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至新安


    下了火車,一行人便換乘兵工廠派來接人的解放牌汽車。


    李文嵐被李文輝高高舉起,再被關博睿接住,安置在鼓鼓囊囊的行李上麵,同坐的小夥伴便是彥君表姐。


    不一會兒,解放牌大卡車裏便坐滿了人。大人們用手護住小孩和行李,圍坐在車廂外側,防止出現意外。孩子們用手攀在護欄上,探出頭去看路邊的山山水水,一路大呼小叫,興奮異常。


    60年代的道路實在不敢恭維,路又小又陡,輔助設施十分罕見,路基維護基本全靠自覺。即便是國家主要幹道,柏油路麵上也是一塌糊塗,到處被壓得坑坑窪窪,馬路中間更是一層疊一層的補丁。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就基本都是土路,除了汽車,路上還有大量的行人和牛車、驢車。道路兩旁更是堆滿了柴火、稻草和泥土堆,據說到了豐收季節還會被用來曝曬糧食。


    汽車一開過去,揚起漫天塵土。坐在車裏的人,不是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就是滿鼻子都是灰。文嵐頭上裹著媽媽特意找出來的頭巾,與彥君偎依在一起,互相支持。彥君拿出軍用水壺,剛湊到嘴邊,忽然車子一震,手一抖,小半壺水隨之灑在身上,浸濕了衣襟。文嵐連忙扯出手帕,幫著擦拭。幸好南方的天氣不算太冷,否則,一時之間,也難以找到合適的衣服替換。


    解放牌汽車雖然結構堅固,經久耐用,堪稱中國人的驕傲。可文嵐坐著大解放上麵,隻覺得被顛得五髒六腑移了位,殺傷力堪比後世魔鬼級別的雲霄飛車。


    文雅更加可憐,一上車就吐了三回,吐到後麵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立刻下車直接步行。從知道要坐汽車開始,文雅就壓根不敢吃東西,隻憑意誌力硬熬,最後還是撐不住,似睡非睡地癱在媽媽懷裏。


    隻有那三個皮小子皮粗肉厚,一路吃著灰塵看風景,呱噪不休,居然半點不適都沒有。


    文嵐雖然反應小很多,但震了一會兒後也開始頭暈腦脹,後腦勺中間位置一直隱隱作痛,坐立難安,恨不得寧願自己下地一路走去新安市。


    當聽到司機大叔說還有十來分鍾就可以到新安市兵工廠時,文嵐才覺得自己似乎又活了過來,血液也開始流淌。文嵐與文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挺直腰身,開始倒計時。數著數著,姐妹倆甚至數出聲來,讓一旁的彥君笑得花枝亂顫。


    不知道數了多少個60,車子終於停在兵工廠的宿舍區。


    新家,終於到了!


    文嵐與文雅被人一把抱下,放在路邊。圍著一堆行李,姐妹倆手牽著手,看著眼前嶄新的樓房,傻了眼。


    新安市這個兵工廠聽說是前幾年開始籌建的,設備、廠房、生活區全部都是從無到有,全新打造的。設計、建造、配備都是按照當時最高標準,甚至還專門為蘇聯專家建造了蘇式小洋樓。後來,因為中蘇關係惡化,原來說要來支持建設的蘇聯專家全部撤回,自然也就不會有專家能來新安市的兵工廠指導工作。但項目不可能停止,所以,相關部委便從全國抽調專家支援新廠。


    關博睿作為精通日、英、德、蘇四門外語的高材生,自願請命加入專項攻關小組,攜家帶眷遷來新安市支援工作。兵工廠自然在生活方麵給予優待,二話不說便給安排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給關博睿,旁邊的一套兩室一廳給了關博萱。


    李文嵐跟著姐姐,提著大包小包地踏進未來幾年生活主要地盤。這套兩室一廳,55平方米大小房子看起來整潔明亮,廚房和廁所一應俱全。這時候沒事什麽公攤麵積的說法,所有的住房麵積都是實用麵積。所以即便是40多平方米的房子,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看起來非常寬敞而舒適。


    一踏進房間,關博萱便覺得欣喜異常。房間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切家具安排得妥妥帖帖,甚至連碗筷刀勺都在原來的包裹裏麵。現在,隻需要對照編號,把對應的零散物品擺放到合適的位置,便完全可以立刻開火做飯了。如此一來,便省大半功夫。這,如何不讓關博萱欣喜異常?


