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搞什麽?”  “哼,讓蘇杭無路可走,回來決鬥。”  “幼不幼稚?”  “哼。”  “開你的車,我不要跟你講話!”阮離兩手交抱在胸前,轉頭看窗。  adam大廈下的露天臨江展覽台上,高調的慈善酒會正在進行,商界各色人士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必要的商業互吹,時不時稱讚一下對方子女的年輕有為,並在此基礎上表達自己有意與對方進行合作的意向。  本來以為這都是電視裏的情節,可阮離到了現場才發現,明槍暗箭步步驚心的酒會在現實生活中更甚。  “萬惡的資本主義……”  “傻樣兒,說什麽呢?我可是前途無量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宣城被阮離癟嘴的小表情逗樂了。  “沒啥,吐槽吐槽你,對身體好。”阮離撩一撩額上的發,露出一個假惺惺的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要挽著我的手嗎?”宣城示意。  “不要。”  “正合我意。”說著,男人伸手將阮離的手牽了過去,十指相扣,笑了笑,“這樣才好。”  “你……”阮離臉唰得紅了,這這這,光天化日的,怎麽能這樣呢?  死鬼!  “宣先生,好久不……”見字還未說出口,舉著酒杯正欲上前的某房地產老板就愣住了,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二人相牽的手上,如果他沒看錯,宣城手上拽著的那個人,是個男的!  哦我的上帝,我真是一隻愚蠢的土撥鼠,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a市上流圈子裏沒有能比我女兒更優秀的人,卻沒想到我女兒竟然輸給了一個男的……  “白老板,好久不見。”宣城優雅地笑著,禮貌性地碰了碰杯,輕輕抿了一口酒,嘴角微揚,上位者的從容和氣勢立馬顯現出來,今天宣城一席純黑的西裝,剪裁得體的布料將他完美的身材展現地人神共憤,俊美而霸氣的五官在大廈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迷人。  和平時家庭煮夫的形象不一樣,嗯,這家夥好像又帥了一點,唔,不止一點……  白毓在她父親身後,麵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明明這樣的酒會她是完全沒有必要來的,要不是她父親說這次宣城會到場,她又為什麽要穿得這麽隆重,江邊很冷的,偏偏這禮服又是露背裝,這都不算什麽,宣城手裏牽著的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是他弟弟?不,宣城沒有弟弟……  阮離平時的著裝比較休閑,但是今天來之前,在宣大造型師的搗騰下,整個人煥然一新,怎麽說呢,白淨清秀係學長的氣質被抬升了一個高度,順便還增添了附加值,不知道的會以為這是圈子裏誰家的氣質型公子。  銀灰色的西裝果然很襯我家小寶貝的膚色啊……天知道宣城在這種場合裏腦子裏麵裝的還是這些七七八八。  “宣先生,這位是……”白老板在身旁一堆大老板以及貴婦們的眼神暗示下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虎視眈眈地射向阮離。  就好像聚光燈下的歌手一樣……不,就好像突然被暴露在聚光燈下的幕後工作人員,此時的阮離有一點不好意思,喂那邊那幾位大叔和大嬸,你們能不能不要用這種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我?  宣城溫和地笑著說:  “這是我愛人。”  “愛人……”這兩個字一出,立馬引起強烈的唏噓,場上的幾家媒體早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相機哢哧哢哧就拍過來了,阮離的心裏更是小鹿亂撞,媽呀,這種被寵愛正名的感覺怎麽就這麽爽呢  “這位先生可真是好福氣,白毓祝福二位,誒?還不知道這位先生是做什麽的?”白毓並不覺得眼前的男子是什麽正經人,這個圈子她熟透了,哪家有哪些出色的人她自詡清清楚楚,這突然冒出來的,八成身份見不得人,想攀上宣城這根高枝容易,金主看來挺好伺候,哼,這下,看他怎麽說。                        