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字數就多了哈哈哈哈哈 天剛亮,阮離就醒了。 一晚上沒怎麽睡,夢魘次數太多,睡了醒醒了睡,折騰到五點過,現在連眼也懶得閉。 “唉……”聽得懷裏一聲輕地可忽略不計的歎息,宣城也睜開了眼,那手掌覆上阮離的臉,阮離缺氧,忽而聽見一聲發自內心的笑。 “你笑什麽?” “我笑你啊,小梨子。” “一夜沒怎麽睡,心酸。” “不著急去機場,吃點東西再睡幾個小時,好不好?”宣城覺得又好笑又心疼,阮離心思細膩神經敏感,不過確實也正常,誰經曆這樣的事能坦然自若呢。 他越努力證明自己沒事,宣城就越心疼,暗暗發誓絕對不能辜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人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大白天被光和暖圍著,倒不覺得心悸了,阮離眨著眨著眼睛便漸漸睡沉,宣城端吃的進來,發現小家夥已經窩在被子裏輕輕打著呼嚕。 客廳裏擺上了玫瑰,宣城覺得紅的太豔了,索性都叫人買粉的,淡淡的香在客廳那一角緩慢散發,和哥特式的桌椅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種色塊撞擊的絕美之感,就像阮離這個人,靜靜地睡在那裏就能讓他覺得地老天荒。 公司的事情其實很多,尤其是對抗其他公司的惡意競爭,他必須花心思核對每一份企劃,但好在這個領域的領頭人都是新式青年,沒有時間的沉澱,和他的對抗幾乎都是以卵擊石,沒有極為雄厚的資金和豐厚經驗,就算是家族支持,也不可能被允許拿所有的資產和他競爭,他們耗不起,可他宣城耗得起。 離開阮離的那段時間他幾乎崩潰。 不隻是精神,還有身體。 他一直想脫離宣父的管控,因為宣父是一個十足的精神病患者。 這不是修辭,這是真的。 家族遺傳的恐怖讓宣城一度覺得自己也有病,但這很大程度源於宣父變態的控製欲。 那段時間宣家出了問題,宣城的母親逃走了,宣父一夜之間變得偏執而瘋狂,清醒的時候還好,發病的時候索性守著門,不讓宣城出去。 “為什麽要這樣?我不是人嗎?” “你會和她一樣跑了。” “我不會!” “我不信。” 誰也不知道,宣家公子竟會因為這件事而自卑。 他怎麽能夠告訴別人,他一個獨立完整的人,整天被一個患病的男人控製在房子裏,每天被告知著,你以為你是正常人?別傻了,我們都有病,明天你就會發病,你想傷到別人?其實你才是個瘋子。 久而久之,宣城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有病,會殺人,會砍人,會傷到他身邊的人。 阮離要是出了什麽事,他該怎麽辦?他要是傷到了阮離,他寧願去死。 阮離真的出事的時候,他真的發病了,那幾個人,不是死了就是殘了,但是現在想起,他一點都不後悔。 但在那之後,宣城就瞞著宣父治病,瞞著阮離,他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個不正常的人,阮離是天使,是精靈,理應遠離這世界上一切醜惡和悲哀,他的醫生說他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他聽了話,但是止不住去想阮離,想得不行了,才允許自己出去看看他,幾近病態地把阮離一整天的模樣都拍下來,那相冊都要被翻壞了,病卻始終不見好。 醫生說,他是生生逼得自己得了心髒病。 “我有癔症嗎?” “說不清楚。”醫生很無奈,宣城的情況很奇怪,他似乎永遠在幻想自己不正常,而不是精神上的問題。 “那我為什麽會……發病?” “解釋不了,據你的描述,我隻能判定為,你受了刺激。” “僅僅是這樣?” “對。” 相比之下,心髒病就好辦得多了。 時間真是個好東西,等他真正調整好的時候,已經是四年後了。 但他忽然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有。 所以他現在,還不能回去,這樣一無所有的他,怎麽能站在阮離麵前。 這些年他看著阮離成長,身邊一個又一個人的出現,但讓他欣慰又擔心的是,小家夥沒有移情別戀。 