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學文站在台上,享受著台下的歡呼:「沙包!沙包,我們愛你!」學著茉莉的,他還在台上繞著走了一圈,臉上閃動著興奮的光彩。


    待得他下台來,氣喘籲籲地看著琉璃,道:「姐姐,怎麽樣?我是不是很棒?」


    琉璃看了他一眼,因為高強度的運動,他頭頂蒸騰出熱氣,打濕了短髮。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渴望讚美。琉璃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了條白色毛巾甩在他頭上,道:「先擦汗吧。」


    石學文胡亂在臉上、頭上一抹,蹭到琉璃身旁,一伸手將琉璃的頭攬過來,貼著自己的臉膛。琉璃聽得他的心跳有力:「砰!砰!」他的胳膊有力,隻不過他的臉上的笑卻是傻氣無比,嘴裏說的話更氣人:「姐姐,說!我是不是很棒?」


    琉璃對於石學文的身體接觸,並不反感,甚至覺得有些喜歡,因為以前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親密。她害怕自己控製不住力量,會傷害到他人,等到她可以控製時,已經形成心理陰影,有了生理障礙。


    穿越到這具身體之時,這小子好像有皮膚饑渴症一般,總喜歡摸摸蹭蹭。她的第一反應是:咦?我竟然沒有噁心嘔吐?


    第二反應是:滾!一拳頭過去,好吧,打失憶了!再後來,收了力度,趕了幾次之後,這小子抗揍啊,打不壞,或打或踢,都沒事!


    第三個反應是:不錯喲,竟然有個人可以讓我放開手腳對待?於是索性便由著他了。


    琉璃左肘微微用力,想脫開他的壓製,卻不料石學文小孩子心性,繼續抱著,哈哈而樂。


    茉莉從一邊走過來,看著他倆,羨慕地說:「你們小兩口,真親密。」一聽這話,石學文嚇了一跳,一把甩開胳膊,跳了開來,看著琉璃,心道:「什麽小兩口?誰要姐姐當老婆?太可怕了!」在他的心裏,姐姐就是姐姐,老婆……是個什麽東東?


    有侍者過來,給每個人都送來能量水,這是武館特備的飲料,能夠短時間內補充武師所需的能量。茉莉接過一瓶,石學文好奇,也要伸手去取,被琉璃壓住他的手,輕聲道:「你忘記我的話了?」


    石學文一愣,想起出來之前,琉璃交代的,不許吃喝、不準開口,一切聽她的。他忙點頭,收回手,道:「嗯,我聽話。」


    茉莉瞟了琉璃一眼,這才發現這個看似無害嬌弱的小白花,竟然心思縝密,她似笑非笑,道:「喲……小媳婦管得嚴吶。」


    吳先勇已經從經理室走出來,又回到了候場區,他的眼睛盯著石學文,帶著絲嗜血的兇殘,石學文接觸到他的眼神,感受到了那一份惡意,低頭躲在琉璃身後,悄悄道:「姐,這個人好可怕。」


    孩子的心性單純,石學文的反應非常直接。琉璃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怕什麽?有我呢。」


    石學文一聽,馬上就歡喜起來,將白毛巾一丟,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正搭在椅背上,嘴裏還發出一聲「去!」


    「叮、叮、叮!」武館的提示鈴聲響起,地下武館的比武即將開始。


    老規矩,地下武館每天晚上有三場黑拳競技。剛才那一場隻是開場賽,純屬表演性質,暖場而已。接下來的三場,才是真正掀起高潮的比試!


    第一場:平級對抗,兩名武師是同一級別的選手。


    第二場:越級挑戰,兩名武師級別不同,高階武師為黑方。


    第三場:自由挑戰,第二場勝利者守擂,台下任何一名武師均可發起挑戰,擂主可以選擇是否應戰。或擂主不應戰,則視為失敗,由挑戰者任擂主。


    這三場比賽,設計得十分巧妙,會將場上的氣氛越炒越興奮,引導觀眾下注,購買紅、黑色博-彩券,賭輸了,血本無歸,贏了,則扣掉管理費,分享彩池中的籌碼。


    剛才德叔已經和石學文說過,他打第二場:越級挑戰賽。安排的對手,是一個黃級二階武師,綽號「猛虎」。越了一階,石學文是十年淬體的鋼筋鐵骨,想來撐個三分鍾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隻需到了時間往後一倒即可。


    石學文剛剛領悟到一絲預判對方來勢的法門,正在興奮之時,有些躍躍欲試。第一場是兩名黃級一階武師,走的都是剛猛的路子,直來直往,拳腳相加,招招有力,看得底下的觀眾血脈僨張,尤其是男人,個個嗷嗷地叫著。尤其是兩個大男人都是大塊頭,肌肉強勁有力,你一拳過來,我一腳過去,「砰!」地一聲在空中相遇,肌肉相撞,當真是花火四濺,看得人直呼過癮!


    石學文緊緊盯著台上的兩名武師,耳邊有琉璃偶爾點撥一二,如何判斷腰勁、如何觀察腳板在台上的轉動、如何綜合對方的肩、頭、眼神,來判斷他的來勢,他仿佛一塊海綿,拚命吸收著這些武學知識。


    要知道,他的資質極好,正是因為好,石益謙才格外小心。怕他忍受不住寂寞和枯燥,什麽功法和招式都沒有傳授,隻一味地淬體。後來爺爺去世之後,功法與拳法被偷,石峰數重打擊之下,忽視了對兒子的武學教導。再加上兒子長得和母親文茵極像,眼睛更是一模一樣,他隻要一看到兒子,就會想到背叛之恥,酒醉之後竟會毆打兒子,石學文哪裏敢反抗,隻有沉默挨揍,從十歲到十六歲,石學文最怕的,就是父親喝醉酒。


    後來,石峰從酒吧出來被一輛大卡車撞死,這樣經常被打的日子才結束。但是,父親死了,母親不見了,石學文既孤單、又無助。武館的重任壓下來,他覺得快要喘不上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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