作者有話要說:  嘔心瀝血 想看評論第39章 同歸於盡  被溫柔寵愛加深渾身冒幸福光環的阮離也沒注意到白毓刀子一樣的眼神,如實答道:  “我是梨川出版社的社長,我們出版社的雜誌已經和星海文化公司合作了,近期會有新的刊物在市麵上發行,各位如果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是文藝刊物,叫《雅致》,沒有那麽多娛樂性,但很符合這位女士的氣質。”溫溫潤潤的嗓音立刻圈了粉,虎視眈眈的眼神們溫和了許多,這小家夥很討人喜歡,如果有機會可以認識認識……  宣城冷冷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甩了半圈,立馬把周圍此起彼伏如狼似虎的眼神生生逼了回去,得,宣城的人,得罪不起,看看就行,看看就行……  白毓心裏一陣不舒服,什麽?出版社社長?不是被包養的?哼,也說不定呢,什麽梨川出版社,聽都沒聽說過,又不是什麽撈得到油水的行業,估計還是個要靠人養的小白臉。  金錢總是能給人底氣,白毓的眼神不在阮離身上停留,直直地看著宣城,無聲地宣告著勢在必得。  宣城不可能和這個男人玩一輩子,她完全可以無視這個人。  按理來說,白小姐發送的求愛信號已經夠強了,可是,對麵的人似乎並沒有接收到,反而含情脈脈地看著那啥社長。  “那邊有椰粉奶酪,吃不吃?”宣城在阮離耳旁小聲問。  阮離輕輕仰起頭,也小聲道:  “快點走吧,我眼睛要被閃光燈晃瞎了。”  “遵命!”  宣城牽著阮離,剛一抬步前方就自動開道,沒有人會傻乎乎地為了看熱鬧或者拍照而選擇擋住宣城,在場的人不是商界知名人士就是商界知名人士的家屬,這要是被媒體拍進去了會很不好看。  剛剛被鎂光燈晃暈的阮離一看見有好吃的就自動賣萌:  “哎呀你看那個蛋糕看起來好好吃,哎呀那個果汁看起來好好喝,那個那個夾心的是什麽呀看起來也好好吃……”  “小傻瓜,去吃吧,我去那邊聊聊,你自己小心點,別掉江裏了。”  ……  得到一個白眼之後,宣城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燈照不到的地方,總有人在黑暗處咬牙切齒。  “醜聞呢?醜聞呢?為什麽讓他們自己先公布了?”一個憤憤的聲音質問著電話裏的人。  “網絡上水軍已經發了,可是相關話題幾秒鍾就被刪掉了,無論發多少次都是這樣,像是有人盯著似的,我看這事不對勁,我們不接了,錢我會原封不動打給你,就這樣吧。”那邊很快就掛了電話,原地的年輕男子急急地喘著氣,不知所措,最後竟將自己一隻耳上的耳釘取下來,在手心裏狠狠地捏,仿佛不知道痛。  “啊……呃——憑什麽!”男子痛苦地將手鬆開,手心裏的傷口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出有血冒出來,那一刻他似乎輕鬆了很多,看著那顆黑色的耳釘,他忽然笑了,把耳釘供在胸口,咯咯咯地笑著,全然不顧酒會上也許會有人過來……  “旻琇。”一道低沉的聲音清晰地落入男子耳朵裏,他猛然回頭,方才又哭又笑的表情凝在臉上,他心裏一涼。  “宣大哥……你,你怎麽來了?”  “不過去嗎?我聽人說你也來了。”  “我……那邊有點悶,這裏靠著水,空氣好一些……”  “旻琇啊。”  “啊?”衛旻琇失去了平日的八麵玲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裏有鬼,他總覺得宣城知道了什麽。  “最近有沒有好好工作?”  “有,我,一直都在趕通告……”  “你父親說過,今年把你送出國進修,國內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知道吧?”  “我,我知道,可是我現在不想走!”走?他不能走!他走了那個小賤人不就肆無忌憚了?今天是公開宣布,明天呢?明天就見父母了嗎?嗬嗬,他衛旻琇怎麽可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旻琇,下個星期就出發,去意大利,學校是我精挑細選的,導師也安排好了,梅爾艾利特,我記得你說過你很欣賞他。”  “是,是這樣沒錯,可是……”  “旻琇,別強,你父親好不容易才同意讓你進娛樂圈,別辜負他。”  衛旻琇低頭,不甘卻又無法反駁,是啊,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可眼下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狠了狠心,抬頭質問道:  “你呢?