真是諷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逃開了這麽久,竟然還奢望著人家心裏留自己一席之地。 當年他躲起來的時候,其實很堅定的,如果病治不好,就看著阮離和別人在一起,和一個正常的人在一起,也好。 他依舊自私,為了能盡快回到阮離身邊,這四年,瘋了似的為自己的事業打拚,沒日沒夜,跟著他的人來了又走,流水似的,起初誰都不看好,但留下來的人,都留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為了能盡快回到阮離身邊,他的事業,也不會如日中天。 他的人生,如果不算自己那段荒唐的逃離,還算平淡。 平淡就好了,愛人在身側,事業很不錯,這就夠了。 宣城坐在沙發上,回憶結束之時已經快到十點鍾了,起身回房間,叫阮離起來。 小家夥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一直咕噥,細碎的頭發亂亂的,真的很可愛,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到最後還是把他最愛的送回了他身邊。 “寶貝兒,該起床了。”宣城輕輕撲上床,把阮離摟進懷裏,下巴在阮離頭發上磨蹭著,生生把人弄醒了。 “你好煩。”阮離迷糊著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某人上下滾動的喉結。 “待會兒爸媽都來了……” 阮離愣了一下,猛地坐起來,拍拍腦袋: “你不說我都忘了。” “行吧,起開。” 宣城悲傷了,還沒抱夠呢。 坐上了車,阮離深吸一口氣,轉頭看看宣城,伸手扯了扯他的領子,為了增加親切感,他特意給宣城選了一套休閑裝,穩重的黑色,不錯,就這樣挺好。 “你到時候機靈點兒啊,回家吃了飯再提,聽到沒。” “我倒覺得傻乎乎的是你啊寶寶。” “……” “哈哈哈。” “……” “好了,沒事兒,放鬆點,又不是上刑場,見爸媽誒,高興一點。” 阮離氣得擰了擰宣城的胳膊: “我這是在擔心你呀!萬一你被我媽打了怎麽辦?” “那就受著吧,丈母娘打我,我高興。” “你就作吧……開車!” 到了機場,離航班到站還有半個小時,阮離依偎在宣城懷裏,一副要死不活的樣。 宣城捏捏他的臉,往嘴上親了一口,再咬一咬,道: “精神點兒。” “我高考都沒這麽緊張。”阮離哭喪著臉。 “那是因為你知道自己考不好吧?” “……”我去!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宣城倒是淡定,拿著手機看電子文檔,阮離就躁動了,捏著宣城的手,一會兒看看時間,一會兒看看出口,倒是活潑了許多。 “快到了,快到了,怎麽辦?”阮離驚慌地搖著宣城的腦袋。 男人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寶貝兒啊你好可愛!” “你、真、的、不、著、急?” “我不是說了嗎?沒什麽好怕的,這個年代,自由戀愛,我愛你,你愛我,這就夠了,至於其他的,我們不管,到時候我就這麽跟你爸媽說,你可得堅定地站在我的身邊,不準被敵方策反!” “……是,長官。” “乖,走吧,應該要出來了。” …… 接爹媽到別墅的過程很難熬,主要是因為阮媽媽實在是執著,把那姑娘的情況列表似的講了一遍,時不時還問問宣城: “小宣啊,你說這姑娘是不是很好嘛?” 宣城便笑笑,點頭: “挺好。” 好容易到家了,兩位老人便起了疑心: “兒子啊,你住在這裏?” “額……是啊。” “這是小宣的房子?” “是啊。” “你們倆現在關係還那麽好呢?” “是啊,好得不得了。” “那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是,您說得對。” “你不是租房子住嗎?那房子我看過位置的啊,離你出版社蠻近的,怎麽舍近求遠住這裏?雖然別墅很漂亮,但是離你工作的地方太遠了也不好誒。” “很近的,媽。”開玩笑,這是宣城選了好久的位置。 “哦,那就好。” “話說回來,媽媽明天就約上小蔣哦。” “啊,啊?不不不,不急的!”一提到這個名字阮離就慌。 “怎麽不急?急得很啊!你看看,老頭子你看看!你兒子是多麽的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