甚近,隔了兩條街,走路半小時可達。這條路,齊景宣是走熟了的。


    正是初夏,天氣還不熱,太陽也不曬。街道兩旁擺滿了鮮花,路燈之上彩旗飄飄,走在這條熟悉而熱鬧的路上,想著馬上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了,齊景宣覺得心情好了起來,唇角漸漸上揚:「靈秀,梁靈秀,你還好嗎?」


    梁靈秀,此刻一點也不好。


    她的頭部被石學文猛擊之後,又堅持著參加了兩場比賽,到了晚上開始有些嘔吐感,頭昏腦漲。


    作為館長、師父,梁金桂恨梁靈秀糾纏有婦之夫,傳出去鬧了笑話。有心要打醒她吧?石學文在比武台上半分情麵都沒有給,拒絕的態度已經足夠清晰,梁靈秀現在身心受創,不好再添磚加瓦。


    到底是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梁金桂隻得按捺住火爆脾氣,準備等梁靈秀恢復身體後送她去梁門總部培訓。或許分隔開了,時間久了,慢慢就好了。


    梁靈秀吃了藥,安靜地躺在床上。師父、師叔、師姐師妹們的眼神中,帶著鄙夷,她心中有數。可是,此刻看著四麵雪白的牆壁,腦子裏想著的,卻還是石學文那張美得有點過份的臉。他的臉略有些長,嘴唇略有些薄,眉毛斜飛入鬢,鼻子挺秀,睫毛很長,一雙眼睛似乎匯聚了全世界最美麗的珠寶之光。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知道他已經有了琉璃,可是梁靈秀還是壓抑不住胸中那熾熱與渴望。或許,這就是師父罵她的:「你入了魔了!


    正在昏昏入睡之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梁靈麗驚喜的聲音:「齊師兄,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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