    當然,孩子們可不管那些,大家隻對房間裏麵的設施和周圍的環境感興趣。


    放下手上的行李,孩子們便在房間裏麵轉悠。


    “哇,這房子真漂亮。小嵐,你看廁所就在房間裏麵呢,以後,你就不用害怕半夜上廁所了。”文雅大致看了一下房間的格局,第一反應就是告訴文嵐這個喜訊。


    舊家是那種常見的筒子樓,廚房是在樓道裏搭的台子,廁所是走廊盡頭的公共廁所。遇到人多的時候,還得專門走到街道的公共廁所去方便。很多小孩子都害怕去街口的公共廁所,側坑又寬又深,一眼望下去看不到邊際,萬一掉下去可就不是丟人而已。所以,夜裏大家都是盡量少喝水,爭取不上廁所。家家戶戶屋裏都放著一個痰盂,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的李文嵐,當然不怕上公共廁所,但,有獨立的室內廁所,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件讓人感到非常幸福的事情。


    但是,最讓文嵐歡喜的是,新家不僅有獨立洗手間,還有兩個寬敞舒適的小陽台。


    文嵐趴在小房間的窗台上,伸長脖子往外探看。


    蔚藍的天空,灰蒙蒙的街道,坑坑窪窪的地麵偶爾能夠見到幾棵小草頑強地生長著,為這個世界增添一絲綠色。大院門口旁邊,有幾棵光禿禿的樹木佇立著,倔強的枝條向天空伸展著枝丫。


    兩旁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三層樓小樓房,規規矩矩略顯笨重的樓房上麵卻有著奇怪的尖頂和紅色的木窗格子,看上去跟一路見到的民房都不相同。稍遠一點的地方便是高矮不一的舊式平房,夾雜著土坯老屋的,左側更遠一點地方接近視線盡頭處似乎是大片的農田和山丘。


    藍天白雲,青山碧水,看起來賞心悅目。


    原來這就是自己即將生活的地方呀,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嘛。


    身後,一群孩子在樓道裏房子間穿梭、對比,鬧騰個不休。


    兩家一共有5個房間,關博睿直接住在稍微安靜一點的小房,把大房間騰出來變成男孩子的集體臥室,另外一個小房間成為彥君的獨享閨房。這樣一來,文雅和文嵐便共享一個小屋,多了許多私人空間。喜歡熱鬧的男孩們有了大房間可以盡情撒歡,喜歡寧靜的女孩們各自有了私人空間,於是,皆大歡喜。


    大致收拾好行李,關氏兄妹便指揮孩子們擺好常用的瑣碎物品,各自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放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拾掇了一下,男孩們便迫不及待地呼朋喚友,闖蕩新世界去了。


    濕冷的冬日,更貪戀那一絲溫暖的太陽光。


    文雅和彥君換好衣物,拖著文嵐出了門,名曰散步,實為熟悉環境。


    轉到自家樓道左側時,文嵐忽然聞到一陣冷香,淡淡的,時有時無。那味道像不知道從哪裏飄過來的,明明有所感覺,仔細去尋找,卻又找不到它的蹤跡。文嵐側過身子,從不同角度感受那股難以形容的冷香。


    “文嵐,你幹嘛呢,怎麽像隻小狗一樣到處聞來聞去的?”彥君跟著團團轉,找了半天也沒明白文嵐在聞什麽。


    文嵐順著風的方向,慢慢往樓後走,在路過的每一絲空氣中尋找那股香味的來曆。直到抬頭的那一瞬間,文嵐看到深綠色的樹葉間,毛絨絨的花朵時,才恍然大悟。


    文雅和彥君也跟著走了過來,站在樹下,仰望樹間的黃白小花。文雅跳起來,摘下一片綠葉。深綠色的葉片,非常堅韌,有種皮質的色澤。樹葉邊緣有著明顯的鋸齒,背麵覆蓋著一層厚實的白色絨毛。樹上的花朵不大,黃白色的,一長串掛在樹葉間。還沒有開的花苞,裹著一層絨毛,略成土黃色。從枝葉到花朵,與四周其他的植物相比,都有著截然不同的個性。


    彥君看了半天,也沒有想起這是什麽植物:“表姐,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文雅搖了搖頭,繞著這樹看了半天,也沒有一絲頭緒。


    文嵐嗅著那股冷冽的香氣,小聲地說了一句:“這是枇杷,就是前段時間姐姐背得那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中的枇杷樹。”


    “哦,原來這就是枇杷樹啊。”文雅站在樹下,仔細觀察。


    彥君摸著葉背的絨毛,幽幽地說道:“搬家之前,我爸帶我和我哥,去烈士陵園看了我媽。下葬的時候,我爸挑了一顆鬆樹陪我媽。我看相片,那時候那棵鬆樹才跟我哥差不多高。這次過去,那棵樹已經有我哥的兩倍高了。我沒想到,才短短三年,樹就長那麽高了。不過也是,我媽走的時候,我才兩歲半。如果不看照片,我都記不清楚我媽的模樣了。”