你沒有辜負你的家人嗎?和那個阮離在一起,你的家人會同意嗎?”不能同意的,宣城的父親是個什麽人他們都清楚,鹿城最大的財閥,手段冷血,說一不二,他怎麽可能任由自己的兒子和一個沒有背景沒有錢沒有勢的普普通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人在一起!  “很久以前我就說過,別在我麵前提他,旻琇,你又忘了。”宣城的話冷了下來,責怪的意味太明顯。  “我沒忘,可是為什麽不能提!他是你的父親,你要繼承他的財產!”  “誰說我要繼承他的財產?”  “那是你的東西!你為什麽不要!”  “我有自己的事業,不需要任何人的資產,而他,他的錢應該拿去捐給慈善機構或者是給他流落在外的兒女們,不然我會良心不安。”宣城一字一句地說著,眼裏的光亮早就沒有了。  “一定要這樣嗎,宣大哥。”  “是。”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我不可以?”衛旻琇不顧一切地質問道,撕破臉也無所謂,他就是要問個清楚。  “旻琇!”  “為什麽不可以是我?!為什麽是他!我一直騙自己你是要回到正軌的,和白毓那樣的女人結婚生子,我不是不好,是我的性別和你的一樣,可是為什麽他就可以呢?啊?他到底哪裏讓你念念不忘!”衛旻琇開始歇斯底裏,一張臉慘白,在微弱的光裏顯得可怖。  “他哪裏都好,我就認他這個人了。”想到某個正在吃東西的小家夥,宣城眼中終於泛起暖意。  “不,宣大哥,是不是我的職業讓你看不起了?我知道這個圈子亂,如果你不喜歡我真的可以離開,我繼承家業,隻要你不嫌棄,好嗎?宣大哥。”衛旻琇上前扯著宣城的袖子,苦苦哀求。  “和這沒關係,旻琇你醒醒吧,我可以向從前一樣對你,但是多的,我從來都不會給,我希望你能安安分分的,別再想著傷害他。”  傷害……旻琇心裏一驚,忽然明白那是說他想爆料他二人醜聞的事,原來宣城是知道的……沒錯,他有些激進了,可是傷害,誰又傷害誰了呢。  “話就說到這,旻琇,我走了。”宣城說完就轉身離開,衛旻琇緊緊捏著手裏的耳釘,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可就連這背影也越來越遠,天地間仿佛隻剩他一個人,握著唯一的和他的聯係,苟延殘喘。  那是他才出道的時候參加某個珠寶展時看上的一款耳釘,宣城把它當做生日禮物送到了他手上。  那個時候宣城還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  如果能夠回到那個時候該多好。  男人躲開攝像機的鏡頭,繞道走到場地邊上的休息區,遠遠就看見那隻小梨子在向他揮手,整個人跟天使一樣在發光,渾身上下似乎都在向他宣告著自己的秀色可餐。  好可愛,想x……  “吃飽啦?”  “吃飽啦。”阮離喝了很多飲料,聲音亮亮軟軟的,糯米一般,兩隻爪子伸出來拽住男人,往自己旁邊的座椅上拖。  “你不餓?我看你晚上也沒吃多少粥。”  “不餓,回家以後吃你就能吃飽了。”宣城半開玩笑地摸著阮離的後腦勺,不,沒開玩笑,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今天晚上有人讓狼心情不好了,需要吃掉小白兔才能好。  “切。”阮離伸手把宣城歪掉的領帶拉正,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你剛才跟誰說話呐?”  宣城瞄了他一眼,問:  “小樣兒,都聽到了?”  “嗯呐,就是沒怎麽聽清楚,光聽你炫富來著。”  “……”  男人把阮離的手放自己手裏搓搓搓,說道:  “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我就是個脫離家庭的人,沒人能管我的終身大事,除了你。”  “哦……”聽到這樣的話,阮離並不想去深究宣城和他家人的關係,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宣城極其有主見,這樣的他如果要把事情告訴別人,不用等人問,自己就會說,但如果他覺得沒有必要,或者某些事影響不了自己的計劃,那他根本就不會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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