    “以前,我不懂事,總哭著要找媽媽。我爸就會抱著我哄我,給我和我哥講我媽的故事,說她是如何的聰明,如何的能幹,如何的賢惠。我對我媽媽的記憶和認知,幾乎是從別人的口裏和照片上靜置的場景得來的。我為數不多的印象,居然就是昏暗的燈光下,我媽拍著我睡覺,或者是我媽在織毛衣。我爸說,隻要我們還活著,隻要我們還在談論她懷戀她,我媽就還沒有真正逝去。下一次,等我再有機會去看我媽的時候,我媽墳前的鬆樹不知道得有多高了。”


    枇杷樹下,三人佇立,久久無言。


    一片黃葉,旋轉落下,帶去對大地的無限情誼。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爺爺家旁邊長著一顆高大的枇杷樹。


    叔叔因爆炸意外工亡後,爺爺在日記裏寫著:“去年,**親手從樹上給我摘了一顆枇杷,我吃著甜中帶微酸。今日,小女兒特意從樹上挑了一顆最黃的枇杷,剝了皮遞給我。我卻吃出一股酸澀,心裏充斥著一股淚意與憤憤不平。翻江倒海,思緒萬千,夜不能寐。”


    ☆、初識父親


    當天下午,父親李哲聞開著一輛軍用吉普,載著半車日用品和食物過來了。


    這是文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親眼看見父親,感慨萬千。


    21世紀那個家,再也回不去了。


    汽車轟鳴聲未落,文雅他們已經衝了下樓。李哲聞一把推開車門,迎上蜂擁而至的孩子們。拍了拍文雅的肩膀,攬了攬彥濤和文彬,抱了抱彥君,然後一把抱起文榕拋到半空,又接住半是驚訝半是興奮的文榕。


    然後,李哲聞走到樓梯口,看著靜靜站在牆邊不說話的文嵐:“誒呦,我們家的小姑娘長大了,更漂亮了。”說著,他伸出手,抱起自己的小閨女,顛了顛重量,大笑出聲。


    文嵐看著眼前右臉頰有著明顯傷痕的男子,心下一軟,學著彥君的模樣,軟軟地伏在父親的肩頭,抱住父親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肩胛之間。


    李哲聞開懷大笑,抱著小閨女,招呼孩子們打開車門,拿著各種家什,一起回家。


    進了門,文嵐便溜了下來,接過彥君手中的熟食,跟著文雅進了廚房。


    身後,傳來李哲聞輕柔的一句:“博萱,辛苦你了!”


    “瞧你說的,這麽多年,你才是那個最辛苦的人。”關博萱低聲細語,話裏帶著甜甜的蜜。


    雖然沒有親眼看,但,聽到動靜的文嵐,嘴邊依舊不由自主地綴著一朵笑花。


    李哲聞自從接到他們要搬家的消息後,便開始積攢東西,各種他能夠想到的都盡量找人淘換。除了自己的軍需品外,還找人額外做了各種木製凳椅和納涼用的竹凳,還在駐地的附近的村裏找人換了不少蓮子、栗子、花生之類的小吃食。這次借了部隊的車,把自己的家底全部搬了過來。一家人來回兩趟,才把東西全部搬完。


    原本已經收拾整齊的房間,堆滿了零零散散的物品後,瞬間變得陰暗狹小。


    這時,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後過來幫忙的李文輝恰巧趕到,連忙幫忙將兩套房間的家具重新排列組合。好不容易,大家在關博睿的指揮下,將粗重的木床木櫃全部集中在男生房間,為閨女們換上新製的精巧南方家具。


    文榕剛嘟囔了幾句偏心,便被李哲聞從新竹匣子中掏出的特製鐵絲扭成的小手槍奪去注意力,再也顧不上嘀咕姐姐妹妹們的特殊待遇了。


    李哲聞久不見家人,此次特意趕來相聚,便細心為每個人準備特殊的禮物。關博萱也不例外,得了一件湛藍色的布拉吉和一件絲綢長袍。精致的花色,讓文嵐忍不住一看再看。在現在這種大環境下,要找人特製這些漂亮服飾,應該不容易吧。


    文雅看見文嵐不時飄向母親新得衣物的眼神,誤以為小妹妹心存羨慕,把連忙將文嵐拉到房間,替她換上父親遲來的新年禮物——一件鵝黃色的罩衣。


    彥君伸手摸了摸新衣服,滿眼歡喜:“哇,這衣服真漂亮。”


    文雅也連連點頭,扯著文嵐轉了好幾圈:“嗯,真好看,這黃色非常稱你的皮膚。來,你坐著別動,我把你頭發重新梳理一下,嗯,再別個小夾子。彥君,你覺得是紅色這個好看,還是這個綠色的好看?”


    兩人拿著夾子在文嵐頭上比劃,文嵐扯了扯身上的罩衣,覺得渾身不自在。從她有記憶以來,就從來沒有穿過罩衣這玩意。21世紀的文嵐自然不用說,即便是20世紀的文嵐,其實也隻見過別人穿,自己從來沒有穿過。某種方麵,關博萱一直保有舊習慣,與旁人總有幾分不同。


    文嵐被當成洋娃娃打扮一新,贏得家人的交口稱讚。可惜,文嵐卻不懂欣賞此間的審美觀念,寧願拿新衣服去換旁人眼中不值錢的舊書破畫。


    不過,這點怨念,在文嵐打開李哲聞特意為倆姊妹打造的衣箱時便煙消雲散。尤其時發現檀木箱裏麵居然還裝著精細的梳妝盒,以及滿滿一盒絹花、絨花和各種各樣竹製木製草製的小動物,更是百感交集。一股酸楚彌漫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當天晚上,新家第一次開火,兩家人第一次聚餐。


    桌麵上,除了關博萱新炒的幾個拿手好菜,還有李哲聞專程帶來的湘式紅燒肉和粵式白切雞。


    飯桌擺好,李哲聞彎腰在幹貨袋裏麵居然掏出兩個長柱形土陶瓶。紅色的包裝紙上“貴州茅台酒”強勢奪睛,下方還有兩行小字寫著“地方國營”和“茅台酒廠出品”表明身份。


    “啊,茅台,居然是茅台耶!”文嵐搶先叫了出來。


    “你這小家夥反倒識貨呀。”說著,李哲聞手指一劃,強行裁開瓶口的封紙。


    文嵐搶救不及,隻得將另一瓶茅台酒抱在手裏,旋轉細看,久久不肯鬆手。


    這可是60年以前生產的正宗茅台啊,其口感可不是後世的增量摻水茅台可相提並論的。


    況且,因為當年產量少,受到土陶瓶材質局限,酒水容易揮發,所以存世稀少。60年後就已經要69萬一瓶,百年後更是飆到天價,可還是有價無市。


    於是,不管是誰來要酒,文嵐都抱著茅台不肯撒手。如果有人要蠻力取酒,文嵐爆哭腔直接耍賴裝哭,惹得關博萱哭笑不得。李哲聞蹲在一旁,試圖用紙幣、糖果以及漂亮的衣服交換,結果都是徒勞無功。


    關博睿看著耍賴的文嵐,眉頭一挑,麵露不豫,可到底還是顧忌場合,沒有直接開口說教。


    李哲聞怕弄哭小閨女,搓了搓短短的頭發,隻得哭笑著罷手,起身回到八仙桌旁擺好酒杯:“博睿哥,你嚐嚐,這可是正宗貴州茅台。這是我們譚參謀搞來的,沒辦法,這兩年茅台酒產量低,很難買,每天很多車子在廠門口排隊等著拿貨,但每天出貨都夠嗆。譚參謀他家是貴州的,他弟幫他弄到一箱,我好不容易搶了兩瓶過來。據說這茅台酒雖然有55度,但喝了不上頭,第二天不難受。你試試,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撕開封紙,打開瓶塞,剛一啟封,一股濃鬱的酒香馬上溢出,很快就彌漫了整個房間,充斥著眾人的口鼻之間。


    “這酒醬香味真濃,真夠味!”關博睿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連忙將酒杯推到酒瓶前麵。


    李哲聞輕輕晃動酒瓶,將白瓷一兩酒杯倒了八分滿,雙手將其中一杯捧到關博睿麵前。文嵐湊過去一看,茅台酒略成琥珀色,不像後世酒水那樣純白清澈。輕輕一嗅,濃香撲鼻,遠比後世茅台酒香醇厚重。


    幾位成年男士,碰杯後,各自輕輕抿了一口茅台酒。


    酒液入喉,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愉悅的笑容。醇厚綿軟,酒香沁人心脾。一種複合的愉悅感,從舌尖誕生,與鼻腔嗅到的醇香融合,在口鼻之間蕩漾,讓人十萬八千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關博睿本想淺嚐一口,不想酒一入口便把持不住,忍不住一口便去了半杯。喝完,一擊掌,由衷地稱讚:“名不虛傳,果真是好酒!”


    美酒後勁足卻不上頭,讓人越品越有滋味。


    文榕見爸爸和舅舅都讚酒好,便好奇地湊了過去:“酒是什麽味道的?”


    李哲聞用筷子尾端沾了點酒,遞了過去。


    “不能喝!”文嵐大聲喝道,說著去拉文榕的手。


    說時遲那時快,文榕已經湊過去,舌頭一舔,大叫一聲:“辣!”


    關博萱連忙給文榕倒了杯水,回頭嗔道:“孩子還小,你別總逗他們。”


    “嗨,沒事,我們老李家的孩子就沒有不會喝酒的。” 李哲聞不以為意。


    阻攔不及的文嵐扯了一下文榕的耳朵:“呆子,酒可不是好東西,你以後都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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